泰國之亂并非民主惹的禍

任建民

泰國在發展民主的道路上跌了跟頭,并不能證明民主制度不適合亞洲國家,或者發展中國家或者發展中國家

5月10日至12日,正是泰國軍隊與紅衫軍在街頭緊張對抗的時候,泰國財政部長空.乍滴甲瓦尼來北京訪問。他此行的要務之一,是談判中國工商銀行對泰國一家政府控股的大型銀行的收購案。他接受筆者采訪時說,這個收購案,最近一個月經過泰國五個部委的批準,整個程序按計劃順利進行,這說明泰國政府在游行示威發生的同時,所有工作都照常進行。

泰國在發展民主的道路上跌了跟頭,并不能證明民主制度不適合在亞洲國家,或者發展中國家。反過來看,包括泰國在內的很多發展中國家,因為已經具備了民主制度的基本要義,從而使國家長期發展受益。

泰國得到的好處之一就是,雖然政治高層之間爭斗不止,但整個國家的穩定沒有受到影響。

泰國君主立憲制的模式是學習西方,實行上下兩院的議會制度,國會議員全國分區選舉,議會多數黨推舉總理。政府架構實行公務員制,部長是政客而不是公務員,由政黨協商產生,隨選舉等政情變化。而各部的常務次長及以下各級都是公務員,是鐵飯碗。他們政治中立,不加入任何政黨。不論誰當總理、誰當部長,公務員的工作都不受影響。

不論是近幾年來還是往前推幾十年,泰國在政局動蕩不已的情況下,經濟一直穩定發展,成為東南亞富國之一,不能不說是民主制度下先進的政治架構的功勞。反觀其周邊鄰國,大都因政治原因導致國貧民弱,相比之下,凸顯了泰國制度的優越性。

也正因為這種穩定的政權架構,使得泰國曼谷的亂象局限于部分地區,遠沒有“內戰”那么可怕。泰國的游行、示威、政變、占領總理府、國際機場被關、東盟峰會被沖散、軍隊清除曼谷“紅衫軍”以至于軍事政變,等等,筆者大小事件都親身經歷過。客觀地說,所有這些事件,影響的都只是局部地區,沒有對其他地區的老百姓構成生命威脅,甚至不會影響正常生活。

這次紅衫軍與軍隊的對峙,只是地點從過去的政治區域,如總理府、王家田廣場,搬到了曼谷的商業區。在這個區域之外的其他地方,老百姓生活如常進行。

雖然具備民主的基本形式,但是,泰國學者也承認,泰國的民主發展還不成熟,今天的亂局說明,這個國家在通向民主的道路上,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具體表現在泰國缺少民主制度的兩種要義,一是妥協與包容機制,二是缺少民主制度所必須的法治精神。

在劃定的游戲規則之下,少數派一方應該服輸。泰國不同黨派即不同利益集團的斗爭,之所以從國會轉向了街頭,就是因為雙方都沒有妥協意識。這次紅衫軍上街,開始的要求是解散國會、重新大選。總理阿披實后來宣布將提前解散國會并于11月份大選,應該說很好地滿足了紅衫軍。但紅衫軍卻仍不解散,又提出了進一步的要求,才造成了今天雙方僵持不下的局面。

民主精神并沒有植根于泰國社會深處,其中最明顯的一點就是注重權利而忽視法律,要民主不要法制。世界各地的發展表明,法制是民主的基石,反過來,沒有法制只要民主,只能導致無政府主義。

人類社會的發展歷程已經表明,民主是個好東西,也是社會發展的必然。正如人不能一輩子爬行,總要學會走路。孩子在學走路時摔跤是正常的,也是必經的階段。種種亂局,被泰國學者認為是民主進程的必然階段。他們認為,隨著時間的推移和社會進步,封建勢力必將一步步消亡,民主制度也會一步步走向成熟。★

(作者系《人民日報》國際部主任編輯,2006年4月至2010年1月人民日報社泰國分社首席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