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誰問好

比 比

“嗨,房子,早安!”

每天清晨醒來,向你的房子問好了嗎?

如果面前有一只小狗,你可能向它問好;一盆花,你也可能向它問好……而你一定忽略了房子。動物、植物需要養,需要問候,房子也一樣。一座舊房子,有人住,多少年都不會倒;沒人住,十年八年,甚至三五年就灰飛煙滅了。缺少了人氣,房子心灰意懶。

你向房子問好,房子很開心呢。抬頭看看燈管,那是房子咧開笑的嘴。

拖鞋也需要問好。拖鞋在你最放松、最私密的時間陪伴著你。你西裝革履地出去了,你人模狗樣地回來了。在沙發上坐定,拖鞋就向你問好了。你也該向它問好吧?如果有一天,拖鞋的帶子斷了,鞋底開裂了,一定是它生你的氣了。

向你的車子問好了嗎?不管是自行車、三輪車、奧拓、寶馬,在上去之前,請注視它們。它們承載著你的身體去遠方,和你血脈相連。如果車子倒了,或跟其他車子撞上了,一定是你心不在焉。車子需要關懷,需要你跟它融為一體。出發之前,向自己問個好沒問題吧?也別忘記問候道路。道路是車子的同胞兄弟。車子來了,道路就展開了。道路說:“你好。”你也應該回應它:“你好。”

還有被子、褥子。無論白天黑夜,只要你躺到床上,被褥就來呵護你了。它們毫不選擇,只要你需要,它們就貼過來——你想要它們什么樣子,它們就什么樣子。它們疊著、打開,在你身上,在你身下,在你身旁,悉聽尊便。被一腳踢到地下,它們也沒怨言,它們只想給你溫暖。陽光充足的時候,請把它們抱出來曬曬太陽,拍打拍打。被子、褥子們一定很高興,它們知道,你在向它們問好哩!

桌子是最憨厚的伙伴了。它一身重負,成年累月地馱著書本、電腦、水杯、茶壺……你在它身上留下汗漬、水漬、墨水,它也不埋怨你。有時候,你還會趴在它身上瞇一覺。它妥帖著放平你的頭顱,接收你的哈喇子。當你醒來時,你的大腿碰上它的腿,這是它惟一跟你撒嬌的時候。它說:“喂,向我問個好嘛!”

還有你的牙刷、你的書本、你的窗簾、你的手機、你的夾克、你的牛仔褲、你的打火機……凡是跟你在一起的,都等著你的問候呢!萬物皆有靈,在你的呵護下,它們顯得嬌嫩,顯得可愛。它們意氣風發,昂首挺胸,都是為了你。

是的,請向它們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