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簡介:
馬曉楓,80后寫手。文風干練,觀點犀利。
在物欲橫流的社會,女孩子面對“你愿意跟我辛苦一輩子”與“你愿意跟我幸福一輩子”的誓言,該如何取舍,也許作者能幫你找到答案:我沒有現成的幸福,但我有未來——你是愿意嫁幸福,還是愿意嫁未來?
專欄作家加藤嘉一說,在歐美和日本,一個年輕的小伙子開著漂亮的豪車去上學是件很可疑的事情——他很可能是富人之后,并且是一個嚴重依賴父母的富人之后。這樣的男孩子交不到女朋友,因為他沒有證明自己獨立生存的能力,嫁給他,是件有風險的事。
在東京,曾經有一個關于日本女孩子的調查,調查中假設了兩個男人,一個是東京大學畢業生,沒有什么錢,但是很有前途;一個家里條件優越,很有錢,但本人很一般。然后,讓女孩子們從兩個人中選一個更適合做自己丈夫的人。調查結果顯示,女孩子們大多選擇了東大的畢業生,理由是——她們嫁的是未來。
日本人的婚禮上,男孩子不會問:“你愿意跟我幸福一輩子嗎?”因為這是不合邏輯的,你還很年輕,你的未來還很長,你憑什么認為你會“幸福一輩子”?但是你不幸福不代表我就不嫁給你。通常,男孩子會問:“你愿意跟我辛苦一輩子嗎?”這就對了,我愿意跟你辛苦一輩子,你是努力的,你是上進的,你是堅強的,那么總會有幸福那一天的。現成的幸福不僅很可疑,甚至有可能很危險。
想象一下,婚禮上年輕的新郎在親友的見證下問新娘:“你愿意跟我辛苦一輩子嗎?”新娘幸福而平靜地回答:“我愿意。”——這該是一個多么勵志又動人的場面。
而中國的婚禮上,男孩子一般大概都是說:“你愿意跟我幸福一輩子嗎?”這恰恰反映了兩種社會思想的不同。通常情況下,女孩子當然喜歡有漂亮房子和漂亮車子的年輕男孩子,她們會幸福地和朋友們“分享”自己的幸福生活,當然,這種幸福最好是現成的。
不要怪女孩子們很物質,如今,最具中國特色的兩個詞——“蝸居”和“蟻族”,是大多數中國人生活現狀的真實反映。在這個充滿物欲的社會里,人們對財富的渴望與追求,已經不再遮遮掩掩,車房是男性迎娶女性的必要條件,金錢成了衡量男人是否真愛女人的標準,“沒錢別來愛我”是女人拒絕男人追求的堂而皇之的理由。
所以每次聽到身邊女孩子說喜歡有漂亮房子和漂亮車子的男孩子,我就會語氣酸溜溜地說:“這樣真的挺好。男主角不是一個大腹便便人到中年的70后或60后王老五,我們80后男青年已經很滿足了。”然后,我繼續酸溜溜地引用復旦大學楊玉良校長用過的一個詞來形容對這個瘋狂世界的認識——“價值失范”。
我承認自己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承認自己在下意識地疏解自己的生存壓力,承認我雖嘴上嘲諷和鄙夷,但內心也渴望有漂亮的房子可以“曬”。
但是,我一點兒都不低聲下氣,我甚至可以很驕傲——一個年輕人剛剛成功地逃離了父母的蔭庇,獨自來到一個兇險的城市,試圖自己掌控自己的人生,這樣的年輕人是有理由感到驕傲的。拒絕來自父母、親戚、朋友苦口婆心的勸告是需要勇氣的,而拒絕現成的幸福,這更需要近乎執拗的勇氣。
韓寒寫文章說:“方圓幾百公里內,連個現實的勵志故事都沒有。”何三畏寫文章說:“青年憑什么要對社會充滿期待?”越來越多的中國女孩子“寧愿在寶馬車里哭泣”。現今社會,“拜金”已經是一個不需要懺悔就可以脫口而出的詞匯。你堅持崇高?那讓你看起來像一尊冥頑不化的老古董。
我當然知道大家都已經不再“對社會充滿期待”了,但我似乎越來越“執拗”,因為我覺得自己的想法沒有錯。而且,這些簡單的想法是從幼兒園起我們就爛熟于心的,比如“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比如“溫室花草難成大樹”,比如“男兒志在四方”,再比如“堅持就是勝利”——雖然我深知這些淺顯到無須解釋的樸素真理已然越來越遠離這個社會的主流價值觀。
我就這樣“裸身入場”,好在我對自己有著清醒的認識:我沒有現成的幸福,但我有未來——你是愿意嫁幸福,還是愿意嫁未來?我也許會成功,當然也可能會失敗,但我的成功與失敗不會以房子和車子為標準。
女孩子,“你愿意跟我辛苦一輩子嗎?”
(大淀青羽摘自《中國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