碳稅離我們還有多遠?

鄭若麟(巴黎)

法國決定向國民征收碳稅,從表面上看是為了地球的未來而做出表率。

碳稅?是的,碳稅!肯定會有人說,法國總統薩科齊想強行向其國民征收碳稅,與我何干?且慢,西方文明從來不是明話明說的。這個彎要慢慢地繞才能明白。

最近法國電視臺都在播放一則有關沙發的廣告。妻子偷偷將一條女性三角褲塞入丈夫的牛仔褲口袋,然后大發雷霆:這是什么?你坦白!莫名其妙的丈夫百口莫辯。于是妻子說,得,今晚我睡沙發,不和你睡。廣告詞便伴隨著音樂出現了,瞧,我們生產的沙發是多么美妙,甚至睡覺都寧可離開丈夫而要躺在沙發上!通過這則廣告我們可以看到西方文明的行事方式:妻子想睡沙發,卻先想出一個不相干的借口指責丈夫,占據了道德高地之后便可以理直氣壯地去做她想做的事!與氣候變化和碳稅問題的做局上,幾乎有著異曲同工的妙著!

法國決定向國民征收碳稅,從表面上看是為了地球的未來而做出表率。然而最近法國總統薩科齊在電視直播中與國民對話時卻“泄露天機”!他表示,法國應該推動碳稅,這是為了全球人類的利益!然后話鋒一轉:我們不能只征收法國人和歐洲人碳稅,對那些不遵守碳排放規則的國家生產的商品,我們也要征碳稅。法國總統直接提出了“中國”。

碳稅案是法國去年年中推出的,在國民議會通過毫無懸念。但令法國和歐洲沒有想到的是,在哥本哈根氣候峰會上,發展中國家強烈抵制了發達國家擬議中強加給發展中國家的碳排方案。這樣,在法國國內征稅將“得不償失”,搬起“國內征稅”的石頭,卻未能砸到“國外商品”,反倒砸了自己國民的腳。由此,法國憲法委員會立即于去年年底以“違憲”為由,否決了碳稅,令人深感“分立的三權”在涉及國家利益時的協調。

不過這并不意味著碳稅已畫上句號。法國政府將修改“違憲”的部分,將在5月份再度推出這一計劃。其根本點,就在于法國和歐洲不僅僅在其境內征收碳稅,更重要的是要對不遵守碳排放國家生產的商品征收碳稅。其名目五花八門,包括生產時排放的CO2,還有運輸過程中排放的CO2……可以預見的是,在環保和公平競爭(當然是以征收碳稅的國家與不征收的國家的企業生產成本不同為借口)的道德大旗下,用不了多久,歐洲將不可避免地對中國商品征碳稅。從國際貿易的角度看,這幾乎就是一種變相的“貿易保護”。

自出現氣候變化議題之后,金錢就一直在主導著這一科學問題。大名鼎鼎的諾貝爾和平獎獲得者戈爾不正是美國雷曼兄弟銀行推出的“碳交易所”的顧問嗎?如果不是雷曼倒閉了的話,名利雙收不正是其美妙前景嗎?

去看一看芝加哥碳交易所的某位主管、準備在亞洲和中國也建立類似征收“呼吸稅”機構的某位人士,怎么都曾經是主持氣候問題研究的“科學家”、生意人或政治家呢?如果說碳排放交易還需國際間協商和談判的話,國內碳稅則將是一國主權范圍內的事務。按法國的計算,僅僅在法國國內征收碳稅,三至五年就可以收高達近百億歐元。一旦向進口商品征收同樣的碳稅的話,將對中國商品造成巨大威脅。如果再同時逼迫人民幣升值,那么中國經濟受到的沖擊,將是難以估量的。

最近幾天,歐洲報刊、電視都在大量報道“氣候門”事件的后續,以及聯合國“跨政府氣候研究專家小組”在預測珠穆朗瑪峰冰峰融化日期問題上的嚴重誤導、對氣候變化對颶風、臺風和海洋產生的影響的極端夸大等問題。質疑不僅僅集中在對氣候變化本身的科學性上,而且也進一步深入到氣候變化問題背后的巨大的經濟和發展模式之爭上。

法國前教育部長、科學家阿萊格質問:“北方發達國家憑什么權力要教訓南方國家如何遵守碳排放結果來安排它們的發展方式?”阿萊格明確宣稱:“南方國家的智慧戰勝了北方國家虛假的帝國主義天真,它們已經不得不為西方至高無上的地位舉行葬禮……”

阿萊格作為西方國家清醒的政治家兼科學家已經認識到,唯有南、北方共同發展,共同研發新科技,才能真正拯救人類于饑餓、貧窮、發展不平衡、水資源匱乏等一系列嚴重問題,才能真正拯救我們的家園——地球。遺憾的是,目前阿萊格這類聲音,還處于弱勢。因此,我們將不得不做好兩手準備:當碳稅逼迫我們的商品時,我們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