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雀奇緣

譚里和

那天中午,家靠大山的陳起庚老人家的水管不來水了。老人估計是山上的引水管堵了,跟老伴打聲招呼就直奔后山。一檢查,水管被動物啃壞。修好水管后,老人乘機到山里轉了一圈。不料,返回時竟被懸崖上掉下的一塊巨大的石頭砸中左大腿,他慘叫一聲便昏了過去。

老人醒來后,山中一片漆黑,他受了傷的左腿已經不聽使喚了。跟大山打了大半輩子交道的老人曉得,山里時有野豬和狼出沒,最穩妥的做法就是呆在原地不動也不吱聲,等天亮后再呼救,或者等待村民上山搜救。

夜里的深山,寒風颼颼,霧氣重重,老人凍得直發抖。就在這時,一個身形矮矮的活物朝他靠近,讓他發怵。好在那黑影卻在離他幾米遠的地方突然停住不動了。不知過了多久,霧氣散去,老人終于看清了眼前的原來是一只綠孔雀!由于老人所處的位置有點偏遠,喊了兩小時的“救命”也沒有任何回音。又冷又餓的他聲音啞了,便躺在潮濕的地上呻吟起來。

這時,那只孔雀竟向他走來,在他受傷的左腿上輕啄了一下,然后走到不遠的草叢里似乎在尋找什么。只見它用嘴啄開亂草,再抬頭的時候,嘴里流出了一線清水,老人大喜——原來孔雀是在找水。他艱難地挪動身體,爬行了十多分鐘終于來到孔雀身邊,扒開亂草一看,果然有一灘清水。

喝夠水的老人突然覺得有力氣了,又扯開嗓子大喊救命,可是喊了半天還是沒人應,喊累了,他就躺在地上打起了瞌睡。不知過了多久,醒來的老人看到了孔雀身邊一堆細細的嫩草,饑餓難忍的老人不管三七二十一,抓起一把嫩草就嚼了起來,然后又喝了幾口水,人好像精神了許多。這時,老人試著把孔雀攬進懷里,孔雀竟乖乖地順從了。

不久,山上霧靄又起,黑夜說到就到,但有了孔雀相伴,老人心里踏實了許多。第二天醒來后,孔雀朝他“咕嚕嚕”直叫,跑幾步又回來。老人明白了這是要他跟著走的意思。他連忙跟著孔雀在后面爬,可才爬了幾步他就累了。見狀,孔雀又趴在老人身邊陪他喘息,休息一會,又爬一陣。就這樣,這對“人鳥搭檔”走走停停,辛苦了一整天,回到了當初修水管的地方!可惜天色已晚,當晚,他抱著孔雀在石頭上坐了一夜。天一亮,他就聽到了一陣摩托車聲,于是拼盡全力大喊,終于有了回應!

大伙第一眼看到那只孔雀時就很驚訝,沒想到接下來的事更叫人驚奇了:大伙把老人抬上擔架時,那孔雀居然也飛上了擔架,攆都攆不走,大家只好把它也一起抬下山。

孔雀救人的故事一夜之間就傳遍了老人所在的村落,大伙紛紛來到陳家看望這只“神鳥”。那只孔雀也怪,任何人都動不得它,只跟老人黏糊。

日羽摘自《晚報文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