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同陳慕華副委員長訪問約旦

○劉寶萊

訪約背景及約方高規格的接待

1995年4月，李登輝訪約，嚴重損害了中約關系發展。隨后一年里，兩國高層往來基本停止。約方對中國政府在臺灣問題上的嚴正立場有了進一步認識后，希望兩國關系實現正常化。我在向侯賽因國王遞交國書，拜會哈桑王儲、阿卜杜拉親王和向外交大臣卡巴里蒂遞交國書副本等活動中，已感到約方的迫切心情。在此情況下，陳慕華副委員長一行來訪，標志著兩國關系開始恢復正常。

巴斯瑪公主是中國使館的老朋友，經常應邀到使館做客。為體現對陳慕華副委員長的特殊友情，巴斯瑪公主安排在府第會見并宴請代表團一行。代表團抵達的次日（4月12日）18時，我和夫人陪陳慕華副委員長一行準時到達公主府。進入會客室后，巴斯瑪公主和約婦女界的負責人主動同我們握手。公主熱烈歡迎陳慕華副委員長一行訪約。她歡迎陳慕華副委員長訪問期間到約各地多走走，多看看，以增加對約旦婦女的了解，進一步促進兩國婦女界之間友好合作關系的發展。她還提及1995年在北京召開的世界婦女大會（簡稱“世婦會”）期間，陳慕華副委員長作為大會主席發揮的關鍵性作用，至今約旦與會婦女代表還在談論此事。

陳慕華副委員長感謝巴斯瑪公主的盛情邀請、撥冗會見和盛大晚宴。她談到，在北京召開世婦會期間，公主殿下率龐大代表團與會，并多次發表演講，為大會取得圓滿成功起到了不可或缺的作用。她再次邀請公主正式訪華。巴斯瑪公主緊緊握著陳慕華副委員長的手，表示感謝。她說，今年公務太忙，將出席在倫敦、柏林、羅馬和巴黎等地召開的各種會議，爭取明年抽空訪華，到西安、桂林參觀訪問。陳慕華副委員長表示，不管公主以何種身份訪華，是率團正式訪問還是攜全家私人訪問，我們都歡迎。

13日，當我們陪同代表團參觀完約旦第二大城市伊爾比德趕回首都安曼時，使館負責禮賓的張向華報告，侯賽因國王和努爾王后正在王宮等待會見陳慕華副委員長一行。在王宮的會見大廳，國王和王后同陳慕華副委員長親切握手。國王半開玩笑地對我說，大使閣下剛遞交國書就忙起來了。看來，兩國關系將會有進一步發展。我回答說，完全同意國王陛下的看法，我為此感到榮幸。國王和我都笑了起來。

侯賽因國王代表努爾王后歡迎陳慕華副委員長一行訪約。他說，陳慕華副委員長是中國婦女的杰出代表。中國婦女在中國政治、經濟等領域發揮了重大作用，真正體現了“婦女半邊天”。同時，國王對世婦會予以積極評價。他認為國際社會應充分認識并發揮婦女應有的作用。他說，努爾王后很重視世婦會，原打算出席，后因忙于其他事務，未能前往，至今還感到有些遺憾。陳慕華副委員長轉達了江澤民主席對國王和王后的問候，重申對國王的訪華邀請。同時，也歡迎王后在方便的時候到中國看看。國王講，他已于1982年和1983年兩次訪華，其中努爾王后于1983年同他往訪。1993年，他已決定訪問中國、日本、印度、韓國四國，并作了安排。但因中東形勢發生重大變化，他忙于處理同以色列和談之事，故推遲了訪問，希望明年能出訪。

會見結束后，在回飯店的途中，約方陪同人員談起國王提及的努爾王后擬出席世婦會一事。陪同人員說，王后年輕漂亮，受過高等教育，聰慧過人，善解人意。她愛國王，為他生育了兩男兩女。凡陪國王會見外賓，她從不講話。她長得比國王高，每當同國王一起出現在公共場合時，她從不穿高跟鞋。上次世婦會，她很想出席，并已派人去北京打前站，約旦駐華使館也為此作了準備。由于巴斯瑪公主分管約婦女事務，多次出席有關會議。世婦會很重要，她應率團出席。為此，國王做了王后的工作，決定由巴斯瑪公主率團出席世婦會。

陳慕華：教育好一個女孩，就等于教育好一代人，甚至兩代人

約方組織了幾次座談會，主要由約方負責婦女、兒童、社會福利、慈善、教育等領域的女士出席。她們大多受過高等教育，其中不乏留學英美之士，受西方民主、自由、人權等方面的影響較大。因此，座談會上，除了聽取中方關于中國婦女情況的介紹外，她們還提出了關于男女平等、同工同酬、計劃生育、宗教信仰、婚姻、家庭暴力及廣大農村婦女狀況等方面的問題。中方代表對此不予回避，一一作了回答。

陳慕華副委員長著重講述提高婦女全面素質的重大戰略意義和現實意義。她說，作為一個女人，有女兒、妻子、母親、祖母、外祖母等多重身份。教育好一個女孩，就等于教育好一代人，甚至兩代人。如果她從小受到良好教育，懂得如何做人，如何做事，如何為社會作出貢獻，那么她生育的子女，也會像母親那樣，懂得怎么生活，她的丈夫也會受到她的影響。作為一個女人，最懂得如何保護自己的子女，因此最懂得世界和平與發展的現實意義。本世紀的兩次世界大戰給世界各國人民帶來了沉重的災難。不知有多少母親失去了子女，有多少妻子失去了丈夫。鑒此，諸位約旦朋友，你們從事的婦女事業是神圣的、偉大的，是造福全人類的。

另外，約方還在伊爾比德舉行了近千名婦女參加的歡迎大會。會上，約方負責人積極發言，從不同角度高度評價巴斯瑪公主為推動約旦婦女事業發展作出的杰出貢獻。陳慕華副委員長聽取她們的發言后，發表了即席講話，贊揚約旦婦女不僅在國內，而且在阿拉伯國家中也是一支活躍的骨干力量，在約旦各個領域都有婦女的身影；積極評價巴斯瑪公主為約旦婦女事業發揮的領導作用和杰出貢獻；簡要介紹了中國婦聯和婦女的有關情況。她強調，婦女地位的提高要靠自己去爭取。陳慕華副委員長的講話引起了全場共鳴，經常被熱烈的掌聲打斷，從而將訪問推向了高潮。

在私下交談中，有一位女士告知，約旦婦女要真正走向社會尚需時日，因為這與宗教背景、婦女受教育程度、家庭情況、社會輿論等息息相關。約旦受伊斯蘭教影響，許多婦女甚至是受過高等教育的婦女都不愿拋頭露面，尤其是她們結婚、生子之后，便成天忙于管教孩子，望子成龍。等孩子長大成人了，她們也老了。有許多已婚的有志女性，為了走向社會，做些公益事業，只好同丈夫離婚。從約旦婦女的衣著上,人們會發現她們的開放程度。當然,約旦婦女比沙特婦女開放多了，如果代表團參觀約旦的大學，將會發現有不少女大學生。另一位姑娘表示，她不愿意結婚，一結婚就不自由了。如何處理好事業、婚姻、家庭等問題，一直是困擾約職業女性的一大棘手問題。

陳慕華副委員長表示，中國婦女也面臨同樣的問題。這或許是一個國際問題。因為職業女性除忙公務，還忙家務，負擔很重。當然，婦女要被人瞧得起，首先要自己站起來，面對現實，正視現實，才能解決問題。中國有句俗話：“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如果女性單身貴族多了，不一定是好事。世界上許多杰出女性都較好地擺正了事業、婚姻、家庭、子女的關系，值得研究和借鑒。中國也有不少模范家庭。她笑著說，劉大使家就是模范家庭。夫人袁紹云在國內是一名教師，她將各方面關系處理得不錯。我也笑著說，如約旦朋友愿意來取經，可找個時間，我和夫人請你們去使館做客。屆時，我們可以再詳談。經我這么一說，她們都高興起來，并說愿到使館品嘗中餐。

參觀古城杰拉什和海濱城市亞喀巴

約旦歷史悠久，古跡和旅游景點眾多。約方為突出重點，安排代表團參觀兩座有特色的城市：古城杰拉什和海濱城市亞喀巴。

杰拉什位于安曼以北約40公里處,是目前中東地區保存較為完整的一座古羅馬城,其中有哈德林尼凱旋門、跑馬場和充分利用聲學原理建立的可容納3000余名觀眾的古羅馬劇場。觀眾無論坐在劇場何處，均能聽到舞臺上唱歌、朗誦與演講的聲音。每年夏季，約旦在杰拉什舉辦藝術節時，那里仍是主劇場。每次演出，都座無虛席。陳慕華副委員長贊揚杰拉什是東西方古老文明的交會之地，并說由此可以想象到當年這里的繁華景象。

亞喀巴是約旦唯一的海濱城市，位于約旦西南端紅海亞喀巴灣的最北端海岸，正好處于亞非歐三大洲的水陸交通樞紐。代表團由佩特拉抵達亞喀巴，看到街上游客很多，市場產品豐富，碼頭停泊著許多貨輪。我們乘皇家小客輪出海一游，飽覽了海上風光，看到那海天相接處放射的耀眼光芒。

當晚，亞喀巴市長穆罕默德在海濱飯店設晚宴款待陳慕華副委員長一行。陳慕華副委員長問及約以關系，市長說，該市同以色列一灣之隔。約以和解之前，雙方在灣內經常發生不愉快的事。現在情況好多了，雙方往來多了，合作加強了，即使有游艇誤入對方水域，當即返回也就算了，對方不予追究。他說，約旦人民飽嘗了中東戰爭之苦，酷愛和平，不希望再打仗。約以關系正常化后，人們強烈要求政府抓住和平機遇，進行發展建設，改善人民生活。因此，約政府正規劃在該市建旅游中心、商貿中心和自由工業區，以便全面推動該市的發展。約旦人智力并不比猶太人差，既然對方能發展起來，我們為什么不能發展起來？陳慕華副委員長表示相信，約以實現和平后，約旦會有新的發展，該市的規劃也會實現。

晚宴后，回到飯店，打開電視便清楚地看到以色列節目。我想約以和平，對約旦尤其對亞喀巴來說，太重要了。為此，我看到了約旦的未來和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