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章杰衷
我們可以通過網絡彌補自己生活中的某些不便與缺憾,從而提高自己的生活質量,但不應該把自己的生活局限于網絡上,因為這樣,我們就會失去很多生活原本的意義。

掃墓還是要按傳統流程進行,一束菊花可以寄托太多感情。
每年清明節是人們祭奠逝者、緬懷先烈的日子,然而隨著互聯網的快速發展,今年的清明節有了些變化。《北京科技報》報道,清明節“網上掃墓”成為今年許多市民掃墓方式的首選,主要表現形式為留言抒感和網上虛擬祭掃。對于分秒寸金的都市人而言,“網上掃墓”確實能為他們節約不少寶貴的時間,又能夠使他們免受舟車勞頓之苦。然而筆者認為,這種摸不著邊的祭掃方式讓清明節變了味,鼠標點擊代替了鞠躬、獻花等祭掃過程,“和玩開心網游戲一樣”缺乏真實感,虛擬世界的虛擬接觸讓感情也變得飄渺虛擬了起來。
不可否認,現在網絡的功能越來越強大,人們通過互聯網能做的事情也越來越多。從最初的網上聊天、網上購物到后來的網上銀行、網上訂票,再到新興起的網上掃墓、網上拜年,直至網上相親、網上結婚……照這個趨勢發展下去,就算科技發達到一定程度以后出現個“網上生子”之類的也不足為奇了。不過話說回來,網絡從誕生之日起就有著兩面性,它在帶給人們方便的同時也難免會帶來爭論,所以以上說的這些著實也有著靠譜和不靠譜之分。
網上購物交易平臺和網絡銀行確實方便了人們的生活,是靠譜的虛擬化電子商務;網上聊天在很早之前雖然被當作網絡一大毒瘤,但眼下也已經成為人們日常交流的重要方式之一。而網上掃墓、網上結婚等現象看起來似乎就不那么靠譜了。
以網上掃墓為例子。對于善于立規矩的中國人來說,掃墓有一套成熟且復雜的流程,這往高了說就是中國文化的一部分,要不清明節怎么就成了法定假日呢?可一旦挪到了網上,這套流程就輕松簡單很多,點擊鼠標即可完成。若是今后網上掃墓更富“人性化”,說不定只需點擊一個按鈕,系統就自動運行全套掃墓程序呢,如此一來,人們就更懶了,直接建個批處理程序,每年到4月5日指定網站就能自動運行掃墓程序,如果這事都交給電腦完成而人們不去親自參與,那文化兩個字從何提及呢?
也許有人會說“掃墓不過是種形式,只要心意到了就可以了”。的確,掃墓由復雜的儀式變成了今天的簡單形式體現了社會的進步,但要是把這剩下的形式再扔掉,就真的什么都沒了。何況我們還有太多這種“形式”,如“拜年”以及清明節同期的民俗習慣“踏青”,一旦這些形式全沒了,我們的民俗文化將何去何從?
掃墓也好、踏青也罷,說到底是人們對于環境的一種感受,去掃墓的人未必個個都能寫出一大篇感想,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們感受到了自己對逝去親人的思念之情。這種感情的流露是虛擬網絡絕對無法做到的,很難想象看著電腦屏幕里的解說,聽著哀樂就可以讓人有身臨其境的體驗。更何況祭掃先烈是一種愛國主義教育,這絕對是遠程網絡的簡單操作無法替代的。
曾經紅及一時的網上拜年也在春節逐漸定性為中國文化的代表,并加以宏揚后逐漸退出了宣傳一線。按理說互聯網虛擬活動無非只是人們在時間和空間上都無法滿足需要時候的權宜之計,最低限度地表達一下心意,本身并不值得過度提倡,因為感情是不能完全靠虛擬途徑來表達的。道理大家都懂,但那些不太靠譜的網絡虛擬活動依然在不斷挑戰著人們的底線,盡管有些網絡虛擬行為受經濟因素的影響嚴重,但人們在主觀意識上也存在著一些問題。
佛教中有“出世”一說,是指人們的思想超脫凡塵、隔絕人間煩惱。我們對互聯網的認識其實也經歷過這樣一個階段:早在1999年互聯網上曾經舉辦過一次“網絡生存體驗”,參加者必須在完全與外界隔絕的情況下,僅靠一臺可以上網的電腦度過72小時的時間,任何生活需求都必須通過網絡來滿足。現在看來,當年的那場“網絡生存體驗”雖然存在著作秀的因素,但當時確實是給中國IT界打了一針強心劑。

沒有網絡的生活能夠讓人們切實感受生活的樂趣。
隨著網絡生活的不斷變革,很多人都認為互聯網可以解決生活中的一切問題,似乎大家可以完全把自己的生活托付給互聯網,于是他們就能夠脫離現實中的各種束縛而超然活躍于虛擬世界,于是這種“出世”一度成為網絡發展的努力方向。在筆者看來,把這當作商業宣傳還說得過去,但若真作為未來互聯網發展的大方向卻行不通。
因為一個人就算是長時間與網絡相伴,哪怕一年365天都泡在網上,其現實生活乃至生存的問題都依然是客觀存在、不可忽視的。不管如何通過虛擬化手段進行購物,吃的、用的都必須是看得見摸得著的,還得靠人送貨上門,畢竟我們不能依靠虛擬食品畫餅充饑。此外,從精神層面來說,人們情感的真切體驗無法從網絡上真正獲得,“網絡生存體驗”在顯示出人們可以依靠網絡生活的同時,其實也宣告了網絡不能代替生活的理念。
如果要深諳佛法,那就得“出得世還得入得世”,這“入世”其實指的就是人們日常的生活,佛教不否認人們還是要過日子的,只出不入難免讓人餓斃街頭,這個觀點對于互聯網同樣適用。“全方位網絡生活”和“宅文化”有著異曲同工的本質,對此,中國的很多百姓都感覺新鮮,致使有些不明真相的群眾趨之若騖,但實際上這是一種不健康的生活狀態。美利堅民族是一個充滿幽默感的民族,他們對于那些整天泡在網絡上不問世事的人的形容為“nolife”,直譯為中文就是“沒有生活”,這很直觀地體現出了他們對于網絡和生活的看法。“no-life”不應該成為我們對互聯網發展的追求,我們要“出”得互聯網。
于是我們就會思考網絡定位的問題,網絡到底有怎樣的定位?是工具、是附屬品,還是我們生活的全部?早在20世紀80年代互聯網剛剛興起的時候,就已經有不少人對于網絡帶來的生活變革有所思考,這種思考體現在了一些科幻作品上,最有名的就是《黑客帝國》。就目前來看,人們并沒有必要對互聯網的發展過于擔心,只需明白一點,那就是互聯網并不是生活的全部。
可見,作為無時無刻不在與外界進行物質交換的生命體,人類生活最基本的需求是無法用虛擬網絡替代的。我們不能住在自己一手營造起來的虛擬房間里,雖然它也可能價值不菲,但我們真正所依賴的還是自己溫馨的小窩。時刻要記住,網絡所能代替的東西——至少在現階段——是非常有限的。
因此,我們現在只能把網絡作為工具來使用,作為我們生活的輔助品。2010上海世博會的主題是“城市讓生活更美好”,這里筆者想即興修改一下,叫做“網絡讓生活更美好”。我們可以通過網絡彌補自己生活中的某些不便與缺憾,從而提高自己的生活質量,但不應該把自己的生活局限于網絡上,因為這樣,我們就會失去很多生活原本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