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約翰·奈斯比特,未來學著作的銷量已經超過1400萬冊。據英國《金融時報》證實,他最負盛名的《大趨勢》一書中沒有一條預言是錯誤的。從美國海軍陸戰隊退役之后,約翰·奈斯比特先后進入猶他大學、康奈爾大學和哈佛大學學習,此后曾供職I B M與柯達公司。1963年他進軍華盛頓,擔任肯尼迪總統的教育部助理部長,還曾任約翰遜總統的特別助理。約翰·奈斯比特還擁有人文科學、科技等領域的15個榮譽博士學位。2006年奈斯比特中國研究院在天津財經大學成立,2009年寫出《中國大趨勢》最新力作,提出支撐中國新社會的八大支柱理論,洞悉中國未來大趨勢,其中,首次向世界宣告“中國特殊的民主模式”正在助力中國改變世界,并將成為世界新的中心。
任何對于中國未來的探索都離不開對中國改革開放30年的分析。在這30年中,中國從戰后的共產主義國家走向了新型的政府體制,并且實現了現代史中前所未有的發展。為什么其他許多民主國家都沒有能夠實現像中國一樣的經濟發展呢?為什么盡管眾多西方國家一直試圖推動中國采納西方民主,而中國國內卻鮮有此類呼聲呢?
分析中國自身的條件和優點,我們不難發現,共產黨的路線方針是堅定不移地為中國人民謀利益的。這種長遠策略方針的執行不會像西方國家那樣因為總統任期的結束而中斷。中國也沒有導致國家分裂的黨派斗爭,沒有因為路線的突然改變而使發展受阻。相反,它一直堅持著改革開放初期所制定的共同目標。自上而下的戰略方針與自下而上的參與相得益彰。
想要描述中國所創造的這一新體制并非易事,部分原因就在于,就像其他時代的演變一樣,一個新的體制的命名總需要相當長的一段時間。中國的領導者們把它稱為“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
我們發現,管理權正通過省政府、市政府、人民代表大會等一步步轉移到人民手中。外圍正逐步轉變為中心。沒有任何一個國家像中國這樣如此大規模地實施這樣的試點。中國的領導人提出了廣義的概念,然后放手讓人民來進行具體的探索。法律法規經常在“試點區域”進行試點,試點成功之后再向全國推廣。中國早期的經濟特區就是一個體制和管轄權改革的龐大實驗室。
中國為私企和國企都提供了發展空間,還為企業家提供了良好的環境,給了他們大展拳腳的機會。但是,中國的最高目標是建立以信任為基礎的和諧社會和政府治理。人民相信政府能夠為自己創造走向更美好生活的機會,領導則相信人民是前進的巨大推動力。中國的新模式是建立在自上而下和自下而上兩種力量的結合之上的,兩者的合力促進了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和財富的增長。
在政治領域,西方國家仍然宣稱西方民主是最好的執政方式。但是從在中國的所見所聞來看,我們不得不懷疑西方現代民主是否是唯一可接受的民主形式。一個在西方眼中的“獨裁政府”能夠成功地領導全球四分之一的人口走向富裕,并且保持政治穩定嗎?西方人難以想象的資本主義與大政府的結合有可能實現嗎?對于第三世界的許多國家來說,中國已經開始展示一種與西方不同的、誘人的發展模式。假以時日,它很有可能成為對西方的民主治理方式的一種真正的挑戰。
哈佛大學政治學系教授、燕京學社社長裴宜理(Elizabeth J.Perry)在哈佛大學的一次演講中說道:“我們對當今中國社會結構的凝聚力及其政治體制保持高效的原因知之甚少。”中國正在創造自己的新社會、自己的政治體制。它從借鑒馬克思列寧主義出發,但是很快就根據自己的思想和現實需要對這些學說進行了調整。中國借鑒資本主義來實現自己的經濟目標,但是政治立場沒有動搖。
經歷了思想解放進程的中國就像一個“混血兒”,也許這個孩子很快就會在吸取父母——共產主義和資本主義——的長處之后,獨立走出一條新路。
中國政府自上而下的指令與中國人民自下而上的參與正在形成一種新的政治模式,我們稱之為“縱向民主”。
支撐新中國社會長治久安的最重要、最微妙也是最關鍵的支柱就是自上而下(top-down)與自下而上(bottom-up)力量的平衡。這是中國穩定的關鍵,也是理解中國獨特的政治理念的關鍵。
對于美國人來說,自由意味著可以決定自己的生活方式、不受他人武斷行為的約束。大多數西方國家都認同這一觀點,個人權利是這些社會的重要支柱之一。但是,對于不同民族來說自由也有不同的含義。
中國人的思維受到兩個因素的重要影響:社會秩序與和諧。這兩個概念是儒家學說的中心思想,孔子認為只有秩序才能為人們帶來真正的自由。這類似于群體性運動,有了比賽規則的約束運動員們才可以自由比賽。同樣,一個秩序良好的社會也為人們提供了可以自由活動的環境。在中國人看來,秩序并不抑制自由,而是界定自由活動的空間。
從這個角度來看,西方人所理解的個人選擇的自由,由于其社會與法律環境的制約,導致了誰對誰錯的無休止的爭論。許多西方人確實認為正是爭論與不和諧帶來了突破、新思想和創新。但是這種爭論與不和諧不符合中國人的心理,特別是在執政這種嚴肅的問題上。
西方人想到一個自由、民主的社會時腦海中出現的是一個橫向結構,由無數個“個人”“平等地”選舉出自己的領導。大部分西方國家所采納的都是這一模式。但是,還有另外一種對自由和民主截然不同的理解,一種來自于其他文化背景、擁有對世界和社會不同的理解。采納縱向民主,而非橫向民主,情況又會如何呢?
中國人相信人們生來就是密切聯系的,所有個人都是集體的一份子。在傳統中國社會中,與他人和諧相處是處世的要領。個人責任遠不如與周圍人的關系重要。在這種環境下,政治運作不是依賴對立的政黨或者政客,而是通過自上而下和自下而上的過程實現意見的統一。
在這樣一個權力高度分散的社會中,領導層吸納自下而上的意見和需求制定一個整體的綱要。這些上下互動的積極性得到了鼓勵,并允許根據情況和環境的不同靈活變化,只要符合領導層所制定的總體目標即可。這樣便創造了一個縱向結構,新思想和經驗可以源源不斷地沿著這個縱向軸交流。中國正處于創建符合自己歷史與思維的民主模式的初級階段。雖然這種縱向模式也有自己的缺點,但是它的主要優點就在于能夠使政治家們從為了選舉的思維中解放出來,以便制定長期的戰略計劃。
在西方人眼里,執政的合法性在于是否通過選舉;而在中國人眼里,執政的合法性更多地在于政績。由于這樣的規則,中國政府的政績是非常出色的。
中國的領導權掌握在共產黨手中,但是中國共產黨執政的理念與方式在過去30年中已經發生了巨大變化,轉變為吸納民眾自下而上參與的執政黨。在這個縱向民主社會中,人民群眾自下而上地進行參政議政,政府決策和執行的透明度也在逐步提高。就像胡錦濤主席所說的那樣,“確保權力正確行使,必須讓權力在陽光下運行。”
無論“人民”的定義如何,它都是中國政治體系的中心:中華人民共和國、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最高人民法院等。在與約翰的一次私人長談中,江澤民主席熟練地引用了林肯總統蓋茨堡演講中的結尾部分:“民有、民治、民享”。這是約翰一生中最難忘的時刻之一。如何理解人民在政治體制中的作用,這個問題仍然存在。
現在回想起來,似乎沒有更好的辦法領導一個如此龐大復雜的國家走出貧窮,實現現代化了。如果中國建立的是西方式的橫向民主體系,那么大量精力會被浪費在競選的爭斗之上,大批候選人會提出無數個解決中國問題的方案。而且,手握選舉權的中國人根本沒有民主決策的經驗。在戈爾巴喬夫總統改革初期的蘇聯就是這種狀況。在中國,這種情況很容易導致混亂,這是珍視和諧與秩序的中國人所不愿意看到的。因此,中國沒有以民主改革的名義使自己陷入政黨爭斗的分裂局面,而是在一黨執政體制內進行了調整。通過傾聽自下而上的聲音并且保持高層的決策權,中國以令人震驚的和平方式完成了這次巨大轉變。
基于中國共產黨已經取得、甚至超額取得的成就,大多數中國人都相信政府能夠繼續引領國家走向小康、設立進一步改善人們生活的新目標并更加關注環境問題。在這一過程中,中國國家領導人從來沒有像西方領導人一樣認為領導者必須具備頂尖的專業知識和冠壓群芳的思維。中國人更喜歡“宏觀引導式領導方法”,也就是說由領導者設立總體目標,然后讓人民去實施。進步是在自上而下的管理與自下而上的參與的共同作用下逐步實現的。
中國擁有一個穩定的政治和社會環境。不管在哪個國家,領導權的平穩過渡都是政治穩定的體現。很多西方人甚至都沒有注意到中國領導人從鄧小平到江澤民再到胡錦濤的平穩交替。政治穩定是自下而上力量壯大的基本條件。在中國的這個縱向政治體系中,進行決策的并不是某一個政治家,而是整個領導集體,這也自然而然減輕了單個領導所承受的壓力。而且,在決策過程中,普通老百姓的意見也越來越多地被考慮在內。
信任是無法通過要求、命令實現的,也是無法用金錢收買的。不管是中央、地方政府還是各類政治機構在做決策時越來越重視關注社會問題,傾聽人民的意見,真正實現人民的參政議政,從而贏得他們的信任。在過去10年中,互聯網作為一項參政議政的工具顯現出越來越重要的作用。
中國政府為自下而上力量的增強提供了諸多有利條件。胡主席指出,“中國人民將享有更加充分民主的權利。”我們在前面章節曾經提到過,中國開始向市場經濟轉變的時候并沒有非常詳細的計劃,而是通過自上而下決策與自下而上參與的機制逐步摸索出來的。中國共產黨提出了市場經濟這一概念,中國人民則在實踐過程中貢獻了自己的智慧與實際勞動。建立在這一結合基礎之上的中國縱向民主模式還將逐步發展。其中的一個重要環節就是增加透明度。
西方國家一直對中國的過去耿耿于懷,似乎并不怎么想重新審視這個國家。但是,如果中國不斷指出西方民主推選的政治家們在當選后多次食言,他們該如何回答呢?如果中國質疑西歐一些聯合執政的政黨之間的誠信,它們又該如何應答呢?要知道,它們在一個星期之前還在指責彼此的無能和判斷失誤呢。如果西方的自由民主模式并不是人類治理的“歷史之終結”那該如何是好呢?
中國政府取得的成就是舉世矚目的,再苛刻的批評者也不得不承認這一事實。我們提到的所有跡象都表明,中國各方面的自由度都將繼續提高,自下而上的參與也將繼續加強。縱向民主雖然有一定的框架,但是它的優點也是毋庸置疑的:不會因政治黨派之間的爭斗、政治作秀而浪費資源,而且符合中國人對于和諧穩定的追求。縱向民主模式不是急功近利的,不需要向特殊利益集團低頭,也不需要擔心選票、游說與幕后操作。只要存在任何可能會影響國家長期利益的因素,中國政府都會毫不猶豫采取行動。
在中國自上而下與自下而上的縱向民主體系中,行使領導權的并不是個人,而是領導集體,所以在中國難有像羅斯福、布什或者奧巴馬之類的人物。恰恰相反,大家提到的都是中國共產黨的領導,而不只是江澤民或者胡錦濤。在中國,人們所特別看重的領導者素質并非個人智慧與魅力,而是能夠為大家營造通向成功的大環境的能力。
任何一個C E O如果能使企業發生像中國這種成功而且徹底的轉變都會得到眾多贊譽。但是在政治領域就不一樣了。2009年1月12日的《時代》周刊中一篇關于民主的封面報道中有這樣一個大標題:“大多數亞洲國家都實行選舉制,但是真正的民主仍然遙不可及。”現在西方國家仍然認為自己有權利來評判世界任何國家的“真正民主”。
但是對于以政績來考量縱向民主的國家來說,中國模式很有可能會成為它們擺脫貧窮落后、從而立于世界民族之林的良方。
中國的縱向民主是建立在自上而下與自下而上力量的平衡之上的。西方人理解中國民主的困難就在于他們從來不會注意到自下而上力量的存在。但是,幾乎每個中國人都知道一個偏遠的村莊中的18位農民幾乎在一夜之間改變了中國農業政策——從集體農場到個體耕種——的故事。
從農業邁出第一步起,中國自下而上的力量一直在持續壯大,而且還將繼續壯大。這樣一個自上而下與自下而上力量相互作用的體系的目標就是建立一個以信任為基礎的體系:政府信任人民,人民也信任政府。這一模式適合中國歷史、中國人的思維以及對于和諧穩定社會的追求。而且,隨著中國共產黨思想的開放,反對的人也會越來越少。
西方民主制度不是一代人建設完成的,而是經過幾百年才逐漸成熟的。中國僅僅花了一代人的時間就已經取得了巨大的進步,它還將繼續前進,不斷增強自下而上與自上而下力量之間的平衡。
我們相信,如果西方國家認同中國逐漸演變的縱向民主和經濟發展,而不總是著眼于中國改革成熟過程中所面臨的困難,那么整個世界,當然也包括中國人民,都將大大受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