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本是朋友仔

一個人趴在桌上，一遍又一遍地聽著Twins的《朋友仔》，只是朋友仔也有冷漠，也會分開……

1

學校說要放電影時，整個校園都沸騰了起來。班上嘈雜不已。呆愣地看著你的座位。空的，你沒來么?還是去哪兒了。

我四處尋找，張望。看見你在喧鬧的走廊外，背靠墻壁，整個人隱在黑暗中。然后，我走進教室。深呼吸，仰起嘴角弧度，準備去找你時，詩走過來，小七，不是說下午看電影么，快走吧，要開始放映了。我要找到L去買阿爾卑斯再下去。一抹閃影，看見你像厭惡蒼蠅一樣快步地和班長走開了。我真的那么令你討厭，躲避不及么?

詩走出來疑惑地說，“不是說要找L去買阿爾卑斯么?找到了么?”咧嘴一笑，不買了，我們下去看電影。心卻在這一刻那么疼痛。詩在喃喃自語，怎么又不買了，看你最近怪怪的，應該不會和L吵架了……要真吵架就好了，吵過就像以前一樣和好。現在卻冷漠不已，躲避、倉皇而逃。

坐在操場后面，前面黑壓壓的人群，風帶著冷意吹進耳膜，生疼。抬頭尋找你的身影，沒有。雪說，“要冷得痛的話，就坐在我右手邊吧，我可以幫你擋風的。”鼻子用力一吸，不用了，也沒多冷。整場電影都沒見到你。風帶著冷意侵襲得耳膜嗡嗡作響，雙腳冷得僵硬不已。她們一直叫我上前面坐。可我一直倔強不肯。只是一直在期待你會不會出現。然后對我說，小七，坐在我旁邊，我幫你擋風。然后會用兩手搓搓我的耳朵。因為你知道我的耳膜是受不了冷意入侵的。風一吹，耳膜便像有蟲子啃噬，針刺地疼痛。直到電影結束，也沒見到你，你也沒有出現。

2

下午，陽光零碎地跳動，空氣中灰塵游動。你抱著一大袋子東西走進教室，熱絡地對班長說，你拿去先看看吧，我不著急看。視線掠過一瞥。是我最愛的《中學生博覽》，有點深入人心的封面，絢麗的色彩。我可以肯定我沒有看過，是最新的一期吧。以前你買博覽總會第一個給我看，現在你不再是。忍住心里不斷冒出的難過，若無其事地走出教室。在下一秒卻沖向廁所。打開水龍頭。冰冷的水珠滑過手掌心，用力地搓手臂，整只手晦暗通紅，傻傻地帶著水珠一滴一滴，從眼角滑落砸在手背上。我們回不到從前了，對么?

3

幾天前，廉哥說電腦考試只有五個人通過，而我在其中，你沒有。看著前面的你頭垂得低低的，手中的圓珠筆一顫一顫地涂寫。你在哭，我是知道的。我扯著你的衣角，去買阿爾卑斯吧。你沒有理，然后我說，“我們出去吧，我有些話想跟你說。”你還是不理，不知道為什么。我覺得我們之間的距離很遠、很遠。

之后。你像逃離似的沖出教室。我和雪也沖了出去。已無暇顧及背后的驚訝聲，我知道你在木棉樹下，所以遠遠地就說:“一個人在哭么?”其實是想用很輕松的語氣對你說，這次考砸了，沒關系的。下次考就會通過了。吶，我肩膀借你靠著哭，要不我陪你一起哭。只是只有沉默在風中蔓延。像是兩條沒有交集的平行線。你徑自挪著步子離開，沒有理我。我轉身，站在原地，沉默許久，對身旁的雪道，我是不是真的很不會安慰人。眼眶卻氤氳水汽。看著你漸行漸遠的身影。吶，哪一次，你哭我不是陪你哭呢。這一次，也沒有例外，只是這一次，這個季節，稀薄的空氣中只有散亂的陽光灑落。

想起詩說的話，小七，你厲害的，騙我們說你考得很差，卻通過了。我知道，你一定以為我欺騙了你，認為我虛偽，做作，所以不屑于理我，對么?其實沒有，有很多事真的是我無法掌握的，就像我一直以為我們的友誼不會變質可以一輩子不離不棄。

4

那天在校園內，胃痛得額頭冒汗蹲在地上。你從我身邊走過，頭也不回。我們，應該算是變成了彼此最熟悉的陌生人吧。看著你漸行漸遠，身后卷起走廊里滿是零碎陽光的灰塵。大皇椰子的影子投在地上欲語還休似的。我仿佛看見一種什么東西在流動。好像每天落下的夕陽，這樣的流動中，有的變了，有的沒變。我伸出手遮擋陽光刺入眼睛的光線，仿佛明暗相間的幻想。想起我們一路的跌跌撞撞，忍不住眼淚灼熱地流淌下來。

5

一個人，趴在桌上，一遍又一遍地聽著Twins的《朋友仔》隨手默寫，端起茶杯，茶葉在清水里慢慢膨脹翻卷，有點憂傷的樣子。歌詞呈現在白璧的紙上。泡過的茶葉就是這樣的結局了，永遠揮不去茶山上最初的那一片蔥綠。朋友仔也是這樣的，永遠揮不去最初的那一段繁華，只是朋友仔也有冷漠，也會分開，也會……

#9829;編輯/商元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