汶川地震災區開展喪子家庭再生育服務工作情況的調研
——以極重災區綿竹市為例

周建瑜

(中共四川省委黨校、四川行政學院,四川 成都 610071)

汶川地震災區開展喪子家庭再生育服務工作情況的調研
——以極重災區綿竹市為例

周建瑜

(中共四川省委黨校、四川行政學院,四川 成都 610071)

汶川地震;綿竹市;再生育服務;經驗與啟示

面對在地震中成千上萬子女死亡或傷殘的獨生子女家庭,唯有用新生命才能點燃這個特殊群體再創幸福家庭的新希望。綿竹市人口和計劃生育局率先構思并推行“重災區再生育關懷工程”,并由此引發了國家人口計生委“再生育全程服務行動項目”的啟動。綿竹市“再生育全程服務”項目是汶川特大地震對有子女死亡或傷殘的獨生子女家庭實行再生育關懷的一個樣本,是中國政府巨災應對的典型案例。調查研究地震喪子家庭再生育情況,希望由此可以反映黨和政府在危情時刻“以人為本”的態度和應對巨災的決策能力,更希望能為提高各級領導干部巨災應對能力提供重要的啟示和借鑒。

綿竹市地處四川盆地西北方向,面積1224平方公里,轄21個鎮鄉,總人口513656人。綿竹市是嚴格執行國家《人口與計劃生育法》和四川省《人口與計劃生育條例》的縣市。2007年1-12月全市出生人數3410人,計劃生育率94.16%;死亡3833人,死亡率7.44‰;自然增長率-0.82‰;出生人流比1:0.241;出生男女性別比106:100。

“5·12”特大地震中,與震中直線距離只有30多公里的綿竹市,遭受重大災難.全市地震死亡11117人,受傷38000人,失蹤258人,經濟損失1423億元,屬汶川地震中極重災區的第三名。根據四川省計生委的調查顯示:四川地震中有子女死亡或傷殘的獨生子女家庭近8000個,[1]而綿竹市就占了1205個,其中死亡1154個,傷殘51個。全市21個鎮鄉全面受損,每個鎮鄉都有獨生子女死亡或傷殘。地震中孩子遇難家庭10個中就有9個是獨生子女家庭。

截至2010年4月底,四川地震災區共有擬再生育家庭5422戶,已懷孕婦女3140人(占擬再生育總數的57.9%);其中,在孕467人,已分娩2087人,已出生嬰兒2106名。[2]截至2010年7月21日,綿竹地震災區共有擬再生育家庭871戶,其中,742戶妻子年齡在35周歲以上(占有再生育意愿家庭總數的85.19%),已懷孕婦女總數為648人(占擬再生育總數的74.4%);其中,目前在孕85人,已分娩563人,已出生嬰兒568名(其中有5對雙胞胎)。

一、綿竹“生育關懷工程”引發國家項目的啟動

1.綿竹率先推出“重災區再生育關懷工程”

5·12地震中最刺痛我們心靈的莫過于那些在地震中倉皇離去的幼小生命。父母們悲痛欲絕的嚎哭撕裂著每個人的心肺,讓人無法置身事外。在那段最艱難的日子里,想到當初,這些獨生子女家長積極響應“一對夫婦只生一個孩子”的號召,為實行計劃生育政策做出了貢獻,如今理應得到政府和社會的特別關懷。了解到震后僅兩三天,就有在地震中失去子女的育齡夫婦前往基層計生部門咨詢再生育政策的情況,綿竹市人口和計劃生育局撰寫專報提交綿竹市委、市政府,請求盡快在綿竹全市開展為期3年的“以人為本、生育關懷”特別行動,對遇難獨生子女、學生家庭特別實施心理關懷、政策關懷、生育關懷、互助關懷的全程服務,開辟災后再生育審批、免費技術服務“綠色通道”,把黨和政府的關愛送到他們的心坎上。

綿竹市委市政府當即決定啟動“重災區再生育關懷工程”,用大愛迎接新生命,用新生命點燃這個特殊群體再創幸福家庭的新希望!

綿竹市人口和計劃生育局迅速制定了再生育全程服務特別行動計劃并調兵遣將:第一步,對該市遇難獨生子女的母親進行身體健康檢查、心理咨詢和疏導服務。第二步,對患有生育相關疾病的服務對象,積極進行免費治療,幫助她們提高懷孕幾率和質量。第三步,實施0到3歲嬰幼兒早期教育,確保孩子健康聰明。接著,確定由副局長陳漢東分管此項工作,成立了“再生育全程服務行動項目”辦公室,調配3名人員專職從事此項具體工作,抓緊為每位再生育對象建立個人檔案;成立再生育心理咨詢專業服務隊,通過“一對一”的心理疏導,幫助他們早日走出悲傷的氛圍,恢復正常心理狀態,為再生育提供良好的身心環境。6月30日,由綿竹市人口計生局牽頭,沈陽軍區駐綿竹遵道抗震救災野戰醫院協助開展的“再生育關懷行動”在綿竹正式啟動。

2.引發國家啟動“再生育全程服務行動項目”

7月11日,國家人口計生委科技司司長張世琨到綿竹調研,充分肯定綿竹開展軍地共建“生育關懷”行動,并促成國家人口計生委在四川省啟動“再生育全程服務行動項目”。

7月25日四川省人大常委會審議通過《汶川特大地震中有成員傷亡家庭再生育的決定》。《決定》許可因地震造成成員傷亡的三類家庭再生育一個子女:一是現有一個子女且傷殘不能成為正常勞動力的,或者符合規定生育兩個子女且都傷殘不能成為正常勞動力的;二是夫妻一方為三級以上傷殘,家庭現有一個子女的;三是夫妻一方為喪偶再婚,雙方現有子女合計不超過兩個的。全文不足400字的《決定》由于涉及地震遇難孩子父母的權益而倍受中外各類媒體的關注。媒體普遍肯定中國政府尊重國人重視生命傳承的傳統,積極為遇難孩子父母解決實際問題的做法。《決定》出臺后,四川省人民政府辦公廳隨即下發了《關于做好汶川特大地震中有成員傷亡家庭再生育技術服務工作的通知》,要求各級政府和有關部門加強組織領導,落實專項經費,對符合再生育條件且有再生育意愿的夫妻,本著自愿選擇、知情同意、尊重科學的原則,免費為其提供心理疏導和科學生育指導、健康檢查、終止避孕措施、孕期保健、安全分娩等全程技術服務。

7月29日,國家人口計生委發出實施“再生育全程服務行動項目工作方案”的通知,成立了國家人口計生委再生育全程服務行動項目領導小組和專家指導小組,明確該項目所需經費由國家財政負擔,并在成都舉行了“開展再生育全程服務行動項目的啟動儀式”。

地震災區子女傷亡家庭再生育技術服務工作包括心理疏導、生育力評估、終止現用避孕措施、實施復通手術、相關疾病治療、實施輔助生殖技術等6項主要任務。為保障再生育服務工作順利開展,中央財政安排1億元專項經費,用于再生育技術服務。國家人口計生委還組織著名專家“巡回指導”,入戶開展技術咨詢;制定不同年齡和不同人群的技術服務方案,攻克技術難題,提高懷孕率。四川省財政安排2900萬元專項工作經費,組織最強的技術隊伍和最好的設備,幫助群眾實現再生育愿望。

四川省將服務規范流程印發到140多家再生育服務定點服務機構和醫療機構,并開設綠色通道,公示相關科別的服務專家和服務人員,并設置就診引導員。在相關的輔助檢查、化驗、劃價、辦理出入院手續等方面也對再生育服務對象提供便利。

3.春風化雨,再生育全程服務在全川展開大行動

由綿竹創新推出的再生育全程服務項目,迅即在四川全省推開。四川省將服務規范流程印發到140多家再生育服務定點服務機構和醫療機構,并開設綠色通道,公示相關科別的服務專家和服務人員,并設置就診引導員。在相關的輔助檢查、化驗、劃價、辦理出入院手續等方面也對再生育服務對象提供便利。

成都——組成心理關懷志愿小分隊,進村入戶宣傳政策,掌握子女傷亡家庭的基本情況和再生育意愿;抽調有豐富臨床經驗的婦產科、生殖醫學等方面專家組成專門的醫療服務組進行“一對一”心理撫慰、健康檢查和診療建議;建立再生育夫妻技術服務檔案,跟蹤服務……

綿陽——建立個案信息檔案,積極主動上門服務,組織技術服務機構和專家深入災區現場,實施健康檢查和開展再生育評估,開展以政策宣傳、心理疏導、優生指導、孕期保健服務為重點的技術服務……

廣元——依托現存可以開展服務的機構和有條件的臨時技術服務場所,為有再生育意愿的群眾實施心理咨詢、身體檢查和終止避孕措施服務……

阿壩州——各級人口計生部門工作人員冒著頻繁發生的余震和塌方、泥石流等次生災害的危險,深入各個安置點,調查再生育情況,掌握第一手資料……

由國家主導在四川全省地震災區普遍展開的大行動,為眾多遇難獨生子女家庭帶來了向往美好生活的福音。

二、全方位“保駕護航”震后新生命

綿竹市地震中有子女死亡或傷殘的1205個獨生子女家庭中,有生育意愿的871個,其中,妻子年齡在35周歲以上的742人,占有再生育意愿家庭總數的85.19%。為了讓有子女死亡或傷殘的家庭能早日實現再生育心愿,綿竹人口和計劃生育局快速啟動了“再生育關懷服務項目”。

1.軍地聯手,專家護航“再生育關懷工程”

2008年6月中旬,綿竹計生局主動與沈陽軍區抗震救災駐綿竹野戰醫院取得聯系,請求支援,為在地震中遇難的獨生子女的母親進行體檢、心理咨詢、疏導服務的生育關懷行動,并與他們共同制定了詳細的檢查方案。2008年6月30日至7月15日,綿竹市計生局組織安排715人到駐遵道鎮的沈陽野戰醫院體檢,其中B超檢查、查血715人,取環105人,取皮埋2人,早孕試紙檢驗17人,婦科檢查160人,查心電圖8人,發放各種宣傳資料1000余份。

為幫助年齡四十歲以上及流產的再生育對象掌握更多的生殖生育知識,讓他們盡早懷上孩子,計生局聘請了全國著名的生殖醫學專家、享受國務院專家津貼、四川省學科帶頭人、華西第二醫院的博士生導師、教授李尚為為綿竹市再生育全程服務行動項目的總顧問。李教授前后四次到綿竹各鎮鄉現場為400人才再生育對象開展生殖生育健康講座,為一百多名再生育對象進行免費義診。

富新鎮永豐村3組遇難學生家長桑敏,經體檢發現已經懷孕。7月7日,綿竹市人口和計劃生育局機關干部、醫務服務人員,帶著孕婦生活用品、孕期消毒用品和防暑藥物上門進行“一對一”服務,耐心地為桑敏講解優生優育知識和怎樣才能生一個健康寶寶的注意事項。桑敏激動得連聲說:“謝謝!你們想得實在太周到了,真如我的親人一樣。我的父母去世得早,孩子也在地震中不幸遇難,你們卻讓我享受到了另一種親情。我一定好好調整心情,迎接小寶寶的來臨。”

土門鎮村民戚芳,已上中學的孩子不幸遇難后,有意愿再生育孩子,但經過體檢,其夫因為疾病有生育障礙。綿竹市人口和計劃生育局馬上聯系全國知名生殖專家,為其采用輔助生殖技術幫助他們再生育。7月15日,局長王梅親自陪同戚芳夫妻到四川大學華西第二醫院,特約專家李尚為教授為他們進行檢查。回家后,戚芳卻打起了退堂鼓,覺得自身這種條件再生育的把握不大。綿竹計生局干部聞訊后再次趕到戚芳家里安慰鼓勵她:“我們為你請的是最權威的專家,幫助你再懷孕是我們最大的心愿,我們對你完全有信心!”一席話,把眉頭緊鎖的戚芳說得開心地笑起來:“你們決心都這么大,我也努力爭取!”

2.國家項目啟動后,綿竹再生育服務又創新亮點

7月29日,國家人口與計生委啟動《再生育全程服務行動項目工作方案》后,綿竹市人口與計生局迅速將“以人為本,生育關懷”行動與之并軌實施,8月成立了綿竹市再生育全程服務行動項目領導小組、《再生育全程服務行動項目》管理辦公室,抽調6名精干工作人員專職從事再生育服務工作。又在具體運作上創出了獨具特色的亮點:

亮點一,與四川大學華西第二醫院、四川省生殖衛生學院附屬醫院、德陽市人民醫院、德陽市婦幼保健院和該市的醫療衛生機構簽訂再生育服務對象治病及孕婦檢查、分娩定點協議;邀請省市專家開展再生育能力評估、生育指導與調研分析,為有生育障礙的再生育對象制訂科學的診治方案;開通了確保孕期、生育、產后安全和治病、不育等疾病的“綠色通道”,對孕婦開展從孕前服務、孕期服務到安全分娩,從產后隨訪到嬰幼兒早期教育的全程服務。

孕前階段,綿竹市人口與計生局提供終止現用避孕措施、健康檢查、心理輔導和科學生育指導,對再生育服務對象患有影響生育的生殖道疾病進行對癥治療,對個別特殊人群實施輔助生育服務。為更好的掌握再生育對象的各項信息,計生局對再生育服務對象實行“一家一檔”規范化管理,為871人建立了家庭服務檔案,及時為其辦理了生育服務證和免費服務卡。落實專人負責數據收集和整理,按要求做到再生育服務數據“一月一報”。為讓再生育對象享受到優質高效的再生育服務,綿竹市人口計生局組織機關干部和計生技術服務人員施行“一對一”服務,上門告知其生育權利,并進行耐心細致的心理疏導和心理撫慰。

孕期階段,綿竹市人口與計生局提供咨詢和心理關懷服務,幫助孕婦以良好心態度過孕期,為其定期進行檢查,關注孕婦及胎兒的健康。為減少并發癥,綿竹人口計生部門組織精神心理、婦科產科、不孕不育等方面的專家和泌尿、肝膽、腫瘤、心臟等多學科專家,以保證每位再生育對象都有專人聯系和結對服務。對影響生育的疾病及時運用中醫中藥進行治療,竭盡全力保障群眾實現再生育一個健康孩子的愿望。

分娩階段,市人口與計生局工作人員主動協助家屬將臨產孕婦及時送到醫療保健機構準備分娩。為確保安全住院分娩,各人口計生部門還制訂了應急預案,對高危指征的孕婦實施重點監護,組織她們到省級醫療機構進行產前篩查;免費提供交通工具把每一位臨產孕婦平安送達定點醫療單位。在成功分娩之后,人口計生服務人員在第一時間上門隨訪,指導他們科學育兒,并送上奶瓶、奶粉等物品。孕婦在分娩階段的各項費用均由政府承擔。

亮點二,計生局主動為再生育家庭尋求生活出路,為新生孩子健康成長創造良好條件。他們在遵道鎮棚花村建立年畫刺繡培訓基地,對再生育婦女進行免費培訓,從教會刺繡到年畫銷售等多方面扶持再生育家庭。

亮點三,普遍開展0到3歲嬰幼兒早期教育,為新生兒辦理0到6歲的平安保險,填補了該項保險的空白,盡心盡力營造全社會關愛再生育母子的濃厚氛圍。

截至2010年7月21日,綿竹計生局已經開展健康檢查11760人次、心理咨詢4820人次,免費終止現用長效避孕措施696例,為預防新生兒出生缺陷,免費發放葉酸871份、福斯福營養膠囊871份(每人按半年分量發放)。開支專項經費834.78萬元。

綿竹市遵道鎮80多名遇難學生家長在接受生殖健康檢查和優生指導后,感動地說:“今天是地震發生以后最高興的一天,感到了黨和政府特別的關愛,這是真心關心我們老百姓。”一位痛失愛女的父親在妻子再次懷孕后說:“我們太期待這個孩子了,等到他平安出生后,歡樂一定會重新回到這個家庭。”

繼40歲高齡產婦羊霞2009年2月14日在崇州市婦幼保健院產下了一個重達7.2斤的健康男嬰(被媒體稱為“震后首個再生育寶寶”)[3]的第4天,2月18日,年近40歲的農村婦女吳江瓊順利產下龍鳳胎,一對小寶寶讓全家從喪女之痛到由衷歡笑。新生命見證了這個特殊人群走過悲傷痛楚,迎來幸福希望的不平凡歷程。

三、綿竹再生育全程服務的幾點啟示

1.黨和政府是推動再生育服務工作的主導者

黨中央、國務院高度重視“再生育全程服務行動項目”,國家、省、市各級領導真正把再生育服務工作作為災后恢復重建的一項重要任務在抓,并在政策扶助、組織實施和經費投入上給予了堅強有力的保障。四川省針對特殊事件、特殊人群,頒布《汶川特大地震中有成員傷亡家庭再生育的決定》,在特殊時期做出適用條例之外的特別規定,展現的是黨和政府問計于民,問政于民,問需于民的務實人本精神。從綿竹發起“重災區再生育關懷工程”到國家計生委啟動“再生育全程服務行動項目”,顯示的是政府應對巨災的應急處置能力,體現的是各級計生部門用實際行動在特殊時刻傳民聲、達民愿的使命和責任。截至2010你7月,國家為綿竹再生育全程服務項目投入資金1120萬元,四川省投入資金271萬元,綿竹已使用資金834.78萬元。

正是黨和政府高度重視,各級計生部門周密部署,有關部門多方配合,才推動再生育工程取得巨大成功。

2.計生干部成為“破碎”家庭重建的主心骨

悲傷時刻,也是精神歸屬需求最強的時刻,計生干部就像親人一樣深入地震中失去子女的家庭,給予細致貼心的安慰鼓勵。為了讓“破碎”家庭再育新生命,從孕前服務、孕期服務到安全分娩,從產后隨訪到嬰幼兒早期教育,他們操心多、跑路多、說話多、流汗多,忘我工作,發揮了先鋒模范作用,與許許多多再生育家庭建立起勝似親人的關系,成為“破碎”家庭重建的主心骨。

3.軍隊和地方的專家是再育新生命的守護神

由于深處災區的綿竹計生局和綿竹的醫院受損嚴重,要推行再生育服務項目,從硬件到軟件都有很大局限。借助外力是必然選擇。綿竹市計生局積極爭取沈陽軍區抗震救災駐綿竹野戰醫院支援,在全市為在地震中遇難的獨生子女、學生的母親進行再生育體檢、心理咨詢、疏導服務,并與他們共同制定了詳細的檢查方案,開展了一系列卓有成效的再生育服務活動。

面對再生育對象高齡、疾病障礙,四川省各大醫院聯合成立了再生育技術服務專家小組,第一時間奔赴災區為震后未采取避孕措施、終止避孕措施一段時間后仍未自然受孕的夫婦,以及因地震驚嚇造成繼發性閉經的婦女進行診斷治療和咨詢指導。國家人口計生委印發了《再生育全程服務行動項目工作方案》,綿竹市計生局聘請了四川大學華西第二醫院專家為綿竹市再生育全程服務行動項目的總顧問;幾十位生殖生育專家先后到綿竹鎮鄉現場為再生育對象開展生殖生育健康講座,對震后未懷孕的再生育夫婦進行孕期生育評估和義診。對綿竹醫院處置有困難的待產孕婦,直接送往省城條件好的醫院分娩。

軍地聯手、專家領航,確保了綿竹再生育全程服務工作取得豐碩成績。

4.部門聯動、配套政策是再生育家庭幸福生活的后續保障

因地制宜,部門聯動,出臺各種相關優惠政策是幫助再生育家庭重建美好新生活的重要保障。

目前,民政社保等部門為再生育服務對象已生育的孩子辦理了0-6歲平安保險;為再生育家庭辦理了節育免費手術保險、農村合作醫療保險;將全市所有再生育服務對象納入低保人群,并將最低保障金額上浮了20%。綿竹的電視臺、報社、電臺開辟了再生育全程服務行動專欄,介紹再生育全程服務行動項目,講解了優生優育及嬰幼兒早期教育知識。在遵道鎮鎮政府的支持下,綿竹計生局在棚花村成立了年畫刺繡培訓基地,聘請專業畫師教授刺繡技術,讓再生育服務對象獲得一定的經濟收益。各鎮鄉也在各項招工過程中對再生育對象放寬條件,盡力安排公益崗位給經濟困難的再生育服務對象。綿竹市計生局已經將2010年“三結合”工作的重點放在幫扶經濟困難再生育家庭創收致富上,從根本上解決再生育服務對象經濟困難的現狀。

四、幾點思考

1.地震凸現出獨生子女政策的脆弱性。

四川大多數的農村人口中,大多數人沒有享受退休計劃,沒有任何社會保險措施,而是沿襲古老的中國傳統,完全要依靠子女來養老。沒有了孩子這社會就沒有他們的生存希望了,他們的內心承載著太大的苦痛和悲哀。失去孩子對大多數夫妻,既是感情災難,也是經濟災難。尤其是沒有了再生育能力的家庭,隨著他們年紀的增長,勞動力慢慢喪失,老有所養成了他們迫切需要解決的問題。

2.再生育如果操之過急可能會造成新的傷害。

地震中失去孩子的家庭急切地希望再生育,盡管新政策為這些不幸的家庭帶來新的希望,但是,她們中的一些人卻面臨生育難題。地震災難帶來的精神壓力、年齡因素、夫妻感情以及醫療檢查設備的欠缺等因素綜合在一起,為她們再次生育增添了難度。在剛剛失去孩子的重大打擊下,許多母親心理調適不到位,是不適合立即懷孕的。震后懷孕母親所有的恐懼、緊張、焦慮、害怕等惡劣心境,會增加后代的抑郁情緒。做了“取環”手術的婦女,也要求半年后懷孕最為安全。這時,尤其需要科學的生育干預,如果沒有科學指導,這些遭受重創的媽媽們有可能再次受到傷害。

3.再生育家庭可能面臨生活帶來的新壓力。

大部分再生育對象因為農房重建都不同程度負債,地震過后基本上失去了經濟收入,由于大部分產婦屬于高齡,80%的產婦都沒有奶水,要靠奶粉養孩子。加上高齡產婦往往生育早產兒,不足月的孩子身體不好,農村高齡夫妻勞動力下降,要給孩子買奶粉、為孩子治病,讓孩子上學,會面臨極大的經濟壓力。高齡媽媽還擔心,當子女上學了,子女的同學會笑把媽媽當奶奶;也怕自己突然有病,丟下孩子一個人。

[1]孩子,是你拯救了我(組圖)[N].南方日報,2010-05-10.

[2]肖曉.災后再生育家庭新添2106名寶寶[N].四川日報,2010-05-08.

[3]張歐.首個震后再生育寶寶誕生了[N].成都晚報,2009-02-16.

(責任編輯:鑒 明)

C923

A

1008-5955(2010)03-0093-04

周建瑜,《中共四川省委黨校學報》副主編、副編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