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爾琴
(遼寧省圖書館,遼寧 沈陽 110015)
古籍是中華民族豐厚文化積淀的載體,它系統地反映了我國古代社會的文明歷史,記錄了古代先賢的思想體系,是中華民族傳統文化、民族精神的精髓所在。在以紙本文獻為主要文獻類型的時期,我國的古籍工作者從目錄、版本、校勘等入手,對古籍進行了系統的整理,取得了巨大的成就。隨著計算機技術和網絡技術的推廣,利用新興技術手段開展古籍整理,實現古籍數字化,已成為圖書館界探討的新課題。2007年國務院辦公廳發布《關于進一步加強古籍保護工作的意見》(國辦發[2007]6號)提出要“進一步加強古籍的整理、出版和研究利用,特別是應用現代技術加強古籍數字化和縮微工作,建設中華古籍保護網”,更將古籍數字化推向了高潮。
眾所周知,我國古籍文獻的載體形式大致經歷了甲骨、鐘鼎、竹簡、縑帛、紙質等發展階段,其中以紙質文獻延續最久、流傳最廣、存數最多。紙質文獻易于老化,尤其是古籍文獻,歷時久遠,又屢經水火兵燹,不少已成為世間珍寶,一旦損壞,將造成不可估量的損失。因此,各收藏單位都嚴格限制古籍的使用,善本書庫常年緊鎖,佳刻罕傳秘不示人,以此達到古籍保護的目的。但這顯然違背了“書是為了使用”這一根本原則,將古籍產品數字化,利用數字產品易于保存的特點,以達到永遠保存古籍的目的是十分必要的。
在我國,古籍文獻絕大多數收藏于圖書館中,有些珍貴古籍往往只存于某個圖書館。讀者要使用這一古籍時,必須到這家圖書館使用。古籍數字化改變了學者查閱古籍文獻的方式。他們可以利用文獻機構的古籍文獻數據庫進行查詢、閱讀,可以隨時隨地查閱互聯網上豐富的資源,這樣的閱讀方式具有劃時代的意義,它必然帶來學術研究方法和研究方式的進步,進而推動科學研究的發展。古籍數字化還可以幫助學者排除冗余信息的干擾,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所需要的信息,而無需因閱讀那些與研究課題無關的書籍而浪費大量時間和精力。
我國臺灣地區的中文古籍數字化工作一直處于全球領先地位,從1984年開始,臺灣中央研究院就著手進行古籍數字化工作,目前已開發的古籍檢索系統有:漢籍電子文獻翰典全文檢索系統、文物圖像研究室檢索系統、臺灣大學中華電子佛典線上藏經閣大正藏全文檢索系統、臺灣元智大學“網路展書讀”等。
漢籍電子文獻主要收錄了《二十五史》、《十三經》、《文心雕龍》、《臺灣文獻叢刊》等,基本涵蓋了唐代以前絕大部分傳世文獻,并且大部分資料免費開放,用戶可以進行網絡檢索并可全文瀏覽古籍文獻。
香港的古籍數字化工作從20世紀80年代末開始。香港中文大學中國文化研究所依靠香港研究資助局等機構的支持,開始從事中國古代文獻資料庫的建設,迄今已完成了近3500萬字的建庫工作,出版了“漢代古籍資料庫”光盤,并提供了約1100萬字的古籍網絡檢索服務。主要的全文數據庫有:“先秦兩漢一切傳世文獻電腦化資料庫”、“魏晉南北朝一切傳世文獻電腦化資料庫”、“竹簡帛書出土電腦化資料庫”。
另外,由香港迪志文化出版有限公司開發及制作,并與上海世紀出版集團、上海人民出版社聯合出版的《文淵閣四庫全書》電子版是迄今世界上規模最大的中文電子版古籍文獻。
從20世紀90年代開始,大陸一些大型圖書館就進行了古籍數字化建設的嘗試,并取得了一些成果。遼寧省圖書館是開展古籍數據庫建設較早的公共圖書館,1997年就已經完成了《普通古籍書目數據庫》的建庫工作;南京圖書館也建立了40多萬條中文古籍書目數據庫。最具代表性的是上海圖書館的古籍全文數字化建設。1996年上海圖書館與長江計算機集團合作,建立了“古籍影像光盤制作及檢索系統”,該系統將古籍善本以圖像形式掃描,全文錄入計算機,并研制了“中國古籍善本查詢系統”,至1999年4月,該系統已經完成古籍善本1000多種60萬頁的掃描和標引工作,使大陸地區的古籍數字化建設從計算機書目服務走向全文服務階段。
國家圖書館在20世紀90年代初開始進行善本古籍文獻數字化、影像化方面的嘗試和探索,現已完成全部古籍機讀目錄數據的制作和發布,尤其是在建設特色珍稀文獻數據庫方面成果卓著。如中文石刻拓片資源庫——“碑帖菁華”,現已有元數據1.6萬余條,影像2.1萬余幅,成為目前世界上最大的石刻拓片資料庫;西夏文獻影像資源庫——“西夏碎金”,有古籍書目數據124條,影像近5000幅;“數字方志”、“年畫擷英”以及正在建設中的國際敦煌項目——“敦煌遺珍”等等,可謂異彩紛呈。
我國高校圖書館的古籍數字化建設也取得了巨大成果。由北京大學圖書館、北京師范大學圖書館、南京大學圖書館和四川大學圖書館聯合建設的“高校古文獻資源庫”,其元數據量已達20余萬條,在全文/圖像方面目前已掛接書影5467種(幅)。此外,由中科院研制的《全唐詩》、《先秦魏晉南北朝詩》、《全唐文》等數據庫檢索系統,北京大學的《全宋詩》等古詩研究系統,都為大陸地區的古籍數字化做出了一定貢獻。
我國古籍數量龐大,且往往分散各地,僅由一個單位或組織來負責完成某一專業領域內的古籍書目數據庫建設是非常困難的,需要多方合作才能進行。而目前國內古籍數字化工作缺少一個全國性的權威機構負責統一指導和協調,導致各開發單位各自為政,熱點項目重復建設,冷門項目少有問津等現象。如,1998年國內至少出現了3種光盤版的四庫全書,投資額驚人,造成了人力、物力的極大浪費。因此筆者建議,由國家古籍保護中心、全國古籍整理出版規劃小組、全國高等院校古籍整理研究工作委員會聯合成立古籍數字化選題管理與控制小組,負責審核和批準全國范圍內古籍數字化的立項選題工作,對于重復的古籍數字化項目和意義不大的古籍數字化項目予以剔除,盡可能將有限的資金用于有意義的古籍數字化項目,保證古籍數字化建設的順利發展。
古籍不同于一般的文化遺產,它的艱澀難懂和“深閨秘藏”使其在使用上和推廣范圍等方面都存在一定的局限性。近年來,國家相關部門與圖書館做了大量的古籍開發與宣傳工作,如“再造善本工程”的實施、古籍普查的階段性成果之一“國家珍貴古籍特展”等,盡管這些工程取得了較好的社會效益,但大量古籍仍處于象牙塔之巔,難以下移到尋常百姓之中。因此,要積極吸納社會資金,擴大古籍數字化范圍,多視角地拓寬古籍利用的渠道,充分發掘古籍資源的價值與財富,使古籍從書齋進入社會生活各領域。
古籍數字化產品是專業知識與資金、技術結合打造的產物。我國擁有古籍文獻資料最多的是公共圖書館,但他們坐擁豐富的文獻,卻往往因為缺少經費無法購置必需的設備和軟件,加之沒有足夠的人力和相關的計算機技術人才,致使不少有價值的項目無法開展。實踐證明,在古籍數字化進程中,必須摒棄“等、靠、要”的思想和小作坊式的運作模式。各圖書館應該在橫向聯合的基礎上,利用資源優勢,與高科技公司、投資者開展多方位的合作,建立項目合作聯合體,走社會化發展之路,走資源與收益共享之路。這方面有很多成功的范例,如上海圖書館與長江計算機集團合作,建立了“古籍影像光盤制作及檢索系統”;中國國家圖書館與英國國家圖書館合作,開展了國際敦煌項目(簡稱IDP),目前中國國家圖書館國際敦煌學中文網站“敦煌遺珍”已正式開通,向讀者提供中國國家圖書館、英國國家圖書館及其他機構收藏的敦煌文獻和大英博物館、華盛頓弗利爾美術館收藏的繪畫等。
古籍資源數字化是傳統學術方法與現代科學技術的結合,它需要一批既懂得古籍整理又精通計算機技術的人才。對這些專門人才的培養,可以通過調整高校相關專業人才培養目標和培養方案得到解決。比如可以在古典文獻學專業中增加計算機學習的時間和深度,還可以在圖書館學專業、古典文獻學專業中適當吸收計算機專業人才攻讀碩士研究生。對于在職人員則可以通過各種形式的培訓班或選派工作人員進修等方式來提高古籍整理人員的專業水平。
隨著中華傳統文化在全社會的影響力日益擴大,我們相信并期待著古籍數字化建設一定會出現蒸蒸日上的新氣象。
[1] 劉家真.程萬高.古籍保護與開發的策略與建議.中國圖書館學報,2009(3).
[2] 龔婭君.中文古籍文獻數字化建設的實踐與思考.中華醫學圖書情報雜志,2009(1).
[3] 陳微.對我國圖書館古籍管理數字化的三點認識.圖書館論壇,2008(3).
[4] 國家圖書館.文明的守望.北京:北京圖書館出版社,20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