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學翻譯語境下的增益法之批評與發展

李 驍

（廣西師范大學 外語系，廣西 桂林 541004）

文學翻譯語境下的增益法之批評與發展

李 驍

（廣西師范大學 外語系，廣西 桂林 541004）

本文主要基于一些文學翻譯實例對增益法進行一次新的解讀與評價，并嘗試對增益法進行一番理論解讀。文章征引眾家之言，用對比分析的方法力圖在原有理論與實踐上建構一個新的理論指導實踐的指向。除此之外，進一步明晰增益法的理論范圍，探討增益法未來發展的模式亦是本文涉及的內容。

增益法；文學翻譯；發展

一、引言

翻譯文學作品時（主要指英漢—漢英翻譯），作為翻譯的主體，譯者在對待客體的源文本時都要本著對原作者與譯作讀者負責的態度，即盡可能地把源文本的物理成分（字詞句與篇章結構）和化學成分（寫作風格與文化蘊涵）釋放到目標語的語境環境下。換一種說法就是力圖使譯文同原文保持細節上的真實，社會上的真實以及藝術上的真實，最終才能升華為同等效果的真實。為獲取譯文與原文盡可能同等的藝術效果，譯者不僅僅需要把握豐富的譯論知識，更需要精通各種翻譯技巧。其中以經常用到的增益法為例，有些人認為它只是一項純粹的翻譯技巧，還有些人只是簡單地分類。對于以上問題，筆者詳細求證，科學分析與評價這一翻譯技巧，進而嘗試性地提出解決方案，使其更好地指導翻譯實踐。

二、增益法在文學翻譯中的運用

國內較早定義增益法的是張培基先生等人上世紀80年代編著的《英漢翻譯教程》，那時候還不叫增益法，而是普遍稱作“增詞法”，張先生的解釋深入淺出，“就是在翻譯時按意義上（或修辭上）和句法上的需要增加一些詞來更忠實通順地表達原文的思想內容。”意思不可謂不明確，但是作為為文學翻譯服務的增益法僅僅做到“忠實通順”還不夠，或許許淵仲先生的“2+1=2”的“加詞公式”可以更好地補充說明。從公式上我們不難看出，所謂增益就是“加詞不加意”，在充分理解原文的基礎上，為使譯文更深地挖掘原文語義并且更好地被目標語讀者接受而采取的一種補償性策略。

文學翻譯中，豐富的想象力和高超的藝術感悟力是一個譯者必不可缺的條件。合格的譯者自如地穿梭于“純語言”之間，可以恰到好處地對增添詞句，使原文中隱含的意思或是不能為譯文讀者即可領悟的成分更清楚明白地展現在文字上。看張培基先生的譯文 “I remember how late one night I happened to wake up to find no more blaring of the radio from the window of the opposite house, no more clatter of next door’s mahjong titles…譯成英語時為照顧英語國家讀者的習慣，把漢語原文中的“麻將”便成了“麻將的牌聲”，增添的詞不但沒有違背原文語境，反而更使譯文變得更加豐滿更加形象。除此之外，增益成分“clatter”的出現有益于整個句序的統籌安排，由主語統攝全句，把觀察感受置于句尾，間接避免了多主語情況的出現，有利于譯者（像原文作者那樣）抒發感情。

翻譯文學作品，需要添加詞句時，須根據原作文氣而定。優秀的譯者往往不著痕跡地填補。英譯漢也同樣如此。巴金翻譯過這樣一句話 “I hate people who talk about themsevles, as you do, when one wants to talk about oneself, as I do.”他譯作，“我就恨你們這類人；像我這樣，人家明明想講講自己，你卻喋喋不休地拼命講你的故事。”這句譯的之所以成功，關鍵是揣摩出原文主人公說話的語氣，為表達出主人公憤懣的心情，翻譯成中文的時候他特意增添了“喋喋不休”和“拼命”兩個詞，那種忍無可忍的形象躍然紙上。假若少了這兩個詞也絕不有違忠實傳達原作內容的目的，只是翻譯的藝術效果會打些折扣，畢竟“我們的方法論上描寫性的，不能規定要增補些什么（劉宓慶，2005∶ 206）”

三、增益法的理論背景與發展趨勢

（一）增益與“再創作”的翻譯

在論及翻譯活動的本質時，翻譯理論家或實踐家也逐漸從亦步亦趨的“忠實”轉向了翻譯主體間性，挑明了譯者與原作者或原文本之間的關系。“翻譯即創作”，“翻譯是二度創作”等等言論早已在譯界盛行開來，關于翻譯應否被劃入創作，老舍的話則直截了當的多，“翻譯不是結結巴巴的學舌，而是漂漂亮亮的再創造。”不過“二手創作”顯然束縛手腳，譯者不能逾越原作者制定的語義范圍，譯者只能在別人的規定下盡可能好地完成翻譯任務。增益傳統上被歸類為翻譯技巧，但是我們有理由把它劃歸為“再創作”的下義詞，但是目前的窘況確是許多翻譯教程或是翻譯專著都把增益視作簡單的翻譯技巧，或是故意模糊增益法的理論界限，這些問題我們暫且留到下個小節闡述和批評。當然，通過求證我們總結出較為完整的增益法分類：①語義性增補（即概念性增補）指非增添不足以充分表達或闡釋原意的實意。Today the school-leaving age is sixteen, many girls stay at school after that age. 翻譯：如今，允許離校的年齡定在16歲，許多女孩過了這個年齡還要繼續在學校里學習。②結構性增補（包含邏輯性增補）。這與語言文字結構及形態有關，主要增添語法結構詞、虛詞，在原語結構中省略的詞，搭配上的接應詞，結構上宜重復的詞語。Though attending classes, he is absent-minded. 翻譯：他雖然在上課，但是卻心不在焉。③修辭性增補。助詞語氣補充詞及情態補足詞（嗎？呢? 所謂、而已。罷了、誠然，等等，表示在原語中暗含的詞語）。At thrity-five, she had first learned what it is to be a mother. 翻譯：她到35歲的時候，才生平第一次嘗到了做母親的滋味。④背景性增補（即外化性增補）。所謂的“背景”或者“外化”實際上是指語義深層的內容，即隱含于字里行間的內容上推到語符表層。這是一種將原文信息化隱為顯，形式上化簡為多的過程。比如，在涉及到原文讀者較為熟悉的歷史背景或文學典故時，原文作者和原文讀者之間往往心有靈犀一點通。但有些情況下，如果沒有經過外化性增補法處理，譯文讀者就可能會不知所云。所以，譯者在翻譯時應酌情增補一些字句。比如，逼上梁山可翻譯為 be driven to join the Liangshan Mountain rebels.如果這里不增添“rebels”一詞，拿給不懂中國文學的外國人欣賞，他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把梁山與綠林好漢聯系在一起的。所以，翻譯文學作品時，增益法這種翻譯技巧發揮著頗為重要的作用。首先，增益是一座連接了不同文化的橋梁，翻譯文學作品過程中，文本的藝術特色和地道的語言表達得以完整的保存。其次，嫻熟的運用增益標志著一個譯者成熟誠實的翻譯水平和高尚的職業操守。我們不能規定要增補些什么，但是我們也不能容忍損傷原文內容的翻譯手法。增益法同省略、重復以及拆分、合并等等翻譯技巧一道完善了翻譯技巧體系，它們之間的互補合作最終將擺脫理論與實踐相脫節的尷尬處境。

（二）增益法的進化與展望

早在上世紀60年代，臺灣翻譯家張振玉在其翻譯論著《譯學概論》中把“增添”劃歸為意譯之列，這應該是第一次有人科學地界定增益法，認為它是屬于意譯范疇內的一種翻譯技巧，“增題外之文也，生文外之意也。”這樣的提法看似普通，但卻為增益或增添這種翻譯技巧帶來了理論上的支持。更難能可貴的是，張氏首次將“增添”與“補足”的含義區分開來，如上所言，填者的功用在于增加相關的詞句，創造額外的輔助的文氣或語氣，總體來說是有益于翻譯的效果。然補足者，張氏的解釋也頗為明白，“譯者輒以寥寥數字，酌予補足，其意便明白易解矣。然并非以直陳之語，說明其含蓄之意，以致傷害原文之語氣，亦僅輕描淡寫，不露痕跡，補其缺漏，彌其裂縫而已。并節外生枝，畫蛇添足也。”（張振玉，1969：159-160）我們有理由認為，不管是增文意還是補缺漏，它們都屬于增益法的范疇，區別就在于前者是“增其所無”，后者則是“補其所失”，至于它們如何被運用到翻譯實踐中則要依文本而定，有些情況需要增文意，有些情況需要補缺漏，甚至某些條件下需要兩者并用才能取得最佳的翻譯效果。張氏的闡述不可謂不詳細，論證也不可謂不科學，其間更是旁征博引以佐證自己的觀點。然而，后來的翻譯理論家或是翻譯實踐家在認識增益法這一問題上卻不自覺地上演了一次“集體缺位”

筆者調查了許多翻譯教程，發現關于增益法的論述大多不甚清楚或不太全面。但是，它們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理論闡釋不足，甚至可以說是從實踐到實踐，一切以譯例說明問題。有的籠統概括一下增益法的分類，找來些譯例糊弄了事；有的犯了范圍界定的錯誤，把同一范疇下的分類重復性拆分，導致結構性的錯誤等等。總之，根本的問題是缺乏宏觀的理論把握，我們可以做出這樣的邏輯推斷：原作→增益法→翻譯技巧→意譯→翻譯活動→譯作。從這個簡單的邏輯推理上看，增益法作為翻譯技巧依托于原作，然后通過人腦翻譯，把一國文字轉化為另一國文字，實現意義的解碼。而這里我們最容易忽視的是那個界定翻譯行為屬性的定義：意譯。缺少的這一環恰恰是現在很多翻譯教程和翻譯專著所忽略掉的重要環節，這說明我們對增益法宏觀理論上的把握不甚明了，試想當我們把理論的“圍墻”推倒后，僅憑經驗的復制翻譯文學，我們是否會感到困惑和迷茫？解決之道莫過于把增益法加上理論的標簽，詳細闡述增益法隸屬于意譯的道理，并且在盡量不混淆增益法與其他翻譯手法的前提下，盡可能舉出適當的譯例證明增益法的藝術性和科學性。最終實現譯文的美和真。

四、結語

通過研究得出結論，譯者在運用增益法翻譯文學作品時要做到在充分理解原文的基礎上適當地增添或補足一些語義上，結構上，修辭上以及背景上的成分，以使譯文讀起來自然順暢。另一方面，關于增益法的評批和反思還不夠，其理論構建尚不完善，亟待更有序更合理的解決方案。

[1] 張振玉. 譯學概論[M]. 臺北：久鼎出版社，2004.

[2] 劉宓慶. 新編當代翻譯理論[M]. 北京：中國對外翻譯出版公司，2005.

[3] 杜建慧，楊金良，雷萬忠. 翻譯學概論[M] 北京：民族出版社，1998.

[4] 張今. 文學翻譯理論[M]. 鄭州：河南大學出版社，1987.

[5] 葉子南. 高級英漢翻譯理論與實踐[M]. 北京：清華大學出版社，2001.

[6] 張培基. 英漢翻譯教程[M]. 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1980.

[7] 馮慶華. 實用翻譯教程[M]. 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01.

[9] 王恩冕，李正中. 大學英漢翻譯教程[M]. 北京：對外經濟貿易大學出版社，1998.

[10] 胡鐵生，孫萍. 新博士生英語翻譯教程[M]. 長春：吉林大學出版社，2002.

The criticism and development of gain method under literary translation context

LI Xiao

The paper based on some examples of literary translation to do a new read and evaluation on gain method, and tried to unscramble it theoretically. The paper quotes various expression of opinion and use comparative analysis way to construct a new theory based on old theory and practice to conduct practical pointing. Besides, futher clearing the theory range of gain method and discuss its future developmental mode are also the content of this paper.

gain method; literary translation; development

H059

A

1008-7427（2010）03-0106-02

2009-12-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