蝸居壁櫥

趙海平

我是一名建筑師。今年一月份,我失業了,我的積蓄只有1000元。

我知道,我沒有錢住公寓,必須盡快搬家,找一個自己能承受得起的住處,每個月的租金不能高過500元。

我找到一間房,租金剛好500元。但是,房東想繼續保留對壁櫥的使用權,他對我說:“這樣的話,你只需要支付350元就行了。”我想了想,回答他:“先生,我改主意了,不想租臥室了,我租你的壁櫥好不好?”房東驚訝地睜大了眼晴看著我,我對房東建議道,我每個月支付150元。他一定以為我是在開玩笑呢。

我開始測量這個壁櫥。它長只有4.5米,寬不足1.7米,我站在壁櫥中間張開雙臂,左右手同時觸摸到了兩側的墻,這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小地方!不過,憑借我的建筑設計經驗,我自信能把這個小空間變成一個舒適的小家。我畫了3天草圖,把鄰居們廢棄不用的舊木頭撿回來,刨光一新,就像要搭建迷宮一樣。我把每一英寸空間都計劃好了,最大限度地縮小家什尺寸。把空間的利用率最大化。整個裝修下來,我的預算是64元。

春光明媚的三月,我搬進了壁櫥小屋。我把壁櫥小屋打造成一個上下兩層的復式結構。下面是我的長形辦公室,大辦公室里做的工作,在這里一樣能完成。下層還放了一個小冰箱、一個微波爐,有個干物儲藏室。我又在墻上安裝了六層木架,把自己收藏的幾件藝術品擺放在每一層木架的右邊,我的腳踩著木架的左邊,就可以一階階攀上去,上層有我的床、一臺電視和DVD。衣服被我掛在金屬棒上。

我絕對不會患上幽閉恐懼癥,我已經學會在狹窄空間里怎樣讓自己過得舒適。如果把窗子打開,我的視線就會掠過大陽臺一直望到人來車往的街道。挨著窗的是一個我自己制作的長椅,我叫它我的“小陽臺”。前些天,我在小屋里招待了11名客人,可惜只能讓7個人坐下來。

我為自己設計的小屋自豪,便拍了一些照片,陸續傳上我的網站。很快,有人開始給我留言,請我給他們設計房間,他們付給我一些酬金。我接到的設計活越來越多。在這期間,我還認識了我的女朋友蘇珊,她看上去,不在乎我是一個暫時蝸居壁櫥的男人,第一次她踏進我的小屋時,就使勁地大贊一番,說我簡直是天才。我和蘇珊早已商量好了,待到明年三月我們結婚的日子,我就搬離壁櫥小屋了。

住壁櫥讓我明白,一個人其實并不需要一個很大的地方,在小房子里也會生活得很好。

(周成堯摘自《環球時報》2010年3月18日圖/李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