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柳文
在過去的一年里,西方發達經濟體大多仍沉溺于金融海嘯形成的泥潭中難以自拔,若干新興經濟體則承擔起了引領世界經濟復蘇的重任,其中尤以中國的身影最為突出。中國經濟得以率先復蘇的動力主要來自政府宏觀調控政策的激勵,以及由此引致的投資增長。
投資需要資金,此時充裕的國民儲蓄成為我國應對危機的巨大優勢.如何看待當前我國的高儲蓄率,如何合理調節儲蓄率水平及其結構,使其更好地服務于經濟增長和社會發展,成為了人們關注的焦點問題。
任何一個社會要取得發展,都必須實行擴大再生產。擴大再生產需要各項投入的增加,在一些經濟學理論模型中,儲蓄率被抽象為提高經濟增長率的核心因素,兩者具有密切的正相關關系。在實踐中,這種關系也得到了明確的驗證。一國要實現經濟騰飛,大量投資是必不可少的條件,雖然可以引進外來資本,但從國家經濟安全的角度講,本國儲蓄永遠是本國投資的首要可靠來源。
從經濟發展規律角度看,高儲蓄率、高投資率并存是一國經濟騰飛過程中的普遍現象。以我們的近鄰日韓為例,上世紀50~70年代初是日本經濟快速增長時期,也是實現工業化的時期,伴隨其年均9%GDP增長率的,是34%的平均儲蓄率和30%以上的投資率。1962年~1992年,韓國年均GDP增長8.5%,與此同時,儲蓄率也節節上升,1962年時為3.2%,1976年超過25%,1988年達到了40.5%的峰值,在此期間投資率基本保持在30%以上,個別年份甚至接近40%。

我國的情況同樣如此。改革開放30年來,我國的GDP年均增長9.7%。根據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普雷斯科特的測算,一個國家要達到10%的經濟增長率,儲蓄率須保持在42%以上。1978年~1993年,我國的儲蓄率在30%左右浮動;1993年之后,年度儲蓄率升至40%以上;2008年的儲蓄率指標再進一步,達到51.8%。顯然,我國經濟增長與儲蓄率之間的關系與這一測算是比較吻合的。
從現實需要角度講,我國宏觀經濟能在世界性金融危機的大背景下逆勢而進,高儲蓄率發揮了重要作用。沒有充足的國民儲蓄作保障,中央制定的4萬億投資計劃以及由此帶動的地方投資就難以迅速付諸實施。據《經濟參考報》報道,來自美國國家經濟研究局的經濟學家勞倫斯·克里寇夫近期指出,美國、歐盟、日本等發達國家的經濟正在走向破產之路,未來能夠挽救全球經濟免于崩潰的將是中國的高儲蓄率。他認為,即使在各發達國家需要繼續保持目前的高福利開支狀況下,來自中國的充足儲蓄仍將保障全球資金流量充裕,從而導致利率下降,進而刺激投資,最終提高各國國民收入水平。
在西方盛行的超前消費、過度消費遭到了經濟規律懲罰的時候,高儲蓄的某些優勢得以突顯。然而,2005年以來,西方發達國家的某些人也“發明”了一種新論調,他們認為正是亞洲國家和石油輸出國普遍存在的高儲蓄率導致了全球利率水平偏低,從而刺激了高風險投資,最終引發了本次世界金融危機。針對中國,他們還加上了“政府操縱匯率”這一條,認為中國政府為了增加出口而有意壓低匯率。由此產生的超量外匯儲備被用于購買美國國債等美元金融產品,從而造成美國國內的流動性過剩,迫使美國金融企業不得不通過金融創新來尋找風險更高的投資品。由此,他們把誘發本次世界性金融危機的責任推給了中國,而把自身為一時繁榮所陶醉從而疏于金融監管的責任推得一干二凈。西方國家荒謬的論調不足掛齒,但我國儲蓄率偏高的現狀的確不容忽視。
一國的高儲蓄率可以為該國提供低利率環境,從而降低企業的融資成本,還可在一定程度上減輕該國貨幣的升值壓力,從而有利于擴大出口。但正所謂過猶不及,過高的儲蓄率也會帶來一些問題,尤其是在儲蓄率持續超過投資率的情況下。雖然什么樣的儲蓄率算是過高并無統一衡量尺度,但對比20%左右的世界平均儲蓄率,對照日韓等國家在經濟騰飛過程中最高也不過40%左右的儲蓄率,2008年我國51.3%的儲蓄率指標確實是偏高了。
在我國,高儲蓄率引發的首要問題是流動性過剩,過度儲蓄的貨幣難以用于投資,必然使得實體經濟面臨通貨膨脹壓力,并導致資本市場出現泡沫。2009年以前,我國的經濟增長曾長期依賴出口,由此持續出現貿易順差。在我國現行外匯管理體制下,外匯儲備連年攀升和外匯占款的持續增長都導致了儲蓄超量增加。
從1994年開始,我國的儲蓄率持續超過投資率,2007年兩者間的缺口已達8.9%。在這一時期,中國的宏觀經濟時常會受到“偏熱”乃至“過熱”的威脅。除了經濟失衡,儲蓄過高還導致國民福利受損。一方面,超額儲蓄意味著有一部分財富在不必要地“沉睡”,沒有實質性參與到提高民眾物質文化生活水平的活動中去,使得這一時期的民眾沒有充分分享到經濟發展成果;另一方面,以外匯儲備形式存在的超額儲蓄,由于無法在國內投資又存在著海外投資的現實困難,只能購買國外債券,其中很大一部分是美國國債。這意味著世界上最大的發展中國家一直在借錢給世界上最大的發達國家,使其得以維持高消費的生活方式。顯然,這種局面于情于理都是不應該繼續下去的。


▲過高的房價給人們的儲蓄帶來很大壓力
由高儲蓄率導致的流動性過剩以及宏觀經濟失衡是困擾我國多年的老問題,為此,降低儲蓄率的呼聲一直不絕于耳。要降低儲蓄率,首先需要對高儲蓄率的成因有所認識,這樣才能有的放矢地加以調整,而這需要先從了解儲蓄率的構成入手。
經濟學意義上的儲蓄率,是指國民儲蓄總額與GDP的比值。按部門分,國民儲蓄總額在統計上被分為三部分:政府儲蓄、企業儲蓄、居民儲蓄。在我國,這三個部分的儲蓄動機或形成儲蓄的來源有所不同,但受相關政策的影響都較為直接,這些都是影響其各自儲蓄率水平的重要因素。
1994年實行分稅制改革之后,政府的財政收入增長迅速,增速持續超過GDP增幅,但與之相對的是在公共支出方面相對保守,致使財政收支的增幅差異明顯,從1995年到2007年的13年間,財政支出增幅小于收入增幅的有9年,2007年兩者間9.2個百分點的差額達到了幾年中的最大。由于整體呈現收多支少的局面,政府部門的儲蓄收入比近年來呈逐漸上升之勢。根據渣打銀行專家的計算,這個比值從1999年的15%一路攀升至2007年的44.2%,其中只有2004年出現下落,上升勢頭可謂相當迅猛和穩健。
從企業部門看,近年來,從國有大中型企業到民營中小企業,其儲蓄率都在逐步上揚。對于國有大中型企業來說,隨著重組和市場化改造工作的逐步完成,經營效益大為改善。與此同時,國企紅利曾長期沒有上繳國家,即便從2005年起開始繳納,但比例仍然很低,大多數紅利依然歸企業留存,這部分資金在找不到合適投資方向的時候便會被儲蓄起來。對大多數民營企業來說,由于普遍面臨著融資渠道狹窄的問題,出于擴大再生產的需要,它們也傾向于把經營利潤盡量儲蓄起來。兩方面因素相加,促成了企業部門儲蓄率的不斷上升。1992年的企業儲蓄率為13.2%,到2007年時這一統計已超過20%。
在居民儲蓄方面,東方人勤儉持家、未雨綢繆的文化傳統,由社會保障體系不盡完善而產生的預防性儲蓄動機,以及青壯年時期為養老作打算進行儲蓄都是推升我國居民儲蓄率上升的重要動力。眾所周知,改革開放以來,我國已經享受了20多年“人口紅利”,在這一階段,勞動年齡人口占總人口的比重較大,老齡化問題不突出,社會負擔也相對較輕,此時勞動年齡人口通常傾向把一部分收入儲蓄起來用于將來養老,這成為居民高儲蓄率的成因之一。另外,由于之前一段時間政府社保支出不足,加之教育、住房、醫療、養老等社會保障制度改革不健全、不到位,致使居民傾向于通過自行提高儲蓄率加以彌補。幾項因素相加,上世紀90年代以來我國居民收入中用于儲蓄的比重呈上升勢頭。

▲繼續推進個人所得稅制度改革,對于調節過于懸殊的財富差距十分重要。
但另一方面,近年來居民收入占GDP的比重在連年下降,與之相隨的是,政府和企業的收入以及由此產生的儲蓄額卻節節上升。1992年,我國居民收入占GDP的比重為68.6%,2007年為52.3%,平均每年下降大約1個百分點,與此同時,政府和企業的收入上升了16個百分點。在勞動報酬方面,1997到2007年,我國勞動者報酬占GDP的比重從53.4%下降至39.74%;企業盈余占GDP的比重從21.23%上升至31.29%;政府預算內財政收入占GDP比重從10.95%上升至20.57%,加上預算外等其他部分收入,政府收入幾乎占整個國民收入的30%。
居民收入占GDP比重的降低是有效需求不足的成因之一,另一個成因則在于居民收入差距的不斷拉大。據2007年出版的中國《社會藍皮書》披露,我國收入最高的20%人口與最低收入者的實際收入差距約18倍,而差距仍在向縱深發展。據國家統計局局長馬建堂介紹,低收入者拿到100元花掉88元,高收入者拿到100元只花掉64元。據粗略統計,我國目前20%的高收入戶擁有銀行儲蓄存款的80%,由此可見,近年來我國居民儲蓄率的提高主要是高收入者的貢獻。高收入者找不到新的消費熱點,使其更傾向于儲蓄,而低收入者想增加消費手中卻沒錢,致使這兩方都難以對國家刺激消費的政策產生有效反應。
居民儲蓄在收入中的比重逐年上升,居民收入在GDP中的比重逐年下降,在兩者的共同作用下,居民儲蓄率(居民儲蓄與GDP的比值)基本穩定在20%左右。
從總的國民儲蓄內部構成比例的變化看,1992年~2007年,我國的儲蓄率(各部門儲蓄總額/GDP)從36.3%大幅升至50.8%。在增加的14.5個百分點中,居民的貢獻是1.5個百分點(居民儲蓄率從1992年的20.3%上升至2007年的21.8%),政府貢獻了6.2個百分點(政府儲蓄率從1992年的4.4%上升至2007年的10.6%),企業貢獻了4.7個百分點(企業儲蓄率從1992年的13.7%上升至2007年的18.4%)。這說明,在居民儲蓄率水平保持連年穩定的時候,政府和企業部門的儲蓄率在較快地增加。
由此可見,導致近年來我國儲蓄率居高不下的根源不在于居民,而是在于政府與企業部門儲蓄率的不斷提高。因此,在研究如何降低儲蓄率的時候,僅采取種種措施來刺激居民減少儲蓄、增加消費是遠遠不夠的,此時更應當考慮如何切實有效地降低企業與政府部門的儲蓄率。
多年以來,我國的宏觀經濟發展總為以下幾個問題所困擾,那就是:投資盲目沖動、信貸總量畸高;部分行業產能過剩;貿易順差過高;能源消耗的增速超過經濟增速。這幾個問題屢屢被擺上桌面,也屢屢成為宏觀調控政策直接針對的對象,但總是難以得到根治。尋根溯源,只要“高儲蓄、高投資”的經濟發展模式不發生改變,以上幾個問題就難以根除。
人們常說,投資、消費、出口是經濟增長的三駕馬車。在消費不振的情況下,經濟增長只能依賴投資和出口,而來自政府、企業以及主要來自居民中高收入者的高儲蓄成為了高投資的助推器。由于國內居民有效需求不足,投資的方向只能是基礎設施、重化工行業和出口行業,由此便引發了產能過剩、貿易順差過高、能源消耗過大等問題。如此方式的高投資又會引發新一輪的高儲蓄問題,兩者互相推升,最終成為一個不斷循環的過程。
今年“兩會”的一個重要內容就是“促進發展方式轉變”。要解決盲目投資、產能過剩問題,實現經濟結構調整和發展方式的轉變,降低儲蓄率是一個釜底抽薪之策。另外,要合理平衡投資、消費、出口的比例關系,也需要降低過高的儲蓄率,以便增加各部門消費,從而減輕經濟增長對投資和出口的依賴。可見,要完成中央提出的工作部署,達到“促轉變”的目的,適度降低我國當前的儲蓄率是一個有效途徑。至于降到多少為合適一時恐難有定論,從我國仍處于工業化進程之中這一判斷出發,儲蓄率不應過低,初步或可參照日韓等國家工業化時期40%的最高儲蓄率來調整。
如前所述,在總儲蓄率中,政府、企業、居民所占份額不一,而儲蓄的多寡與收入水平有著直接聯系,因此,調節儲蓄應當從調節收入分配入手。
國民收入的分配分初次分配和再分配兩個環節,國民收入經過初次分配后形成了政府、企業和居民各自的原始收入,在此基礎上,政府以各種手段對原始收入進行再分配,從而形成各部門的最終收入。以往人們一般認為,市場經濟條件下,初次分配更多應側重效率,以政府為主導的再分配更多地要側重于公平。但現實表明,這種看似有所側重的做法很容易導致一無所獲。
在初次分配領域,進入新世紀后,勞動報酬在初次分配中所得份額持續下降,企業所代表的資本的所得出現顯著上升。應當注意的是,行業性壟斷、人為壓低勞動力報酬、企業勞保制度不健全等因素是這一時期企業收入大幅增加的重要動因。初次分配領域存在的這種收入差距,顯然既談不到公平,也有損于未來的效率。實踐證明,初次分配是更為基礎性的分配關系,對于因資源初始配置不當而出現的初次分配顯失公平問題,要在再分配過程中加以扭轉將有著相當的難度。
在再分配領域,充分利用財稅手段調節收入分配是從再分配層面縮小收入差距的一個理想措施。但是,雖然當前財政收入連年增長,但在前一時期在民生方面的投入仍顯不足,加之一些地方存在著權力缺乏有效的制約監督的問題,權力濫用、私用以及種種行政壟斷也極大地抵消了財政政策調節收入分配的積極功效。這種情況的存在,也同時有礙于公平和效率的實現。
因此,在市場經濟體系初步建成的今天,“更加注重社會公平”的指導思想要求我們,無論是初次分配還是再分配,必須同時重視效率和公平的實現。只有這樣,才能合理調節各部門、各階層的收入差距,進而合理調整儲蓄水平。
當前我國仍處在轉型時期,市場發育的不完備和產權界定不清晰常常導致市場失靈,此時政府的干預也就是宏觀調控就顯得尤為重要。
在初次分配領域,政府可以采取的措施包括:
第一,盡快制定或完善有助于勞動力實現全國自由流動的各項法規政策,從而平衡勞動力市場的供給,以期在工資形成過程中提升勞動者的話語實力,從而形成合理的工資水平決定機制。
第二,繼續推進收入分配制度改革,構建科學合理、公平公正的社會收入分配體系。在國有經濟領域,應當規范國有企業經營者的收入,杜絕企業管理者和其他資本所有者通過暗箱操作,侵吞國有資產和資本收益。繼續推進公務員工資制度和事業單位分配制度的改革。在各種所有制經濟領域,都要合理確定最低工資標準,嚴格執行最低工資制度,加強行政和法律監督,嚴厲禁止拖欠、克扣工資、非法削減擠占職工福利社保金等侵害員工利益的行為,使勞動者依法獲得足額的勞動收入。

▲為拉動內需,刺激消費,很多地方都向群眾發放消費券。
第三,規范由政府非稅收入形成的預算外分配。依法將這部分收入納入預算管理,取消預算外分配,實行“收支兩條線”管理,從而將國家的財政收入納入統一有序的軌道。
第四,積極擴大就業,為人民群眾提供起點的公平,讓更多的人分享經濟增長成果。除了大力發展高新技術產業之外,當前和今后還應當通過制定財政、金融、稅收方面的優惠政策,把大力發展多種所有制結構的勞動密集型產業,作為緩解勞動力供需矛盾,為低收入者提供提高收入機會的有效途徑。
第五,強化政府在公共服務中的主體地位,徹底取消不必要的政府管制和行政壟斷,取消民間資本在電訊、金融保險、教育、醫療健康等高端服務業領域的投資限制,從而實現資源初始分配的公平和效率。
第六,逐步取消國有企業的政策性貸款補貼,讓民營企業在融資市場上獲得與國有企業平等的地位。此舉一方面可以為不同所有制企業提供更加公平的市場競爭基礎,另一方面,融資渠道的暢通,可以使民營企業減少當初為擴大再生產而進行的自有資金儲蓄比例,從而降低企業儲蓄率。
第七,以新農村建設為契機,落實“工業反哺農業,城市支持農村”的方針,建立財政資金向農村傾斜并不斷穩定增長的長效機制,除了對農民進行直接補貼,還應當通過財政支農資金的集中使用促進農業結構的調整,推動農業產業化建設,從而增加和農村經濟社會發展的后勁,確保農民收入長期穩定的增長。消除對農民工進城就業的種種歧視性政策,促進城鄉統一勞動力就業市場的建立。一方面,這將有效地提高低收入者特別是農民的收入水平,同時也是推動農村城鎮化建設,縮小城鄉收入差距的途徑之一。

▲作好社會保險金的發放工作,切實保障低收入者的基本生活。
在再分配領域,政府可以采取的措施包括:
第一,繼續推進個人所得稅制度改革,逐步建立分類與綜合相結合的個人所得稅制度并加強征管。合理確定所得稅起征點,調整消費稅征收范圍,從而減輕低收入居民的稅收負擔和消費負擔。盡快健全財產稅體系,通過征收房產稅、利息稅、遺產稅和贈與稅的方式來調節過于懸殊的財富差距,為人們提供大致公平的競爭起點。
第二,加大政府在社會保障等公共服務領域的開支,在財力允許的范圍內繼續擴大養老、失業、醫療、工傷、生育等各項社會保險的覆蓋面,抓好社會保險金依法、按時、足額發放的工作,切實保障低收入者的基本生活。通過加大對困難地區財政轉移支付力度的方式不斷提高救助水平,并幫助困難企業解決社會保險金和醫療費等的拖欠問題。同時,配合新農村建設的深入開展,加大對農村地區社會福利的投入,減少貧困人數,并不斷提高農村弱勢群體醫療、養老等社會保障水平。此舉有助于減輕民眾的后顧之憂,形成對收入增加的穩定預期,從而減少為應付不時之需而做的預防性儲蓄,并提高消費在收入中的比例。據有關學者研究,我國的人均社會保障支出水平與居民儲蓄率之間存在著較強的負相關關系。1991年至2007年間的數據分析表明,中國人均社會保障支出水平每提高1%,居民儲蓄率將下降0.857%。
第三,加大國有資本經營預算的執行力度,增加央企分紅比例,并將這部分收入主要用于公共支出。據專家測算,如果將國有企業利潤的50%納入財政預算體系并分配給教育和醫療事業,政府對教育和醫療衛生的支出將增加85%。此舉具有雙重好處,一是可以直接降低國有企業的留存收益儲蓄,減少其盲目投資的沖動;二是可以顯著提高民眾的社保水平。
總之,要有效地降低儲蓄率,政府、企業、居民三個方面均應有所動作。與居民與企業的微觀活動特性相比,由于政府在宏觀調控過程中居于主導地位,因此有必要在公平市場、合理分配收入上采取更多的行動,從而盡快實現三個方面內部儲蓄與收入比例的合理化,降低總儲蓄率,最終實現發展方式真正轉變、經濟結構調整取得明顯進展和國民經濟的長期可持續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