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探一種上下位“之”字標題

王學忠，閆晶淼

(綏化學院，黑龍江綏化152061)

試探一種上下位“之”字標題

王學忠，閆晶淼

(綏化學院，黑龍江綏化152061)

“之”子標題從數量可分為單本系列和多本系列，從功能又可分為可識別性標題與不可識別性標題;在結構上既可以是上下位的包含關系，也可是順序性關系，也可以是普通的修飾關系，“之”字前后詞語又是一種“參照體——目標”結構。

“之”字標題;上下位:單本系列;多本系列;特征;可識別性

引論

媒體采用“之”字標題越來越多，于是搜索了有關“之”標題的材料，這些材料呈現紛繁復雜之態。有鑒于此，本文著力探討一種新興“之”字標題的用法的同時，并試圖對“之”字結構標題的特點予以描寫和說明。

下列“之”字標題“之”字前后詞語涵蓋范圍較大的詞語往往具有貫穿全文的作用，稱為上位標題，范圍較小的詞語往往在部分起到穿針引線的作用，稱為下位標題，于是把此種結構簡稱為上下位“之”字結構，兩者在內容上往往具有覆蓋或包含的關系，示例如下:

女神捕之謎局(電影)

明星魔術課堂之魔術消失(電視節目)

鄉村系列之亂燉二人轉(電視節目)

奇妙人生系列之——翁達智(電視節目)

拿什么拯救你系列之《A6計劃》(電視節目)

出租車司機系列之好人好夢(電影)

“之”的前后名詞語具有上下位的語義關系，此種標題大有愈演愈烈之勢，是本文重點探討的部分。

一、分類說明

“之”是現代漢語書面語中使用頻率較高、用法較復雜的結構助詞，但現有的研究成果多數停留在對其進行句法等方面的研究，很少把它與標題結合起來進行研究或者進行細化。

按照所觀察到的“之”字標題的結構和語義特點，將“之”字標題分為以下兩組:

A組:單本系列。

所謂的單本系列指的是只有一本或一篇。前位詞和后位詞是一對一關系，前位詞和后位詞不僅具有修飾關系，多數情況彼此在內容上不能覆蓋。如下例“尋龍葬地訣之血玉咒”所示:

單本系列的其他例子如:忠勇之家、大革命之夏、畫之緣、青春之歌、戀之風景、秋之回憶、名分之前、龍之爭霸、漢城之戀、世紀之戰、卡珊德拉之夢、天堂之吻、黑公主之魔王傳說。

B組:多本系列。

所謂的多本系列指的是包含兩篇(本、部)以上的文章(書、影視劇)。

a.上下位多本系列

前位詞和后位詞是一種一對多的關系，前位詞和后位詞不僅具有修飾關系，在內容上具有覆蓋關系，下位詞之間的順序可以顛倒。如下圖所示:

按照“之”前后詞語的覆蓋關系多本系列又可分為兩種。

第一種，上位詞在“之”前，后位詞在“之”后。除開篇的例子有:火天車之世仇尸王、火天車之海妖的海域、火天車之玄謎部落、火天車之怨靈的詛咒、火天車之拯救精靈族、火天車之詭秘的焚殺、火天車之妖魔的妖刀、火天車之人面鳥身、火天車之馭蛛之魔、火天車之幽靈船、火天車之烈焰熔巖王、火天車之致命復活;那多三國事件簿之亂起鳳儀亭、那多三國事件簿之汜水英雄會、那多三國事件簿之末世豪雄起。

第二種，上位詞在“之”后，后位詞在“之”前。例子有:王永慶用人之道、王永慶為人之道、王永慶經營之道、王永慶創業之道。

b.序數性多本系列

序數性多本系列的結構必有“之+基數詞+(量詞)”，形成順序性的系列，而且每個系列必由兩個以上的結構構成，序數性多本系列從寬泛的角度看也是一種上下位多本系列，只不過強調形成的順序而已，是外在的，上下位多本系列也有順序性，不過是隱含的。

根據其結構的特點又可分為兩種:

第一種，上位詞在“之+基數詞”前，后位詞在“之+基數詞”后。例如:我國現階段英語課程改革之一英語電化教學、對《談骨氣》事例之二的質疑、《夏漢字典》補證之二:字音訂補、調研報告寫作談之二:調查篇、《馬氏文通》研究之二:語詞“向”理論、優選論的最新進展之一——共感理論。

第二種，后位詞在上位詞前面，而且都在“之+基數詞”之前。例如:最流動最迅速的視覺語言——談人體語言表情語之一“笑”、試說大幅度強化——林斤瀾小說語言特色之一、望文生義:成語意義演變之一途。

第三種，上位詞在“之+基數詞”前，后位詞未出現。例如:漢語動詞論元增容即詞類活用之一種。

從使用的頻率來看，單本系列與序數性多本系列出現的頻率遠高于上下位多本系列，后者是新興的一種語言格式。同時，上下位多本系列僅限于書籍、影視劇和電視節目的標題，而單本系列和序數性多本系列除了以上標題之外，也可以出現于文章的標題、牌匾，出現的時間久遠。

二、理論詮釋/比較解釋

1.結構助詞“之”的性質

《現代漢語詞典》［1］對“之”其中兩種解釋為:“〈書〉助用在定語和中心詞之間，組成偏正短語。用在主謂結構間，取消它的獨立性，使變成偏正結構。”

現代漢語結構助詞“之”是古漢語，帶有明顯的書面語色彩，主要表示附加成分和中心語之間的結構關系。用在定中短語中，偶爾也可以用在主謂短語、數詞短語和狀中短語。“之”用于定中短語時，大都要求定語是雙音節的，而中心語是單音節的。“之”后中心語可以是名詞或謂詞。例如:

定中短語:出生之事、神之化身、功夫之王、罪惡之城、流浪狗之家、風之羽

狀中短語:秋之回憶、漢城之戀、世紀之站、赤壁之戰、天堂之旅、西雅圖之戰

“之”用于主謂短語主要是為了改變該短語的性質——使其由謂詞性轉向體詞性，由自由轉向黏著。

主謂短語:龍之爭霸、兄弟之戰、總統之死、機器人之戀、龍之吻、龍之舞

“之”用于數詞短語既表示分數，也可表達序數。

數詞短語:三分之四、十之八九、百分之二十、千分之一點二、唐宋八大家之一

2.可識別性標題與不可識別性標題

尹世超(2001)在著作中指出:“有些言語片段，人們一看或一聽就能肯定是標題，具有可識別性，是可識別性標題;另有些言語片段，則難以斷定究竟是不是標題，不具有可識別性，是不可識別性標題。”［2］

兩者的區別在于:可識別性標題只能用作標題，除被引述之外，不能另作他用;不可識別性標題或者可以成句，或可充當句法成分，或與其他詞語組合成更大的自由短語。前者具有標題特有的詞語或結構的標題，稱為有標記標題;后者不具有標題特有詞語或結構的標題，稱作無標記標題。標題用詞是只用于標題或用于標題時有特定意義與用法的詞。例如:

(1)兒童文學研究之我見(薛才康/文匯報.1985.5.28)

(2)“學術之窗”之我想(陳平原/博覽群書.1999.9)

(3)中日關系之我觀(竹內實/豆瓣.2006.3.24)

朱德熙［3］在說“之”的語法作用是聯系修飾語和中心語的同時，還說“之”的作用是使主謂結構名詞化。“之”字在標題中起到聯系項的作用。有標記標題的標記，即其用詞與結構都是特定的，受語體等的約束，不能篡改，把“之”更換，意義的凸顯會發生變化;無標記標題的用詞有時可以替換、刪除和移位，結構可以調整，例如。

因此單本系列和序數性多本系列既可獨立做標題，也可充當句法成分，是無標記標題，改完后雖不適合做標題，但可以充當句法成分;上下位的“之”字結構只能做標題，是有標記標題。不過是特定的上下位結構。

尹世超［4］(2007)著作收錄了39個“之”字標題，但這些“之”字結構作標題時，在功能上不是同質的，“之前后、之我觀、之我見、之我想、之一斑、之一頁”6個“之”字結構是可識別性標題，“之辨、之窗、之歌、之光、之后、之際、之家、之間、之見、之角、之戀、之路、之旅、之夢、之謎、之前、之聲、之時、之思、之死、之探、之外、之問、之行、之言、之要、之夜、之頁、之友、之約、之爭、之子、之最”33個“之”字結構是不可識別性標題，在此著作中上下位多本系列“之”字結構和序數性多本系列“之”字結構沒有收錄。

3.“之”字結構是一種“參照體——目標”結構

沈家煊［5］指出，說話人在指稱的事物是一個“目標”，要幫助聽話人識別這個目標，即與目標建立起心理上的聯系，說話人往往要借助一個參照體。例如:

(10)動物計謀之三十六計

這個結構是以“動物計謀”為參照體來識別目標“三十六計”。這種結構要遵循一定的規律，參照體一般是相對固定的和比較顯著的。如相對具體的“動物計謀”固定而較為抽象的“三十六計”不固定，前者比后者容易感知。

上下位的“之”字結構是一種“參照體—目標”構式，只是要識別的目標既可以是一個事物，也可以是較為抽象的概念，包括事件、數量等。單本系列的識別的目標既可以是具體的事物，也可以是抽象的事件;上下位的“之”字結構識別的目標只能是具體的意象;序數性多本系列識別的目標只能是抽象的事件，而不是事物。

實現“參照體—目標”結構的路徑有所不同。單本系列組是較為具體事物參照體識別抽象的事件，整個標題具有指稱功能;上下位的“之”字結構組是綜合的過程，具體事物參照體識別具體的事物，不僅每一部分具有指稱功能，綜合之后也有指稱功能;序數性多本系列是個移位的結構，如“漢語動詞論元增容即詞類活用之一種”的原型結構應為“數量+整體”，即“一種漢語動詞論元增容即詞類活用”，口語化的“數量名”結構不適宜做標題，因而先把名詞詞組分裂“數量+整體”，然后通過“之”字把“數量”移位到最后，構成“整體+數量”，韻律使然，省略量詞變為雙音節(至于使用數詞還是數量，要根據使用者的習慣和凸顯焦點而定)，表示焦點的分裂、移位和省略的過程就是一種語法化的焦點表達形式。

4.“之”字標題的特征

標題不像文中的語句，往往具有上下文，從而幫助人們判斷言語片段的功能和性質。以上幾組格式都是語法不自足，語義不完整，但可以單獨做標題，并有特殊的表達效果。

在結構上，都是虛實結合，即以“之”為主同實詞語的組合。單本系列“之”字標題的結構分為兩種:偏正結構和主謂結構;或三種定中結構、狀中結構和主謂結構。上下位多本系列的結構只有一種:定中結構。序數性多本系列屬于數詞或數量結構。上下位的“之”字結構組賦予了電影上下文語境的約束關系，“之”把下位詞NP2提升到上位詞NP1的后面，構成領屬性和順序性的修飾關系;單本系列組中的“之”無此功能，僅僅是把抽象的關系概念凸現出來，而且“之”的使用范圍還可用于成語、詞語和其他，不受語體的約束;上下位的“之”字結構中“之”的使用僅限于標題，范圍受限，如《〈秘境追蹤〉第5季〈禁止入內〉之〈魔鬼三角〉》、百家講壇中的《新解〈三十六計〉之〈打草驚蛇〉》。兩類也可融為一個標題，如:《世界電影之旅之咨詢快車》、《走遍中國地標物語之天池水怪之謎》。序數性多本系列是無顯性標記的“之”字與數詞組合構成數詞結構或與數量短語構成數量結構，統稱為數詞結構。

在韻律上，多具有較大的停頓，入句時其后有停頓或可停頓，書面上用或可用逗號表示。單本系列組組具有較強的韻律特征，可以讀成“忠勇/之家”、“秋之/回憶”，節拍基本是二二式;上下位的“之”字結構則有較弱的韻律特征，“女神捕/之/謎局”、“鐵面柔情/之/孩子生命的代價”、“對/《談骨氣》/事例/之二/的質疑”、“鄉村/系列之/亂燉/二人轉”，而序數性多本系列則具有更弱的韻律特征。

語義上，具有事物性和省略性。單本系列中的NP1分別表示性質、主體、工具、處所、時間、施事等語義范疇，NP2則可以表示處所、主體、動作等中心范疇，沒有NP1范圍廣，兩者構成領屬關系、修飾關系等。上下位的“之”字結構中的NP1包含NP2，兩者是上下位和順序性的關系，兩者僅僅是修飾關系，之所以采用“之”，就是為了使下位詞凸現，NP1是作為大的背景鋪陳在前，NP2作為前景和焦點成分鋪陳在后;不過上下位的“之”字結構在凸顯上下位的同時，卻弱化了下位詞語的順序性，若想凸顯下位詞語的順序性，可以采取如:《射雕英雄傳》第三部《華山論劍》、《丑女無敵》第一季、《異形3》。

語用上，可以以簡馭繁，標引篇章的名稱和話題。從整體的結構上看，單本系列比上下位的“之”字結構的結構簡單，上下位的“之”字結構比序數性多本系列結構簡單，反之，就是復雜，后者表達的語義概念比前者更為豐富。標題的形式與概念之間存在著復雜性相似，相對簡單的概念普遍由相對簡單的形式表達，而相對復雜的概念則普遍由相對復雜的語言結構表達。張國憲［6］(1989)則認為，表義的精確性以及概念結構的復雜化、語法表述手段的多樣化是逼迫詞匯增加長度的內在動因，一言以蔽之，是語言交際需要的結果。單本系列側重單個主題，即一個標題或論題，圍繞一個故事情節或內容展開;上下位的“之”字結構側重兩個彼此包含主題，表示的是連續或系列之一，是糖葫蘆式模式，也可以不采取“之”字結構，既可采用《烈火男兒金斧頭》、《抗日沖鋒隊偷梁換柱》空位的形式，也可采用《第五行動組Ⅱ較量》數字的形式。序數性多本系列與上下位的“之”字結構有相似之處，表示連續或系列，區別在于時間上一定有先后順序，“之”的前后的概念沒有語義包容的關系。

在功能上，“之”字本身不僅具有黏著性，還使整個標題具有黏著性，三類都不能單獨成句，但可以單獨作標題。幾類標題入句要受限制，因為整體具有事物性，是不自由的，若充當主語或賓語，則需要補充謂語或述語。

在位置上，“之”字具有中置性，“之”字構成的結構可做標題，整體還可用于篇章、段落或句群之首。

5.背后的原則

“之”在標題在不同時期的表達方式可以看出語言受兩條原則的支配，一條是表達要明確，一條是表達要經濟。人們在指稱標題的同時，喜歡用“之”，提高“參照體—目標”的指別度，令前后的詞語越發醒目。以標題為主的書面語采用“之”字結構使語言更加的簡練，符合標題語體的要求。這兩條原則促使形成上下位“之”子標題的語言形式。

［1］中國社會科學院語言研究所詞典編輯室.現代漢語詞典(第5版)［K］.北京:商務印書館，2005.

［2］尹世超.標題語法［M］.北京:商務印書館，2001.

［3］朱德熙.自指和轉指［M］.方言，1983，(1).

［4］尹世超.標題用語詞典［K］.北京:商務印書館，2007.

［5］沈家煊，王冬梅.“N的V”和“參照體—目標”構式［J］.世界漢語與教學，2000，(4).

［6］張國憲.現代漢語形容詞功能與認知研究［M］.北京:商務印書館，2006.

(責任編輯:喬瑞雪)

I146.1

A

1001－7836(2010)02－0131－03

2009－12－10

綏化學院人文社會科學研究項目資助(R093001)

王學忠(1975－)，男，黑龍江依蘭人，講師，碩士，從事現代漢語語法、方言研究;閆晶淼(1972－)，女，黑龍江綏化人，副教授，碩士，從事語法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