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雉故事:愛與承諾

文/肖江玥 圖/李明璞 編輯/任紅

水雉故事:愛與承諾

文/肖江玥 圖/李明璞 編輯/任紅

寧靜的曦光中，水波瀾動。她在一片柔風中醒來。睜眼，低鳴，眼底溢滿喜悅。覓食完畢，她悄然立于葉叢之上。雙腿細而修長，頭部與翅端，白如雪般暈染開，彎翹的尾羽，則漆黑似夜。

她旁若無人地打理著周身的細羽。灰喙不斷上下翻飛。修飾最細致的地方，當然還是尾部細長的黑色尾羽。她一遍又一遍地將其叼起，滑過，然后再順其自然地垂落，直至光滑如綢。

陽光打在樹梢上，葉間漏出一池金的光斑。忽的，水面上掠過一個身影。是他。她奮力震開雙翅，黑白相間的長羽，散發著迷人的光。她時而低鳴，時而高翔，眼神始終不離半浸于水中的他。他被她吸引了。高翹著同樣的尾羽，低聲吟唱。漸漸的，她累了，他看出她的疲憊，于是低飛到她身邊，同她一同舞蹈。

就這樣，他們相愛，相知。一切，佛說，隨緣。

碧波蕩漾，荷葉輕擺。近一些，再近一些，一團亮褐色的圓點竟閃爍其間。陽光透過云角，水面上是一窩新生的鳥蛋。綠枝穿插而成的小巢，精簡，結實，又溫暖。小小的蛋，不多，一窩四枚，卻精致得如同藝術品。

午后的日光熱度不減。他飛來了。細而長的爪輕輕伸到身后，尾羽也悄然放低，黑漆漆的眼睛張望四周。他是那樣小心，生怕傷及身下的生命。湖面如鏡。偌大的世界，仿佛只剩下他們——一個守護者和四個蛋。

此時，他在想些什么呢？是在憧憬著父親的身份，還是在計劃著破殼日的儀式？她外出覓食了。為了孩子們，她也累壞了呢。這樣想著，他不禁要笑了。

寂靜，籠罩著湖面。忽而，一根銀針刺破水面，接著是一大把透明的細絲，一縷一縷地撒在湖面上，震起無數細小的漣漪。加上一些微風，那雨絲便搖蕩起來。雨聲中，似乎又夾雜著玻璃破碎的聲息。循音望去，卻不經意間，見證了生命的誕生。弱而小的身軀，被父親的羽翼緊緊包裹，額上還覆著金色的軟毛。

荷花純美地微笑。在最初相識的蓮葉上，他教雛鳥們學步。

一切都將恪守時間的節律。

在一個落葉紛飛的秋日，水雉一家，將如所有的候鳥一樣，啟程到南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