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城市“遺忘”的鄉醫
——北京部分地區農村醫生現狀調查

他們是生長在群眾中的醫生、他們的衣食住行都與所在的村子緊密相連，他們在這里出生、成長，長者喚著他們的乳名、晚輩知道他們在家族中的輩分、同輩人多是同窗舊友，他們的榮辱都與村子血脈相融。這些曾經的赤腳醫生，多數已步入花甲之年，卻依然守衛在廣袤的京郊大地上，擔負著十里八鄉百姓的健康。

▲門頭溝區齋堂鎮軍響村衛生室的李大夫向記者展示“平價藥品圖示”

“自1997 年最后一次鄉村醫生資格考試之后，北京市衛生行政部門就再也沒有頒發過‘鄉村醫生從業資格證書’。”通州區臺湖鎮衛生院副院長戴朝暉介紹說。

這些鄉村醫生以老中醫居多，他們在周邊的村落擁有良好的口碑和聲望，受人尊重，恪守醫德，服務基層農民，為貧困和交通不便的鄉村和山區默默做著貢獻。

日前，記者走入京郊深處，在一座座青山之間見證了北京鄉村醫生的工作與生活狀況以及他們的困惑與無奈、誠摯與感動。

“聲名遠播”的鄉村醫生

目前的鄉村醫生早年大多做過赤腳醫生，通過參加培訓班、自學、拜師等方式學習中醫和西醫的基礎醫療知識，并在長期的基層實踐中不斷積累治病經驗，了解農村患者的生活習慣、心理和經濟狀況。

門頭溝區齋堂鎮軍響村的李大夫出身醫藥世家，從小接受父親的熏陶，使他不僅了解了一些基本的醫藥知識，還對行醫產生了濃厚興趣。可惜父親在李大夫的少年時期就早早辭世了。1972 年村里鼓勵他參加赤腳醫生培訓班，那時他年僅19 歲，培訓班請來北京積水潭醫院的醫生在齋堂醫院為年輕的赤腳醫生們培訓了3 個月，接著他又到北京積水潭醫院實習了半個月。有了對醫學的系統學習、專家的指導和大醫院的實踐經驗，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通過不斷地自學和與老中醫的切磋交流，李大夫連續考取了中醫、西醫的各種證書。

村里七十多歲的栗老太太的嘴歪了，來找李大夫看病，李大夫用中藥為她慢慢調理，前后花了幾百塊錢，病就治好了。李大夫說：“鄉村醫生得有點名氣，沒有名氣別人不會來找你看。多年下來會有一些老病號，他們都會讓家人和親戚來我這里看病。”

門頭溝三家店村的張春生大夫則講究“治病治心”，“對病人先要讓她開心，這一開心，沒準兒病就好得快了。”

在當前焊接技術水平不斷提高的大背景之下要求相關的焊接人員能夠對一些焊接方面的理論知識進行學習，并且在大量的實踐過程中能夠對一些正確的焊接技術進行深入的學習，通過這樣能夠使焊接技術人員的操作能力與專業知識水平都得到不斷的提高。站在廣大造船企業的角度來說需要對焊接技術人員在每一項專業技能和知識水平進行一定的考核，并且參照考核的結果對一些有效的獎懲制度進行制定，由此來更好的激發出含功能自主學習的熱情。對于一些與“焊接質量”有關的活動進行積極開展的同時將實際生產過程中焊接質量的重要性更好的展現出來，并且在此基礎之上需要嚴格的要求焊工的操作過程符合焊接工藝要求。

靠著與村人的脈脈溫情，鄉村醫生張春生也成了十里八鄉的好醫生。

采訪那天，張大夫的衛生室里坐了四五個打針輸液的病人，她們跟張大夫有說有笑，一邊拉家常，一邊聊著自己和家人最近的身體狀況。正在輸液的王阿姨對記者說：“張大夫挺不錯，我有病了就來這里扎扎針、吃吃藥，平時不怎么去醫院，這里離家近，也實惠，山上山下的人有病了都來這里看。”

▲門頭溝區東齋堂衛生室一角

同樣在門頭溝的一個衛生室，記者遇到了秦大夫——一個癡迷的中醫愛好者。秦大夫生于1956 年，1978年的秋天查出患有肝炎，看了一個月的中醫就痊愈了，他自此對中醫產生了濃厚的興趣，開始自學中醫藥理論，并把行醫作為自己的職業目標，利用一切機會向人請教。在自學期間，秦大夫還要到山上放羊，他買了很多中醫的書，一邊放羊一邊看書。

隨著秦大夫對中醫的刻苦鉆研，1990 年他就得到村民認可并到村衛生室工作。除了癡迷中藥，針灸療法的神奇作用也讓秦大夫感受到了身為大夫救人于旦夕之間的快樂。

秦大夫告訴記者，有一次，他突然接到電話說有人一氧化碳中毒，于是匆忙趕了過去，在低矮的土坯房里他看見自己的老同學裴先生渾身哆嗦、神志不清，就趕快在裴先生內關、人中穴扎了兩針，十分鐘后裴先生就能說話了。

現在秦大夫已經被人尊稱為“老中醫”了，豐富的診斷和用藥經驗使他得到了方圓數十里村民的愛戴。

從沒想過變成“富翁”

“我每月總收入是一千多元，其中包括政府每月補助的800 元。”

“以前沒有平價藥店時還能賣藥掙點錢，現在看病的人都到藥店去買藥。加上我們衛生室都是零差價賣藥，基本上沒有利潤可言。”

“看病拿藥的利潤特別少。主要靠針灸，這算是技術和特長，以此收點醫療費，針灸一般一次5～6 元錢。”

調查中，鄉村醫生們說得最多的就是他們的經濟狀況不佳。同時，記者發現部分地區還存在補貼扣發或發放不及時的問題。

對于不高的收入水平，每個鄉村醫生有著不同的看法。

三家店村的張大夫很知足：“村里大部分人的收入并不多，這里原來有個煤窯，大家靠煤窯掙點錢，現在沒有煤了，好多人都沒事干。我最起碼還有活兒干。”

齋堂鎮的李大夫對工作時間與收入水平的不對等提出疑問：“我們鄉村醫生是24 小時值班，隨叫隨到，有人半夜病了我們也要起床出診，有些病人則需要守一夜，不能離開，這算不算加班？”

李大夫目前還為患者抓中藥。鄉村醫生擁有中醫藥特長，才更容易在農村生存下去，很多只會開西藥、打點滴的鄉醫不得不在收入低的現實中選擇改行。“這些年有三分之一的鄉村醫生因為收入低不干了。”李大夫深有感觸地說。

衛生室一般建在村委會里，或者單獨開辟一個院子，由國家撥款建造。盡管如此，很多醫生還是覺得冬天的取暖費、衛生室常用設備的購置等日常開支負擔很重。

經常性的培訓也在另一方面加重了鄉村醫生的負擔，特別是交通不便讓鄉村醫生覺得每周往返的交通費就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對生活“很知足”的張大夫也有無奈的時候：“有時收入實在少了，我就會晚上給人看大門去，等于是兼職吧，不然單靠衛生室的工作，維持不了生活。”

李大夫說：“我16 歲開始學醫，19歲當鄉村醫生，做大夫已經將近40 年了，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能夠變成富翁。現在的年輕人當醫生要先考慮經濟收入，可是醫生從來都是以治病救人為本，千萬不可舍本逐末……”

“鄉村醫生”恐將消失

隨著城市化進程的不斷加快和我國醫療事業的不斷發展，“鄉村醫生”是否會作為特定時期的產物與我們漸行漸遠、直至消失呢？

“像我這種56 歲的年紀已經算是鄉村醫生里年輕的了。我如果不干了，村里就沒有合適的人了。”李大夫說。

鄉村醫生年齡普遍偏高，又沒有年輕的鄉醫填補上來，致使鄉村醫生這一群體處在青黃不接的階段，加上鄉村醫生收入少，有些大夫轉行離開了衛生室。

秦大夫告訴記者：“有些衛生室收入實在太少，難以維持下去，鄉村醫生慢慢就轉行做別的工作了，這些人名義上還是村衛生室的大夫，實際已經不給衛生室干活兒了。上級衛生部門了解這種情況后，認為每個月還要給他們發補助，增加了財務負擔，于是就把這些衛生室也給撤了。”

距軍響村五里外的靈水村原來有個衛生室，后來大夫不干了，就沒有衛生室了。靈水村不通公交，村里有七八百人，看病要走到5公里外的軍響村衛生室，要不就得打黑車到更遠的醫院。

針對沒有衛生室的村子，相關衛生部門開展了一系列巡診服務。“現在齋堂醫院有一個巡回醫療隊，但這個醫療隊不符合農村的狀況。”李大夫介紹說，“醫療隊有一個巡回醫療車，車上配備內科、外科、婦科等科室的醫生大概三四個人，每周定期到沒有醫療點的地方巡診。他們一個禮拜巡診1～2 次，停留1～2 小時，巡診車里不帶藥品，診斷之后醫生開出藥方讓患者再到齋堂醫院拿藥。這種形式只能對一般的慢性病起到一些作用，卻不能真正便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