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索緒爾在《普通語言學教程》中精辟地論述了語言符號的任意性,近年來, 許多學者對索緒爾的任意性原則提出了挑戰,我們基于原著的內容,嘗試深入地探求其本真內涵,并對有關任意性原則的爭鳴提出自己粗淺的見解和看法。
【關鍵詞】任意性 理據性 相對
今天,我們重溫《普通語言學教程》,探求它的本真內涵,澄清各種爭鳴背后的真相,加深對語言符號任意性的理解。
一、 任意性的內涵
在《普通語言學教程》一書中,索緒爾提出了一個著名的論斷——語言符號是任意的,并給它作了如下定義:“能指和所指的聯系是任意的。因為我們所說的符號是能指和所指相連接的整體,所以我們可以簡單的說, 語言符號是任意的。”。之后又進一步做出解釋:“我的意思是,它(能指)是沒有理據的,即對于實際上與它無任何自然聯系的所指來說是任意的。”這里的“能指”指的是符號的物質形式,“所指”指的是符號的內容。作為一種物質形式,能指常常擔負起符號的功能;而所指通常被看作事物本身。簡單的說就是語言符號以語音為能指,以詞義為所指。“能指和所指的聯系是任意的”也即是音、義之間不存在任何自然的聯系。索緒爾的所指并非外部世界上客觀的事物, 而是客觀事物在頭腦中形成的概念; 他的能指也并非已經為人們所知道的客觀事物的名稱, 即聽得見的語音形式, 而是音響形象。
索緒爾在《教程》里提出語言符號的任意性可以由語言間的差別和不同語言的存在來證明,這是容易理解的。同樣的一個意義“火”,漢語中用“huo”來表示,而英語中用“fire”來表示。同一所指可以用不同的能指來體現,同一能指可以表達不同的所指。”[mei]這個音在漢語里表示“梅”等,英語里卻表示的是“山楂花”(may)。”[4]這一點不論是在不同的語言間,還是在某一具體的語言內部都有體現。漢語中大量同音詞和多義詞的存在就是最好的證明。索緒爾不僅高度強調任意性原則的重要性,明確指出這項原則“支配著整個語言學研究”,他還注意到這項原則的普遍性,認為“事實上,社會上所使用的所有表達方式基本上都是以集體的行為為依據,或者說是約定俗成的”。在論證這個觀點時,他以中國官員朝拜皇帝時需要三拜九叩為例。他認為,這種禮儀必須遵循一定的程序,而這種程序是由人們指定的規則( rule)而不是由這些符號本身內在的價值( value)決定的。這樣,索緒爾就對符號使用的規則和符號的內在價值做了區分,進一步強調了語言符號的任意性。
二、語言符號的相對任意性和絕對任意性
為了更清楚地闡釋任意性原則,索緒爾后來又引入了絕對任意性和相對任意性的概念。相對任意性則是指語言符號的音義聯系是相對可以論證,可以解釋分析的,也就是說語言符號之間的音義關系是有理據的。相對任意性正是相對于語言符號的可論證性來說的。這里索緒爾的觀點似乎是與前邊的相互矛盾的,有點讓人難以理解。這也正是各家爭論的焦點問題:語言符號的音義聯系到底是任意的還是可以論證的呢? 對此,石安石先生指出:“任意性和可論證性(又稱可解釋性)是一對互相矛盾的概念。任意性就是不可論證;可論證就是非任意性。索緒爾在《教程》中指出:“只有一部分符號是絕對任意的;別的符號中確有一種現象可以使我們看到任意性雖不能取消,卻有程度的差別:符號可能是相對的可以論證的。”他沒有明確哪一部分符號有絕對任意性,哪一部分有相對的可論證性。不過,我們從他的舉例中可以推知一二。他說法語中的“vingt”(二十)是不能論證的,而“dix-neuf”(十九)卻不是在同等程度上不可論證的,因為它會使人想到它賴以構成的要素和其他和他有聯系的要素,“Dix”(十),“neuf”(九)。“二十”在法語中是單純詞,而“十九”是合成詞。索緒爾又舉出了好多例子,他主要是在強調單純的語言符號即語言在創制時是絕對任意的,而一旦進入符號系統由單純符號合成其他的語言符號時,又是有一定的可論證性的,即音義間有一種可以暗示的聯系。通常人們拿合成符號的可論證性來批駁索緒爾的任意性原則是毫無道理的,因為索緒爾正是看到這一點,才提出了相對可論證的概念的。他的言辭中已有了理據性的萌芽,他明確指出:“語言不是完全的任意的,而是里面有相對的道理”,各種語言常包含兩類要素——根本上任意的和相對的可以論證”從這一意義上講,后來人們提出的理據性和相似性實質上與索緒爾的語言符號的性質理論并不矛盾,是在他的理論的基礎上的一種補充,是對其觀點的繼承和發展。這里需要特別指出的是,索緒爾在論述語言符號的任意性時,特意強調了任意性是就單個符號的能指和所指而言的。而且應該說明的是,任意性并不是說能指完全取決于說話者的自由選擇,相反,一個符號在語言集體中確立后,個人是不能對它有任何改變的,這也就是所謂的語言的規約性。任意性跟規約性就如同硬幣的兩面,任意性使得語言具有靈活性跟創造性而規約性使得語言具有穩定性和連續性。
三、任意性與理據性的關系
語言符號是任意性的還是理據性的一直是語言學界爭論的焦點問題。語言的理據性是否構成對語言任意性的否定呢? 要回答這個問題,我們首先要弄清楚:語言的任意性是否就意味著語言中就絕無理據可言呢? 當然不是。作為一個系統,語言必然是有序的,必然不乏有理可據之處。索緒爾自己也說:“一切都是不能論證的語言是不存在的;一切都可以論證的語言,在定義上也是不能設想的。”理據性是指某個事物與命名特征之間的聯系,是某個事物命名的理由和根據。它是歷時性的概念,并且帶有一定的主觀性;而任意性則是著眼于共時,從普通語言學的高度來看待語音和語義間的關系的。兩者可以共存共生,相反相成,絕不是有你沒我,水火不容的。任意性不等于隨意性,它總要受到理據性的制約,但是理據性要以任意性原則為前提和生存條件的,任意性為理據的選擇提供了廣闊的空間和余地。
總之,任意性與理據性兩方面是不可偏廢的。夸大普遍的任意性,否定具體的理據性,這會使研究帶上神秘主義的面紗;夸大理據性而否定任意性,則必然走上唯心之路。綜上所述,索緒爾任意性的研究取得了很大的成就,相信不斷的爭鳴與探討必然會促進語言研究的深入和發展。
參考文獻:
[1] Ferdinand De Saussure. Course in General L inguistics[M ]. Beijing: China Social Sciences Publishing HouseChengcheng Book L td , 1960.
[2] 索緒爾. 普通語言學教程[M ]. 高名凱, 譯. 岑麒祥, 葉蜚聲, 校注. 北京: 商務印書館, 1980.
對索緒爾語言符號任意性的再闡釋
[3] 王艾錄. 關于語言符號的任意性和理據性. 解放軍外國語學院
學報.2003 (6).
[4] 史小建,對索緒爾語言符號任意性的再闡釋,安徽文學,2007(12)
[5] 王永祥,不可動搖的語言符號任意性原則———再讀索緒爾《普通語言學教程》,四川大學學報,2008(6)
作者簡介:
魚江江(1984-)女 漢族,陜西人,研究方向為英美文化,現為西安陸軍學院助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