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手丹心 仁愛天下
——訪解放軍總醫院第一附屬醫院腫瘤科主任肖文華

本刊記者 趙利平

妙手丹心 仁愛天下
——訪解放軍總醫院第一附屬醫院腫瘤科主任肖文華

本刊記者 趙利平

腫瘤，分為良性腫瘤和惡性腫瘤兩類，惡性腫瘤俗稱“癌癥”，目前癌癥患者逐年增多，談“癌”色變，“癌癥”猛于虎，成為很多人對癌癥的第一反應。在這樣的背景下，抗癌、治癌成了眾多醫生和患者不得不面對的艱難戰役。肖文華，那個一直沖在抗癌最前線的人，從臨床治療到理論研究，用他的妙手丹心，為癌癥患者撐起了一片天。

治癌：堅持到底

1963年肖文華出生在四川一個教師家庭。小時候天資聰穎，卻體弱多病。1979年，肖文華趕上了改革開放后的第三屆高考，他遵循父親的建議，報考了華西醫科大學，并以優異的成績被錄取。那年的肖文華，年僅16歲。

在華西醫科大學的5年，為肖文華未來的從醫之路打下了夯實的基礎。他埋首苦讀，并且注重實踐，將書本知識運用到實際操作中。在實習中，肖文華親眼目睹了許多病人因醫治無效而不得不接受命運無情的安排，這讓他深深地感受到了醫者的任重道遠。他清楚地意識到，僅憑大學5年所學，是遠遠不夠的。1984年，大學畢業的肖文華選擇繼續求學，報考了第三軍醫大學的研究生，成為著名消化病學專家劉為紋教授的學生。劉為紋是我國消化病學的奠基者和創始人之一、國家一級教授，他治學嚴謹、為人謙和正直。在劉為紋教授的悉心栽培和嚴格要求下，肖文華的醫學理論素養和實際動手能力都產生了質的飛躍。業精于勤，在博士研究生畢業的第二年，他的相關研究獲得軍隊科技進步二等獎，相關論文也獲得中華肝病學會二等獎，個人榮立三等功。也是在那時候，肖文華的研究課題第一次獲得了國家自然科學基金的資助。

1995年，肖文華博士研究生畢業。在校品學兼優的他被任命為西南醫院腫瘤科副主任，并且在上任的第一年，就憑借精湛的技藝，被晉升為副主任醫師。肖文華從此拉開了和癌癥決戰的序幕。2000年，肖文華作為優秀學科人才被引進到解放軍304醫院（現為解放軍總醫院第一附屬醫院），歷任腫瘤科副主任、主任。

304醫院的腫瘤科，擁有肖文華在內的一大批優秀醫療專家團隊。由于其雄厚的技術力量，全國各地的患者紛紛慕名而來。在這些患者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腫瘤中晚期病號，他們之前幾乎都曾在其他大醫院接受過治療，把常用手段如手術、放療、化療、生物與基因治療等所有方法都用遍了，不少是被醫院宣告為“無法醫治”的病人。肖文華心里很清楚，這些病號距離死亡很近，因為就現在的醫療技術而言，腫瘤晚期患者大多數是不可治愈的。然而他從不輕言放棄，并常對醫護人員說，病人千里迢迢來到我們這里，是對我們的信任，我們決不能眼睜睜看著病人等死！為此，他想盡各種辦法，和病人一起對抗癌魔，哪怕只能延長病人幾年甚至幾個月的生命，肖文華也會堅持到底。

從醫：誠信為本

肖文華特別強調，要讓病號在短暫的生命里獲得快樂和尊嚴。

這個思想，源于肖文華到韓國做訪問學者的經歷。2001年肖文華前往韓國天主教大學醫學院腫瘤中心進行研修。“這一年最大的收獲是懂得了腫瘤病人的治療也要講人性化。”他說，國內長期以來，醫生面對病人，關心的只是腫瘤的大小和治療本身，忽視了病人的內心感受。腫瘤病人在化療過程中出現的種種不適、晚期病人難以忍受的疼痛，被不少醫生認為是“很正常的”。肖文華把對病人的人性化關心貫穿于腫瘤治療的全過程，不僅重視放化療的客觀療效（即療效的評價），還要重視病人對此次治療的主觀感受（即生活質量的評價），并教導全科醫護人員都去這樣做。

化療病人、尤其是年輕女性病人最大的痛苦是掉頭發。為此，他們在化療前動員患者剪成短發，告訴他們不要使用棉布枕巾，洗頭時不要用過熱的水和刺激性強的洗發水，不要使用熱吹風，這樣可以減少大縷大縷掉頭發對患者心理的刺激；而對于出現口腔潰瘍的病人，他們建議使用兒童牙膏，教病人在刷牙前用熱水把牙刷泡軟，這樣可以減輕對口腔的刺激。

疼痛是癌癥病人最痛苦、最難以忍受的癥狀之一，它的威脅有時甚至比死亡的威脅更嚴重。“癌痛帶給患者的不僅是軀體上的痛苦，有時還是人格尊嚴的喪失，”肖文華說。他們不止一次地看到病人疼痛時滿地打滾，有的病人甚至跪著求醫生“讓我快點死吧”。他們在國內較早開展了專門針對腫瘤病人的癌痛門診，旨在對中、晚期癌癥病人給予充分的止痛治療，提高患者的生活質量，延長病人的生命，使無法治愈的晚期癌癥病人能夠在無痛和較舒適的環境下有尊嚴、有質量地度過生命的最后時光。

談到腫瘤的治療，肖文華仍然憂心忡忡。首先他不得不面對包括腫瘤在內的諸多內科疾病難以治愈的現實。理論和技術上的局限、治療模式的不成熟是首要問題。為此肖文華說，應該鼓勵創新，提倡臨床實驗。

誠信是金，在肖文華看來，不管是從事醫療還是研究，都應該以誠信為本，寬容正直。“每一個病人都有權享受最優的治療方案，”肖文華說，“中國很多醫生的個人水平并不比美國醫生差，但是我們的工作模式和管理體制有問題。一些并不擅長治療癌癥的醫生受利益驅動，截留癌癥患者，因而導致了治療不規范現象的出現。”他表示，癌癥的治療應該是綜合性治療，應該由腫瘤內科、腫瘤外科、病理科、影像學科、放療科等共同制定治療計劃，采取放療還是化療，是否應該手術，各種治療手段的選擇、搭配、先后順序等等，都要全面考慮。而國內不少醫院目前的實際狀況，卻是各科室各自為政，治療混亂，影響了療效。病源充足的大醫院一般做得比較好，而病源缺乏的醫院，則容易出現“誰逮住誰治”的現象。

不喜歡社交，寧愿天天看書的肖文華，是一個學者型的醫學專家。目前已有多個課題獲國家科學基金的資助。其中一個便是關于腫瘤表觀遺傳學方面的研究。他是國內最早從事腫瘤表觀遺傳學研究的學者之一。“以前認為腫瘤是遺傳學事件累積的結果，后來人們發現許多腫瘤細胞基因的結構并沒有發生改變，而僅僅是基因修飾發生了改變，這種表觀改變是基因表達調節的重要機制；也就是說表觀遺傳學通過影響基因的表達來影響人體疾病的發生與發展。”通過長期的研究，肖文華提出，在臨床上肝癌的發生可能是通過多種機制、多種步驟來使基因發生從量變到質變的過程，在這個過程中，表觀遺傳學和遺傳學改變共同協作，促使基因完全失活。

早年愛打籃球、跑步的肖文華，如今卻因為忙于工作和研究，基本放棄了往日的愛好，把更多的時間用于看書學習。他總說，學無止境，要不斷探索，要更多地為病人服務。

專家檔案：肖文華，解放軍總醫院第一附屬醫院腫瘤科主任、主任醫師、教授，醫學博士，博士生導師，北京市抗癌協會理事，全軍腫瘤專業委員會委員，中國抗癌協會老年腫瘤專業委員會執委，《癌癥》雜志編委，《中國腫瘤臨床》雜志社特約審稿專家。長期從事腫瘤研究和臨床實踐，對腫瘤診斷和臨床治療有深入研究和豐富經驗。能根據患者的腫瘤臨床分期、病理類型、分子遺傳學改變及患者的身體狀況，為患者制定具有個體化的綜合治療計劃。注重對腫瘤人群的人文關懷，善于指導和幫助病人如何預防和處理腫瘤本身、手術及放療、化療所導致的近期和遠期并發癥。發表論文50余篇，其中SCI收錄3篇；參與 5部醫學專著的編寫。獲國家自然科學基金3項，首都醫學科學發展基金2項，獲軍隊科技進步二、三等獎各1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