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司馬瘋瘋 劉詩琦

下午4點,K按照康正鋒給他的地址,來到了寶石鑒定專家的工作室。專家叫沈宜,出乎K意料的是,這個專家跟自己年紀相仿,白襯衫干凈卻隨性,并不是頭發花白的老頭子。K簡單寒暄之后,直接切入主題:“沈先生,請問一年多前是不是有個女孩拿了兩顆鉆石讓你鑒定?”
“這是什么怪問題?幾乎每天都有人拿鉆石讓我鑒定。”沈宜看起來并不好相處,他喝了一杯水,正眼也不看K一眼。
K碰了釘子,又不好發作,只得賠笑臉:“沈先生,我知道你貴人事忙,但是這件事關乎那個女孩的安全,請你把知道的告訴我吧。”
“你也是警察?”沈宜看了K一眼。
“警察?”K愣了愣,然后反應過來,想必是康正鋒已經派人來調查過了,“啊,我不是,我是個開酒吧的,得閑的時候也過過偵探的癮。”
“偵探啊……”沈宜擺弄著桌上的放大鏡,忽然笑起來,“有點意思,我是玩寶石的,你是玩推理的,寶石和推理放在一起,總讓人想起那些怪盜呢。不如,我們玩一玩?”
K實在沒想到這個年輕的鑒定師竟然如此任性又怪誕,他強壓著不耐煩,依然賠笑:“怪盜和偵探的對決都是動漫里的事情,現實哪有這么浪漫啊。沈先生,說實話,她是我女朋友,已經失蹤一年多了,我很著急,我希望得到你的幫助。”
“是啊,你的女朋友嘛,關我什么事?警察沒從我這里套到消息,是因為他們沒有等價的物品來和我交換。你就不同了,大偵探,我們來玩一玩吧,只要你在一小時之內找到消失的鉆石,并把犯人和手法都推出來,我就告訴你。不勞而獲這種事,在我這里是行不通的哦。”
看著沈宜倔強的臉,K知道不答應他是不行的了。K輕輕嘆了一口氣,說道:“好吧,是要玩案件模擬嗎?演員在哪里?”
“先來個入門的吧。”沈宜說完,指著工作室對K說,“看吧,這間屋子不大,除了我的工作臺,還有一個柜子,幾張沙發和椅子,一臺冰箱,一個茶幾,除此之外就是三個助手,為了方便你記憶,就按照他們的衣服顏色來命名,紅,白,紫。現在我告訴你,我有一顆鉆石剛剛被盜了,而犯人就是他們其中之一。請問,是誰拿的?藏在哪里?”
K沒想到謎題就這么突然被提出來了,顯然沈宜是早有準備的,之前也不知道跟多少個偵探玩過這個游戲了。K看著紅白紫三個人,回憶了一下從他進門到現在,他們都做過什么事。
K按門鈴的時候,是紅來開的門,當時她請K進屋之后,從垃圾筐里把垃圾袋拿了出來,扎緊口放在了門外,從垃圾袋的形狀看,袋子里應該有些瓶狀物。K坐下之后,白給大家各倒了一杯可樂,加了冰塊,還拿來了一些曲奇餅干。K在跟沈宜談話時,紫一個人在柜子邊翻翻找找,時不時回頭看他們一眼,神情有點緊張。
K摸著下巴考慮了片刻,然后問沈宜:“可有同伙?”
“沒有,獨立作案。”
“你們這棟樓,環衛上門收垃圾也是下午吧?”
“是。”
K笑了:“那我知道了,是白。”
沈宜聽到這話有點驚訝,但他裝作鎮定,而且有點不爽的樣子。他坐在沙發上翹起二郎腿,下巴微抬,冷冷地問K:“何解?”
“很簡單。一般來說,偷了東西的賊會想盡快把贓物要么轉移要么藏匿,因此乍看之下,紅是最有可能的。她借著開門的機會,趁機把鉆石放在垃圾袋里,然后把鉆石轉移出我們的視線。但是,一來她沒有同伙,二來環衛工人馬上就來收垃圾了,如果垃圾被收走,那她再拿回來就不容易。所以,排除紅。接下來是紫,紫的面部表情最緊張,而且時不時回頭看我們,他在柜子那邊翻來翻去的舉動也著實可疑,但是,一個真正的犯人怎么可能把餡露得這么明顯?而且還把偵探的目光引到柜子去?所以我暫時排除他,我想他找的應該是一份鑒定書之類的東西。最后就是白,白是看起來最正常的,其實她才是犯人。我們可以看這些可樂,上面都還飄著冰塊,但你看白那一杯,其中一塊冰沉到杯底去了,其實那不是純粹的冰塊,而是包裹著鉆石的冰塊。白偷了鉆石之后,連忙放進冰箱的制冰模具里,二者都是透明固體,若不細心,定不會察覺。沈先生,不知道我的猜測對不對?”
沈宜感到很沒面子,可是他還在死撐:“這都是入門級的謎題了,連五歲的孩子都知道。不過,你還算有點頭腦,我先請你欣賞一下我剛剛買回來的一顆小鉆,然后再繼續下一題吧。”
“你高興就好。”K看了看表,恨不得馬上結束這場幼稚的游戲。
K被沈宜帶到樓上,三個助手也跟著來了。這房間裝修非常復古,是中世紀的古典歐洲風格設計。繁復的窗簾被扎起來了,窗臺上放著幾盆植物,有郁金香、含羞草、豬籠草和蝴蝶蘭。墻邊有一張方桌,桌上擺著一個魚缸,里面底層是沙子,種有水草,水里有十多條小魚游來游去。天花板上是盞水晶燈,每一顆仿真水晶都光彩奪目,十分華麗。
水晶燈的正下方,是一個大玻璃罩子,里面有個小紅木臺,臺子上放有絨布,絨布的上面,是一顆小而精致的鉆石。K嘖嘖稱奇,沈宜炫耀:“不錯吧,這是我花高價從意大利人的手上買來的。”
K出于禮貌地點頭微笑。沈宜吩咐紅在房中看管,便和K以及另兩個助手下樓去了。助手們在工作室里各忙各的,K在沙發上等待沈宜的下一道謎題。忽然,樓上哐啷一聲響,沈宜和K都立刻奔到放鉆石的地方,只見紅正朝窗外探身,而玻璃罩子已碎,鉆石不翼而飛。
K看到此情此景,連忙問沈宜:“這是謎題還是真案子?”
沈宜哈哈大笑:“題。”
K松了一口氣。
紅對K說:“好吧,既然被逮了個正著,我就不否認了。可是,如果你分析不出我的手法以及找不到贓物,依然無法定我的罪。”
K很郁悶:“要是每個犯人都像你一樣坦白該多好。”
K首先朝窗外看去,下面并無棍棒之類的能敲碎玻璃罩的硬物,他又看了看紅的雙手,與常人無異,并無紅腫或割傷,一個女子要徒手將玻璃罩敲碎而且手上不留痕跡,并不是件尋常的事。他看了看周圍,然后盯著紅的腿看得眼都不眨。
紅非常惱火:“K先生,請你放尊重點!犯人也是有自尊的!”
“啊,沒有,我只是很難過地看到你還穿著襪子,而且魚缸里的沙子也沒有少。”
“什么意思?”沈宜聽不明白。
“我們一聽到玻璃破碎的聲音就上來了,也就是說,紅根本來不及丟掉敲碎玻璃罩的硬物。那么這個硬物,一定還在房間里。我最先猜測的是絲襪。這么說吧,把魚缸內的沙子塞進絲襪,絲襪便瞬間成為了一根沙棍,要敲碎玻璃并不是辦不到。不過,這也不太現實,因為沙棍同樣也沒有時間處理,如果穿在腿上,濕漉漉的也很容易被發現,所以這個假設不成立。”
K又在屋子里轉來轉去,他的目光投在了那些植物上。他并沒有一盆一盆檢查,而是直接抓起了豬籠草。他把豬籠草撕開,可是里面卻沒有鉆石,他傻眼了。
“難道……我猜錯了?”
沈宜撇撇嘴:“你沒錯,就是在里面,不過因為不想鉆石被腐蝕,我讓紅放在身上了。當然,這個環節算你答對。好吧,這個實在很容易,接下來看你破解紅是怎么打碎玻璃罩的,只要你能解出,我答應你告訴你那位小姐來我這里鑒定鉆石的全過程。”
K握了握拳,眼看線索就要出現,這個謎題一定不能敗。
能打碎玻璃罩的,一定是硬物,而且不能過大,如果太大,并不易于施力,也不容易在短短幾秒鐘之內還原。可是屋子里除了花盆之外都是龐然大物,究竟是用什么來砸的呢?目前來說,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花盆了。K走到窗臺,仔細觀察那幾個花盆,都是最普通的材質,并沒有哪個特別堅硬。他又回頭看著地面,除了有碎玻璃和紅木臺、絨布之外,什么也沒有。如果用花盆砸,或多或少會有一些泥土飛出的,因此,花盆可以排除。
那么,屋里已經沒有東西可用了。K抬頭望著天花板的水晶燈。窗外有陽光照進來,水晶燈被折射出亮閃閃的光彩。
沈宜冷笑道:“怎么,該不會以為水晶燈有機關,一按遙控器就能彈出個錘子什么的?”
K不答他的話,而是繼續看得出神。忽然,他問沈宜:“一個長相平平的人,丟人堆里就會找不到,是有這么個說法吧?”
“什么意思?”
“我是說,這些亮晶晶又透明的東西,如果不是特別出眾,我們可分不清哪個是哪個呢。比如說啊……我用玻璃把玻璃給砸了,你怎么知道哪塊玻璃是兇手,哪塊玻璃是尸體呢?如果我沒有猜錯,紅是用玻璃來敲碎這個玻璃罩的,碎了之后立刻把手中的玻璃扔到地上,跟玻璃罩的碎片混在一起,這樣我就看不出來了。我們進來時她把身子探出去,其實是要我以為她把硬物扔到窗外去了,混淆視聽。”
沈宜聽了這話,勾起嘴角,又看了看表:“還算不錯。好,你跟我來,我這就告訴你當時的情況。”
K跟沈宜面對面坐著,他就像個在等期末考試成績的小學生,又緊張又不安。
“那位小姐當時神色匆匆地來找我,問我這兩顆指甲蓋大的鉆石是不是真的,我幫她鑒定,然后告訴她她的鉆石總價值六百萬。她聽了不但不高興,反而很焦慮。她還問我,能不能幫她保管這兩顆鉆石。我對不明來歷的人和物非常抗拒,立刻拒絕了她。后來她付給我鑒定費,又匆匆離開了。如果你說她在那之后就失蹤了,我想十有八九是跟鉆石有關。”
“這么昂貴的鉆石,要是流向市場,應該會轟動吧?”
“轟不轟動不敢說,但是,至少我會知道。現在我負責任地告訴你,這兩顆鉆石沒有交易。”
“請有消息立刻通知我!”
“哼。”沈宜冷笑,“真是得寸進尺。不過,看在你今天陪我玩了這么久的份上,我答應你幫這個忙。”
K留下聯系方式后,便轉身離開了。
他回到家里,疲憊地躺在床上。他給江薇打電話,拜托江薇務必留意鉆石走私方面的情況。江薇很郁悶,因為她早在幾天前就被康正鋒如此吩咐過了。
K累得睡著了,黑貓小哈跳到他的肚子上,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也睡了。
第四單元·終
《K》的第五單元會出現什么樣的案件呢?主線劇情又該怎么發展呢?一切都歡迎你來參與設計,橘綠在QQ群(10257601)等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