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文謙,路來慶
(濱州學院政法系李大釗研究所,山東濱州256603)
李大釗成人教育思想形成的原因探析
牟文謙,路來慶
(濱州學院政法系李大釗研究所,山東濱州256603)
李大釗作為我黨歷史上早期的馬克思主義理論教育家,非常重視對農民、工人、婦女和青年學生的教育工作。他的成人教育思想的產生受到了戰后“勞工神圣”思潮、平民主義和平民教育思潮的影響,體現了李大釗積極挽救國家民族危亡的高貴品質和對民主主義的崇尚情懷。
李大釗;成人教育思想;勞工神圣;平民教育;民主主義
李大釗既是中國共產黨的早期創始人,又是中國近代著名的無產階級革命活動家和馬克思主義理論教育家。他非常重視對工人、農民、婦女以及青年學生的教育工作,通過開展廣泛的成人教育活動,可以進一步喚起民眾的自我發展意識和挽救民族危亡的革命意識。深刻挖掘其成人教育思想形成的原因對于科學、全面地把握其成人教育思想內容,系統理解他的思想體系具有重大的促進作用。
早在1918年,李大釗就在《新生活》上著文指出:“凡是勞作的人,都是高尚的,都是神圣的”,[1]都比那些吃人血不做人事的紳士、賢人政客們強得多。1920年李大釗撰寫了《五一運動史》,深刻揭露在剝削制度下勞工受物質剝削的同時,被剝奪了學習的機會更是“莫大的罪惡”。他認為中國工人應像美國工人一樣為爭取八小時工時休息、八小時教育而努力奮斗。“去讀書,去看報,去補習技能,慰安性靈”是寶貴的。“須知今后的世界,變成勞工的世界,我們應該用此潮流為使一切人人變成工人的機會,不該用此潮流為使一切人人變成強盜的機會”。[2]所以,戰后勞工生活改善的第一步,就是為勞工階級提供補助教育機關的設備,而中國設立勞動補助教育機關尤其必要。他說:“像我們這教育不昌,知識貧弱的國民,勞動補救教育機關,尤是必要之必要”,為此,在“勞工聚集的地方,必須有適當的圖書館、書報社,專供工人休息時間的閱覽”。[3]現代的教育,不許專立幾個專門學校,拿印版的程序去造一班知識階級就算了事,必須多設補助教育機關,使一般勞作的人,有了休息的功夫,也要能就近得個適當的滿足他們知識的要求”。[4]
平民主義是近代世界的潮流和時代精神之一。李大釗曾先后發表《平民政治與工人政治》、《平民主義》等文章,對平民主義進行了全面闡述。他說:“現代有一最偉大、最普遍的潮流,普被人類生活的各方面,自政治、社會、產業、教育、文學、美術,乃至風俗、服飾等等,沒有不著他的顏色的,這就是今日風靡全世界的‘平民主義’”。[5]在他看來,平民主義既是政治制度,又是人生哲學;既具有政治意義,又有人類生活規范的意義。“這種政治的真精神,不外使政治體中的各個分子,均得覓有機會以自納他的殊能特操于公共生活中”;“在國家法令下,自由以守其軌范,自進以盡其職分;以平均發展的機會,趨赴公共福利的目的;官吏與公民,全為治理國家事物的人;人人都是治者,人人都非屬隸”,[6]而要想人人成為“治者”,并覓有機會不斷發展其自身的特殊才能,離開了教育是不能成功的。因為沒有現代知識,就沒有現代階級的覺悟和個性發展的條件,只是“眼看人家一天天安寧清靜去求知識,自己卻為衣食所追,終歲勤動,蠢蠢得像牛馬一樣,不知道人間何世”。[7]
隨著十月革命的影響和馬克思主義在中國的傳播,李大釗越來越認識到,要真正發揮平民的巨大歷史作用,就必須“去開發他們,使他們知道要求解放、陳說苦痛、脫去黑暗、自己打算自己生活的利病”,[8]“開發他們”也即是通過教育去改造他們,使他們早日解放,“并且這種解放只能依靠他們的覺悟和奮起,而教育就是喚起民眾的最好辦法。教育可以使工農大眾認識自己的力量,克服自己的弱點,教育可以使他們團結起來,教育可以使他們認清誰是敵人誰是朋友,教育可以使他們擺脫黑暗,認清使命,振奮精神,走向光明”。[9]
近代西方民主主義的概念傳入中國后,李大釗認為民主即“人民以自身之能力運用其政治的精神”,但隨著第一次世界大戰進程的發展尤其是十月革命的勝利,李大釗對民主的認識進一步深化,他認為民主“不是單求一沒有君主的國體就算了事,必要把那受屈枉的個性,都解放了,把那逞強的勢力,都摧毀了,把那不正當的制度,都改正了,一步一步的向前奮斗,直到世界大同,才算貫徹了democracy的意義”。[10]這種民主精神使得李大釗更加重視廣大下層民眾個性的充分發展和享有平等的受教育的機會。他明確指出:“戰后世界上新起的那勞工問題,也是democracy表現。……人類的生活,衣食而外,尚須知識;物的欲望外,尚有靈的要求。一個人汗滴滴的終日勞作,靡有工夫去浚發他的知識,陶養他的性靈,……必把他的人性完全消失,同物品沒有什么區別。人但知道那些資本家奪去勞工社會物質的結果,是資本家莫大的暴虐,莫大的罪惡,哪知道那些資本家奪去勞工社會精神上修養的工夫,這種暴虐這種罪惡,卻比掠奪他們的資財更是可怕,更是可惡”。[11]他對不良社會制度下為衣食所迫而喪失了受教育權利的勞動人民極為同情,認為這是“侮辱個性、束縛個性的事,”“也斷非現在democracy的時代所許的”,按照democracy的精神,“不但在政治上要求普通選舉,在經濟上要求分配平均,教育上、文學上也要求一個人人均等機會,去應一般人知識的要求”,[12]而“工不誤讀,讀不誤工,工讀打成一片,才是真正人的生活”。[13]
在十月革命的影響下,李大釗高度評價民眾在社會變革中的特殊作用,歡呼“庶民的勝利”,積極強調民眾的團結在反對資本主義制度、開辟人類新紀元中的主體地位。他認為,俄國革命的醞釀就在于廣大農民接受了啟蒙教育,接受了現代知識,在于俄國“有許多文人志士,把自己家庭的幸福全拋棄了,不憚跋涉艱難的辛苦,都跑到鄉下的農村里去,宣傳人道主義、社會主義的道理……和他們燈前話語,說出他們的苦痛,增進他們的知識”。[14]同樣,要使中國革命取得成功,就必須把廣大的工人階級和農民階級發動起來,讓他們接受現代知識,增強其革命斗爭和翻身求解放的自覺性。“只有工農民眾自己團結起來,才是他們得到生活安定的唯一出路,‘從來沒有救世主,不是神仙亦不是皇帝,誰也解救不了我們,只靠自己救自己’這一類的歌聲,應該常常吹入他們的耳鼓”。[15]基于此,他積極支持和幫助北京大學的進步學生在北京、河北等地舉辦勞動補習學校、夜校,并親自給工人上課,加強對工人的階級意識和階級覺悟教育。
同時,他積極鼓勵有志的知識青年到鄉村去做好農民的教育工作,因為“我們中國是一個農國,大多數的勞工階級就是那些農民。他們若是不解放,就是我們國民全體不解放;他們的苦痛,就是我們國民全體的苦痛;他們的愚暗,就是我們國民全體的愚暗”。而“農村教育機關不完不備,雖有成立一二初等小學的地方,也不過有一個形式。小學教師的知識,不曉得去現代延遲到幾個世紀呢!至于那閱讀書報的機關,更是絕無僅有”。[16]于是,他號召知識青年“速向農村去”,“都去做開發農村,改善農民生活的事業”,[17]作現代文明的導線,把黑暗的農村變成光明的農村。可見,李大釗對改變農村文化貧瘠狀況的愿望是非常迫切的。
李大釗在襁褓中即失怙恃,既無兄弟,又鮮姊妹,為一垂老之祖父教養成人。由于過早目睹了社會的黑暗、人民的疾苦,在他幼小的心靈中,深深打上了不滿現實、尋求解放的烙印,加之深受其祖父李如珍性格的影響,李大釗為人也極其正直,疾惡如仇,好管不平事。1907年,中學未畢業的他深感于“國勢之陵夷不振”,而要“深研政理”,就必須“求得挽救民族、振奮國群之良策”。
1913年暑假天津法政學堂專科畢業后,李大釗決定游學日本,專研社會經濟,研考民生凋敝之原,探所以抑強橫、扶羸弱者。1914年春,他考入日本早稻田大學政治本科,開始接觸到社會主義思想,并以極大的熱情閱讀馬克思主義的書籍,為他從激進的民主主義者轉變為馬克思主義者奠定了良好的思想基礎。1915年,面對袁世凱接受日本帝國主義企圖滅亡中國的“二十一條”的事實,李大釗拍案而起,寫下血淚之字:“空山已無歌哭之地,天涯不容飄泊之人”,1916年,李大釗回國后在《新青年》和《晨鐘》上發表了《青春》和《“晨鐘”之使命》兩篇文章,號召青年“沖決過去歷史之網羅,破壞陳腐學說之囹圄”,以乘長風破萬里浪的精神“為世界進文明,為人類造幸福”。正是基于“亟拯救斯民于水火,切扶大廈之將傾”的報國之志和高尚的愛國主義情感,李大釗在“三一八”慘案發生后中共中央致信要求他去武漢暫避風頭時,他毅然決然地留下來繼續領導北方黨的工作和群眾的革命斗爭。1927年4月被捕后,他態度從容、毫不驚慌,表現出了一位徹底的唯物主義者的無私無畏的英勇氣概和一位真正的共產黨人的崇高的革命氣節。正如他在《獄中自述》中所說:“釗自束發受書,即矢志努力于民族解放之事業,實踐其所信,厲行其所知”。[18]面對著敵人的絞刑架,李大釗大義凜然,慷慨就義。
李大釗犧牲時還不到38周歲,他用實際行動實踐了自己的人生信條:“人生的目的,在發展自己的生命,可是也有為發展生命必須犧牲生命的時候。因為平凡的發展,有時不如壯烈的犧牲足以延長生命的音響和光華。絕美的風景,多在奇險的山川絕壯的音樂,多是悲涼的韻調。高尚的生活,常在壯烈的犧牲中”。[19]
[1][13][19]中國李大釗研究會.李大釗全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6:170,138,84.
[2][3][4][7][8][11][12][14][16][17]中國李大釗研究會.李大釗全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6: 256,292-293,262,292,305,291,292,304,304-305,307.
[5][6]中國李大釗研究會.李大釗全集(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6:84,152.
[9]李大釗.李大釗選集[M].北京:人民出版社,1959: 138-139.
[10]中國李大釗研究會.李大釗文集(上)[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9:604.
[15][18]中國李大釗研究會.李大釗全集(第5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6:130-131,230.
G720
B
2009-11-04
牟文謙(1974-),男,山東沾化人,濱州學院政法系講師,碩士,主要從事馬克思主義理論和李大釗思想研究;路來慶(1970-),男,山東沾化人,濱州學院政法系講師,碩士,主要從事國際關系教學和李大釗思想研究。
1001-8794(2010)07-0007-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