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恒周,郭忠興,郭玉燕
(1.天津大學管理學院,天津300072;2.南京農業大學公共管理學院,江蘇南京210095;3.江蘇省社會科學院社會政策研究所,江蘇南京210036)
城市化發展,城區范圍擴大,必然要占用農地。而對于人多地少,農地后備資源十分有限的中國來說,農地保護是城市化不得不面對的首要問題。農地不僅具有提供食物、原材料等生產功能,還具有社會保障、糧食安全及生態服務等多種功能,而農地所具有的正外部性價值量沒有包含在農地的現實價值中,從而造成巨大的社會、生態效益損失。因此,科學界定農地資源價值,構建完善的農地資源價值測算體系,對制定有效的農地保護政策,緩解城市化進程中農地資源流失具有重要意義。基于此本文以江蘇省為例,對農地非農化及其導致的農地社會生態價值進行深入分析,為科學界定和準確測算單位面積農地資源總價值,實現農地保護、農地資源優化配置提供決策參考。
由于江蘇省境內自然條件的差異以及經濟發展水平的不同,使得各地表現出對農地的不同程度的需求,導致農地非農化數量變化極具地域性。為了更加直觀準確地分析江蘇省農地非農化的空間變化情況,本文對江蘇省各地市的農地非農化進行了研究。由于農地非農轉化的數量受各區域農地面積基數的影響較大,不宜作為選取地區間農地變動程度對比的指標。所以,在此選取2000—2007年間平均農地非農化率作為分析其農地資源被建設占用的程度的主要指標,公式為:

式中:Ki——某市研究期間年均農地非農化率;n——年際變化數;t——時間——t年農地非農化面積;——t年末農地面積。
以2000—2007年江蘇省各地歷年新增建設占用農地數據為基礎,按上述計算式,可以得到各地區2000—2007年期間年均農地非農化率(見表1)。

表1 2000—2007年期間江蘇各地年均農地非農化率
為了更加直觀地表現出這種非農化態勢,結合江蘇省經濟發展水平,將江蘇省13個地市農地非農化率的區域差異劃分為3種類型區:高度非農化區(K>0.50%),包括南京 、無錫 、鎮江 、常州 、蘇州;中度非農化區(0.35%<K<0.50%),包括南通、泰州、揚州;弱非農化區(0.0%<K<0.35%),包括淮安、徐州、宿遷、鹽城和連云港,并運用地理信息系統軟件將其空間表征出來。
江蘇省農地非農化空間布局呈現從南到北依次遞減的趨勢,這基本上和經濟發展水平呈對應關系,經濟越發達的地方,農地的社會生態價值損失越大。
在農地非農化過程中,江蘇省經濟得到快速發展,成為我國沿海經濟發達的省份之一。這些非農化的土地數量為江蘇經濟的發展提供了強勁的動力,但由于農地還具有一些市場不能量化的潛在價值,這部分價值在非農化過程中就被白白忽略和浪費掉。
農地社會生態損失計算的目的是將農地社會生態系統破壞的實物型轉化成貨幣形式,使人類更直觀認識其活動對農地非農化產生的巨大影響。因此,本文以單位社會生態服務價值為基礎,根據以下公式來計量農地非農化過程中忽略的農地價值。計算公式為[1]:

式中:E——農地社會生態系統服務功能價值;Q——農地非農化數量,即新增建設占用農地面積;Ai——農地對應的生態系統服務價值系數。
利用以上公式,對江蘇省2000—2007年農地非農化過程中,農地非市場價值的損失進行測算,計算結果詳見表2。

表2 2000—2007年江蘇省非農化導致農地社會生態總價值損失 106元
表2是江蘇省2000—2007年期間,每年的農地轉為非農建設(新增建設占用農地面積)所導致的農地資源社會生態服務價值的損失量。其中,凈化環境包括凈化大氣和消納廢棄物,2000—2007年間農地非農化損失的凈化大氣的價值為1 472.70萬元,消納廢棄物的價值1.12×109元。保持土壤功能包括減少表土損失和保持土壤肥力,減少表土價值損失為1 474.81萬元,保持土壤肥力價值為515.14萬元。社會保障功能包括基本生活保障和失業保障,2000—2007年間農地非農化導致的基本生活保障價值損失為2.50×1010元,失業保障價值為8.78×109元。
從表2中可見,2000—2007年期間,因農地非農化導致的農地資源社會生態服務總價值的損失達到9.93×1010元。其中,為農民提供基本生活和失業保險的社會保障功能價值量最大,為3.38×1010元,所占比例為34.01%,生產糧食的社會穩定功能所占比重次之,為32.06%,也達到了3.18×1010元。農地生態服務價值損失達 3.37×1010元,所占比例為33.93%。農地作為一種重要的資源生態系統,為人類社會提供了重要的生態服務功能,同時,由于我國的國情及發展階段,農地還具有重要的社會功能,如社會保障和社會穩定功能,其社會服務價值占農地社會生態總價值的60%左右。可見,充分認識農地價值,保護農地資源,不僅對維持生態系統平衡具有重要意義,也是保證經濟持續發展和社會穩定的重要基礎。
生態系統價值的大小不僅與生態系統的種類、結構、生態系統生物量等因素有關,而且與生態系統所處地理位置、生態系統演替的階段也有密切關系[2]。江蘇農地非農化過程中,由于各地的自然條件及經濟發展水平不同,其農地的社會生態價值大小也不一樣。為分析在非農化過程中,江蘇各地農地非市場價值的損失,有必要對各地單位農地面積社會生態價值進行考察。利用謝高地的計算公式[3]以及江蘇省各地的參數,得到江蘇省各地單位農地面積社會生態服務價值(見表3),從而可進一步研究各地由非農化帶來的農地資源價值損失。
從以上各地單位農地生態服務價值可以看出,其從大到小的排列次序是:蘇州>無錫>南京>泰州>連云港>鹽城>南通>常州>徐州>淮安>揚州>宿遷>鎮江。生態系統服務價值更多地與當地的自然條件、資源稟賦、生態類型等相關。從結果可以看出,蘇州、無錫、南京3地的農地生態服務價值比較高,結合當地的實際情況,可以發現,蘇州、無錫位于太湖流域,農地的生態系統類型復雜,并且也是重要的魚米之鄉,因而具有較高的生態服務功能。位于長江下游的南京,歷來是農業耕作的肥沃之地,且作為六朝古都和生態園林城市,更加注重農業生態功能的發揮,建設生態景觀農業,使得農業發展具有較高的生態系統服務功能。這種趨勢走向基本是從蘇南到蘇北逐次遞減。

表3 江蘇省各地單位農地資源社會生態功能價值 104元/hm2
從社會穩定價值和社會保障價值(社會服務價值)來看,其從大到小的排列次序是:淮安>鹽城>徐州>宿遷>揚州>泰州>南京>連云港>鎮江>常州>南通>蘇州>無錫。社會服務價值更多地是體現農民對農地資源的依賴程度,如農地的基本生活及失業保障功能,保證糧食安全的功能等。
從結果來看,淮安、鹽城等蘇北主要地區的社會服務價值比較高,而蘇南主要地區的社會服務價值則比較低,基本呈現從北到南逐漸遞減的趨勢。
從單位農地社會生態價值可知,其價值最高的是淮安、鹽城,其后依次是徐州、泰州、揚州、宿遷、南京、連云港、蘇州、常州、南通、鎮江和無錫。該農地社會生態價值單元反映了各地區農地資源系統所提供的市場不能衡量的價值。從數據上看,該價值較大的地區大部分集中在長江以北的江蘇北部,而長江以南的蘇南大多數地區的農地非市場價值較小。
根據2000—2007年期間江蘇省各地的新增建設占用農地面積,可以得到各地在這7 a間的社會生態價值損失情況(表4)。
從表4中可知,在2000—2007年的農地非農化過程中,各地都忽略或浪費了大量的農地資源非市場價值。從圖1中可以直觀地看出,各地在2000—2007年期間農地非農化過程中所忽略或浪費的農地社會生態價值總量。

表4 江蘇省各地2000—2007年非農化過程農地非市場價值損失 106元

圖1 2000—2007年期間江蘇省各地社會生態價值損失
這其中,農地非市場價值較大的前5位是蘇州、徐州、南京、無錫和南通,非市場價值較小的是宿遷、連云港和鎮江。根據價值損失的實際范圍,可大致分為3類,并以500 000和 800 000為分界點,可分為小于500 000;大于 500 000且小于 800 000;大于800 000這3個區域。其中,位于第1區域的是宿遷、連云港和鎮江,即非市場價值損失較小區域;位于第2區域的是常州、泰州、鹽城、揚州和淮安,即非市場價值損失中等區域;位于第3區域的是蘇州、徐州、南京、無錫和南通,也即非市場價值損失較大區域。
為驗證以上生態服務類型對于農地的代表性以及生態價值系數的準確性,應用經濟學中彈性系數概念計算生態服務功能單價的敏感性指數(CS),以確定農地的生態服務價值變化對于生態服務功能單價的依賴程度[4]。其基本理論與經濟學的彈性系數相似,即某一生態系統價值系數的變化引起的整個生態系統的總價值的變化狀況。本文將各生態服務類型的價值系數分別上調和下調1%,來分析生態服務類型的變化對生態系統服務價值變化的重要程度。具體計算方法如下:

式中:T——農地的生態服務功能總價值;V——生態服務功能單價;k——初始總價值;t——生態服務功能單價調整以后的總價值;j——各生態服務類型。
如果CS>1,表明對于生態服務功能單價,估算的農地的生態服務價值是富有彈性的;如果CS<1,農地的生態服務價值被認為是缺乏彈性的。比值越大,表明農地的生態服務功能單價的準確性越關鍵[5]。
表5結果表明,農地資源的社會生態功能單價的敏感性指數都小于1,最低值為0.001 1~0.001 2,即當凈化環境功能的單價增加1%時,農地資源的社會生態服務總價值幾乎不變;最高值為 0.348 9~0.349 2,即當社會穩定功能的單價增加1%時,農地資源的社會生態總價值增加0.34個百分點。相對于農地的社會生態功能單價而言,研究區內農地的社會生態總價值是缺乏彈性的。從研究結果來看,農地的社會穩定功能價值單價對農地社會生態總價值的變化影響較大,其次是休閑娛樂及文化科研功能。
因為單位面積農地所提供的社會生態服務價值不僅與其提供的生物量有關,還與該農地在生態系統中的空間位置有密切關系,這難免會對研究結果產生影響。因此,運用經濟學中彈性系數的概念,對農地的各種社會生態服務功能單價的敏感性指數進行了計算分析。結果表明,本文所選用的農地社會生態服務功能單價比較合理。
(1)江蘇省在2000—2007年期間,從農地非農化空間布局來看,基本呈現從南到北依次遞減的趨勢,這也基本上和經濟發展水平呈對應關系,經濟越發達的地方,農地的社會生態價值損失越大。2000—2007年期間,江蘇省因農地非農化導致的農地資源社會生態總價值的損失達到9.93×1010元。其中,為農民提供基本生活和失業保險的社會保障功能價值量最大,為3.38×1010元,所占比例為 34.01%,生產糧食的社會穩定功能所占比重次之,為32.06%,也達到了3.18×1010元。農地生態服務價值損失達3.37×1010元,所占比例為33.93%。

表5 江蘇省2000與2007年農地各社會生態價值及敏感度
(2)從單位農地社會生態價值可知,其價值最高的是淮安、鹽城,其后依次是徐州、泰州、揚州、宿遷、南京、連云港、蘇州、常州、南通、鎮江和無錫。該農地社會生態價值單元反映了各地區農地資源系統所提供的市場不能衡量的服務價值。
從數據上看,該價值較大的地區大部分集中在長江以北的江蘇北部,而長江以南的蘇南大多數地區的農地非市場價值較小。
(3)從江蘇省農地非農化空間差異與非農化過程中各地社會生態價值差異的空間分布來看,基本上是農地非農化速率較高的地方,其社會生態價值損失也較大,這在一定程度上說明,它們的發展是以資源消耗和生態環境損失為代價的,是一種粗放式的增長模式。
(4)通過對江蘇省農地社會生態價值的測算,更加明確了農地非市場價值是農地總價值構成中不可忽視的部分,忽視農地非市場價值是以往農地價值測算總體偏低的主要原因之一。科學界定和準確測算單位面積農地資源總價值,是實現農地保護、農地資源優化配置和區域可持續發展的前提。該研究可彌補征地補償忽視農地非市場價值的不足,為完善征地補償制度提供決策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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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謝春花,王克林.土地利用變化對洞庭湖區生態系統服務價值的影響[J].長江流域資源環境,2006,15(2):191-1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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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Urs P K,Heather G H,Change in ecosystem service values in the San Antonioarea,Texas[J].Ecological Economics,2001,39(11):333-346.
[5]王宗明,張柏,張樹清.吉林省生態系統服務價值變化研究[J].自然資源學報,2004,19(l):55-6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