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歲月,風雨兼程。青聯,注定是個新老交替較快的組織。但是,有這么幾位委員,他們在任上一干就是20年。20年前,他們風華正茂、朝氣蓬勃;20年后,他們依舊激情澎湃、豪情滿懷。因為,他們從事的是一項不同尋常的事業,一項不老的事業。
那一年,他們青春年少
1984年,因為山東快書說得牛氣,一紙調令將郭秋林從山東青島“轉移”到了中國廣播藝術團說唱團。這個帥小伙僅僅用了兩年時間,就將自己“吹”上了春節聯歡晚會的舞臺。
“那個年代的春節聯歡晚會要比現在的影響大,因為全國觀眾都關注著這臺年三十的電視直播文藝晚會,被稱為年三十‘包餃子、吃年夜飯、看春節聯歡晚會’三件大事之一。我的《吹牛》被安插在觀眾席里表演。有意思的是鏡頭里的觀眾都是正面鏡頭,而給我的鏡頭都是大側臉兒,以至于晚會播出后,很多朋友迎面走來不認識我,擦肩而過的時候看著我的側面又有似曾相識的感覺……”回憶起自己與春晚的第一次親密接觸,郭秋林樂了。他的《吹牛》是山東快書第一次展示在全國觀眾面前,也是唯一的一次。
就在山東快書風靡全國的時候,曾祖父是清朝光緒年間宮廷御醫的王富龍剛從中醫學院畢業。與一般人走進醫院套上白褂,“變身”白衣天使不同的是,王富龍做出了一個即使在今天看來依舊有些冒險的決定——自己開醫院。
原來,這個將《黃帝內經》等幾十部祖國傳統中醫典籍看成“家書”的“醫癡”認為:這是自己最好的選擇,課題自主,還可以集中主要精力研究癲癇病。他不拘泥于中醫,融匯中西兩大醫學體系治療癲癇病;查閱了上千種中外醫學刊物和書籍,成功研制“定癇沖劑”,有效率達到90%以上。于是乎,患者從四面八方接踵而至,有3個月大的嬰兒,也有六七十歲的老人;有少數民族同胞,也有外國人。
正當王富龍“紅”了之時,遠在波蘭的青年歌唱家韋唯,因為在索波特歌唱大賽上,演唱了郭峰創作的《讓我再看你一眼》《心中的星》,以及波蘭歌曲《生活,我愛你》,轟動全場,一舉拿下了“演唱特別獎”和最受矚目的“歌唱小姐”獎。這是韋唯第一次在世界的舞臺上“閃亮登場”,很多人都認為這個只有24歲的女孩前途無量,但是誰也不曾想到時間來得如此之快,僅僅過了一年,韋唯在前南斯拉夫首都貝爾格萊德國際聲樂比賽上的,演繹的一曲《戀尋》便震撼世界,寬達兩個八度的音域,宣告了當時有關流行歌曲沒有藝術可言的論調的結束。
而在此時,另一個中國女人也像韋唯一樣震撼著世界,她,就是孫萍。
1990年匈牙利布達佩斯室內劇院院長和藝術總監來中國訪問,無意中觀看了孫萍的京劇演出。他們完全被中國的古老藝術迷住了,對她的表演贊不絕口。不久,孫萍就收到了匈牙利發來的邀請函,邀請她和丈夫赴匈進行文化交流。不久,二人受文化部及中國京劇院委派前往匈牙利。這一去就是9個春秋,也正是這段時間里,孫萍將京劇推向了歐洲的藝術舞臺,并取得可喜的成就。
經過自己的觀察和分析,孫萍發現:作為世界三大戲劇體系之一,斯坦尼斯拉夫斯基體驗派與布萊希特表現派為一爐的“梅氏京劇體系”在表演和審美情趣上同歐洲的“動作戲劇”流派有著相通之處。如果能將京劇藝術的精華融入“動作戲劇”中,在這種藝術形式中生根發芽,或許是京劇表演體系走向世界的一小步。他們與匈牙利裴多菲劇院合作的第一部動作戲劇是《圣?拉茲洛國王》,這個劇目在匈牙利有相當于《卡門》在歌劇中的地位。
那些年,他們斗志昂揚
“聚是一團火,散是滿天星。這里是各行各業優秀者的大集合,對于年輕人來說,這里充滿了‘誘惑力’,令人向往,我特別渴望進入這樣的大家庭!”王富龍深情地說。
1985年,還不是青聯委員的郭秋林,作為“編外人員”第一次參加了青聯組織的慰問演出活動,趕赴慰問貴州少數民族觀眾。當時,剛從團中央第一書記調任貴州省委書記的胡錦濤同志,接見了慰問團的全體演員,并在貴陽飯店宴請他們吃貴州小吃。
“這一次活動讓我記憶猶新,在臨別時,胡錦濤書記代表貴州人民感謝藝術家們到貴州少數民族地區慰問演出,隨后,他親自送給每位團員一瓶貴州茅臺酒,還跟大家笑著說:‘送給大家的茅臺酒肯定是真的!’送給我的那瓶茅臺酒早已經喝了,可茅臺酒的醇香,現在回味起來感覺更濃。”回憶起20多年前的往事,郭秋林依舊激動萬分。
而在這一次跟隨青聯的活動中,青聯委員們真切的感情,在少數民族地區深情的表演,與觀眾面對面真摯的交流,無不感染著郭秋林,他處處都能體會到這個大家庭的溫暖,而能夠加入青聯,也成了他最迫切的愿望。
終于,鑒于他們的優秀表現,1987年,郭秋林、韋唯加入青聯,成為了全國青聯委員,三年之后,王富龍、孫萍順利當選。
韋唯說:“我一直是積極要求進步的,尤其是當了全國青聯委員之后,我感覺自己身上的責任更加重大,而青聯就像我的家一樣,給我溫暖,永遠推著我前進!”
1991年,副熱帶高壓出現了“反常”,江淮地區也提前進入多雨期,淮河水系發生了兩次大洪水,致使整個沿淮地區及里下河地區遭到嚴重的洪澇災害。嚴重的洪澇造成了巨大的損失,房屋倒塌、農田淹沒、鐵路交通中斷,不少公路干線被淹,數千家工廠企業被洪水圍困,處于停產、半停產狀態,由此造成的間接損失及滯后影響也十分嚴重。
看到災區的種種景象,韋唯的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擦干眼淚,她首先想到的就是給南方的災民籌建善款,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歌唱,大聲歌唱,帶著周圍的朋友們為了南方的災民們傾情歌唱。
“我知道,想要辦這么大的事情,僅僅靠我一個人的力量遠遠不夠,所以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找青聯,我相信青聯一定能給我提供最好的平臺和最大的幫助,青聯的影響力不可低估。”韋唯喝了一口水,點著頭說。
雖然韋唯想到了青聯的影響力,但是最終的結果還是超出了她的想象。
姜昆來了,笑林來了,她的老朋友李娜、劉歡、陳佩斯、朱時茂一個接著一個來了,劉長瑜來了、高玉倩來了…… 韋唯的BB機持續不斷地響著,幾乎當時有名的文藝工作者都來消息了。
最讓韋唯感動的是,在晚會現場,當14年沒有參加演出、年逾70歲的新鳳霞老師坐在輪椅上,被人推上舞臺的時候,韋唯的眼淚又一次忍不住流了下來。
“青聯的影響力真的是太大了,很多人一聽是青聯組織的活動,他們就都來了,我們的晚會有4000多名演職人員,原計劃兩個小時,整整順延了兩個小時,募集善款1670萬元,這在當時是很了不起的,如果沒有青聯的支持,不可能會有這么好的效果。”
觀眾眼中的熱淚、新鳳霞老師的演出、1670萬元的善款,成了韋唯20年后對那場晚會最美麗的回憶。
那些年,他們激情澎湃
韋唯夜以繼日為南方災民募集善款,王富龍遠赴北方偏遠山區開展義診,他跟隨的是全國青聯志愿者“三下鄉”服務團。
“倘若沒有親身經歷的人,真的很難想象那里的貧窮,整個鎮子里找不到一把像樣的椅子,鎮長招呼我們坐在小板凳上。由于貧窮、饑餓和營養不良,青壯年人大都過早地蒼老了。當地人的手都是黑乎乎的,且手掌都裂著口子。”
知道北京的名醫來免費給大家看病,鎮子里的都聚集了過來,這其中不乏一些重病號,有的人甚至已經打算放棄治療,這一次義診也成為他們最后的希望。整整一天,王富龍和別的幾位專家沒有吃飯,沒有休息,一口氣為300多人進行了義診。晚上返回縣城,王富龍正要吃飯的時候得知附近有一個病情嚴重的患者需要治療,他又立即動身趕到他的家里。
“那是個20歲左右的男孩,因長期的病痛失去正常生活能力。他臉上表情淡漠,對陌生人有強烈的恐懼感。一聽醫生來了,就縮在一個角落里。男孩的父母都患有心腦血管疾病,行動不便,一個妹妹尚未成年,卻要承擔起絕大部分家務。這個家庭的狀況是常人難以想象的,若非親眼所見,簡直難以置信。”看著這樣的境況,王富龍有些心酸,詳細了解了這個患者的病史,并進行診斷,臨走時又把身上僅有的500元錢悄悄留了下來。
此后的三年,王富龍一直為這個男孩提供免費的治療藥物。目前這個男孩恢復得很好,生活可以自理,可以和人正常交流,也可以主動幫助家人做一些事情了。
雖然平時工作繁忙,但對于青聯的活動,王富龍很少推辭。他的哥哥王富天也是醫生,同時擔任北京市青聯常委職務。某年春節前夕,北京市青聯組織醫藥衛生科技界別的委員“三下鄉”,因為臨近春節,很多醫生都特別忙,不能去參加活動。王富龍的哥哥打電話問:能不能參加我們北京市青聯的義診活動?王富龍當下就說,沒問題,我可以去。第二天,他就隨團去了房山一個貧困地區。“到了那里,看到那么多需要治療的病人,我想,幸虧自己來了,這樣的活動對他們來說是多么重要。”
王富龍說,參加青聯組織的公益活動,對于委員們來說,不僅僅是一種付出,更是一種機會;既是鍛煉自己的機會,同時也是發揮自己的才能為老百姓服務的機會。這樣的機會不是每個人都有的,是青聯提供了這種平臺,組織了這樣的愛心活動,讓更多的熱血青年有機會到最需要的地方去奉獻。
這一點和郭秋林頗為相似,就像他在《鴛鴦銅板的見證》中寫到的:我隨全國青聯去過云南最落后的山寨;我參加了“心連心”藝術團,在寧夏看望過最貧困的家庭;我去過河南小浪底水利工程的工地為工人師傅演出;我在新疆邊防哨所為守衛國防的戰士表演;在四川地震災區,我與青川的青少年愛心結對,幫助他們健康成長,在都江堰我為災區觀眾演唱山東快書。我去過最落后的山村,我到過最發達的地區,我感受到了改革開放對落后地區的大力扶持,給發達地區更加優惠的政策。我看到了改革開放給落后地區帶來的巨大變化,使發達地區更加國際化。我了解過去,知道了今天,這一切都要感謝青聯。
這些年,他們感天動地
1995年,在一次文化部、統戰部和全國青聯聯合組織的赴南沙群島慰問團中,作為青聯常委,孫萍也被邀請參加。“當時跟我聯系的時候我馬上就同意了,記得因為活動存在一定的風險,還讓我們每個人都寫了一封類似于遺書一樣的東西留給家人。”孫萍談起往事時,把當時的危險當作幸運,因為不是每個人都能有機會去一趟南沙群島。
在時任文化部長周巍峙同志的帶領下,孫萍與殷秀梅等20多位演員乘坐當時中國海軍最大的船只,27100噸的巨輪,在海上往返顛簸了一個月的時間,穿行于各個島嶼甚至礁石之間為守衛邊疆的戰士們作巡回演出。“要下島的話得先從大船換到中船,到了更淺的地方再換乘沖鋒艇才能靠近礁石群。”
直到今天,孫萍都難以忘記,他們去過最小的礁石群上只駐守了一個班的戰士,看到這么多人來到面前,那些戰士雖然激動,但是卻什么都說不出來。“他們每天面對的就是大海,往返于幾個高腳屋之間,幾乎已經喪失了語言能力。”即使用“艱苦”兩個字,孫萍都感覺遠遠不能形容那里的條件之差。演員們幾乎都是流著眼淚在演出,尤其是演出結束之后要離開的時候,“就像是母親把孩子扔下不管了,生死分離的那種感覺。包括那些曾經面無表情的戰士們,在演員們要離開的時候也都放聲大哭起來。這個場景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孫萍的眼睛紅了。
“在那次巡回慰問演出中,有個戰士因為站崗而沒能看到演出,所以我和另外一位歌唱家在演出結束后直接去了這個戰士的崗哨上。一邊聊天,一邊唱歌,等于是開了一個只有三個人參加的聯歡會。”孫萍還和這名戰士互留了通訊地址,彼此通了很多封信。“我覺得他離開親人,離開家鄉,一個人在邊疆站崗,精神上特別需要安慰,所以就一直寫信鼓勵他。”
一年多后的一天夜里,孫萍結束當天演出回到家,在家門口發現了這個戰士留下的一盒點心和一封信。因為那個時候手機還沒有普及,戰士在樓道里等她等到12點,也沒能見到孫萍。直至后來又收到他的來信,孫萍才知道他已經從部隊轉業回到了地方,學了門技術,在一家企業上班,工作還不錯。之后每過一段時間,孫萍都會收到這名戰士的來信。
孫萍笑著說:“他說一直遵照我給他的啟發:要做一個自強的人,如今已經是四川小有名氣的企業家了。2009年,全國青聯工作的重點是就業問題。當我跟他說到這個事情時,他說他立刻就想到了自己剛離開部隊時候的情景,農民工起碼還能回家種個地什么的,大學生畢業沒工作他能回哪?于是在企業自身員工已經飽和的情況下,他主動幫助當地政府解決了50個大學畢業生的就業名額。”
這是15年前,孫萍用自己的態度影響到了南沙群島上的一名普通戰士。15年后,郭秋林也在南沙群島“體驗”了一回。只不過,他這一次是隨著全國青聯委員、中國海監總隊常務副總隊長孫書賢一起奔赴南沙。
“我們在海上呆了10天,隨著中國海監去的,真的了解了很多東西,這些東西,絕對不是金錢可以換來的,我雖然有一點暈船,但還是覺得特別有意義,我國的海域實在是太寬闊了,那片海實在是太漂亮了,就像綢緞一樣,一點波浪也沒有!”郭秋林顯得頗為興奮。
這一年,他們感慨萬千
2008年8月29日至8月31日,118位全國青聯委員,從全國各地奔赴四川災區,深入青川、北川、什邡、都江堰,展開了為期三天的“百名全國青聯委員四川災區行”活動。孫萍和郭秋林也是其中一員,除了向當地百姓捐錢捐物,他們還分別資助了在地震中失去父母的孤兒們,經常給他們通信和打電話。
郭秋林表示:“我覺得人還是要善于做點好事,其實人人都可以當志愿者,如果一個人能做到每個月,那怕幾個月,都堅持為別人做一點小事的話,不管你是大人還是小孩,我覺得你就夠偉大了。
在接受采訪期間,郭秋林作為全國節水大使,在參加“青聯委員、節水大使走進黃河”的活動;韋唯隨著“心連心”藝術團赴各地慰問演出;王富龍正在延邊地區給少數民族的同胞義診送藥;孫萍正在推廣京劇進校園。
歲月如歌,中華全國青年聯合會第十一屆一次全委會即將召開,他們四人因為年齡的原因就要卸任,說起這個,四個人不約而同的有些傷感。二十年,他們一直和青聯緊密相連,參加青聯的活動,和青聯委員們的聚會,青聯的回憶……
你去不到的地方,青聯帶你去了;
你聽不到的信息,青聯向你傳達;
你看不到的東西,青聯帶你看了;
你見不到的人,青聯帶你見了。
二十年來,老委員出,新委員進,但是所有人無法忘卻的都是那一段青聯情,那一條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