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天蓮葉(外二首)

一定有誰，在空中揮舞

這么多的女子，抬頭向上，一遍又一遍

排練同一首詩句

踮起腳跟，這些身材婀娜的女孩，踏歌起舞，一個

緊挨著一個，一個高過另一個，再高，我擔心

就滑過了天邊

一定有誰，在遠方吆喝

把被春天誤過的美景

全部趕到了這里

綠色的浪花一朵緊追著另一朵奔跑

再跑，就淹過了我的頭頂

不需要給我再穿上一件綠色的衣服

在這夏日的午后，面向藍天

我已經沉入水底

成為另一朵

映日的荷花

蓮 花 朵 朵

為什么，一定要頂著炎炎烈日匆匆趕路

是行程太緊嗎

守著這片蓮池，我等了一個春天

這么多好身材的女子，一下子集中亮相

我看到風，在一個黃昏，不停地彎下身子

反復贊美著什么

那么多名字叫蛙的歌手，在舞臺四周，擊鼓傳唱

多么盛大的場面

可是，是否還有另外一些蓮花，在成為蓮花之前

就倒在了水底，是否

還有一些蓮花，被污泥收買，直接就成了污泥

從一粒蓮藕到一朵蓮花，過程

就像西天取經

坐在蓮池旁邊，我知道自己的肉體，是一種

與污泥很接近的泥土

唯一能做的，就是盡力讓自己的靈魂

告別泥土，長出朵朵蓮花

雨雨雨

題記:今年以來，北方干旱，南方暴雨，情況觸目驚心，而雨，依然在下……

不停地在下

聲嘶力竭地在下

用盡了力氣發不出聲音

卻呼喊著在下

像一個壞脾氣的孩子

怎么哄都哄不住

隨意行走

惡意地擺弄河道，就像跟誰賭氣似的

把堤岸撕裂，讓打坐了千年的山體

也性情大變

一瀉千里的雨水，我行我素

像摧毀自己不滿意的玩具一樣，隨手摧毀

面前的一切，包括

想勸阻的人

這個孩子，不知疼在哪

在你的面前，不斷地哭喊

轉過身子，又在另一個地方不停地

喊渴，捉摸不透，也許

原因不在孩子，是我們自己

做錯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