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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希望,大涼山出馬爾克斯一樣的大作家

2010-12-31 00:00:00
滇池 2010年12期

安琪:從九十年代紙版本走過來的先鋒詩人大都知道四川普格有一個發星既寫詩又編刊,但年輕的詩人大概就不太清楚你了,所以第一個問題想請你做一個自我介紹,關于你的創作歷程。

發星:1981年初中畢業我寫過一首勵志詩,詩的語言形式來源于當時的課本教育,后來某一天在縣氣象站親戚家看見一本流沙河主編的《星星》(1980年的一期),當時像是神的招引,一口氣從頭到尾讀了二遍,這是我第一次較全面的詩歌啟蒙,讀高中后寫過一些打油詩,高三要畢業那年寫過一篇武俠小說《尖尖山傳奇》(大概有一萬多字)。1984年9月考入西昌市涼山州財貿學校(中專),剛入校不久便是周倫佑兄弟的“現代詩”與“愛的哲學”講演,在學校門口售票(記得票價是三角一張),我買了一張,按時到西昌市文化宮去。當時聽講演的人很多,過道與窗外站滿了人。許多人聞風而來,沒有票,就站在門口外面或門口聽周倫佑兄弟口若懸河。周倫佑講的是“現代詩”,周倫佐講的是“愛的哲學”,二人從西昌為出發點,后去成都、重慶、武漢,掀起一股影響極大的“現代詩潮”與“新哲學潮”。80年代是一個渴望知識與求索的“理想時代”,大家都帶有筆記本,只聽沙沙的抄記聲在桌上鳴響,這種美麗的聲音,多年后時常在我耳邊回蕩。

周氏兄弟的口才是一流的,臺下的人像被電擊一般沉醉在詩的閃焰與哲學的玄思中。講演有時安排在白天,有時在晚上。記得晚上聽完后已很遲,已沒有公交車,從西昌文化宮到涼山州財貿校有10多公里,是城中心到城郊,肚子有些餓了,我在路邊的小貨攤買一袋餅干,一邊哼著小曲,連跳帶跑往學校趕,到學校時已是晚上10點過,大家已熄燈睡覺,同寢室的同學們看見我回來,就問我聽講的情況,我模仿著周倫佑兄弟的手勢,點亮蠟燭給同學們講起詩歌與哲學。從此后,在學校我天天跑圖書館、閱覽室,當時“朦朧詩”很流行,同學中在很神秘的傳抄北島、江河、舒婷、顧城們的詩歌。我像一只饑餓很久的幼獸,扎進圖書館、閱覽室,狂吃最新的詩歌作品與信息,并開始大量模仿寫作。1985年上半年,我參加一個全國的詩歌函授,我的一首習作引起老師的鼓勵并說要發表,當時在同學中傳得很響,因為他們說許多人寫了一輩子,稿子幾麻袋,從來沒有發過一首詩,而你才寫幾天居然能發表,這是你的幸運云云。這件事我興奮了很久。雖然后來不了了之,但在當時作為一個初學者確實太有鼓舞力量。此時的寫作一直到1996年近10年都是跟風全國流行的“現代派”,沒有自己的方向與語言。由于生在大涼山,自己又是彝人,應該寫自己熟悉的東西,關注自己本土的彝族文化,所以從1997年后,我轉向彝族文化題材的詩歌寫作,并開始大量閱讀彝族文化書籍,在1998年《詩歌報》第10期“民間社團、自選詩集專號”上,我主編的打印詩刊《彝風》、《獨立》上的作品入選很多,并和許多名家的作品發在一起,這給我的鼓舞是巨大的,通過這期《詩歌報》得與和張守剛、夢亦非認識。特別是夢亦非1999年8月來普格交流,他的《泛文類寫作》一文對我影響很大,而我強調對地域民族文化的關注,在2001年我提出“地域詩歌寫作”,并和夢亦非共舉理論與文本,并團結湄子、黃漠沙、胡應鵬、魯娟、阿索拉毅、張聯等“早期地域寫作朋友”,起了很重要的理論引導作用。另外就是1998年后認識的湖南詩人海上、陜西詩人孫文、東北詩人孫文濤,他們的文本與文化性、理想性對我影響也很大,所以到1999年下半年,我才開始真正找到寫作的方向,并在此后幾年中陸續寫出《二十七個詩意彝名的散文化抒寫》、《十二個母題組成的山脈》、《七條同一方向的河》、《大西南群山中呼吸的九十九個詞》(一、二、三部)、《蠻族語系》等重要作品。我在1998年開始涉足文論,這是編刊與言說的需要,我的第一篇有系統的文論是登在2003年《獨立》上的《當代大涼山彝族現代詩群論》(這是大涼山彝族現代詩第一篇群體性論說的文論,此文后來引發了阿索拉毅、姚新勇等朋友對大涼山彝詩更大關注并大面積評論,為新世紀大涼山彝詩的影響作了重要鋪墊),此前1998年的《對中國新詩二十年來的大掃除》只是一種言說需要,此文爭議很大,它代表了我的一種思考與思想,而《后現代天空的田原情結延伸——致打工詩人群體》,則是第一篇關注打工詩歌的隨筆文章。

安琪:我曾在一篇文章中寫到,“詩歌界這樣的現象很多,像發星和普格、向衛國和茂名、格式和德州,都是一些小地方經由一兩個優秀詩人而發出光亮”,確實的,在不認識你之前我孤陋得從未聽聞普格一詞,你從出生到現在都住在這里嗎?請向我們介紹一下普格。

發星:我一出生到現在都在普格,在這里長大、讀書、工作、結婚、生子,并期間寫作、編刊,都在這里,以后必將魂歸這里。(只在西昌讀書時有一年多時間不在普格)。

普格是彝語普基的漢譯,普基的意思是:“山丫口下面的草甸子”。這是彝人來到這片土地時由東往西走留下的地域意象。普格小城東面是兩座像女人豐乳的隆起的山林,兩座山林中(即乳溝)有一條由東向西的山路(山丫口),如果從東往西看就是“山丫口下面的草甸子”。草甸子現在是整座小城的位置,小城建在曾經的草甸上,像一個夢托著另一個夢。普格西面有名山——螺髻山連綿亙延。最高峰也俄額底4300多米,西北方為螺髻大峽谷——溫泉瀑布,東北方是西南神泉——溫泉游泳池,東面是西南彝區最大火把場——普基火把場。這里是彝人原典史詩《瑪木特依》中“仆伙三子分母”的地方(在縣城西南方3800米的山上);又是彝族古代經典敘事長詩《媽媽的女兒》的誕生地與傳承地,又是彝族“火把節”發祥地,被譽為“火把節之鄉”,又是彝人神話英雄——支格阿爾神馬駐足休息與奔馳的地方,還有彝人之前原住民——棘人的大石墓群、戰國古墓群等等。可以說普格是整個西南彝區彝文化最厚重、而風景山水最美麗之地之一;加上這里四季如春,氣候宜人,出產豐富,水草鮮美,歷史上出過很多人杰,所以詩人與文人出在這里是很自然的。

安琪:我在福建時就讀到你編輯的民刊《獨立》,如果沒記錯的話,應該還有一本出版周期比較慢的《彝風》,《獨立》其實也一直在走專題的路子,我知道它有幾個很重要的關注點,但也許贈送面不廣吧,其他人未必清楚,說說《獨立》詩刊吧。

發星:《獨立》的前生叫《溫泉》(油印),是在1987年10月由我和歐陽勇創辦的,當時看見“1986中國現代詩群體大展”受啟發,由我工作的單位普格縣農機廠位于溫泉西面而起名。《溫泉》1989年后被有關部門定為“××××刊物”,被調查、取締。《溫泉》最有影響的是我在1988年創作的《吊襠男子》,曾被普格縣中學的許多學生傳抄,影響到州外。1990年夏天,我又創辦《涼山詩歌》,9月“蘇聯巨變”,又被調查、取締。此后一直有有關部門的人員暗中“保護”我,經常盤查,這種情況一直到1995年后才結束。《涼山詩歌》后,我又搞了《山中幸存者》。一直到1997年創辦《彝風》,1998年又創辦《獨立》。《獨立》到2001年前一直是打印、復印,由于經費原因,一般印數在幾十冊,所以傳播受限。2001年后,經濟寬裕些,改為速印;2003年后為正式印刷廠印。其間印數與質量的提高,隨著地域詩歌寫作的推進與影響而提高。《獨立》以“地域詩歌寫作”為根據地,向外打開,容納個性的東西。我認為一個民間詩刊應成為同道者的精神家園,詩刊作為一個平臺,大家可以在這里交心、交流,得到提升與進步,所以《獨立》的編輯從早期的主發詩與理論向相關隨筆、史料、文獻等拓寬,出一期有一期的看點,是詩歌學習交流資料,又是可經時間歷史檢驗的東西。近10年來,《獨立》已形成幾個關注點:①對個性詩人的推重:海上、孫文、孫文濤、夢亦非、鄭小瓊等。②對地域詩歌的推崇,由大涼山→貴州黔南→云南昭通→大西北→中國邊緣民族現代詩群體。③對農民詩人的關注:張聯——李龍炳——嗄足斯馬(李果)——張樹森(狂氓)。④對民間詩歌運動史的歸結整理。⑤對80年代重要詩歌文獻的整理。⑥對民間詩人中獨立知識分子的關注訪談(周倫佑、周倫佐、啞默、張嘉諺、張修林、海上、吳若海)。⑦對民間漂泊詩人的關注(黃翔、海上、孫文濤、安琪、西域、張守剛、游建明、藍紫等……)。(⑥⑦《獨立》2010—2011年推出)。

現在《獨立》能健康發展,一是用有限的經濟支出辦無限的詩歌事業;二是要獨立(只有經濟獨立、思想獨立,才能刊物獨立、獨立發展);三是根據自身的編輯經驗與交往,尋找好的選題與編輯向度。(《彝風》到目前已出10期,主要發彝族詩人作品與相關文章,它具有專題資料性。后來創辦《獨立》,《彝風》成為之中一個欄目,但它依然單獨在辦,一般印數少,傳播范圍小)。

安琪:你在一篇文章中寫道了非非主帥周倫佑對你詩歌之路的影響,也就是,你是聽了他的某次講座后萌生現代詩寫作沖動,你的《獨立》也多次推介過周倫佑先生,對這位勇敢堅決的體制外寫作倡導者,你有何更深入的發現和感受可與我們分享?

發星:是的,沒有1984年秋天在西昌市文化宮聽周倫佑的“現代詩講座”,就沒有今天的我。在我1987年10月創辦《溫泉》之前,我就去西昌市血站找過周倫佑兩次,以便投奔、加入之類,兩次沒找著便認定無緣,于是回到山中普格一人單干,闖自己一片天空;一直到2005年春節前后,詩人孫文與女友來普格游玩后一齊到西昌,孫文約見周倫佑,我才在近21年后又見周倫佑一面,并一起用餐,其間談起1984年秋天的西昌市文化宮的詩歌焰火,以及自己21年中的獨立一人的民間詩寫、辦刊歷程,大家詩心相惜,終是有緣得見。說起普格,周倫佑心頭一熱。許多外界文化人、詩人一直有一個錯誤認識,許多人認為周倫佑、周倫佐是一個人,其實二人是雙胞胎兄弟,周倫佐是哥,長期從事哲學與文革史、中國政治史的民間研究著述。周倫佑大家都知道是《非非》主帥,1984年的西昌市文化宮講演,先是周倫佑講詩,然后是周倫佐講哲學。二人從1984年秋在西昌“講演試水”,然后奔成都,下重慶,遠足武漢,掀起一輪又一輪萬人空巷的“詩歌、哲學講演文化潮”。(具體情況見我整理的“獨立簡樸系列小冊子”之《舉向青春高地的言論火炬—80年代流浪講學紀事》(周倫佐著)。《獨立》上面刊載的是周倫佐的東西,是“偉大80年代”引起巨大反響的哲學與文化文章。而和周倫佐的認識是在2005年的秋天。真怪,在這年的年頭與年尾,有幸認識周氏兄弟。周倫佑1995年后大多時間在成都、重慶等地,2005年后舉家遷往成都定居,所以“后非非時代”和大涼山沒有多大關系。大涼山除了周氏兄弟兩個“奇人”外,還出了藍馬、吉木狼格二個著名“非非詩人”。藍馬九十年代初就去了成都,現在研究佛法,已成一佛教徒。吉木狼格沒在大涼山,在外漂蕩。另外涼山還出了林珂、葉延濱、吉狄馬加、曉音等著名詩人。

1984年秋天西昌市文化宮“現代詩講座”,引發了聽講者寫詩與辦刊的狂潮,1985年至1989年間短短四年間,西昌以及普格、會東、喜德等地便冒出民刊《非非》《女子詩報》《跋涉者》《三號文學社》《山海潮》《達無主義》《000詩潮》《野風》《夏花》《蒼狼》《折磨河》《溫泉》等數十種以及上千名詩人,這種潮流一直暗流到90年代初,特別值得一提的是,幾個女詩人獨立辦刊在中國詩界是少有的。比如曉音主辦《女子詩報》,魏海靈主辦《海靈詩報》,周鳳鳴與謝崇明主辦《二十一世紀詩刊》。九十年代后,大涼山的漢族詩人有名氣的大都外走或停筆,周倫佑在成都繼續辦《非非》,曉音在廣東茂名繼續辦《女子詩報》,發星在大涼山辦《獨立》,三者形成犄角之勢,大涼山人現在創辦存在的三大民刊,獨立于中國詩歌江湖,這是一個奇觀。目前的大涼山,漢族詩人只有張修林、王仕勇、西雅等幾人的寫作還有勢頭、個性,在群體與活力上是30年不死的“大涼山彝族現代詩群”。周倫佐退休后一直在西昌隱居,2005年到2009年的五年時間中,完成整理政治、哲學、歷史等文本計400余萬字,成了一個“民間大者”。大涼山這塊被“中國現代詩潮”深深激蕩的地方,依然群山屹立,不死詩人活血。可以說,我現在主編的《獨立》以及民間詩寫方式,是周倫佑輩獨立精神的沿承與彌漫。周倫佑在20多年前曾經說過:“大涼山筆立的山峰給他靈感”(大意),呼吸在這樣個性的山脈中,只有獨立才對立群山的獨立,是一種地域文化活態燃燒基因。

周氏兄弟與普格的情緣說來話長,解放初,其父由于是國民黨團級干部被逮捕并判無期徒刑,其母帶著幾個兒女,連夜從瀘沽徙步逃亡大涼山,從50年代初至60年代初的10多年間,其母靠中國個性女人特有的智慧與能力一直在體制外謀生,一家人幾乎跑遍了大涼山十多個縣,最后落腳西昌。在普格的時光,是周氏兄弟少年時代最有憧憬與夢幻的地方;在這里,周倫佐小小的年紀便開始追問愛的哲思。所以2005年秋,我倆認識后,他便赴普格流連歲月陳跡,在兩兄弟讀書的舊址(現為縣附城小學,已變得面目全非),他雙眼不動地盯著那塊曾經兩個少年追夢的起始之地。誰曾想到,10多年后,周氏兄弟成為“早期中國地下詩四大源頭”之——四川“西昌地下詩群落”的核心人物,再過10多年后,周倫佑的《非非》轟響中國詩界,周倫佐的《愛的哲學》《人格建構學》《美的哲學》等使成千上萬80年代青年尋夢真知與真情。所以,這兩個中國詩歌哲學界的“人杰”,是大涼山成就了他們,煉磨了他們山巒似的劍鋒雄心,使他們在特定的時代成為“人杰”,成為推動中國現代藝術潮流向前邁進的兩股黑色力量。而當他們奪目的焰火閃爍、沉隱之后,是落在大地上的巨大聲響與火種,這種聲響與火種使后來者繼續煉磨,繼續噴吐,給人世的庸俗與沉默以華貴與高昂的嘶鳴。在我身上,就有這種承傳,只不過我的才力有限,沒有他們厚重的歷史語境與修養高筑,在大涼山,盡自己的一點力而已。

周氏兄弟是領袖型、狂飆型、全才型、百科型的“通才”,這種人杰在近代以后的時期涌現很多。解放后日漸稀少,幾近絕跡。他們往往引領一種潮流,提升一種全新的藝術與哲學思想精神高度。周氏兄弟出在偏遠之地的大涼山,的確是一個“藝術奇跡”,難怪80年代以來,高爾泰、周國平、林賢治等當代名家都想解開這個謎底,加上藍馬、吉木狼格、曉音、林珂、葉延濱、吉狄馬加等形成的“漢族現代詩群”和“彝族現代詩群”。大涼山的傳奇之彩又厚又濃,它是中國詩歌的“麥加”,應該讓那些熱愛者前來踏尋問蹤,流連激情,蠻蕩人性,享受詩意的棲居與創建,感受詩歌歷史的風云煙香,礪梳時光層層神秘的彩裙面紗。

2009年在成都,當代著名人文學者徐友漁認為:“西昌是中國的西伯利亞——流放地”。周倫佐認為西昌歷史上有三次文化輸入,才造就了他們人格與才華形成:第一次從抗戰到解放,西昌作為國民黨政府的第二“陪都”,當時涌進的一批知識分子與沿海學校(比如西昌師專的前身就是上海工專),解放戰爭整個中國大陸的最后一戰在西昌完成(西昌戰役),有大批沒有走掉的國民黨官員及家屬留在了西昌。第二次是“57反右”后,西昌作為“右派分子”的集中流放地之一,“右派分子”中文化人很多,他們帶進了文化理念和思想。第三次是1964至1969年的“全國知識青年上山下鄉運動”,西昌作為當時知青集中下鄉地之一,當時涌進上萬人的外地知識青年。這三次文化輸入,對周氏兄弟的精神思想形成與個性都有重要影響。可以說,周氏兄弟是這些大時代變遷人物中的文化與思想歷史記憶者與托舉者,當遇見“偉大80代”這個文化復興語境,他們60年代至70年代十多年間積蓄的民間思想巖漿得以爆發噴射而光艷奪目。

(我最近的一個歷史發現就是“早期四川地下詩群體”之一的“成都野草群體”中的何歸、徐坯、張基、九九等1965年3月后,陸續在大涼山的會東、喜德、鹽源和攀枝花(原叫渡口)等地工作、插隊。他們的詩歌活動在1970年前后和大涼山的“西昌地下詩群體”是同步的。可能說那些時光,都在同一個天空下寫詩夢想。兩大群體在一個共有區域(大涼山)的交流融合空間已經存在,但由于黑暗時代的嚴酷環境,為了保密與安全,兩大群體沒有擁抱,而如大涼山的許多山脈一樣,有自己獨立的朝向與行走。我猜想擁抱的意義與“野草群體”后來的走向肯定不一樣。但歷史是不容亂想的。歷史就是歷史,機緣就是機緣。)

安琪:我知道你是彝族也長得很彝族,在詩歌界,彝族算是少數民族中的大戶,出了不少優秀詩人,其他少數民族就沒這么幸運了,你認為彝族和詩歌是什么樣一種關系?這個民族內在的詩意是什么?

發星:如果只談彝族和詩歌是一種什么樣的關系以及其民族內的詩意顯得窄了一點,應該把視野打開,打開在大西南、大西北這片巨大的地域,我們就會發現一個很奇觀的文化現象,就是說這些地方幾乎集中了中國少數民族的大多數,而對于少數民族這個稱謂,在漢民族眼中一直有一個誤區,其實漢族也是歷史上由多民族融合而成;中國目前的少數民族其實是漢民族乃至華夏民族的祖先,我們從他們身上可以看見中國的昨天。比如彝人崇尚黑色,就是夏商文化的遺留;比如藏人,是原西部姜戎部落的后裔;比如水族,他們是殷商部族的后裔等等。可以說,大西南、大西北的邊緣少數民族是歷朝歷代的亡朝遺民,為了生存與活命與不屈服暴政與權威,他們逃向大西北,逃向大西南,逃向密林與深山,成為華夏古文明的“活化石”;在這些邊緣少數民族的精神世界中,許多民族保留了遠古樸素而又神性的文化精神信仰與崇拜。比如彝人民間就有神者“畢摩”和“蘇尼”引領人們的精神信仰與生活,而“畢摩”與“蘇尼”上知天文、歷法,下知醫學、文字、神技、神話、傳說等,他們是彝族民間的“知識分子”,他們掌控著人們的思想與靈魂。藏族、回族、土家族、水族、東巴族等民族,民間都有如此一樣的神者在游離與神誦,只是各民族間的稱謂不一樣,其實都殊途同歸,他們的終極意義都是一樣的,都是指向神之無極,就是神性文化的彌漫與沉醉。關于生死、關于疼痛、關于愛與夢幻等等,都有古老的彝經寫在那里,天天都有吟誦與祈禱聲在大涼山天空上流淌;而彝經本身就是詩的形式。結婚、死人、訂親、生小孩、疾病等都可請“畢摩”“蘇尼”誦經、請神、作法、遍插密枝,獲取神意。你想,這樣浸泡在詩性神性世界中的民族不會產生詩人就怪了。可以說,“畢摩”與“蘇尼”是彝人古老承傳文化的“民間詩者”。這個現實與神性互混的場景在大涼山比比皆是,就和馬爾克斯《百年孤獨》中的人一樣。

解放后的數十年間,這些民間的神性文化保留得很好,畢竟延傳了數千年,你幾十年的時間不可能殺死千年的東西,大涼山是保留彝文化最原味最深厚的地區。由于北、東、南三面金沙江與大渡河像兩把天劍切斷與外界的陸地聯系,西部又是高寒的藏地,無形中這成為一塊獨立的文化地域,也可能說是一個具有獨立彝族文化的彝國。三千多年,彝文化在這里得以保存與延傳,這是世界原族部群文化的一個奇跡。而貴州、云南的彝族就沒有這么幸運,從明朝開始的“改土歸流”等漢化政策,使他們在近四、五百年間,已失去真正的彝根、彝色,這對彝族原色文化來說是可悲的。我很希望,大涼山出馬爾克斯一樣的大作家,把彝族的神性文化在小說上再創造,這樣的人還沒有出現。但這里有充足的文化土壤,相信有這么一天。

安琪:你的《在大西南群山中呼吸的九十九個詞》因為獨特的語詞意象和巫術氣息彌漫的意境而被我全文選進《中間代詩全集》,能介紹一下這組詩的寫作背景和寫作過程嗎?為什么地處偏遠的詩人總是能夠出手這些詭異的神秘的詩句,這是你有意為之還是你身處與外界疏離之地的切身體會?

發星:關于這部作品的形成是采用的夢亦非的“泛文類形式”,即對語言與靈感之門徹底打開,不拘形式,盡量噴吐與書寫,然后整理。這部作品最初的萌動是1999年秋,我去麗江看見東巴文,就被這種象形文字吸引,于是買了一本東巴文詞語字典,此前閱讀過彝族、藏族的文化書籍,發現各民族的神性思維是一樣的;回到大涼山后,打開東巴文與漢文語義的對照就開始寫詩,東巴文的象形就是詩的影子與火焰,然后加上對彝文形體的感悟,其實至今我對東巴文、彝文是不全懂的,我只看見其形就能聯想寫詩,這樣一發不可收。有一天,從我家背面的上坡下寫到山坡上,再從坡上寫進密林、曠野、墳地等。當我的感覺來時,密林中的任何一件有文化信息的植物與神物(樹上掛的祭祀之物),都是詩歌,而面對族群墳墓,則可和祖輩對話、把酒言歡、超然豪放。因為我寫作的上升已超越俗世的“死界”,所以面對“死”之物相——墳,我從沒有恐懼,反而作為一個文化對話物,與之尊崇、敬意。現在我幾乎每天中午都要到家背后密林中的祖墳上閑逛,這也成為我煉身、修心、怡情之自然一章。因為在我生存的空間中,彝族的神性文化氣息與符號無處不在,只要自然的說出就是詩,這很自然,也很簡單。我舉一個現成的例子:我有一個川大讀博的研究人類學的漢族朋友,來大涼山幾次深入彝區作田野考察,即被彝人神性文化吸引,于是詩性大發,寫出的東西就像彝人寫的,可以亂真。她后來回到成都,就再也寫不出詩來。這是一個詩態詩覺以及地域感性的問題。我想如果你來大涼山彝區作田野考察,以你的詩才感覺,一定能寫出彝詩;這是原文化(未污染的人性文化)對人歸位與原覺認知復活的情意自然活動。許多詩人離開了自己熟悉的地域,特別是有文化根性的地域,往往就有死亡寫作的感覺了,就是這個道理。

安琪:至少有十多年了吧,你倡導著“地域寫作”并身體力行著,你的地域寫作觀與現在許多刊物流行的依托地方而組成詩群(譬如我們經常看到的某某詩群,某某指的是一個地方)有不同嗎?

發星:“地域詩歌寫作”是2001年秋天在《獨立》7期上由我正式提出的,這個概念在1999年后就開始潛伏,基于我對地域民族根性文化的重心思考與導出。夢亦非呼應我,我們的理論與寫作基本上來自田野與根性文化;我從大涼山彝文化出發,夢亦非在2000年下半年由我資助了幾個月在水族地區作田野考察,這次田野考察后完成他的重要“地域詩歌”寫作文論《地域文化寫作·資源·史詩 》和作品長詩《蒼涼歸途》《霜冷長河》,我的作品就是《大西南群山中呼吸的九十九個詞》。“地域詩歌寫作”主要以我們兩人為理論、文本核心,加上湄子、胡應鵬、馬惹拉哈的作品,構成一個群體已經足夠,這期《獨立》除了“地域寫作群體”登場外,還有曾蒙、陳小蘩等先鋒詩人的作品,還有就是我與阿翔合作的《九十年代民刊掠影》。9年過去,回視這期《獨立》,它的某種經典性還是很震撼人。由于印數與傳遞面的局限,“地域詩歌寫作”的影響是有限的,以后《獨立》又在13、14、15期上接連多期推出“地域詩歌寫作專欄”。我想對中國詩界的影響是,現在許多有認知意識的詩刊,都把“地域”作為一個專欄的名稱來推動一地、一省、一區的詩人群體,這就是“地域詩歌寫作”的在外影響吧!還有就是長期的主流語境對邊緣民族文化以及詩歌的誤視、偏見,文化之“隔陌”,使“地域詩歌寫作”仍然在地域(邊緣)中,這是很自然的。《獨立》15期“中國邊緣民族現代詩大展”其實是一個大的“地域詩歌寫作專輯”,我沒有強調“地域”,因為不希望詩人們的思想受限,但我的文章中依然是強調“地域文化”的獨立意識與現代觀念。欣喜的是,這期《獨立》出來后,已經有相關學院與詩歌研究機構,開始關注邊緣民族現代詩,并著手收集資料作系統研究,我想只有默默有方向地去做,一切讓歷史與時間去說,上帝會被感動的。

“地域詩歌寫作”和全國的許多流行的依托地方組成的詩群有明顯質的不同:①首先是我們背靠邊緣民族文化根系,這些文化有文字、有傳承,現在仍在呼吸,它們是華夏文明的支系,它們幾千年的傳統壽命就是我們詩寫的壽命,我們有理論長期跟進,并有相關的作品成果,且堅持的時間很久(已近十年),這是全國的許多地方詩群沒有的、缺乏的。②我倡導的“地域”寫作是一個“大地域觀”,詩人以地域文化為根,向外無限延伸;你說的地方詩群,不是地域詩群,他們的范圍是小與大的區別。③我現在的想法是從大涼山出來,聯結中國所有邊緣民族的現代詩人,在大地域中各樹自己文化個性,而又相互交流、提升,努力構建邊緣民族現代詩歌(文化)的基礎與方向。所以“地方”是受限的,根本無法和“大地域”比較。

安琪:多年前,當夢亦非、鄭小瓊還沒有今日聲名時你就大量郵寄他們的詩作給我并強調他們的詩歌價值,除了他們兩個,還有其他目前尚未浮出水面的若干詩人,你的這種無私胸襟和超常眼力使我深感敬佩。我注意到鄭小瓊成名后經常在接受媒體訪談時談及你對她的幫助,能談談你和他們是如何相識并且你是如何發現他們的潛力的嗎?

發星:和夢亦非相識是我主編的《彝風》《獨立》被1998年10月出刊的《詩歌報》“民間社團、自印詩集專號”上雙雙隆重推出后。在和我交往過程中,他郵寄他主編的《零點》,《零點》印制很粗糙,但夢亦非的理論與文本寫作才華已開始初露,后來通信了解到他為了詩歌,1997年已辭去公職,在家中專事寫作,生活來源主要靠為家里做活勉強維持生計。記得1999年初他寄來《山神》(組詩)被我發在《彝風》2期上,此后是《七星下的馬車》發在《獨立》2期,隨著交往的深入我們開始討論寫作與辦刊的方向問題,他寫出重要文論《泛文論詩歌寫作》一文對我影響很大,我的寫作開始發生變化。在1999年至2001年我陸續寫出《二十七個詩意彝名的散文化抒寫》《十二個母題組成的山峰》《七條同一方向的河》,他則寫出《明天將出現什么樣的詞》《滄桑情歌》《黔南故事》《蒼涼歸途》《霜冷長河》,可以說我們像兄弟般的相互點燃、相互鼓勵、相互競爭著寫作,這兩年我倆的寫作進度與質量是兩峰并崎,構成了某種諧和而又激越的詩態。這種創作現象,在民間詩人的交往中有很多。另外就是我們在文本的試驗之外,加強理論的學習與方向推進,其間我寫出《對中國新詩20年來的大掃除》,他寫出《九十年代中國詩歌梳理系列評論》,這種兄弟般的寫作共燃現象,為2001年后我提出“地域詩歌寫作”,以及他的積極配合作了重要基礎,此時我倆主要是詩歌精神上的相互幫助,互相交流詩汛、書籍等是必須的。為一個詩歌理想而兄弟般的攜手著,這種幸福感與寫作快樂是世間少有。

2000年初,他和女友從獨山被族人追趕在貴陽花溪落腳,我發動友人們一起籌款接濟,后來陸續又有一些,我幫助的理由是他太有才,為了我們的詩歌理想,我應該挺身而出。后來女友走失,他又去三都等地搞田野調查,為我們共同的“地域詩歌寫作”追根問底,在幾個月的時間我都按時寄錢,他的要求不高,一月只要120元生活費足夠,這種清貧與理想撐持是山外人無法理解的。2001年秋天后,孫文濤叫我去北京籌劃《詩歌報》復刊事宜,我走不脫,想到夢亦非沒有工作在山中,去北京很適合他,我給孫文濤說了,并同時寄路費給夢亦非叫他到北京發展,一可為《詩歌報》做實事,二可解決生活之需。我至今認為此次叫夢亦非出山是一個錯誤,他是一個山中的優秀“隱者”“詩者”,一旦離開了他那片熟悉的土地,會慢慢發生變化的。后來喬延鳳在《詩歌報》籌辦過程中生氣跑掉,孫文濤與夢亦非作為編輯已將《詩歌報》復刊的消息傳向全國,如果《詩歌報》出不來,他們就無法在詩江湖上交待,所以我當即出資讓刊物出來,并更名為《詩前沿》,封面設計是蔣浩幫弄的;孫文濤為《詩歌報》復刊已自己掏錢付出一萬多的籌辦費,后又在一些朋友的幫助下加上自己繼續掏錢出了《詩前沿》2、3期。夢亦非北京不能呆了,去了南京,在南京時生活困難,我幫了一下,后來他又回到貴陽,然后又是廣州、增城等,由于他不適外面的生活,沒有穩定的居所、收入,我們的“地域詩歌寫作”之夢大受影響,他漸漸地為了生存轉向商業寫作,后來很成功,而我們的距離卻越來越遠了,2006年后,我們停止了交往。《獨立》的一個特定時代結束了。現在我依然認為我們在山中交往的那幾年是我們彼此一生創作的一個勃發期與收獲期,是一生都不能忘記的。

鄭小瓊是2001年夏秋左右由打工詩人張守剛(許強)推薦給我的,我的初步印像是她的語言已有深度并已有了訓練多年的基礎,還有一種隱藏在語言背后大氣的意境。最初她的詩歌登在由2002年老刀(曹鴻濤)主編的《獨立》10期“78—80年代詩人作品專輯”上,此期《獨立》由我出資,編輯、印刷由老刀負責,它是中國民刊中最早關注“80后”的,可惜當時的“70后”“中間代”的宣傳以及影響巨大被“淹滅掉”。鄭小瓊的一首詩就是發在這期的最后,是我讓老刀加進去的,因為當時編輯已進尾聲。后來她寄來《玫瑰莊園》《黃桷樹》等組詩,我又是一驚,這些作品發在2003年《獨立》13期上,我設了一個“獨立民間詩歌獎”,把“新人獎”給了她,這個獎沒有錢,只是我的一個民間認定與精神鼓勵。后來,我在她的一首詩中看見她迫切要得到《金斯伯格詩選》,我馬上把我的唯一一本寄給了她,后來針對她的現實處境與寫作方向,我除了寫信鼓勵外,就是根據她的寫作需要,郵寄了大量書籍給她,使她一邊體驗生活(打工),一邊寫作,一邊讀書,這樣當下性、即時性的寫作學習方式對她很適合。2003年下半年,她寫出的重要作品《人行天橋》《完整的黑暗》被我登在《獨立》14期上,引起很大反響,(此前《人行天橋》我推薦給四川民刊《存在》發表過)。然后她的長詩《七國記》《時代廣場》《掙扎》等陸續問世。(2006年《獨立》13期發表她的長詩《掙扎》,2008年《獨立》14期發表她的長詩《打工手記》)。2005年后,她開始接受主流的關注,特別是參加“青春詩會”以及在“《人民文學》獎”上的發言,將她推上時代的浪尖,后來的事大家都很清楚,我作為朋友,依然在山中繼續做自己喜歡的事。鄭小瓊的出來是幸運與必然的,幸運是時代需要她,必然是她的才華以及抒寫的角度。早在2002年左右,我就有一種預感與想法:“她這種詩人中國很需要,這是時代語境的產物”。

《獨立》從1998至2005年,由于有緣與夢亦非、鄭小瓊的認識到成長,使之被抹上了某種“傳奇”,我認為這都是緣。2005年后,他(她)二人從《獨立》走出,分別朝自己應走的方向去,也是必然。這種可遇不可求的緣是需要多種條件的。現在至少可以說,是一種“曠世絕唱”,是我發星此生的幸運與幸福。以后能不能再出現這種情況,我保持沉默,因為有人說過“人不可能兩次踏入同一條河”,就像大涼山出來的《非非》以及周氏兄弟的傳奇一樣,是特殊年代的“特殊藝術現象”。

安琪:我經常在想,如果有一天我無處存生,或許可以到普格找發星,也許他會為我搭一間小茅屋讓我在里面讀書寫作。這種想法來源于傳說中你經常幫助一些處于困境中的詩人,和你的文本中體現出的正義感。你理想中的詩人間的關系應該怎樣?

發星:我很想通過我的努力與影響,讓那些喜歡大涼山的詩人朋友們來這里落戶、安居,大涼山獨特的文化資源以及四季如春的氣候,是世界上少有的詩意棲居地之一,作為中國的“西伯利亞”,曾經苦難者們的“流放地”,產生了這么多人杰與傳奇,累積這么多豐富的藝術人文遺產,理應有后來者來承續、親嘗、品位與追尋,使這塊獨特之地繼續它的人文生機與靈脈。我的許多朋友來到大涼山游玩時,便被大涼山的山水深深迷住,有山水完美結合的地方是世間最詩意最人文的地方。

我認為理想的詩人間的關系是互通有無,各樹其性,并有一定的距離感。就像那些大涼山的南北綿亙縱橫的群山,都是虎山、蠻山,但每一座山的具體內涵與性格都是不一樣的,而他們又相互連接、融合,成為群山整體,形成宏大的氣勢與威力。詩人們也應這樣。自1997年創辦《彝風》《獨立》以來的十多年間,因為有民刊這個獨特的平臺,已經形成一個詩之友誼群體,大家時常交心、問暖,詩作為橋梁,已延伸出其它美麗的世間好東西,在這物欲橫流的時代,我們因為有了詩的擁抱而心胸溫暖。拙文《二十三個地名與二十三個朋友》已完成系列之一、之二,下來還要寫之三、之四,這種文章是隨心有感而發的,許多朋友沒見一面,寫下我的感悟,用不同文體、角度,對我也是一個挑戰;這個挑戰很刺激并快樂。所以朋友不一定非要見面、喝酒,就是朋友,你心中在想他(她),寫他(她),就是最好的事,這其實就是一種詩態,好的健康的詩態,可養人情感。

安琪:古典主義者、浪漫主義者、現代主義者、超現實主義者、樂觀主義者、悲觀主義者……你認為你是哪一種?

發星:我認為我具有古代的隱居情懷并在隱居(隱于當今山外喧囂,在山中做自己喜歡的事),而又具詩人本身的浪慢性(潔身自好,獨立清貴,拒絕黑暗,朝向雪白,自由灑灑、渾身情愛彌漫……)而又生存在當下,是一個現代主義者(在一個現代社會靠一技生存,并夢幻詩歌,以求尋找現代人精神生活之新途并自娛自樂不倦不恥……)夢幻詩歌的時候當然成了超現實主義者(詩之形而上對現實的超越,詩精神清貴之志對濁世俗庸之超越……),我是一個樂觀主義者,認為自己快樂就去做(寫詩、辦刊、幫助人),并認定這是自己一份“命使”。我從不想悲觀,也悲觀不來,真正的詩人是不應該悲觀的,悲觀是向黑暗投降。所以,在我身上,難以看清是××主義,我是復合的多重的一個“雜種主義”。如果非要我定自己一個主義,可以定為“蠻族主義者”。

安琪:你的閱讀史?

發星:我的簡單閱讀史:

小學(1973-1978)看“小人書”(連環畫)《千萬不要忘記階級斗爭》《小英雄雨來》《爆炸大王》《草原英雄小姐妹》《劉文學》《半夜雞叫》《收租院》《奇襲》《難忘的戰斗》《南征北戰》《地雷戰》等。

初中(1979-1981)讀《水滸》《三國演義》《楊家將》《大紅袍傳》《興唐傳》《華國鋒在湖南》《秋收起義》《南昌起義》等。

高中(1981-1984)讀《劉伯承用兵錄》《中原逐鹿》《少女之心》《南橋公墓》《三十六笑》等。

中專(1984—1986)讀《朦朧詩選》《當代文藝思潮》《文學評論》《當代青年抒情詩選》《多夢時節—當代大學生詩選》《詩歌基本原理》《五角叢書》等。

工作后(1986年7月—1989年12月)讀《探索詩集》《中國當代實驗詩選》《詩歌報》《1986—1988中國現代主義詩群大觀》《崛起的詩群》《城市詩人》《國際詩壇》《外國青年文學》《新啟蒙》《四種主義在中國》《中國文學的反思》《彝族十月太陽歷》《中國文明的起源》《彝族圖騰層次論》等。

(1990—2000年)讀《金斯伯格詩選》《聶魯達詩選》《比薩詩章》《百年孤獨》《靜靜的頓河》《福克納中篇小說》《尤利西斯》《追憶逝水流年》《反價值論》《非非:從理論到作品》《東方金字塔——中國青年詩人13家》《哈扎爾辭典》《海上詩選》《沉淪的圣殿》《中國底層訪談錄》等。

(2000年至今)讀《李宗仁回憶錄》《胡適口述自傳》《張學良口述自傳》《往事并不如煙》《上學記》《非非》8—13卷,《大陸》2004—2009各期,《詩歌與人》《一行》《思想者》《走向未來叢書》(80年代老版本)《方東美選集》《梁瀨溟選集》《錢穆選集》《藏族神靈論》《東巴文化》《彝族天文學史》《中間代全集》《70后全集》《現代詩內部交流資料》(1984)《中國實驗詩歌》(1985)《漢詩:1986》《漢詩:1987—1988》《非非》(1986—1989)《巴蜀現代詩群》(1988)等。

安琪:你的生命觀?

發星:除了俗世的衣食住行,我更看重自己的精神生活質量,而精神生活主要由詩歌構成,可以說,詩成了我形而上生命的核聚之力。老天有眼,讓我20多年來,不管遇到什么險情都會逢兇化吉,一直沒有停止寫作、編刊并與朋友們交往,并日久天長成為一種“詩歌職業”。這里的“詩歌職業”是說,我發星就是為詩歌而生的,我的大多時光精力圍繞著“它”轉旋,詩是一種世間潔白如雪的“心息”之物,只有愛它癡它的人才能獲得真正的“心息”(心靈與精神的暢息),似乎是詩道之運,承載你靈體的語言符號,通過感觸與品足,以及相關的行事,使你生存在一種“二空間”中(現實為“一空間”,“二空間”指精神形而上——神力之美感、氣、韻、陰陽之氣合流推動人健康向前行走…),詩歌它不能直接創造經濟、物質價值,但其煉磨到達的境界之極樂之感,我認為就像道佛巔峰一般,是天神登極,曠亮一切,凡塵渺渺,真覺人子凡肉晶體如雪灑灑,是俗世多少金錢根本無法換取的,或說根本就沒有可換取性,這是二種不同的東西。一般說來,真正的寫作者要走到這種物我兩忘的境界,一是用10年練文字,二是用10年練心境,三是用10年開始體悟與享受前20年的煉磨之嫩鮮精神;并繼續不放松有方向的拓進,許多寫作者往往在第一個10年便走失了,所以和他們根本無從談第二個10年乃至渡到第3個10年開始的體悟與享受。所以凡俗與神界立即界分。世界大多數人為蕓蕓眾生,他們沒有自力與潛力,或說心力、硬力到達第一個10年山頂便跌落在第一座山前,他們身上黑暗的東西太多,需要洗沐才能更生重生。我現在已邁入第三個10年,我很幸運,這是天地與上蒼的安排,就讓我把詩歌之夢繼續做下去,我在第三個10年過后,可能更快樂更幸福。

安琪:迄今最有成就感的一件事,最悲傷的一件事,最憤怒的一件事,最不可思議的一件事,各是什么?

發星:沒有!

安琪:詩歌對你意味著什么?

發星: 其實我在“生命觀”中已經說完。

責任編輯 雷平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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