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紐約曾有一場名為“購買美國貨、雇用美國人計劃將適得其反”的大爭論,參與者甚眾。我所在的三人自由貿易支持者小組與三位保護主義者,在眾目睽睽之下展開論戰。
結果是我們大獲全勝,支持率達到史無前例的80%。從觀眾的反饋來看,我們勝在“擺事實,講道理”,而我們的對手純屬“空有主張,潑婦罵街”。
顯然,悲觀和絕望已無法像過去那樣輕松壓倒自由貿易了。保護主義者只有那么些論調,完全可以駁倒,其主要觀點不外乎以下幾條。
論調一:保護主義措施的成本,即貿易帶來的好處,可以忽略不計。
只要保護主義在政治上可行,就不必因其帶來的傷害而黯然神傷。美國有許多民主黨人心安理得地接受了這一論調。盡管這一論調在華盛頓很管用,卻很少有學者買它的賬。
論調二:自由貿易能促進經濟繁榮,但對工人階級有不利影響。
這一論調在工會中頗具市場,他們相信與窮困國家進行貿易會在富裕國家制造一批貧民。因此,他們主張抬高競爭的門檻,即貧窮國家競爭對手的成本必須提高到使勞動標準與富裕國家相當的程度。這種“公平貿易”的奧威爾式用法之下,隱藏著貿易保護的陰險嘴臉,意在削弱進口品的競爭力。
然而,經濟學家已經得出結論,富裕國家工資剛性的主要原因是不斷深化的節約勞動力的技術變遷,而非與貧窮國家展開貿易。此外,工人也可因進口品價格較低而獲益。
論調三:自由貿易要求其他國家開放市場。
每次美國政府改換門庭,這一論調就會大行其道。但其所依之事實純屬子虛烏有,其邏輯也無法令人信服。20世紀80年代,日本汽車對美國市場構成沖擊,美國汽車制造商咬定日本是封閉的,而美國是開放的。但事實是,美國對于日本進口車有每年220萬輛的限額,而日本市場是完全開放的,只不過美國無法打入其內就是了。這一幕正在中國重演。
即使其他國家是封閉的,開放國家依然能通過自由貿易獲益。這本早已是為人所知的古老智慧,但懷疑者聲稱如果日本封閉而美國開放,日本公司將擁有兩個市場,而美國公司只擁有一個。于是,前者的單位成本將比后者低。但這一結論的前提是日本公司在保護主義下仍能繼續保持和美國公司一樣的高效率。
論調四:保羅·薩繆爾森拋棄了自由貿易主張,而他是這個時代最偉大的經濟學家。
后半句話毫無疑問是正確的,但前半句話只是保護主義者的主張,薩繆爾森從來沒有這個意思。甚至希拉里·克林頓在其競選總統口號中也在此處犯了錯誤。
薩繆爾森的意思是,任何外生變化都可能對貿易經濟不利,但他從未論證拋棄自由貿易是應對不幸狀況的正確反應。假設佛羅里達遭到颶風襲擊,此時切斷它與其他州的自由貿易無疑將使災情雪上加霜。
論調五:工作崗位的離岸外包會摧毀富裕國家。
這一駭人聽聞的論調出自約翰·克里2004年失敗的總統競選口號,彼時麻省總醫院將其X光片做成數碼版發送到印度去進行解讀。但美國的放射科醫師并沒有因此失業,收入也沒有縮水。事實上,服務可貿易性的增加從未導致富裕國家經濟出現什么問題。
在美國及其他富裕國家,通常因成本過高而消失的某種服務崗位,會在某個成本較低的地方重新出現,否則就不再有人提供這項服務了。因此,離岸外包擔憂者開始轉變態度,僅認為服務可貿易性的增加,意味著我們需要進一步擴展旨在消除貿易不利影響的調整援助計劃,使其將服務業也包括進去。
自由貿易者可以大聲回應:這些都不是問題!
作者為哥倫比亞大學教授、美國對外關系顧問委員會國際經濟學高級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