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文化交際中文化圖式的建構

一、圖式理論和文化圖式的概念

(一)圖式理論

最早提出圖式概念的是康德，他認為圖式的首要功能是把感官信息綜合成可概念化的形式。英國心理學家F. C. Barlett于二十世紀30年代在其著作Remembering 中提出，圖式指的是每個人過去獲得的知識、經驗在頭腦中儲存的方式，這種儲存不是事實、經驗簡單的羅列和堆砌，而是圍繞不同的事物和情景而形成的有序的知識系統，人們把這種知識系統稱為圖式。Widdowson認為，圖式是已知事物或信息存儲于人腦中的知識構架，它使信息有條不紊地儲存在長期記憶中，當人們處理新知時，總會把它與已知相連接，從而給新知提供依據。

總之，圖式就是存在于記憶中的認知結構或知識結構。圖式作為一種經過抽象和概括的背景知識， 對理解交際非常重要， 也就是說， 如果我們的頭腦中有交際所需的圖式， 并且在輸入某種信息時被成功地激活， 就會加快我們的理解過程， 否則交際的理解速度就會受到阻礙。圖式理論中有三種主要類型的圖式是不可忽視的，即結構圖式、內容圖式和文化圖式。

(二)文化圖式

George Yule (1996年) 認為，文化圖式指的是“關于文化的知識結構塊，是人類通過先前的經驗已經存在的一種關于文化的知識組織模式。”文化圖式可以用來感知和理解交際中的各種文化現象。但是，不同的民族形成了不同的認知結構和價值觀念，從而形成了不同的認知文化圖式。就文化圖式而言， 圖式是框架，那么文化就是框架中的內容， 兩者密不可分。所以， 一個人在體驗文化時肯定會形成某種圖式， 而在掌握圖式時也必定了解了文化。

二、文化圖式與跨文化交際

就文化圖式而言，圖式理論表現為文化圖式在人們社會交際方面的作用。在交際語言理解過程中，輸入的交際信息引起圖式的注意和選擇功能，激活最基本的文化圖式。交際主體以此為起點，對材料進行分析、理解、選擇、整合，從而逐級走向高級。同時，輸入的交際信息也將激活交際主體頭腦中與之相關的高級水平的文化圖式。交際主體以先前知識或經驗為先導，對輸入信息進行分解，把握交際信息的主題和要旨。兩種過程不斷地相互作用、評價和調整文化圖式與被加工信息的匹配程度，從而迅速準確地辨認交際客體及其發出的交際信息，促進對客體信息輸入的理解和主體自身對應的交際反饋輸出。

跨文化交際指不同文化背景的人們之間的交際， 當交際雙方分屬不同的社會文化團體， 就會出現跨文化交際。在跨文化交際中， 無論是理解還是表達都離不開交際者認知語境中的文化圖式。如果交際雙方的文化圖式相同 (即圖式重合) ， 交際會順利進行， 而文化圖式不同(即圖式差異) 或一方頭腦中根本不存在另一方所交際的圖式 (即圖式缺省) ， 就會給交際帶來困難或障礙。

(一)文化圖式不同

舉中西餐桌文化的例子，在中國，交際場合和酒席上，人們之間經常互相敬酒、敬煙，主人有時會用筷子往客人的碗里夾菜，用各種辦法勸客人多吃菜、多喝酒。在西方國家，人們講求尊重個人權益和隱私。所以，他們不會做強人所難的事，吃飯時，不會往你碗里夾菜，想吃什么就吃什么。這就是文化圖式差異，這種差異會導致西方客人很難理解中國主人為何不停地“強迫”客人吃不喜歡的東西。

(二)文化圖式缺省

在西方，有給服務員小費的習俗，而在中國卻沒有這種習慣，這就是文化圖式缺省。不了解西方文化的中國人可能會為此遭到服務員的白眼。在跨文化交際中，文化圖式差異和缺省都可能導致交際的障礙或失敗。

三、文化圖式的重構

人們在社會化過程完成之后，已經具備了一個文化圖式，它幫助人們對社會事件和人物進行感知、組織和理解，對人們的思想和行為起著指導和約束作用。由于它是長期個人體驗和文化學習的結果，所以根深蒂固于人的大腦中，很難改變。然而，任何圖式都是開放的，可以被修改的。文化圖式也不例外。

(一)文化圖式建構的可能性

陳賢純認為，圖式具有兼容性，環境變化不會改變圖式，只會擴充原圖式或形成新圖式。新舊兩圖式互相兼容， 不同的環境做不同的選擇。而普遍文化研究也表明，人類文化有很多共性，因此文化圖式具有相似性。這些共性使得文化交流成為可能，因此，第二文化學習不需要重新建構起新的文化圖式，主要是通過新舊文化圖式對比，了解文化差異，了解不同的文化價值系統。但是，學習者可以了解多種不同的價值系統，可從根本上來說他們的世界觀和價值觀不具備多重性，不可能習得并自動使用另外一套價值系統。所以，沒有絕對雙重文化身份的人，只有熟悉兩種或多種文化、善于避免文化沖突的跨文化的人。

(二)文化圖式的建構模式

為了避免跨文化交際中的障礙，有必要進行第二文化學習。第二文化學習是一個認知機構調整、修改和增加的過程。D. Rumelhart D. Norman (1978) 認為，學習一般有三種模式:增加、調整和再創造。增加是對現有圖式的豐富和擴大，是最常見的一種學習模式;調整是對現有圖式的修改，使其更適合學習者的目前需要;再創造是在學習者大腦中尚未建立起有關圖式或認知結構的情況下，創造一個全新的圖式。文化的學習相對復雜，它涉及了所有三種模式。

(三)文化圖式建構的內容

在第二文化圖式建構過程中，不僅要激活頭腦中已有的第一文化圖式，還要提高文化敏感性，建構并擴大新的文化模式。任何一種文化都是由若干符號意義系統構成的，語言系統是其中一個重要的組成部分，因此要建構第二文化必須學習第二語言。與語言系統相輔相成的非語言交際系統也是文化的核心內容，對交際起著不可忽視的作用。無論是語言還是非語言行為都是文化的組成部分，都是文化學習中必不可少的過程。

首先，學習目標語言:只有掌握了豐富的語言知識，才有可能順利地進行跨文化交際。所以語言知識是進行跨文化交際的基礎。通過語言知識的學習，提高語言運用能力;同時，學習者要了解不同的語言系統，并反思自己的母語，提高語言意識，了解語言的普遍規律以及個性，了解語言與文化的深層關系。

其次，學習目標文化: 學習者首先要學習文化知識，了解目標語國家的背景、風俗、歷史、地理、文學藝術等方面的知識;學習者還應在學習文化知識的同時，不斷尋求機會，去體驗目的文化，反思本族文化，將目的文化和本族文化進行比較，增強對文化差異的敏感性，培養對目的文化的移情態度。

再者，學習其他文化:跨文化交際能力的培養不僅僅局限于學習者母語和本族文化以及目的語和文化的學習、交流、反思和體驗，也兼顧學習和了解其他語言和文化的特點，進而超越某種具體文化束縛的靈活的交際能力。全面地學習多種語言和文化，有利于增強學習的語言文化敏感意識，有助于實現真正的跨文化人。

文化圖式作為某一文化中以經驗為基礎的預先存在的知識結構，在跨文化交際語境中有著不可忽略的重要作用。交際雙方的文化圖式相異或缺失時，都可能導致交際的障礙和失敗。而文化圖式的相對動態性，又為交際中相關文化圖式的構建提供了基礎。因此，要順利進行跨文化交際，交際者應主動將客位文化圖式融入到主位文化圖式中，不斷地豐富擴大文化圖式。總之，文化圖式的研究可有效地闡釋跨文化交際中的語用失誤現象，增強文化圖式理論解釋跨文化交際的可操作性。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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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George Yule， Pragmatics [M]. Oxford: Oxford University， 1996: 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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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Widdowson， H.G. Learning Purpose and Language Use. Oxford: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1983.

[6]劉鴻宇，徐洪果.圖式理論與跨文化交際[J].燕山大學學報，2006(7).

[7]張紅玲.跨文化外語教學[M].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07.

(作者簡介:牛培培(1980-)女，河南洛陽人，華北電力大學英語系講師，研究方向:語言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