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和發明都是可以亂搞的
北京奧運會之前,蔡國強就已經很有名氣了,但那只是圈內的名氣。我是通過《今日先鋒》、《藝術世界》這樣的小眾讀物對他略知一二的,知道他是一個搞爆炸和焰火的行為藝術家。我覺得他的搞法還是有點恐怖的。我不怎么喜歡煙花爆竹,一是因為不安全,二是因為空氣污染。
一部電視專題片改變了我對蔡國強的看法,好像是央視10套做的片子。片子中蔡說話的腔調很有味道,是那種帶閩南味的普通話。我覺得一個男人有沒有意思,講話的腔調是很重要的。你一聽蔡的說話,就感覺到這個人不是拿腔拿調,是跟隔壁的廚工和擺香煙攤的小販一樣的。我們常人有時也愛字正腔圓,但是蔡的說話,哪怕說起藝術,也完全是拉家常式的。而且他承認,他就是一農民。現在這個世道,說自己是農民的,要么就真是農民,要么就是挺會裝的那些極不靠譜的人。
北京奧運改變了好多人,比如蔡國強這樣的以“大腳印”進入“主流”的藝術家。最初我有點擔心他是不是也會找不著北了。還好還好,塵埃落定之后,他好像更接地氣了,他終于又開始以個人身份來做有趣的事情了。現在王寅的《異想天開:蔡國強與農民達芬奇》一書又增加了我對他的好感,因為他做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先是走訪這些農民發明家,然后又在上海策劃了一個名為《農民達芬奇》的展覽,且公開打出“農民,讓城市更美好”的口號。我覺得這么做就很中國很農民,因為其中含著農民式的狡猾和智慧。
書的主人公還是那些農民發明家,這些人太有意思了。在我以前的印象中,發明之類的事情,至少是要博士后或者科學家去做的,他們往往穿著統一的服裝,說話謹小慎微的,哪像這些農民啊,造飛機,造潛水艇,造航母,而且不是停留在空想和譫妄的層面上(即使空想也很好啊)。請注意,這是實實在在的農民,不是款爺。在今天,這些農民發明家在基本做到衣食無憂之后,不僅開始動手制造,還執著于發明創造,甚至已經小有成就,比如浙江衢州的徐斌,他已經可以在空中飛半個小時了,這是多么有意思又會是多么惹麻煩的事情啊。
書中的農民發明家,不但可以飛起來,還解決了降落的問題。鍥而不舍,樂此不疲,我行我素,好像他們是另一種人類。此書的可貴在于記錄了蔡國強與他們的對話,同時又記錄了記者與蔡國強的對話,如此雙重的記錄和挖掘,讓我們看到了這些農民發明家的內心世界,包括那位徐斌,他已經無數次飛上天了,但他的妻子和女兒卻從未看他飛過,不就是因為擔心和緊張嗎?這不就是我們常人的情感嗎?
作為一個策展人,作為一個收藏者,作為一個對話者,作為一個強力推手,蔡國強和這些農民發明家的氣場是相通的,而且他也是在利用其聲名和資源,實實在在地幫助這些農民發明家,這種幫助,超出了發明和藝術的領域,因為蔡國強有一觀點:藝術是可以亂搞的。以此類推,發明也是可以亂搞的。中國農民敢想敢為之精神,從根本上說還是一個如何處理人與土地之關系的問題,飛上天或潛下水,不就是亂搞嗎?如果我們模仿當年某個調查報告的口吻,這種亂搞就是好得很而不是糟得很。祖祖輩輩種莊稼,恰恰是今天發明創造的深層背景。
王寅一定是懷著好奇去記錄蔡國強的。我以為詩人應該更多地做一些飛起來的事情,而記者應該多考慮如何降下來,在地上行走。王寅的這本書同時做到了這兩點:準時起飛,安全著陸。
王寅著
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 2010.5
《歷史上的各個時代》
德國歷史學家蘭克在其漫長的生涯中完成了總量驚人的著作。1854年9月25日至10月13日,蘭克為巴伐利亞國王馬克西米利安二世做了19次歷史講座,本書即根據該講座的速記資料整理而成。通過這一系列講座,蘭克敘述了歐洲歷史直至他所處的時代的基本特征。最后一次講座中,他進一步闡述了自己的看法:人類雖有可能在物質方面取得進步,卻完全不可能在道德方面日臻完美。
[德]利奧波德#8226;馮#8226;蘭克著
北京大學出版社 2010.1
《我的朋友孔丘》
在這部小說中,臨終的孔子讓子貢把他編的書全部燒掉,“我有預感,搶天下的時候,有人會厭憎我,說我假仁假義,會把我的書扔進茅廁。等他們得了天下,就會發覺,仁義忠信,畢竟比殺人造反強,所以又會把我供起來。何必讓他們這么折騰呢,所以燒吧,全燒了吧。”作者稱,小說中涉及重大事件的部分,嚴格遵循《史記》,孔子的精神內核源自《論語》,至于細節,則以想象和虛構完成。
王元濤著
古吳軒出版社 201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