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9精品在线视频,手机成人午夜在线视频,久久不卡国产精品无码,中日无码在线观看,成人av手机在线观看,日韩精品亚洲一区中文字幕,亚洲av无码人妻,四虎国产在线观看 ?

雙頭蛇

2010-12-31 00:00:00小涅
最推理 2010年23期

引子

調(diào)來這個小鎮(zhèn)警局已經(jīng)兩年,卻終日無所事事。這也難怪,小鎮(zhèn)居民大多安居樂業(yè),犯罪率自然低得可憐。只是最近的幾起毒蛇咬人事件引起了小鎮(zhèn)居民的恐慌,在遇襲者名單中,著名小提名家馬洛夫先生也赫然在列。

傳說襲擊這位頭號名人的,是一條長達兩米、長著兩個頭的毒蛇。襲擊發(fā)生在馬洛夫飯后散步的花園里,若非發(fā)現(xiàn)及時,這位國寶級的演奏家恐怕就一命嗚呼了。

可誰也沒料到,在遇襲后的第三天,馬洛夫先生就真的死了,而且死得異常離奇。

1

我們在清晨趕到馬洛夫的豪宅時,他躺在病床上的尸體已經(jīng)僵硬了,手腕處還插著針管,床邊輸液瓶里的藥劑已經(jīng)空了。初步尸檢表明,馬洛夫是死于過度驚嚇,死亡時間在臨晨三點左右。

作為小鎮(zhèn)上最大的富戶,馬洛夫家里的安保工作做得非常嚴密,各個樓道都安設(shè)了攝像探頭。

通過查看監(jiān)控錄像,我們發(fā)現(xiàn):除了照料馬洛夫的值班護士在案發(fā)前晚十點半和次日清晨六點半,兩次進出死者的房間外,整晚都沒其他人再進入過。同時,死者房間里的窗都是緊鎖的,因此不大可能有人從外面進入。

當天上午,我在馬洛夫家的會客室里對有關(guān)人員展開例行詢問。首先來到會客室的,是負責照料馬洛夫的值班女護士。

“護士小姐,說說你發(fā)現(xiàn)死者的經(jīng)過吧?”我說。

“大概是清晨6點30分左右。那時候輸液系統(tǒng)的報警器響了,我聽到以后馬上到馬洛夫先生的臥室更換輸液瓶,沒想到……”女護士一邊說著,一邊用兩手捂住自己的面孔,輕聲抽泣起來。

“在案發(fā)前,不斷輸入死者體內(nèi)的是什么藥?”

“那是抗蛇毒血清,雖然馬洛夫先生被毒蛇咬后勉強保住了性命,但由于毒性很強,而且毒液屬于神經(jīng)麻痹類毒劑,這直接造成了先生全身癱瘓的狀態(tài),他只能靠吞咽一些糊狀食物維持生命。本來醫(yī)生說,只要每天注射一定量的抗蛇毒血清,大約一個禮拜就能康復了。”女護士說,“可是,注射前的過敏測試顯示,馬洛夫先生的體質(zhì)屬于過敏陽性可疑者,不能直接肌肉注射,而要改為靜脈輸液。這樣一來,馬洛夫先生的恢復速度就可能延長到三周,而且在最初的幾天,因為殘留在體內(nèi)的毒素有很高的濃度,必須持續(xù)24小時不間斷地滴入抗毒血清,如果藥劑沒能持續(xù)更換的話,馬洛夫先生在短時間就會產(chǎn)生生命危險。”

“既然這么危險,為什么不讓馬洛夫先生住院呢?”

“是他的女兒執(zhí)意要求的。”女護士說,“她們說醫(yī)院病房隔音效果差,附近有施工工地,噪音會嚴重影響馬洛夫先生的睡眠,這對他的康復十分不利,所以堅持把馬洛夫先生接回了家里,還支付額外的費用,要求院方早晚各調(diào)派一名護士,輪流護理病人。”

“可依我看,你除了給病人更換輸液瓶外,似乎什么都不用做啊?”

“確實是這樣,因為在醫(yī)院也要值夜班,在這里不僅輕松而且環(huán)境很好,還能賺些外快,何樂而不為呢?”

“根據(jù)你所說的,馬洛夫先生并不是整天都處于昏迷狀態(tài)?”

“蛇毒只作用于馬洛夫先生的運動神經(jīng)系統(tǒng),除了運動受限以外,他的神志是完全清醒的。”

“那么,馬洛夫了解自己的病情和處境么?”

“是的,這是他的權(quán)利。”護士說,“在病人被送回別墅前,醫(yī)生曾詳細地把有關(guān)情況告知過他本人了。”

“你剛才提到的報警裝置,是為了防止護士的疏漏而安裝的?”

“嗯,報警裝置會在抗毒血清輸完時,觸發(fā)我值班室里的報警器,進而發(fā)出報警音。為了確保萬無一失,雙胞胎小姐執(zhí)意把報警器的音量調(diào)到最大,聲音足以在半夜把整個樓的人驚醒。”

“從監(jiān)控錄像看,你在昨晚十點半,去過死者房間對么?”

“對,那時候我去病房里更換輸液瓶,此后就一直在值班室里看書,直到在天快亮的時候,才迷迷糊糊地打了一下盹兒,然后就被報警聲驚醒了。”

“在這段時間里,你注意到有什么不尋常的地方嗎?”根據(jù)別墅里的房間布局,馬洛夫的臥室位于三樓一條橫貫整棟別墅的走廊盡頭,分居馬洛夫臥室左右兩側(cè)的,分別是雙胞胎姐妹馬琳和馬莎兩位小姐的房間,而護士值班室就在馬琳小姐的房間隔壁。除了馬洛夫的兩個女兒外,女護士是離事發(fā)地點最近的人。在如果馬洛夫的房間里曾經(jīng)發(fā)生過什么不尋常的事,她也許能感覺到一些動靜。

“這……噢,對了,我記得自己曾經(jīng)在屋子里,聽到過一聲不知從何而來的,尖細而短促的聲響。”女護士突然說,“有點像電影里,消音手槍發(fā)出的聲音。”

“消音手槍的聲音?”我凝眉沉思了片刻繼續(xù)問道,“記得你具體是在什么時候聽到那個聲音的?”

“這我不太敢確定,臨晨三點左右吧。”

那不正是馬洛夫死亡的時間么?

2

“李管家,今天臨晨三點左右的時候,你已經(jīng)睡著了么?”三天前,第一個發(fā)現(xiàn)馬洛夫被毒蛇咬傷的,正是這位中年人。

“說來也巧,臨晨三點這時候,剛好有一個名叫《古典泛在》的廣播節(jié)目,每周一期,我?guī)缀趺科诙紩疽孤犞辈ァ!?/p>

“看不出,李管家還是一個古典音樂愛好者。”我說。

“是啊,我從小就喜歡音樂。”管家說,“我原來是一個精神科醫(yī)生,后來辭職不干了,把精力全部專注在自己喜愛的作曲上,可惜運氣不好,最終還是沒有什么建樹,幸而在此過程中,認識了馬洛夫先生,他說家當時正好缺少一名管家,于是我就來了。”

“你的房間也是在三樓么?”

“對。”

“在此期間,你一直在自己屋里么,有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

“是的,我一直都在自己屋子里,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聽完節(jié)目就睡了,直到一早被報警聲鬧醒。”他回答,“哎,這棟別墅是上百年的老建筑了,隔音效果很差,那警報聲一響,全樓的人差不多都醒了。”

“那你在夜里有沒有聽見過什么奇怪的聲音呢?”我想起剛才女護士的話,于是問道,“比如某種尖細短促的聲音?”

“不,沒有。”李管家想了一會兒繼續(xù)說,“不過說到不同尋常的事,我倒想起一件,不過不是在今天臨晨,而是在三天前。就是先生被毒蛇咬的時候,我注意到花園外面的林子里站一個樣子很奇怪的人。”

“你能描述一下此人的樣子么?”

“他穿著一身長斗篷,臉上......”管家說到一半,聲音僵住了,他突然抬起手指向我身后大喊道,“是他,那家伙就在那兒!”

我立刻轉(zhuǎn)過身,從身后的窗口看出去,只見不遠處的林子里,確實站著一個人!這家伙穿著連帽斗篷,臉上還帶著面具,長長的灰白胡須直達腹部,手里還提著一盞形狀奇異的燈,閃著幽幽藍光。

3

我沖出屋子,加快腳步在林子里追上了他。

神秘人背對著我突然停下。這時,我看清他手中的燈是六角形的,哦,那是一個蜂窩!不計其數(shù)的蜜蜂在這個六角形的蜂窩里爬行,它們的個頭幾乎是普通蜜蜂的兩倍,身上都閃爍著藍色的熒光。

“你是什么人,在這里干什么?”我遲疑了片刻,然后問道。

對方?jīng)]有回答。

“請回答我的問題,我是警察!”

我說著上前一步,正要用手去拉對方的肩膀。誰知那人突然轉(zhuǎn)過身來,一只手像子彈一樣射過來,嗖地一聲從我耳旁掠過,只覺得垂在腦袋邊上的樹枝猛然震顫了一下,當他的手收回來的時候,竟然握著一條一米多長的蛇,滿身斑斕的花紋。

他一手捏著蛇的頸項,又拿盞“蜂燈”的吊環(huán)扣在另一只手的小臂上,然后取出一個上端呈漏斗形的器皿,把蛇的牙齒磕在器皿上部漏斗形的邊緣上,澄清的毒液順著漏斗壁流入容器的底部——他在提取蛇的毒液。正當我站在原地目瞪口呆的時候,成群的閃光蜜蜂從那盞蜂燈里涌了出來,風卷殘云似地向我直撲而來,宛若在眼前刮起了一陣致命的星辰風暴!我下意識地抬起雙臂遮住面部,意想中的痛苦并未如期而至,它們消失不見了,和那個神秘人一起。

我發(fā)現(xiàn)自己的頭發(fā)上、衣服上都閃著熒光。回到別墅,我把衣服脫下交給小朱,讓他立刻拿去化驗。

4

或許是還沒有從險情中回過神來,以至于馬洛夫的雙胞胎女兒什么時候進入會客室的,我都渾然不覺。她們手牽著手,身上還穿著款式相同的白色睡衣。

兩人雖說已經(jīng)年近二十,但臉上可愛卻不過分的嬰兒肥使她們看起來只有十五六歲。這兩位小姐的相似程度,實在讓人驚嘆不已。一樣的容貌、穿著、言行舉止,一樣的神態(tài)和表情,甚至連眼皮眨動的時間和速率都是一模一樣。聽說唯一區(qū)別兩人的就是:姐姐馬琳是左撇子,妹妹瑪莎習慣用右手。

“對于馬洛夫先生的事,我感到很遺憾。”兩人坐下后,我沉重地說。

兩名少女微微頷首。

“今天早上,你們是被警報聲吵醒的么?”我問。

兩人同時點了點頭,依然沒有說話。

“能想起來那是幾點么?”

“六點半少兩分。”兩人異口同聲地說。

也太精確了吧,我心里暗想,嘴上卻沒有說。

“不久以后,你們就聽見了護士的尖叫聲?”

兩人又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

“這幾天來,輸液系統(tǒng)的報警聲是不是經(jīng)常會驚擾你們?”

“不是這樣的,在大多數(shù)時候,值班護士還是會在報警器響起之前,及時更換輸液瓶的。”兩名少女同時說,就連口型都一模一樣。

我使勁用大拇指掐了一下自己的食指,直到痛感傳來,才確信自己不是在做夢。

“馬莎小姐,從樓道的監(jiān)控錄像看,今天臨晨兩點左右,你從自己的房間出來后,直接進了姐姐瑪琳的房間,能告訴我原因么?”

“昨天夜里,我醒過一次,覺得窗外吹進來的風太大了,于是起身想把窗戶關(guān)小一些。就在這個時候,我注意到窗外的野地里有亮光。” 妹妹瑪莎說。

“光?什么樣的光?”

“是一種幽藍色的光,一閃一閃的,更嚇人的是,后面好像還有一個人影。”馬莎眨了兩下漂亮的大眼睛說。

“幽藍色!”我瞪大眼睛,幾乎叫出聲來,“那人長什么樣?穿什么樣的衣服?!”

“他站的地方離這里有一段距離,我看不清。”馬莎說完,姐姐又說,“她覺得有些害怕,于是就跑來和我一起睡了。”

“我明白了。”我說,“對了,你們知不知道,馬羅夫先生為什么要在自己家里安裝這么多攝像探頭,雖說是保障了安全,我總覺得這樣會讓住在里面的人感覺不舒服。”

“因為前不久,父親珍藏的好幾顆鉆石失竊了——”瑪莎又說。

“于是他就說,我們是小鎮(zhèn)是唯一的富戶——”馬琳接著說。

“難免成為居心叵測之人的——”

“眾矢之的——”

“所以——”

“必須加強別墅內(nèi)部的保安措施。”

天啊,難道她們兩個心里都知道對方接下來要說什么嗎?!

“哦,好的。”我用手擦了擦額頭的汗珠說,“你們可以走了,如果還想起什么重要的線索,請隨時和我聯(lián)系。”

兩個少女點了點頭,離開了會客室。

5

“這位是我們警局負責前期調(diào)查工作的林警官。”警局小會議室里,老局長對著一位35歲上下,帶著黑框眼鏡的男人介紹著,又轉(zhuǎn)過來對我介紹道,“這位是上面派來負責接手這個案子的劉警官。”

接手?我早該料到了。像馬洛夫這類名人的案件,怎么輪得到我們這種地方小警局里的警員調(diào)查呢?但我還是抿出一個友善的笑:“你好。”

“你好。”他還以微笑, “聽局長說,你曾經(jīng)有過在大城市任職的經(jīng)歷。”

我點著頭啊了一聲。

“這么也好,我們之間溝通起來應(yīng)該不會有太多障礙。”他說。

“林警官,你的案情分析報告,局長已經(jīng)給我看過了。”三個人坐回椅子后,劉警官說,“對其中所提到的一些有關(guān)情況,我會盡快派人去查實。”

“你覺得小地方的警察寫報告不可靠?”

“不是這個意思。”他依然面帶微笑,“我只是覺得,如果你報告上所寫的情況全部屬實的話,那馬洛夫先生的死就很難用常理解釋了。

“會不會是有人事先在輸液系統(tǒng)里做了手腳。”老局長連忙插嘴說,“據(jù)我所知,有很多藥物都能使人產(chǎn)生幻覺,或者直接刺激神經(jīng),使人產(chǎn)生過恐懼感。”

“不,案發(fā)時吊著的輸液瓶也已經(jīng)檢查過了,也沒有被人做過手腳的痕跡。”我說。

“對了,你的報告中還提到過,臨晨三點左右,也正是馬洛夫死亡的時間前后,值班護士曾在值班室里曾過一陣聽到尖細、急促的聲響。”老局長問。

“沒錯,按她的說法,那聲響更像是電影里消音手槍開槍時發(fā)出的聲音。”

“難道說,在案發(fā)時,別墅里有人開過槍?!”老局長說,“這也說不通啊,如果真有人開過消音手槍,那他至少也必須和護士處在同一間屋子里,槍聲才可能被聽到。”

“我看這一點并不是案子的關(guān)鍵,現(xiàn)實中,我們的耳朵出現(xiàn)的錯聽的事是常有的。”劉警官插嘴道,“況且,死者也不是死于槍擊。”

“現(xiàn)在唯一的突破口,或許就是我在報告里提到的神秘人。”我說,“不但我遇到過他,而且馬洛夫遭受襲擊以及命案發(fā)生前不久,別墅的管家和馬洛夫的女兒都在附近目擊到此人。

“這個神秘人放出的發(fā)光蜂群,留在我夾克上的閃光物質(zhì)也已經(jīng)鑒定出來了,是磷粉(磷和空氣摩擦會發(fā)光)。我想那些蜜蜂正是因為身上都占有大量的磷粉,才會發(fā)光的。”

“關(guān)于你所描述的那個神秘人,我倒知道一些和他有關(guān)的傳說。”老局思索了片刻說,“你遇到的,很可能是本地的養(yǎng)蜂人。傳說,他的祖上世代養(yǎng)蜂,也曾是小鎮(zhèn)居民中唯一不依賴馬洛夫祖上庇護的家族。我從小聽長輩說過,在很久以前,這個地方經(jīng)常鬧蛇災(zāi)。直到有一天,一名琴手帶著一把擁有神秘力量的大提琴來到小鎮(zhèn)上,他用演奏的音樂把數(shù)以百計的毒蛇引入了事先挖好的火溝中,挽救了整個小鎮(zhèn)。

“好景不長,毒蛇的繁殖能力遠遠超出了人們的想象。沒過幾年,便又是毒蛇泛濫,被咬死咬傷的人不計其數(shù)。人們就只能再次請求那個大提琴手把毒蛇引到火里。這次,這位大提琴手雖然答應(yīng)了人們的請求,卻向每家每戶收受高昂的‘庇護費’,只要有一戶人家拒絕繳納,就不再施展自己的魔力。鎮(zhèn)民們?yōu)榱税踩缓么饝?yīng)大提琴手的要求。而只有養(yǎng)蜂人一家拒絕合作——這個家族的人似乎擁有一種抵御毒蛇攻擊的秘方,家庭成員在歷次蛇災(zāi)中從未收到過傷害,非但如此他們還聲稱大提琴手只是一個騙子。

“這徹底激怒了大琴手,說只要有小鎮(zhèn)上還有一個養(yǎng)蜂人,自己就永遠不會再拉琴。蛇災(zāi)愈演愈烈,人們漸漸地把心中的憤怒和恐懼轉(zhuǎn)化成了對養(yǎng)蜂人一家的仇恨。一天夜里,一群人沖進了養(yǎng)蜂人的家里,搗毀了蜂窩,還把一家男女老少都綁在木樁上,用蜜糖涂滿這些人的身體,此舉引來大量蜂群,養(yǎng)蜂人一家就這樣在極度痛苦中被活活蟄死了。慘案發(fā)生的第二天,大提琴手便再次拉響了那把神秘的大提琴,和上次一樣,數(shù)以百計的毒蛇被引入了熊熊火焰,小鎮(zhèn)再次得救了。此后,雖說每隔幾年,毒蛇又會泛濫一次,但因為大提琴手的存在,小鎮(zhèn)每次都能化險為夷。琴手一家靠著收受的大量‘庇護費’,很快發(fā)展壯大成本地最富有的大家族,當年的大琴手就是馬洛夫先生的祖先。而另一方面,幾百年來,不斷有人聲稱自己在小鎮(zhèn)附近的深山林里看過的一個和你報告中描述類似的神秘人。人們很快就把他和當年被滅門的養(yǎng)蜂人一家聯(lián)系起來,有人說那是死去的養(yǎng)蜂人一家幻化的鬼靈,他心中充滿了怨恨,會以最惡毒的手段報復小鎮(zhèn)上的居民和大提琴手的后裔。”

鬼靈報復殺人?我悲哀地發(fā)現(xiàn),這似乎是該案到目前為止唯一講得通的解釋了。

6

比起鬼靈這類證明與證偽一樣艱難的超自然命題,用琴聲引蛇簡直是確認無疑的天方夜譚,稍微有點科學常識的人都知道,蛇是聽不見聲音的。而著名的吹笛舞蛇表演只是一種誤導,它們只是經(jīng)過某種訓練,從而能模仿表演者的形體動作,扭動身體罷了,更別提用音樂把蛇引進火堆了。傳說畢竟只是給人們茶余飯后磨牙用的,而小鎮(zhèn)上最佳的磨牙場所,當然就是酒吧了。

這天晚上,我很意外地在那里遇見了早上來參加馬洛夫葬禮的著名小提琴家施耐德,此人四十歲上下,體態(tài)發(fā)福,如果能在臉上加上兩撇小胡子,保準相極了巴爾扎克。

“嘿,警長先生。”他拿著半瓶威士忌,搖搖晃晃地來到我面前, “最近在電視上見過你!”

“我也見過你。”我尷尬地笑了笑說。

“這并不奇怪,全世界的人都見過我!在電視上,還有舞臺上!”他說著一屁股坐到我邊上,一時間,好像酒吧里的所有雙眼睛都朝著我倆聚焦過來。

“我是說葬禮,我們在葬禮上見過。”

“葬禮?什么葬禮?”他抬頭望天仿佛半個世紀之久,才說,“哦,對,是有個葬禮,我可憐的老馬洛夫,這樣偉大的音樂家,死后居然葬在那樣一片爛墓地里!”

這一點他倒是沒有說錯,對馬洛夫這樣的音樂家來說小鎮(zhèn)上的那塊破爛墓地對于確實太過寒酸了些,但人一死,什么都不重要了,有時間,還是關(guān)心一下活著的人吧,比如這位酒瘋越發(fā)越歡的施耐德先生,他開始大喊著橫沖直撞起來,作為小鎮(zhèn)的執(zhí)法者,我想我有義務(wù)在他因為發(fā)酒瘋而造成什么破壞前做些什么。于是,我連扶帶拽地把這個醉酒音樂家弄出了酒吧。

7

當我把施耐德送回馬洛夫的別墅后,順便找到了在正書房里的雙胞胎姐妹。馬洛夫家的書房足有200多平米大,一排排書架上整齊地擺放著各類藏書近1萬多冊,天文地理無所不包。我進去時,兩姐妹正并排坐在書桌前,埋頭閱讀一本有關(guān)烹飪的書,兩顆腦袋幾乎要撞到一塊兒去了。

“兩個大小姐什么時候?qū)ε腼兏信d趣了?”我問。

“才不是呢!”雙胞胎一起說,“我們是為明天的晚宴選食譜呢。”

“噢,明天你們要招待客人?”

“對呀,就是昨天來參加葬禮的那些人,為了表示感謝——”雙胞胎之一說完,另一個又說,“我們特邀地請他們留在別墅里度周末,并且準備在明晚設(shè)宴款待他們呢。”

“噢,難怪施耐德先生說,自己今晚在這里留宿。”

“這是我們倆頭一次操辦這種事,一定要認真對待,絕對不能出什么洋相!”少女們顯出一副斗志滿滿的樣子同聲道,“啊,對了,如果警察哥哥有空,不妨明天也一起來吧,下午,我和馬莎還會在地下室為客人們舉行一次大提琴演奏會。”

“如果不太忙的話,我一定會來的。”雖然聽說雙胞胎姐妹的琴藝其實不怎么樣,好好的曲子都會被兩個人拉得支離破碎。

“明天不是星期日么?”

“你們父親的案子破不了,我們恐怕就永遠都沒得休息了。”

“對了,現(xiàn)在案子進展的怎么樣了?”二女同聲問。

我于是把案子的調(diào)查情況大致說了一遍,值得一提的進展少得可憐。

“那個養(yǎng)蜂人確實十分可疑。”聽完我的陳述,雙胞胎同聲說,“我們覺得,那個家伙之所以要在蜜蜂身上涂上會發(fā)光的磷粉,可能是想讓蜜蜂能在夜里也能采蜜,并且采蜜的地點應(yīng)該是在野外。”

“你們的想法很有意思,至少我并沒有想到這一點。”

“別急,警察哥哥,我們還沒有說完呢。”兩女繼續(xù)說,“如果我們的推斷成立,這個養(yǎng)蜂人就是鎮(zhèn)上居民的可能性就很大了。”少女之一說,另一個接著說,“恐怕他白天有脫不開的工作,所以要在晚上讓蜜蜂去采蜜。”

“有道理。”我有些吃驚地望著兩名看似不愔世事的少女,接著說,“不過,他是否有可能為了要采某種只有在夜里在開的花的花蜜呢?”

“據(jù)我們所知,這樣的植物在當?shù)厥遣淮嬖诘摹!?/p>

“你們怎么知道?”

“是在書上看的,不練琴的時候——”少女之一說完,另一個接著說,“我們都會來這個書房打發(fā)時間。”

“怪不得。”

“對了,警察哥哥經(jīng)常去酒吧么?”少女之一問。

“是啊,經(jīng)常去。”

“我想鎮(zhèn)上的男人們大多都會在晚飯后去酒吧打發(fā)時間吧——”

“如果養(yǎng)蜂人就是這些男人中的一個——”

“而且他又必須在晚上讓自己的蜜蜂采蜜——”

“那么他可能就沒有時間來酒吧喝酒了——”

“警察哥哥有沒有注意到,什么人以前經(jīng)常來喝酒,可最近甚少出現(xiàn)在酒吧里呢?”

“......經(jīng)你們這么一說,倒是有這么一個人。”過了許久,我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那家伙以前不但嗜酒,還很迷信,說什么就能驅(qū)鬼辟邪,所以幾乎每天晚上都會去酒吧喝酒,可最近一個月,確實很少見到他!這的確很不尋常!”

“另外,警察哥哥有沒有追查過那些粘在蜂群身上的磷的來源呢?”

“我派人去鎮(zhèn)上一些相關(guān)的店家打聽過,在最近幾個月里,購入過磷粉的,只有小鎮(zhèn)上的中學了。”我說,“他們是用來在化學課上做實驗用的,平時化學實驗試劑都保管很嚴,但學校里有機會接觸這些磷粉的老師都沒有什么特別的可疑之處。但如果有誰離開小鎮(zhèn)外出時順便帶回來,那就沒法查了。”

“警察哥哥,你注意到了沒有——”

“父親下葬的墓園草坪——”

“是不是太過斑駁了一些。”

“的確......為什么突然問這個?”

“有的時候要弄到磷,還有一個辦法,那就是——”

“死人的骸骨!”我們?nèi)水惪谕暤馈?/p>

“這樣就全說得通了!”我興奮地說。

“那我們出發(fā)吧。”兩姐妹說著站立身來。

“出發(fā)?”

“去墓地啊!”

“現(xiàn)在?”

“馬上!”

出門前,雙胞胎分別套上了兩件及膝長斗篷,底下露出連衣裙可愛的花邊裙擺,還各自提了一盞19世紀的老式油燈。和這樣一對哥特小蘿莉一起走在夜間小鎮(zhèn)古老而空曠的道路上,我突然感到內(nèi)心深處所有那些怪誕的命題仿佛都受到了激發(fā),像通了電的霓虹一般,發(fā)出那讓理性扭曲的光來。越接近墓園,周圍環(huán)境就變得愈發(fā)陰森荒涼。凜冽的陰風中,兩名少女不自覺地朝我的身體貼合過來,一時間我覺得有些恍惚,不知自己的心此刻劇烈跳動,是否只是因為緊張。

墓園的大門緊閉著,我先讓兩名少女輪流騎上自己的背,翻過鐵欄桿,接著自己也騰身翻入了那片陰悚的亡魂之地。借著老式油燈的光亮,我們?nèi)齻€隨意就找到了一塊墓碑下脫去草坪的斑駁泥地,用帶來的小鏟子挖了起來。沒多久,就露出了一具森然白骨。

“這么快就挖到了。”少女之一竟然毫無懼色地捧起墓主的頭骨湊到眼前,“看來這塊墓地的確在不久前被人翻動過。”

“恩,這塊應(yīng)該是腿骨吧。”另一個少女抽出一根還半埋在土里的白骨說,“你們看,上面這么大的裂口,一定是人擁鈍器強行砸開的,里面的骨髓已經(jīng)被人掏干凈了!”

接著,我和雙胎姐妹又檢查了數(shù)根碎骨,也都發(fā)現(xiàn)了同樣的情況。

“果然是這樣。”我說,“難怪原來的草坪都不見了!”

“連我們都能發(fā)現(xiàn)的問題,你們覺得那家伙會看不出來么?”少女之一說。

“普通人還有可能看不出,但以他多年累積的職業(yè)敏感度,應(yīng)該不至于毫無察覺!”我說,“嘿,還真有你們的!”

“警察哥哥以后要是辭職開偵探事務(wù)所,可以聘請我們做顧問哦...... 你們快看!”少女說到一半,突然指向遠處。

我順著女孩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遠處有一團有藍色幽光正在靠近,同時照亮了其后那個裹著長袍的身影。不是他還會是誰?!雙胞胎已經(jīng)機敏地用長袍遮住了油燈的光芒,使我們隱匿在黑暗深處。那家伙顯然并沒有注意到我們,正一步步向我們所在的位置靠近。

“站在那里別動,警察!”當那家伙走到離我們只有10米左右的距離時,我果斷起身,抽出手槍正對著他。

“靠!”那家伙驚恐地尖叫了一聲。令人敬畏的超自然存在是不會用“靠”這個詞的,更不會驚聲尖叫。有了這一層覺悟,我果斷上前兩步,說,“別再來那套老把戲,你的蜜蜂不可能比子彈還快!現(xiàn)在把蜂巢慢慢放到地上。”

他顯然已經(jīng)意識到,反抗是沒有出路的。照著我的話,把那個放光的物體放下。

“把面具摘下來!”我接著命令道。

但這次,不知處于怎樣的思想動機,他猶豫了。

“快點,還磨蹭什么?”

他被我的吼聲嚇了一跳,卻依然不肯行動。

“別再掩飾了,即便你不把面具脫下來,我們也知道你是誰。”就在這時,雙胞胎少女的聲音傳來,她們一左一右地出現(xiàn)在我邊。

“墓園看守人——”

“老厄尼先生。”

8

“說吧。”劉警官對審訊椅上的老厄尼說。

“說......說什么?” 老厄尼怯生生地問。

“老實點,我們已經(jīng)掌握了你的犯罪證據(jù)!”劉警官一拍桌子,提高嗓門道。

“我......”老厄尼被他嚇得一個渾身一個激靈,連忙說,“我說,我說就是了,墓地里的那些墳?zāi)故俏彝陂_來的......”

“你不要避重就輕,我們要你交代的不是這個。”劉警官打斷道。

“啊?!不是這個......那是——”

“兩天以前,也就是馬洛夫先生遇害的那天臨晨三點左右,你在什么地方?”

我問道。

“兩天前……兩天前臨晨三點的時候……我在家里睡覺,整晚都沒有出過門啊!”

“有誰能證明你的話嗎?”

“這倒沒有,我至今還是一個人住,可我說的全都是真的!林警官你們該不會懷疑我和馬洛夫的死有關(guān)吧!”

“哼,你就別再演戲了。”劉警官輕蔑道。“我問你,在你家里搜到的那些鉆石是從哪里來的?”

“這……”老厄尼低下頭,帶著手銬的雙手一個勁地搓揉著,“這我不能說。”

“到現(xiàn)在你還不老實交代。”劉警官說,“那就讓我來告訴你,你是從馬洛夫家里偷來的,是吧?”

“冤枉啊!”

“冤枉?我們已經(jīng)找到馬洛夫別墅的李管家確認過了,不久以前馬洛夫家里失竊的好幾顆鉆石,其樣式和大小和你家里發(fā)現(xiàn)的鉆石一模一樣。”

“可這真的不是我偷的啊。”

“厄尼先生,我們辦案是要講證據(jù)的。”我說,“如果你認定鉆石不是偷的,那就要說明它的確切來源,這樣才能讓自己擺脫嫌疑,明白么?”

“可我真的不能說啊!”

“你不是不能說,而是無話可說!”劉警官說,“因為你就是一個竊賊!打扮成養(yǎng)蜂人的樣子不過是想在行竊時隱藏自己的身份。在兩天前,你在半夜?jié)撊氲今R洛夫先生的房間,妄圖再次行竊,卻把重病在床的馬洛夫先生驚醒了,正是你的那副嚇人的裝扮,導致了馬羅夫因為先生驚嚇過度而喪生。”

“我真的不明白這位警官你在說什么啊!”

“你以為這樣矢口否認我們就拿你沒辦法了嗎?!”劉警官說,“我警告你,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

老厄尼被押回牢房后,我對劉警官說:“發(fā)現(xiàn)鉆石失竊后,馬洛夫在別墅里到處都安裝了攝像頭,外面的人要進入別墅,很難不被發(fā)現(xiàn)。如果真是他嚇死了馬洛夫,他又是怎么進入馬洛夫的房間的呢?監(jiān)控錄像顯示,除了值班護士外,當晚沒有人進入過馬洛夫的房間啊。”

“但他可以從窗口爬進去屋里啊!”

“但是案發(fā)當晚,馬洛夫房間的窗戶都是關(guān)死的。”

“你確信窗戶自始至終都是關(guān)死的么?”劉警官反問,“在案發(fā)的那天夜里,它完全可能被人打開過,然后再關(guān)上。”

“那你是判斷,別墅里還有老厄尼的內(nèi)應(yīng)?”

“難道不可能么?”劉警官瞥了我一眼問,“我已經(jīng)派人去把那天晚上的值班護士帶回警局,協(xié)助調(diào)查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就會有結(jié)果了。”

“可你又怎么解釋他為什么要養(yǎng)蜜蜂呢?”

“你不記得當時自己是怎么被那家伙甩了的?”劉警官反問道,“那些蜜蜂就是嫌疑人在盜竊行為暴露時逃避追捕的武器。”

雖然劉警官的推斷不無道理,但我總覺老厄尼眼中流露出的怯懦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這樣一個人真的會做出入室盜竊的事么?而且,半夜醒來突然在自己的床邊看到一個如此扮相的人,嚇一大跳是肯定的,可那真的足以把一個成年人活活嚇死么,即便他處于虛弱之中。

“哦,林警官,這次能夠成功抓到犯罪嫌疑人,你也是功不可沒。”劉警官接著說,“你也一個晚上沒合眼了吧,今天你就早點下班,回家好好休息吧。”

他滿臉的意氣風發(fā),好像整個案子已經(jīng)蓋棺定論了。不過我相信,不管真相是什么,只要他愿意,總能把棺蓋釘?shù)盟浪赖摹R姷竭@家伙的第一眼,我就看出來他精于此道,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掌握了主動權(quán),自然不希望有人留下來礙事。老厄尼招供是早晚的事,我應(yīng)該留著周日下午的寶貴時光去做一些更有意義的事。于是,我接受了劉警官的“建議”,早早地離開了警局后,然后前往雙胞胎姐妹的別墅。

9

別墅外院的草坪上,傳來輕快的小提琴聲。拉琴的不是別人,正是昨晚在酒吧遇見的小提琴家施耐德。他見到我,便停下演奏,向我迎了過來。

“下午好,警長先生,是什么風把你吹來了?”

“是兩位小姐邀請我,下午來看她們演奏的。”

“啊,那你可是走大運了。”小提琴家說,“她們兩人在音樂上的造詣,足以震驚全世界?”

“真的么?”我質(zhì)疑道,“可我聽一些聽過兩人演奏的人說,她們的琴藝可是飽受詬病的。”

“飽受詬病?哈哈,哈哈哈哈……”施耐德仿佛是聽到了某個驚天笑話似地大笑起來,“我施耐德,可以以我對于音樂的所有領(lǐng)悟和虔誠擔保,馬洛夫的雙胞胎女兒,她們的音樂天賦是我此生僅見!把所有的期望都寄托在了他的兩個女兒身上,聽起來不象是一個已經(jīng)功成名就者的思維模式,但我不得不說,那兩個女孩配算得上馬洛夫的期望,一直以來,馬洛夫都在訓練他的女兒用一種絕無僅有的方式拉琴,一種只有她們兩個才能做到的方式……噢,那真是太絕妙了!”

“絕無僅有的方式?”

“嗯,本來作為好友,這還是我和馬洛夫之間的一個秘密。”施耐德說,“不過既然老馬洛夫已經(jīng)不在人世了,加上那早晚會世人皆知,那我告訴你也無妨,那就是……”

“警察哥哥,沒想到你這么早就來啦。”身后突然傳來少女動聽的聲音。

我們一起轉(zhuǎn)過身去,那對俏麗的人兒并排站著,面帶微笑。

“下午好啊,兩位小姐。”施耐德說。

“現(xiàn)在才一點啊。”少女之一說,根本沒有理會施耐德。

“我們的演出要到四點才開始呢。” 另一個接著說。

“啊,看來我真是來的太早了。”我撓著腦袋說。

“不過也好,我們正確幫手呢——”

“警察哥哥來廚房幫我們一起來做晚餐時塊待客人的甜點好么?”

“好。”看著那兩張?zhí)鹈赖男δ槪蚁胨齻儾徽撟屛規(guī)褪裁疵Γ叶紩f“好”。于是,我不得不把可憐的小提琴家孤零零地留在了原地,只是在臨走前,留給他一個電話號碼。

“對了,施耐德先生剛才告訴我說,你們兩個在練習一種獨特的演奏方式,是么?”在前往廚房的途中,我問道。

“特殊的演奏方式?”

“施耐德先生是這樣說的,但他并沒有告訴我那具體指什么。”

“奇怪?我們從來沒有做過什么特別的演奏訓練啊。”

“是這樣嗎?”我笑著說,“也許那是他信口開河的呢。”

“嗯,絕對有可能!施耐德和父親是多年的老朋友了。” 少女之一說完,另一個接著說,“我們也一直覺得那是一個愛異想天開的家伙呢。”

很顯然,對于從小嬌生慣養(yǎng)的雙胞胎姐妹,以及對烹飪毫無興趣的我來說,擺在面前的任務(wù)還是相當有挑戰(zhàn)性的。揉面、攪拌、打奶酪、剝堅果、加熱、切水果、裝飾,沒過多久,我們的臉上身上就弄得一塌糊涂,看著彼此的狼狽模樣,三個人都不由大笑起來。

“對了,關(guān)于警察哥哥,我們兩一直有件事情很費解。”

“是什么事?”我問。

“一般來說,小鎮(zhèn)上的人一有機會就想往大城市里跑,像我們這樣的大家族的成員更是如此,在父親帶著一家人回到小鎮(zhèn)居住前,整棟別墅已經(jīng)空關(guān)了幾十年——”

“但父親回來,是為了讓我們安心練琴,不讓讓大城市的花花世界使我兩分心——”

“可是警察哥哥你呢,身在大城市,又有高學歷,卻偏偏來到這樣的小鎮(zhèn)生活,怎么不讓人覺得奇怪呢?”

“在我看來,學習的目的就是讓人懂得怎樣照著適合自己的方式生活。”我說,“其實,大城市未必像很多人想象得那么美好。”

“所以才更需要哥哥這樣有能力的警察來捍衛(wèi)正義嘛。”

“有時候所謂的正義只是強者群體用來束縛弱勢弱勢群體的工具罷了。”我輕蔑地搖著頭說,“在我原來工作的地方,很多人為了破案是可以不擇手段,只要一個人有作案嫌疑,總有辦法讓他或她認罪,完全不必分什么青紅皂白!”

“啊!真可怕,大哥哥也做過這樣的事么?”雙胞胎之一說。

“啊……”還沒等我回答,一邊說話一邊切水果的少女之一叫了起來。右手的食指被左手上的刀割開了一道口子,鮮血直往下淌。

“你的沒事吧,馬琳?”我關(guān)切道。

誰知我話音剛落,馬莎就拿起刀來,在自己的左手指上、與馬琳右手食指受傷處相同的地方劃了一道長度一模一樣的口子。

“天啊!你這是在做什么?”我驚呼道。

“因為從小不管什么事,我們兩個都是一模一樣的,任何事都不可以破壞這種同一性。”兩名少女把受傷的手牽到了一起微笑著說,鮮血不住地從指尖流淌下來。

我連忙跑到廚房旁邊的小隔間里,把兩位小姐受傷的事告訴正聚在那里吃午飯的下人們,有兩個下人很快放下碗筷,取了紗布、止痛藥和消毒水,卻立刻被雙胞胎趕了出去。

“人家只想讓警察哥哥來包扎傷口嘛。”兩名少女同聲說,露出令人無法拒絕的迷人微笑。

10

我和兩位小姐把做完的甜點放入冰箱后,發(fā)現(xiàn)距離四點還有一個半小時。趁著兩姐妹排練的時間,我向她們提出想去書房看會兒書。直到演出開始前5分鐘,我才從書房匆匆趕到了雙胞胎表演的地下室。聽說有段時間,雙胞胎的練琴的聲音太過折磨人,對附近居民造成了不小的噪音污染,老局長親自找馬洛夫談過,這才迫使他把雙胞胎平日練琴的地點,轉(zhuǎn)移到這間完全隔音的地下室里。

在一百多平米大小的昏暗空間內(nèi),臨時搭建的舞臺用一塊紅色的幕布遮著,下面有5,6排座位。由于整個地下室環(huán)境十分幽暗,我?guī)缀鯚o法辨認出座位上的那些觀眾,盡管他們中的許多人都名聲顯赫。

李管家宣布演出正式開始,幕布緩緩拉開,全場唯一的光源從舞臺上方直射而下,籠罩在一身白衣裙的雙胞胎姐妹身上,顯得異常美麗而圣潔,兩人相隔2米并排而坐,身體呈45度微側(cè)向?qū)Ψ健kS著兩姐妹以一模一樣的動作拉響那兩把一模一樣的大提琴,低沉的音波向觀眾席滾滾襲來。然而,即便是我這樣的門外漢,也明顯感到雙胞胎演奏的音質(zhì)太過低沉,聽著聽著便覺得仿佛有一塊石頭壓在心頭,甚至我腳下的地板也在因此微微震顫。整場演奏持續(xù)了近一個小時,聽的人頭皮發(fā)麻,渾身不舒服——傳言果然不假。

不過,下午用大提琴折磨了眾人一小時的雙胞胎姐妹,卻以一席豐盛的晚宴讓大家找回了心理平衡。抵擋美酒佳肴的誘惑,對于那些情緒化的藝術(shù)家來說,就如同蜜蜂抵御花蜜的誘惑一樣難。小提琴家施耐德在幾杯下肚后,再也按捺不住,瘋狂地沖回自己的房間,拿來了自己外出旅行時帶在身邊的小提琴,當著眾人的面奏響了神魂顛倒的狂想曲,另外有一個喝高了的,是女高音歌唱家羅卡娜,她也開始用無比刺激的女高音引吭高歌起來。沒過多久,原來還沉浸在一片肅穆氣氛中的別墅,就成了不折不扣的狂歡場所......

那天晚上我自己也喝了不少的酒,以至剛一回到家里,便一頭栽倒在床上不省人事。可過了一會兒,我又被某種聲響吵醒了,卻發(fā)現(xiàn)全身上下根本無法動彈。更糟糕的是,有什么東西正在靠近我的床邊。當那個黑影伴隨著一團藍色幽光,自上而下俯視著我的時候,我感到滾燙的面部有一種癢癢的感覺,那是因為他那金屬面具下的白色長須,垂到了我的臉上。我想尖叫,卻發(fā)不出聲音。然后,他把伸手摘下了自己的面具,就在近在咫尺的地方,就在我無法動彈的時刻,我看到了那張幽靈般的臉,如果那還能被稱為臉的話。他的面部幾乎完全被數(shù)不清的、留著膿水的瘡胞覆蓋了,鼻子已經(jīng)找不到了,眼睛和嘴巴擠到一塊兒,皮膚潰爛,上面還扎著一根根白色的蜂刺。我想這是我第一次為自己來到這個小鎮(zhèn),甚至來到這個世界而后悔。下一刻,我像是遭受了電擊一樣,大叫著從床上彈坐起來,養(yǎng)蜂人消失不見了,窗外的天空中已經(jīng)露出了一絲晨光。

電話鈴響了。我一邊擦去額頭的汗珠,一邊接起電話。

“是林警官嗎?我是施耐德。”

“施耐德?你大清早打電話找我有事嗎?”

“我問你,馬洛夫臨死以前,是不是有人聽到一聲類似消音手槍的響聲?”他的聲音聽起來十分急促,近乎是在顫抖。

“天,你是怎么知道!?”我驚呼道。

“電話里說不清,這樣吧林警官。”施耐德說,“你現(xiàn)在趕快到我住的房間里來一次,關(guān)于馬洛夫的死,我突然想到了一些重要的情況,越快越好。”

“好的,我馬上來!”

大約一刻鐘以后,我在李管家的陪同下,來到了施耐德的房間門口,后者身上還穿著睡衣,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對我此時到訪,顯得極不耐煩。

我連續(xù)敲了兩次門,房間里都沒有人應(yīng)答。同時,我的鼻子隱隱嗅到了一股讓人不適的氣味,我知道是那種本能的底層機制又在起作用了。我趕緊讓李管家打開門。

我們推門進入屋內(nèi)幽翳的昏暗中,順著那股氣味飄來的方向看過去,眼眸突然對準了焦距,在那從密閉窗簾縫隙間透出的黯淡光暈中,我看到了一張痛苦的臉,他嘴唇是青紫的,眼球凸起,幾乎擠出眼眶,身體奇怪地扭曲著,正是施耐德。

11

導致施耐德死亡和馬洛夫重傷的,是同一種蛇毒。尸體的右手手指和虎口處呈暗黑色,說明毒素是從手部進入身體的。毒素透過汗液侵入皮膚,接著慢慢滲入血管,這個過程要比直接在體表產(chǎn)生創(chuàng)口慢得多。工作人員在他的那把小提琴的琴弓表面,化驗出了蛇毒的成分,死者應(yīng)該是在用這把琴弓拉琴時沾染蛇毒的。法醫(yī)從死者手部皮膚的化驗結(jié)果判斷,從表皮沾染蛇毒到他毒發(fā)身亡,間隔時間在12個小時以內(nèi)。有人在案發(fā)前一天的午后,我親眼看到施耐德在草坪上拉過琴,這一時間節(jié)點距離其死亡時間大大超過12個小時,至少在那個時候,琴弓上是沒有毒的。真正要了施耐德命的,是他在晚宴上的那次演奏。很顯然這是一起謀殺案,蛇的毒液不可能自己吸附到小提琴的琴弓上。

前天葬禮結(jié)束后,施耐德就寄宿在雙胞胎的別墅里,直到昨晚進行演奏以前,他隨身攜帶的小提琴和琴弓都放在自己的房間里,既然已經(jīng)排除了在更早的時間下毒的可能,那么兇手一定是在昨天下午施耐德拉完琴之后,到他晚宴上再次演奏前的這段時間里做的案。也就是說,在這短短幾個小時里,他必須趁施耐德不在的時候偷偷溜進了他的房間,把蛇毒涂在受害者的琴弓上。

很快,遍布整棟別墅各個樓層的攝像頭就證明了這一推測。

昨天下午4點30分左右,一個詭異的身影從別墅正門進入了大廳,那家伙他穿著連帽斗篷,臉上還帶著面具,長長的灰白胡須直達前胸,即使這次他的手里沒有提蜂燈,也無礙我認出他來。

“是養(yǎng)蜂人!”他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只見養(yǎng)蜂人從容不迫地穿過大廳,沿著樓梯上到二樓,接著來到施耐德的房間門口。他用身體擋住了攝像頭的視線,很快,上了鎖的門就被輕輕推開了,養(yǎng)蜂人走了進去,隨手帶上了門。約莫過了5分鐘,才看到他從房里出來,按照來時的路徑離開了別墅。現(xiàn)場調(diào)查一直持續(xù)到了中午,前一天下午4點到5點間,所有客人都在地下室聽雙胞胎那要命的演奏,門房保安室里的值班警衛(wèi)在此期間竟然剛好趴在桌子上睡著了,而別墅里的下人們不是在廚房里準備晚宴,就有不在場證明,這就排除了別墅里有誰假扮成養(yǎng)蜂人的樣子進入施耐德房間的可能。而原先被認定為養(yǎng)蜂人的老厄尼到現(xiàn)在還被拘留在警局里,毫無疑問地,此次作案的養(yǎng)蜂人不可能是他。

開完當天的案情分析會,我下班回家時,已經(jīng)是晚上9點多了。會上除了決定把前后發(fā)生的兩起命案并案偵查外,并沒有取得任何實質(zhì)進展。

由于小鎮(zhèn)并不大,我上下班都是步行。在經(jīng)過一座小橋時,我的手機響了,來電的是小朱。來按下接聽鍵,一路走到橋中央的欄桿旁。

“你所說的那人名,我已經(jīng)去查過了,歷史上確有其人,猜猜他是誰?”電話那頭的小朱說,“他就是前幾天抓到的老厄尼的曾祖父!”

“果然。”

“什么?你原本就知道?”

“哦。”我說,“昨天下午,我在雙胞胎的書房里,讀到了一本有關(guān)馬洛夫家家族歷史的手抄書。里面記載了大約在200多年前,馬洛夫的曾祖父在山林里打獵時,邂逅了傳說中的養(yǎng)蜂人。那時養(yǎng)蜂人正遭遇一頭棕熊的襲擊,生命垂危。馬洛夫的曾祖父開槍打死了棕熊,救了養(yǎng)蜂人的命。他從后者口中得知,那人就是古代養(yǎng)蜂人一家的后裔——事實上,養(yǎng)蜂人一家當年并沒有全部遇難,僥幸活下來的家庭成員隱姓埋名,隱居在附近的山野中。馬洛夫的曾祖父一直都為祖先的所作所為感到內(nèi)疚,于是想幫助養(yǎng)蜂人重返社會。在得到了養(yǎng)蜂人的同意后,他利用自己的權(quán)勢為養(yǎng)蜂人做了一系列必要的安排,使他回到小鎮(zhèn)上生活,并且得到了一份體面的工作。馬洛夫的曾祖父一直對外嚴守這個秘密,只在那本手抄書上提到了養(yǎng)蜂人重返小鎮(zhèn)以后所使用的名字。所以,我才讓你去調(diào)了一下,歷史上否真有與那個名字對應(yīng)的人存在。”

“這么說,老厄尼也是古代養(yǎng)蜂人的后代?”

“原來,我也以為養(yǎng)蜂人的故事不過一個傳說,現(xiàn)在看來并非如此。”我說,“既然這樣,我感覺馬洛夫家祖先所記載的一些關(guān)于養(yǎng)蜂人的事,應(yīng)該會對我們有幫助,比如養(yǎng)蜂人曾親自向馬洛夫的祖先口述的,抵御毒蛇的秘方……等一下!”就在這時候,我突然覺得橋下的河面上有什么不對勁的東西。我扶著橋欄桿,探出頭去仔細觀察這個物體。下一刻,一股冷氣直灌肺腑,那竟然是一具浮尸!

短短幾天內(nèi)的第三起命案發(fā)生了!死者面部皮膚已經(jīng)潰爛,臉上數(shù)不清的小瘡包流著膿,一股奇特的香水味兒和尸體特有的惡臭混雜在一起迎面襲來。死者的死因是全身大規(guī)模蜇傷。又是蜜蜂!

警方還從死者口袋里找到的身份證顯明了他的身份,這個不幸的人正是雙胞胎別墅里的李管家。

12

“劉警官的情況怎么樣了?”

“幸好咬到他的毒蛇毒性不強,醫(yī)生說他已經(jīng)脫離危險了,但目前還在昏迷中。”老局長邊說邊點上煙斗,白色的煙霧很快在辦公室里彌散開來。

“這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我說,“那他們上午有什么發(fā)現(xiàn)?”

“哦,劉警官帶著十來個人和警犬從別墅出發(fā),追蹤死者的身上的香水氣味,一路走進了別墅后面的山林深處,又在其間輾轉(zhuǎn)多時,卻也沒發(fā)現(xiàn)什么特別的線索,只知道李管家的氣味最后消失在了河岸邊。在回來的路上,劉警官就被毒蛇咬了。”

“我想,死者很可能是主動跳進河里的,為的是要擺脫當時攻擊他的蜂群,不過這一舉動對他來說已經(jīng)太晚了,由于身體已經(jīng)受了致命傷,跳進河里不久就死了,然后尸體一直順著河水飄到了下游,直到晚上被我發(fā)現(xiàn)。”

“在山林里轉(zhuǎn)了一大圈,然后被蜜蜂蜇死,這也太無厘頭了吧。”

“這至少說明,他應(yīng)該不是去某個特定的地點見什么人,不然沒必要如此輾轉(zhuǎn)。”我說,“我覺得他更像是在山林里尋找什么東西。”

“你的分析有些道理。”老局長說,“哦,對了,你上午去生態(tài)研究所有什么結(jié)果?”

“我讓工作人員做了一些實驗。”我說,“結(jié)果證明,本地的蛇類的確對那個發(fā)光蜂巢里釀制的蜂蜜過敏。”

“看來雙胞胎書房里,那本手抄書上的記載是真實的。”

“而且我們在李管家身上涂的香水中,發(fā)現(xiàn)了同一種蜂蜜的成分,李管家在身上涂滿了含有這種蜂蜜的香水,很可能就是為了防止自己在山林里,像劉警官那樣被毒蛇襲擊。”

“現(xiàn)在的當務(wù)之急,還是弄清楚李管家到底為什么要在案發(fā)當天下午離開別墅去到山林里。”我尋思了片刻,又看了看窗外說,“其實,如果上午劉警官他們在林子里調(diào)查的情況如局長剛才所說,事情反倒簡單了。我想等外面的雨停了以后,我們再去山林里搜索一次,就能找到對我們有用的線索。”

“再去一次?會有什么區(qū)別嗎?”

“這得要去了才知道。”我說,“為了以防萬一,我們要帶上足夠劑量的抗蛇毒血清。”

數(shù)小時后,當老局長從我手中接過一盒錄音帶時,不禁露出滿臉困惑。

“這就是李管家在山林里面埋藏的東西?” 他問,“上午劉警官他們怎么就沒有發(fā)現(xiàn)呢?”

“我想,死者之所以會在山林里來回輾轉(zhuǎn),應(yīng)該是在尋找埋藏這盒錄音帶的合適地點。”我說,“在他決定了埋藏地點后,必然要花一定的時間進行挖埋,這就會造成他在埋藏地點停留的時間比其他地方更長,從而讓埋藏點附近的香水氣味比其他地方的氣味更濃。所以在一場雨過后,死者行逗留過的其他各處的香水氣味已經(jīng)消散,可埋藏地點附近的香水氣味由于濃度更高,還有一定的殘余,反倒凸現(xiàn)出來。”

“原來如此。”老局長接著問,“錄音帶里錄了些什么?”說著把錄音帶放入了辦公桌上的收音機,按下了播放鍵。

“歡迎收聽《古典泛在》節(jié)目……”伴隨著一段氣勢磅礴的交響樂,錄音機里傳來了一個深沉的男中音。

“這不就是一個廣播節(jié)目錄音?”老局長詫異地問。

他話音剛落,收音機里傳出一陣急促尖利聲響。

“這個聲音是……”

“解答謎團的鑰匙,就是它了。”我說。

13

在河面上升騰起的朦朧霧氣中,雙胞胎姐妹的別墅巍然屹立。別墅里是一片墳?zāi)拱愕年帩裰畾猓挥幸粋€上了年紀的女傭在大廳打掃衛(wèi)生,她告訴我們說兩姐妹正在練琴。我出示了相關(guān)的批示,帶著四名持槍刑警往地下室走去。

厚重隔音鐵門被推開的響聲,并沒有中斷悠揚的琴聲,我們這些粗暴的闖入者也沒有讓兩名少女花容失色,相反,在那兩雙大眼睛里,透出與年齡格格不入的平靜。

“警察哥哥是來抓我們的嗎?”兩名少女停止了演奏。

“我們已經(jīng)認定,你們兩個有謀殺馬洛夫和施耐德的重大嫌疑,現(xiàn)在正式拘捕你們。”

“警察哥哥為什么認定我們是殺人兇嫌呢?至少要給我們一個理由吧。據(jù)我們所知,在施耐德叔叔的琴弓被抹上毒液的時候,我們兩個是有不在場證明的,當時在地下室里看我們演奏的你應(yīng)該最清楚了,而父親的死,跟我們就更沒有什么關(guān)系了。”

“好吧,關(guān)于你們的疑問,我現(xiàn)在就可以給出解釋。”我說。

“洗耳恭聽。”雙胞胎一起說。

“在說明馬洛夫先生的死因前,我先要講一個真實的故事:古代一個國王閑著沒事兒干,想出了一個懲罰犯人的絕招。他讓人把罪犯的眼睛蒙上,用銳器在罪犯手腕上劃一刀——其實也沒真割破。就是那么比劃一下。接著用一個水桶接著皮管兒,讓水從皮管兒里一滴滴地滴到地上的鐵盆里。再告訴那犯人:‘你的血正在一滴滴地流出來,用不了多久你就會慢慢死去。’那犯人聽著滴水的聲音,一會兒就氣絕身亡了。可以說他是被自己的潛意識殺死的。你們的父親,就是死于同樣的機理!確切地說,是被輸液瓶里的藥劑快要用完時的報警聲嚇死的。”

“瞎說!父親的死亡時間不是臨晨嗎?可是報警裝置明明是在天亮時才響的!這一點有很多人可以作證!”

“沒錯,報警裝置在馬洛夫先生遇害的時候確實沒有響過,因為那個時候,輸液瓶里的還有足夠的抗毒血清,可在那個時候,他的確聽到了某種聲音,可響的并不是報警器,而是一種和報警裝置的響聲幾乎一模一樣的聲音,也就是你們兩個用大提琴模擬的——報警器的聲音!由于警報聲是一個連續(xù)的音頻,如果技術(shù)足夠好的話,這一點并不難辦到。

“也許你們會說,報警器的聲音非常大,即便是用大提琴模擬,也會立刻吵醒很多人,況且還有一個熬夜值班的護士,她不是也什么都沒有聽見嗎?”我說,“可事實上,當時整棟別墅里,只有馬洛夫和你們兩個才能聽見這個大提琴模擬的報警聲!”

“照警察哥哥的說法,其他人都集體失聰了嗎?”雙胞胎不服氣地說。

“雖然一開始我也不敢相信,但要較真的起來,這樣的效果不是不可能實現(xiàn)的。”我說道,“昨天,我們跟蹤李管家尸體上香水的氣味,找到了他在山林里埋下的一盒錄音帶,音帶里錄的是一檔名叫《古典泛在》的深夜音樂節(jié)目,除了開始階段有一聲尖細短促的聲響之外,就沒有其他特別之處了,但正是這如同消音器手槍開槍時發(fā)出的聲響,啟發(fā)了我。

“在手槍消音器中,有一個種類名叫源消聲器。其基本原理是在原來的聲場中,利用電子設(shè)備再產(chǎn)生一個與原來的聲壓、波長、大小相等,相位①相反的聲波,使其在一定范圍內(nèi)與原來的聲場相抵消。而你們兩個在作案過程中,正是利用了相同的原理,來達到在別墅內(nèi)局部消音的目的。

“雖然對普通人來說,用大提琴拉出兩個幾乎相同,并且在相遇時剛好相位相反的音波,是根本無法想象的,可是你們兩個作為雙胞胎實在太相像了,甚至達到了心靈感應(yīng)的程度,憑借這種常人無法企及的默契度,你們兩人才可能用大提琴拉出兩個波長和振幅幾乎完全相同的聲波,并在雙人演奏中使使這兩個的音波相互抵消,創(chuàng)造一種史無前例的、足以引起全世界轟動的演奏技巧,這就是馬洛夫?qū)δ銈儍扇碎L年累月的訓練,所力求達到的效果吧,只是他沒想到,這種夢幻般的演奏技巧,最終卻要了自己的命。我聽人說,你們兩個從前練琴的時候,連最簡單的曲子也拉得支離破碎,想必就是因為音波疊加技巧還不純熟,造成了音質(zhì)畸變吧。”

兩姐妹僅僅是聽著。

“馬洛夫先生的房間在別墅長廊的最深處,你們兩個的房間則剛好緊挨著父親的房間,這樣的地形對你們施展接下來的計劃再合適不過了。”我繼續(xù)說,“案發(fā)那天晚上,你們以馬莎見到神秘養(yǎng)蜂人為借口,首先聚集到了同一個屋子里。可當馬莎進入姐姐的房間后,你們根本沒有躺在床上,而是為即將展開的行動做準備。

“我推斷你們先是背對父親房間的方向,身體緊靠著墻壁,在用大提琴模擬報警聲的同時,施展了音波抵消的演奏技巧。由于你們兩個的位置非常接近,并且朝對方有一定程度的傾斜,產(chǎn)生的兩個音波在向前傳播時,立刻在空氣中互相抵消;可在它們向后傳播——也就是朝你們父親房間方向的時候,卻遭遇了你們的身體和背后的墻壁,這兩者的密度分布和空氣相比是極不均勻的,原本相同的兩個音波在密度相對不均勻的介質(zhì)中傳播,致使兩者間原本計算好的相位發(fā)生偏差 ,從而在到達馬洛夫先生的房間時,已經(jīng)無法相互抵消了,這也就是為什么這棟別墅里只有在你們父親的房間及其樓下的房間才會聽到琴聲,而根據(jù)你們兩個人的經(jīng)驗,在臨晨三點的時候,隔壁樓下的房間里一般是不會有人的。

“當睡夢中的馬洛夫先生被‘報警聲’驚醒,又遲遲沒有看見護士沒有來更換輸液瓶,在黑暗中,他會以為輸液瓶中的抗毒藥劑已經(jīng)空了,體內(nèi)的殘余毒素即將發(fā)作,卻又無力求救和自救,便在極度的驚恐中死去了。

“可就像消音手槍無法會在開槍瞬間,會發(fā)出短促尖細的聲響一樣,即便你們兩個人的技術(shù)再精湛,也無法使兩個聲波在第一時間完全抵消,兩個音波之間或多或少都會有一個彼此協(xié)調(diào)契合的過程,如果這個過程十分短暫的話,就會發(fā)出消音手槍開槍時的那種響聲。 ”

“這只是你的異想天開罷了,有證據(jù)么?!”

“證據(jù)當然有。”我說,“我們到本地電臺了解過,那卷錄音帶上的節(jié)目內(nèi)容,播出時間和馬洛夫先生遇害的時間完全吻合,這可以證明其錄音時間,正是在案發(fā)前后。

“而且,我想你們應(yīng)該知道,真正意義上的聲波反向疊加并相互抵消的現(xiàn)象,在現(xiàn)實中是不存在的。沒有兩個完全一樣的聲波,也沒有兩個完全一樣的人,任何事物都存在著誤差,你們經(jīng)過長期訓練,也只能把誤差縮小到人耳無法感知的范圍里。那兩個聲波并沒有完全抵消掉,而只是彼此削弱到人耳聽不見的地步,錄音帶卻一樣能把這個極微小的聲音錄了下來,只要用專門的設(shè)備分析這段錄音,它就無法遁形了。我們用計算機軟件繪制了錄音里那個尖細聲響的聲波圖形,可以清楚地觀察到,它是由兩個極相似的音波疊加而成的,并且其中一個波的波峰和另一個波的波谷逐步趨向同步重合,形成一個連續(xù)穩(wěn)定的微幅振蕩波。接下來,我們只要對你們的大提琴進行聲紋鑒定,就可以判斷那兩個彼此疊加的聲波是不是從你們兩的琴上發(fā)出的了。”

“原來……是這樣。”沉默了一會兒,雙胞胎之一說道。

我發(fā)現(xiàn)此時,自己內(nèi)心深處還在不切實際地期待她們能用一連串睿智的言語,把我反駁得體無完膚的,可我等來的卻是靜默。

“可是……天啊,你們?yōu)槭裁匆獨⑺雷约旱母赣H啊!?”

雙胞胎同時站起身來,把大提琴和琴弓擱在坐過的椅子邊,然后轉(zhuǎn)過身去,雙手交叉,把各自身上的連衣裙從及腰處掀過頭頂,一并脫了下來,兩名少女滿是鞭傷的背部,驚的在場之人一時說不出話來。

“這就是父親對我們做的。”兩個稚嫩的女聲同時說,“這些鞭傷有的是十幾年前留下的,有的是一兩個月前的新傷,父親從小就對我進行嚴苛的訓練,而在母親死后,他的魔鬼訓練更是變本加厲,只要拉錯一個音,或者出現(xiàn)稍有不合拍的地方,就會用鞭子抽我們,我們已經(jīng)受夠了,他奪走了所有本應(yīng)屬于我們的快樂,我們永遠不會原諒他。”

“嗯,不可原諒!”另一個一模一樣的女聲符合著,這時,兩人已經(jīng)同時轉(zhuǎn)過身來,臉上寫著同樣義憤填膺的表情。

“那你們殺死施耐德,難道只是害怕他泄露自己的秘密?”

“沒錯……”

“姐姐!”

“已經(jīng)沒關(guān)系了,反正殺一個人的懲罰和殺兩個人沒什么不同。”少女說,“本來,我們還存有一絲僥幸心理,認為就算他能推斷出我們作案的手法,手頭也沒有證據(jù),可警察哥哥你不是告訴過我們,一些警察為了破案什么卑鄙的手段都用的出來,只要一個人有作案嫌疑,總有辦法讓其招供嗎?”

少女的話實在讓我哭笑不得,甚至覺得是自己間接導致了小提琴家的死亡。

“那天在地下室里演奏的不是你們兩個,而是錄音吧。”我繼續(xù)問。

“很抱歉,用那樣的聲音折磨了大家的耳朵。”雙胞胎之一說,“但如果不讓音波的頻率,低到超出人耳對其進行合理判斷的范圍,觀眾中的那些樂感超凡的音樂名家可以輕而易舉地判斷那不過是錄音。畢竟,當時臺上只有瑪莎一個人合著錄音做拉動琴弦的假動作。而我卻假扮成了養(yǎng)蜂人的樣子,進入了施耐德叔叔的房間,把蛇毒涂抹在他的琴弓上。”

“你們兩個實在太像了,加上地下室里混暗的光線和舞臺各部巧妙的方位關(guān)系布置,以至于表演時,在馬莎對面的不是馬琳,而只是一面鏡子里自己的影像,也幾乎蒙蔽了在場的所有人,造成了完美的不在場證明。”我接著雙胞胎之一的話說,“我一開始就納悶,為什么這么小的一個舞臺上還要有半包圍式的幕布,原來這么做的一個原因,就是為了遮掩鏡子突兀的邊緣。”

“我們太了解施耐德叔叔了,他以前每次拜訪父親,只要喝一點酒,就忍不住要拉他的小提琴。”雙胞胎之一說,“所以,我們就干脆在晚宴上為他開了一瓶父親生前收藏的陳年白蘭地,而他后來的表現(xiàn)也沒有讓我們失望,事實證明,我們這樣做是對的,他差點就要把自己所了解的情況告訴警察哥哥了。”

“為了達到作案目的,你們必須讓保安在下午睡著,不然他在監(jiān)視器里看到你們,就會使整個計劃泡湯。”我說,“你們知道別墅里的工作人員都會在廚房隔壁的隔間里統(tǒng)一用餐,但由于保安室在別墅建筑主體外面,按規(guī)定保安又不能暫時離開,所以他的的午餐會暫時放在廚房里,等別人吃完以后再讓某個下人帶到門房里去。 那天下午,我們在廚房一起做甜點的時候,你們故意弄傷了自己的手指,等我拿來了紗布和止痛藥,趁我替你們其中一個包扎的時候,另一個人趁機把止痛藥膠囊里的藥粉,溶解到了保安午餐的湯里。止痛藥本身就有麻醉效果,有的人吃一粒也往往會發(fā)生嗜睡反映,四粒止痛藥,就足夠讓一個成年人睡上一下午了。”

我接著說:“說說李管家的事吧,他應(yīng)該早就知道,是你們殺死了馬洛夫先生,對么?”

雙胞胎之一說:“關(guān)于我們的演奏技巧,他是另一個知情者,父親不在的時候,就由他來監(jiān)督我們練琴。李管家作為一個狂熱的古典音樂愛好者,在案發(fā)當晚還熬夜聽古典音樂節(jié)目的廣播,還一邊在錄音。這其實也不礙事,可不巧的是,他竟然不小心錯了收音機的錄音模式,原本只是想錄廣播節(jié)目的,錄音模式調(diào)成了‘現(xiàn)場聲’模式,也就是說,磁帶在錄制了廣播聲的同時,也混入了當時房間里的很多雜音,包括我們造成的那一聲尖細的聲響。

“李管家太喜愛古典樂了,即便在深夜古典樂節(jié)目結(jié)束后,也會興奮的睡不著覺,還要把翻出剛才的錄音,把喜歡的段落再多聽幾遍。這樣一來,他當時就發(fā)現(xiàn)了自己犯下的小錯誤,當時盡管覺得可惜,卻也沒太在意。可是,在第二天早上父親的尸體被發(fā)現(xiàn)以后,他立刻重新審視起了錄音帶里的那一聲鈍響,并很快琢磨出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作為一名曾經(jīng)的精神科醫(yī)生,他具備足夠的心理學知識;作為監(jiān)督我們練琴的李管家,他又明晰我們的底細。這樣的一個人最終猜出了事情的真相,也是合情合理的——”

“這樣一來,這盒‘錯誤’的錄音帶,在李管家那里反倒成為了我們兩個謀害父親的證物了。這時候,李管家貪婪的本性徹底暴露出來了,他開始用那盒錄音帶威脅我們。我們不得不和他達成一協(xié)議,就是在繼承父親財產(chǎn)后,支付他一大筆錢。真可悲,一個原本為了理想寧可放棄高收入工作的人,最終還是淪為了一個敲詐勒索的小人。”

“照我的看法,李管家擔心我們像殺死施耐德一樣殺死自己滅口。打算把這卷至關(guān)重要的錄音帶到附近山林里一個隱秘的地方埋起來,然后把秘密告訴一個他所信賴的人,這樣萬一自己遭遇不測,他所信賴的人就會到指定地點找出錄音帶交給警方,這樣一來,我們就不敢對他輕舉妄動了。”

“可他沒想到在途中遭遇了野生蜂群的襲擊。”另一名少女接著說,“而你們找到的這盤磁帶應(yīng)該是他做的備份,至于原件,趁他離開時,我們已經(jīng)在他的房間里找到并銷毀了。”

“最后,我還有一些疑問,前不久別墅里失竊的鉆石,是你們兩個交給老厄尼的吧。”

“連這一點也被警察哥哥說對了看來我們這的次行動真是一場完敗啊。”雙胞胎承認道,“我們在閱讀祖先流傳下來的家族史時,了解到古代養(yǎng)蜂人一族已經(jīng)在祖先的幫助下重新回到了小鎮(zhèn)上生活,我們很快查出老厄尼就是養(yǎng)蜂人的后代。”我說,“于是就人打扮成傳說中養(yǎng)蜂人的模樣,出現(xiàn)在老厄尼面前,在指出他就是古代養(yǎng)蜂人家族的后裔的同時,還道出了一些他們家族某些不為外人所人知的歷史。于是迷信的老厄尼就認為是自己祖先的鬼魂找上自己了!這樣,我們就無異于多了一個百依百順的奴仆。我們指使他在別墅附近裝神弄鬼,還假意把鉆石作為勞碌的酬勞送給老厄尼,實際上卻成了事后用來嫁禍于他的贓物。讓警方誤以為那是從別墅里偷出來的。”

“可即使你們知道了當年養(yǎng)蜂人回到小鎮(zhèn)生活時所使用的名字,又是怎么查出老厄尼,就是古代養(yǎng)蜂人的后裔?”我問,“你們畢竟不像警察那樣,可以隨時調(diào)閱本地的戶籍資料。”

“去墓地轉(zhuǎn)一圈不就成了?按小鎮(zhèn)的習俗,同一家族人都會葬在一塊——”少女之一說,另一個接著說,“只要找到那個名字所對應(yīng)的墓碑,就能順藤摸瓜,就能追溯到他近現(xiàn)代的后人了。”

“可是你們要老厄尼做的,應(yīng)該不只是裝神弄鬼吧?其實,我也曾假扮成傳說中養(yǎng)蜂人的模樣,從獄中的老厄尼口中,套出了很多情況。據(jù)老厄尼說,那個所謂的‘先祖’,還命令老厄尼飼養(yǎng)蜜蜂,去采集野外一種叫暗夜皇后的花卉花蜜,然后用釀出來的蜂蜜制成能夠防蛇毒的藥劑,這一點你們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么?”

“關(guān)于這個問題的答案,警察哥哥馬上就會知道的,可在那以前——”少女之一說,另一個接著說,“能讓我們最后再拉一次琴么?我想今后,我們倆再也無法演奏了。”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頭同意了。只是沒想到,兩姐妹到現(xiàn)在還會留戀大提琴,這一和她們的痛苦記憶緊密聯(lián)系在一起的事物。

她們坐回椅子上時,那兩雙美麗的大眼睛里,流露出了一絲極不易察覺的竊喜。這一次,兩人拉的曲子我竟從來沒有聽過,我甚至無法想象哪個作曲家會寫出如此妖冶詭異的曲調(diào),這顯然不是這樣的曲子顯然不是寄托悲傷和悔恨的理想載體。我感到腳下的地面隨著琴聲而振顫著,那股強烈的震感沿著我的雙腳向上傳遞。雖然我早就注意到,雙胞胎的兩架大提琴的音量比普通大提琴大出不少,卻也不曾料到能產(chǎn)生這樣強烈的效果,難道說她們正在反向利用消音演奏的技巧,不是讓兩個音波互相抵消,而是彼此疊加以增強音強?我雖然不清楚她們這么做有何用意,心里卻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就在我準備勒令兩人停止時,可怕的琴音嘎然而止,隨著兩跟琴弓掉落時發(fā)出的碰撞聲,它們的主人也同時從椅子上撲到在地,她們保持著同樣的姿勢,同樣寧靜得仿佛睡著一般的神情,就連從嘴角緩緩淌落的暗黑色血跡,也在那兩張美麗的臉上畫出了相同的軌跡。在兩名少女的腿旁,盤踞著數(shù)條斑斕的毒蛇。

14

“真沒想到,你告訴我的故事竟然是真的。”

“你是指用大提琴引蛇?”老局長抿了一口茶,把杯子放回到辦公桌上。

“是的。”我回答道,“事實上,蛇能感知的并不是聲聲,而是大提琴的重低音傳達地面時的震動。蛇往往對地面?zhèn)鱽淼恼饎訕O其敏感。它可以靠感知地面的微弱震動,察覺到最遠兩公里以外的獵物動靜。一定頻率的震動,確能刺激蛇類的神經(jīng)中樞,使其處于一種亢奮且極富攻擊性的狀態(tài)。

“我們在兩姐妹的書房里,發(fā)現(xiàn)了一本古老的琴譜,琴譜上的曲子我已經(jīng)看過了,確定那就是雙胞胎最后在地下室里拉的那支曲子。應(yīng)該就是家族祖先流傳下來的引蛇曲。而不久前馬洛夫散步的時候攻擊他的毒蛇,大概也是雙胞胎在地下室演奏同樣的曲子招引到別墅附近的。畢竟,地下室是隔音的,馬洛夫就算知道這首曲子的危險性,也聽不見女兒們正在演奏它,可是毒蛇卻能感受到從地下傳來的震動。”

“你的意思是,馬洛夫被蛇咬也不是意外?”

“嗯。雖然引蛇殺人的計劃很難一次成功,可要是每天父親散步的時候,兩姐妹都在地下室里“暗箱操作”一回,可憐的馬洛夫難保不會有中招的一天。由于別墅周圍一兩公里內(nèi)的毒蛇都能感知到大提琴的震動,處于亢奮狀態(tài)。這也就解釋了為什么最近一段時間,小鎮(zhèn)上頻頻暴出毒蛇傷人的事件。”

“難怪雙胞胎讓老厄尼提供能抵御毒蛇襲擊的藥劑,只要把它撒在別墅的地板上,就能在拉琴引來毒蛇的同時,不讓毒蛇進入別墅內(nèi)傷人。”

“可是,既然掌握這種藥劑的是雙胞胎,后來李管家又是怎么得到的呢?”

“我推斷,以雙胞胎表現(xiàn)出來的聰穎程度,應(yīng)該早已料定李管家會把可以指證自己罪行的錄音帶埋到附近的山林里,但對于近期在野外肆虐的毒蛇心存忌憚。于是她們是故意讓李管家知道有這么一種抵御毒蛇的藥劑。”我說,“李管家或是明取或是暗奪,總之把它弄到手,可他沒有想到,兩姐妹在藥劑里摻入了的香水,因為她們料定謹慎的李管家在去到山林里之前,全身上下一定會涂滿這種藥劑,這樣就能追蹤香水氣味,找到他埋藏錄音帶的地點。顯然管家中了計,但結(jié)局卻出乎了所有人預料——他身上含有蜜的成分的香水,反而引來了野生蜂群……”

“哎,小小年紀竟能使出如此歹毒的計謀。”老局長連連搖頭驚嘆,“哦,兩姐妹畏罪自殺的時候,毒蛇是怎么進入地下室的呢?”

“經(jīng)過對現(xiàn)場的勘察,地下室的屋頂?shù)母粢舸伴_了一道裂縫,窗外就是花園,毒蛇就是從那個縫隙進入的。”我說,“我還特地留意了氣窗口的大小,發(fā)現(xiàn)剛好能容雙胞胎這樣身材的女孩通過,這樣,她們就可以避開別樓道上的監(jiān)控攝像頭,從地下室里神不知鬼不覺地爬到外面去了。”

注釋:

①相位是對于一個波,特定的時刻在它循環(huán)中的位置:一種它是否在波峰、波谷或它們之間的某點的標度。是描述訊號波形變化的度量。

主站蜘蛛池模板: 日本高清视频在线www色| 亚洲精品国产日韩无码AV永久免费网 | 波多野结衣AV无码久久一区| 亚洲一区二区日韩欧美gif| 日本黄网在线观看| 久综合日韩| 一本视频精品中文字幕| 欧美日韩国产综合视频在线观看 | 大陆精大陆国产国语精品1024 | h视频在线观看网站| 99中文字幕亚洲一区二区| 99re热精品视频中文字幕不卡| 小13箩利洗澡无码视频免费网站| AV片亚洲国产男人的天堂| 亚洲AV电影不卡在线观看| 九一九色国产| 中国一级毛片免费观看| 免费一级毛片不卡在线播放 | 美女毛片在线| 成人免费视频一区二区三区| 一本色道久久88| 中文字幕无码制服中字| 福利在线免费视频| 91在线视频福利| 亚洲精品你懂的| 无码久看视频| aⅴ免费在线观看| 亚洲最大福利视频网| 久久久久国产一级毛片高清板| 国产成人综合网在线观看| 欧美色图久久| 乱色熟女综合一区二区| 国产乱子伦一区二区=| 成人国内精品久久久久影院| 国产视频你懂得| 一区二区理伦视频| 久久大香香蕉国产免费网站| 亚洲天堂免费观看| 99色亚洲国产精品11p| 国产伦精品一区二区三区视频优播 | 亚洲精品你懂的| 97视频在线精品国自产拍| 日本国产精品| 欧美精品1区2区| yy6080理论大片一级久久| 国产一区二区三区精品久久呦| 日本手机在线视频| 欧美a级在线| 手机精品福利在线观看| 久久综合色天堂av| 色爽网免费视频| 伊人色在线视频| 精品亚洲麻豆1区2区3区| 亚洲视频a| 亚洲欧洲日本在线| 直接黄91麻豆网站| 国产微拍精品| 丁香五月婷婷激情基地| 国产手机在线小视频免费观看| 免费人欧美成又黄又爽的视频| 91精品aⅴ无码中文字字幕蜜桃| 在线观看91香蕉国产免费| 成年片色大黄全免费网站久久| 不卡色老大久久综合网| 一本一本大道香蕉久在线播放| 制服丝袜无码每日更新| 亚洲欧美成人影院| 久久久精品久久久久三级| 91九色最新地址| 久久精品无码一区二区日韩免费| 91美女视频在线观看| 国产网友愉拍精品视频| 午夜免费小视频| 亚洲香蕉在线| 久久99精品久久久久纯品| 欧美特级AAAAAA视频免费观看| www亚洲精品| 九色在线观看视频| 超碰aⅴ人人做人人爽欧美| 成人精品免费视频| 欧美一级99在线观看国产| 成人午夜视频网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