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往所有人去的地方去

在地下鐵，我感到我是一群人。身體里不斷有人爭吵議論，七嘴八舌

我想叫喊，嗓子里火辣辣的。我想趴在鐵道上，踢打鐵軌的卷銹。我感到我是一群人

身體里擁擠不堪的喧響，好像有人上車

有人下車，一輛地鐵迎面開來，另一輛從我的身體里呼嘯而出。你知道的，在地下鐵

那一個個陌生而熟悉的表情里有他們全部的過去，解釋早已成為一次多余的心跳

不用身體而用思想出汗的人進入了白領，還有那些待業的打工的無所事事的

不論階層，一律打包壓縮進車廂，伴著轟隆隆的催眠曲，運往重復的地方

你不必好奇于他們的生活，他們的秘密

在一個比空盆子扣在地上還要清冷的早晨，你們曾一起出發

當太陽第一次在很近的地方閱讀你和他的雙眼，時鐘正在鐘表的嘀嗒聲外腐爛

于是，所有的日子都擠進一個日子。于是，每一年都多了一天

在這一天里，誰會和我一樣想把他們的臉帶到將來的日子里去呢。不管怎樣，想想總比不想好

地鐵里的生活真是這樣美好，發呆，睡覺

你往哪里去?我往我去的地方去，我往所有人去的地方去

我總是到我不知往哪里去的地方去，我到我想去又不想去但終于去了的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