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次進入婚姻的我,為了讓現實生活更加透明,讓圍城更加牢固,用“合資消費”來加固,可是,我又錯了。
我與再婚丈夫簽訂《合資消費協議書》
3年前,我離了婚,和讀高一的女兒菲菲一起生活。
2008年初,我經朋友介紹認識了李玉杰。李玉杰也離過婚,在一所中學擔任數學教師,上初三的兒子鋼鋼歸他帶。認識沒多久,我們就打算結婚。
在第一次婚姻解體時,我和前夫因為財產的分割問題鬧上了法院,在法院的庭外調解下,我好不容易才分到30多萬元。在即將進入第二次婚姻時,我對這種重組家庭的經濟問題特別敏感和擔心,便向李玉杰提出自己的設想:“社會上有合資公司、合資建房、合資炒股,我們成家后,家庭經濟也可以采取‘合資消費’的方式,你看呢?”
李玉杰考慮片刻后回答:“行啊,這樣的話,我們誰也不占誰的便宜。”
于是,我們擬了一份《合資消費協議書》,寫明以下條款:1.日常生活中的柴米油鹽消費,參照本市家庭的中等消費水平,每人每月各拿出1500元,合在一塊消費,結余部分存入家庭合資基金;超支部分,另由雙方平攤付款。2.家庭購置大件物品,采取先期合資的辦法,結余和超支部分按第1條執行;3.遇到人際關系的消費,如果是女方的關系,男方同樣有合資的義務,只是資金比例可減少,反之亦然……
簽訂協議的第二天,我們開始籌辦婚事。
因各自住房狹小,我們決定另外購買商品房,最終看中了一套23萬元的二手房。簽訂買房協議后,我對李玉杰說:“買房子的錢,我倆各出11.5萬,裝修費每人各出2.5萬元,每人合計14萬元。”
李玉杰有些犯難地說:“我現在只有12萬多,一下子拿不出這些錢來。”
我指出:“合資消費條款上寫清楚的,大的消費項目共同投資。”
他說:“你離婚時不是得了大筆錢嗎?我先向你借點兒。”
我叫起來:“那可是我的婚前財產,你別想打主意!”
李玉杰向我保證:“我不是說向你借嘛,到時候,我連本帶息還你。”
我稍加考慮后同意借錢給他。交付房款的時候,我讓他當場寫下2萬元的借款字據。房子開始裝修后,預算追加了1.5萬元,李玉杰只得再向我借7500元。
我拿著他的第二張借條,不無憂慮地說:“我看你以后怎么還我。”
錙銖必較,二次婚姻蒙上陰影
2008年2月,我和李玉杰登記結婚,攜兒帶女地搬進了新房。
再婚后的半年里,我倆嚴格執行合資消費協議,全家的日常支出五五平分,每一筆賬都算得很清楚,誰也不占誰的便宜。透明的消費,讓我們相處融洽。
然而,好光景從6月份起蒙上了云霧。一天晚上,李玉杰對我說:“天氣漸漸熱了,我們合資給兩個孩子的房間各添一臺電風扇吧。”我想了想道:“要不這樣,買一臺空調和一臺電風扇,菲菲的房間裝空調,鋼鋼的房間裝電風扇。”
他吃驚地問我為什么要區別對待,我說:“你有買空調的實力嗎?”他強烈反對:“不行,要買就買兩臺空調。錢不夠,我先向你借。”
“不借!你還欠我一屁股的債呢。”
我不肯通融,丈夫只好委屈自己的兒子,給他買了一臺電風扇。
電風扇事件沒過幾天,鋼鋼跟他爸爸要錢買MP4,說菲菲姐今天買了一個,李玉杰對鋼鋼說:“爸爸沒錢買,以后再說吧。”鋼鋼叫起來:“那菲菲姐的怎么有錢買?”我在一旁說:“因為我有錢給菲菲買,而你爸爸卻拿不出錢來。”
我的話觸動了李玉杰,他覺得他應該去賺外快了。
此時正值暑假,他決定利用這兩個月的時間開補習班賺錢。我當場表態說:“你要租房子、置辦各種設備,如果兼帶包吃包住的托管學生,還要專門請保姆來做后勤,這些都需要投資。我倆合資辦班吧,我可以預先借錢給你。”
考慮到自己的經濟狀況,李玉杰答應與我合資辦學。
一個星期后,各項準備工作就緒,補習班正式開課。學生共有19名,丈夫按每人每小時40元的標準收費,其中4名托管生按月一次性收費1000元。
李玉杰全身心地投入到教學當中,我也積極配合他做好這個“合資項目”。
暑假結束后,補習班凈賺1.5萬多元。算完總賬后算小賬,我說利潤要五五分成,李玉杰馬上反對:“學生是我教的,你只不過配合我,最多只能拿4成。”我也馬上變了臉色,把自己的投入和付出一一列出來。
討價還價兩個回合后,李玉杰很不情愿地同意了五五分成。
緊接著,我又對他說:“現在你有錢了,借我的錢是不是應該還我了?”他滿臉愁苦地說:“能不能緩一段時間?”我不容商量:“不行!我已經借給你這么久了。”
李玉杰只得把手中還沒有捂熱的“分紅”如數交給我,并寫下欠款余額的新借條。
暑假補課沒撈到一分私房錢,他覺得有點兒憋氣。9月學校開學后,他繼續利用晚上和節假日補課賺外快。
2009年春天,李玉杰不僅還清了欠我的全部債務,還存了幾萬私房錢。每當家里“有事”,我都對他說:“你現在有錢了,我們合資吧。”
一次,我母親得了嚴重的胃潰瘍需要住院開刀,我對他說:“我媽開刀需要大筆錢,我們給她1萬塊吧,我出6000,你出4000。”他有些不樂意了:“是你母親生病,干嗎要我出這么多錢!”
我立刻搬出協議:“第三條條款寫了,遇到人際關系的消費,如果是女方的關系,男方同樣有合資的義務。”
他爭辯:“那后面還寫著‘另一方資金比例可減少’,我的意見是三七開,我只能拿3000元給你。”
我吼起來:“人家都說女婿是半個兒子,難道你就不應該盡一份孝心?”
李玉杰被我說得面紅耳赤,只好極不情愿地掏出4000元。
沒過多久,李玉杰父親的70歲生日到了,我們決定為他辦壽宴。關于辦宴席的錢和給父親的禮金,我表態:“辦酒宴的錢由你出,包禮金的錢,最多給你父親2000塊,我們按四六開。”
他很不高興:“你倒會打如意算盤,辦酒錢你不合資,而且給我父親的禮金才2000塊,給你母親的錢卻是1萬塊,難道我父親就比你母親低一等?”
我反擊說:“我母親是生病,你父親只不過是過生日而已。”
爭執的結果是:辦酒宴的錢我和他三七開,給父親的禮金升到3000元。
這一回,我覺得李玉杰占了便宜,心里很不舒服,一心想找機會“撈回來”。
算計到底,丈夫終于提出離婚
機會來了。
2009年高考,菲菲考取上海復旦大學,我盤算著為她操辦“謝師宴”。和丈夫討論過后,我們決定辦30桌酒宴,把雙方的親朋好友都請來。
關于設宴資金的運作,我亮出方案:“宴席的訂金我們各出一半,回收的禮金要全部用于菲菲讀大學的學費和零花。”李玉杰當時沒有提出異議。
周末傍晚,“謝師宴”在紅味大酒店熱熱鬧鬧地舉行,我們一家四口站在門前迎接賓客。我身背大挎包,一邊迎客一邊往包里塞禮金,丈夫也沒閑著,頻頻接收著他的“社會關系”遞來的禮金。
宴席正式開場后,我和李玉杰顧不上給客人敬酒,閃到儲藏室里分錢。我叫他把私藏的禮金拿出來,他不愿意,我們便唇槍舌劍地吵起來……
賓客們吃了一陣兒后不見我和丈夫出來敬酒,有人開始起哄,菲菲急得四處找我們。最后,她在儲藏室發現我們正為禮金的事吵架,帶著哭腔叫起來:“你們還有閑心在這兒爭錢的事,外面的叔叔阿姨等著我們去敬酒呢。”
我急忙對丈夫說:“回去再跟你算總賬!”說完,隨女兒往大廳奔去。
宴席結束,我一回到家就追究李玉杰私藏禮金的事,雙方都不愿讓步。最后,被逼急的李玉杰說出了這樣的話:“這日子沒法過了,找了你這么摳門兒的女人,算我瞎了眼!我們離婚吧。”丈夫動了真格的,我傻眼了……
兩天后,我和李玉杰走進婚姻登記處,辦理了離婚手續。當我再次拿到離婚證書時,才真正明白是自己狹隘陰暗的心理毀了好不容易得到的幸福。
后記:婚姻失敗對人的打擊是巨大的,從此留下心理陰影不足為怪。但正如一首歌所唱“不經歷風雨怎么見彩虹”,經歷過婚姻失敗的人更應明白,幸福的家庭需要夫妻雙方真誠相待,將心比心,只要齊心協力,有什么陰影、困難不能面對和解決呢? (責編/ 詩坤shikun01@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