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式的隱忍與禁忌,難道勢必造成此類愛情電影的平淡寡味,或顧左右而言他嗎?
張藝謀近日在接受采訪時坦言,《山楂樹之戀》的結尾非常爛,而且白血病這個情節也老套到極點,感覺是把觀眾集體綁架回到《血疑》的年代。據說,當初制片人張偉平反對拍這個題材,但最后張藝謀還是力排眾議,拍了。
在內地,導演的號召力往往超過了演員,更不用說是張藝謀。選擇拍什么題材,對張藝謀來說,可能出于興趣,一段回憶,也可以視為一次心理宣泄與治療。但《山楂樹之戀》能帶動一撥類似的電影,比如懷舊愛情片風潮嗎?我對此持否定態度。
其實張導自己也承認,《山楂樹之戀》是“張藝謀”個人的回憶與“裝純”,其他導演根本沒有這樣的品牌效應和資格跟這種 “淡雅”風。舉個不是特別靠譜的對比例子,《一個都不能少》的片名一度成為一句流行語,至今還經常被套用,但這已是該片廣為流傳的最主要的表現了。該片的單純與單薄,注定了它只能造成一批類似的電視電影跟風,而不會有其它的效果。
《山楂樹之戀》中“老三”最后說:“我不能等你一年零一個月了,我也不能等你到二十五歲了,但是我會等你一輩子。”如果情節繼續發展下去,就成人鬼情未了。中國觀眾女鬼看得太多,那就來男鬼版的。據說俞飛鴻的《愛有來生》就是一部罕見的通過審查的“鬼片”。但盡管如此,看后的還是覺得在這個時代,做個多情的鬼,也是一份既無聊又沒有什么前途的職業,而且也沒有想象中那份突破了限制與禁忌后的快感。有電影人提出建議,不許拍鬼,那就打個擦邊球,拍妖。于是有了之前那部《畫皮》。但即便有如此的小聰明,該片還得靠大量的愛情戲來撐場,每個角色都在談戀愛,搞三角關系,讓觀眾無暇去分清某個角色到底是人還是妖。
東方式的隱忍與禁忌,難道勢必造成此類愛情電影的平淡寡味,或顧左右而言他嗎?應該不是。比如韓國電影《中毒》,講一對兄弟倆在同一時刻,不同地點出了車禍,弟弟先醒了過來。但弟弟的一言一行都開始跟哥哥一樣,到最后,連嫂子都相信眼前的這個男人是自己的老公,只是借用了小叔的皮囊……這樣的故事,放在中國就是一部不折不扣的鬼片。但韓國電影人把東方故事中一些常規元素活用,就呈現出完全不同的感覺,甚至恰到好處地體現出東方人的愛情觀,也難怪美國電影公司會翻拍這部電影。
類似的還有日本東野圭吾的《秘密》,最近又出了一個電視版本,故事上則走得更遠,是老婆的靈魂進了女兒的身體。這樣的故事從一開始就有特別之處,而不會像《山楂樹之戀》一樣,僅僅與白血病、階級成分有關。另外,還可以拿徐克之前拍的《深海尋人》來作對比,同樣也是有點玄乎的愛情故事,但徐克就是不能從鬼怪的思路中跳出來,對于精神分析層面的表現也很僵硬,所以除了水下攝影是一個噱頭外,沒有給觀眾留下任何印象。其實東方式的細膩跟西方式的科學概念可以有機結合,比如《觸不到的戀人》,有一個時間隧道的故事外殼,但沒有科學儀器,只有一個外形很普通的郵箱,就串起了兩個年代的愛情。這部韓國愛情電影也有美國翻拍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