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門出三將

洱源，山清水秀，地靈人杰，從古至今，孕育出許多有名人物，其中民國時期的茈碧大果村的白族馬金墀家一門出三將(長子馬鉁中將、次子馬锳中將、三子馬崟少將)，享譽全滇，被稱為“一門三將，三迤一家”。

馬金墀，字直坡，清光緒年間任蒙自教諭，先后執教于臨安(今建水)、開化(今蒙自)、文山、廣南等地，還在家鄉洱源興辦學堂——培桂堂，傳播先進的教育思想，他學識宏富，為人厚道公允，深受府吏器重和學子愛戴。他用經史子集中的精華教導學生，不僅為滇南，也為滇西一帶培育了大量俊才，其三個兒子也就在其潛移默化中成長。

馬金墀的三個兒子先后從云南陸軍講武堂畢業，受著資產階級革命思想的影響，在護國、護法運動和抗日戰爭中發揮著積極的作用。特別是在抗日戰爭中，馬氏族人高舉愛國主義旗幟，紛紛投筆從戎，戰斗在抗日戰爭的前沿，或在大后方組織兵員，使滇軍英勇殺敵，威震四海。

中將馬鉁

馬鉁(1885～1963)字少坡，中將副司令，馬金墀長子。1909年秋，馬鉁在云南師范學校優級選科班學習。后轉考云南陸軍講武堂，被錄取在丙班，繼選入特班，并加入了同盟會。因護國新軍需用大批中下級軍官，1911年夏，馬鉁提前8個月畢業，分配到新軍中任見習排長，后轉為少尉排長，與同學朱德、范石生、李文漢等參加了云南光復的戰斗，升任滇軍連長、營長等職。

1915年，袁世凱妄圖稱帝，云南組織護國軍興師討袁。護國軍共編為三個軍，馬鉁任第三軍(軍長唐繼堯以督軍兼任)第五團中校團長，歸混成旅長馬聰指揮，鎮守后方。這時，袁世凱派廣東督軍龍覲光為滇黔招撫使，派軍隊攻占滇南邱北等地，企圖沿滇越鐵路窺視省城。馬鉁隨葉荃、馬聰轉戰滇東南，參加護國戰斗，所戰皆捷，后方得以安定。護國勝利后，大總統黎元洪嘉令授馬鉁陸軍上校軍銜，授四等文虎勛章。1917年，張勛擁清廢帝溥儀復辟，孫中山南下廣州，組織軍政府號召護法，4月，馬聰旅奉命出兵四川，馬鉁率五團大敗川軍于仁壽、自流井一帶，護法結束，馬鉁被授于少將高參。

1920年，馬鉁經云南督軍唐繼堯保送，到日本陸軍青山第一聯隊見習。1922年調升第五軍少將參謀長(軍長龍云)。1927年8月13日，龍云執掌云南軍政，昆明設市，委馬鉁為昆明市第一任市長。此前，他對昆明市的建制、市名、籌設市議會等幾件大事，都廣泛征求有關人士意見，主政昆明后，他仍抓救災，組織京劇、滇劇名伶會演、義演，賑濟災民;抓市政建設，拆除麗正門，修建近日公園，完善圓通、翠湖等公園;還定茶花為昆明市花;增開數所小學，取締淫穢書刊，促進了教育和文化事業的發展。

1929年，蔣介石委龍云為討逆軍第十路總指揮，以盧漢為前敵總指揮，率3個師出征廣西征討李宗仁、白崇禧。馬鉁調任第十路軍總指揮部參謀長，協助龍云留昆主持軍務。1931年滇軍失敗回滇，散兵游勇到處騷擾，社會治安相當混亂。龍云派馬鉁為云南省警備司令，欲以鎮壓手段維持治安。馬鉁以感化教育為主，力戒妄殺，深得軍民擁護，治安很快好轉。

1932年云南省團務督練處成立，盧漢為處長，高陰槐、馬鉁為副處長。并仿照日本兵役制征兵和訓練新兵，以昆明附近的13個縣為直屬區，其他各縣劃為10個區，設置督練分處，負責督練。區鄉編為保甲團防和甲乙丙丁四種常備隊，常備隊的兵源是抽選18～22歲的壯丁，訓練6個月后退役。1937年，盧漢調任60軍軍長，馬鉁任督練處長。

1938年秋，國民黨為適應抗戰需要，令全國各省成立軍、師、團管區，辦理征撥新兵和訓練補充團隊事宜。由龍云兼任云南軍管區司令，馬聰為副司令，轄昆昭、楚大、建寧三個師管區，委馬鉁為昆昭師管區司令。1944年4月，馬聰請假離職，馬鉁升任軍管區中將副司令。

馬鉁任軍管區中將副司令，時值反法西斯同盟軍在越南、緬甸作戰正酣，中國軍隊收復騰沖、龍陵、芒市。當時，國民黨中央軍云集云南，軍事機關林立，中央及地方兵源均依賴云南省軍管區司令部補充。為此，國民黨中央兵役部長鹿鐘麟親自來滇督導。馬鉁為補充兵員，既要補充滇軍，鞏固地方支持對日反攻，又要補給中央部隊和機關。既要保證兵源，又要制止強征硬派，安定后方，發展生產。他積累經驗，殫精竭力，提出解決矛盾的方針和對策，并撰寫出《兵役意見》一書，國民政府引為重要理論加以研究。至抗戰結束，云南募集的兵員共38萬人，成為保家衛國的主要力量。

1949年6月，馬鉁被委任為云南綏靖公署中將總參議，協助盧漢作起義準備。10月，其父馬金墀患病，馬鉁經盧漢同意親自送老父親前往香港求治，后因道阻而定居香港，1963年在港病故，終年78歲。

馬鉁戎馬一生，功績顯赫，他雖任國民政府高級將領，但對云南愛國民主運動有同情的一面，在1948年“七·一五”愛國學生運動中，保釋了部分地下黨員和骨干分子，做了一些有益的事。子女中有的加入了中國共產黨，有的加入了黨的外圍組織“民青”。

中將馬锳

馬锳(1895～1975)，字幼坡，中將參謀長，馬金墀次子。1916年大理模范中學(今大理一中前身)畢業，考取武昌師范大學，因家庭故未入學。1917年，馬锳參加護國軍，任團部上尉書記。1919年考入云南陸軍講武堂第十二期。1920年，唐繼堯靖國軍，馬锳在校年余，尚未畢業，被調任靖國軍上尉副營長。1921年，以上尉學員身份入講武堂第十四期學習，畢業后留校任上尉隊長。

1924年經大理鎮守使李選廷請調為使署上校參謀兼警衛連長。1927年，馬锳任龍云部99師上校參謀長，參與了龍云奪取云南政權的“二·六”政變。

1937年，抗日戰爭爆發，逐漸在抗日戰爭中彰顯軍事才能。那時恰逢云南組建新軍，盧漢任60軍軍長，馬锳調軍部任少將參謀處長，繼任代理參謀長。盧漢因有要務，乘飛機到南京，經武漢再轉長沙，馬锳代行軍長職權，從成立軍部，調用人員，編組部隊，到11月10日在巫家壩誓師出征，全軍3個師12團4.7萬多官兵的行程安排、后勤供給、沿途約集各師長會議和答謝地方歡迎等，概由馬锳全面照應，精心籌劃，經40余日長途跋涉，終率全軍順利到達湖南常德集結待命。

1938年4月，日軍在魯南發動全面進攻，徐州危在旦夕，為扭轉戰局，60軍奉令開赴前線，參加了著名的臺兒莊大戰，歷時27天，打退日軍數10次強大的正面進攻，打死打傷日軍3萬余人，在中國人民抗戰史上寫下光輝的一頁。繼后，馬锳隨60軍參加了武漢、崇陽、南昌和長沙等重大戰役。

1938年10月，60軍與58軍擴編為國民黨第一集團軍，盧漢任總司令，馬锳任中將副參謀長。1941年秋，馬锳入重慶中央陸軍大學特別班第五期受訓，1942年回滇任滇越邊區總司令部中將參謀長，輔佐盧漢衛戍滇南。

1945年8月，日本投降，60軍和93軍(滇南一、二兩路指揮部)改編為國民黨陸軍第一方面軍，盧漢任司令官，馬锳任中將參謀長，率所屬的5個軍及3個師入越南受降。第一方面軍在決定入越南接受日本侵略軍投降的命令后，積極為受降作好一切準備，9月1日，在盧漢總部，由參謀長馬锳主持，與日軍洽降代表團接洽受降各事。并派人先期抵達越南河內，設前進指揮所，辦理各種受降準備工作。各部隊由原駐地向越南前進，第六十軍由金平、屏邊、那發經越南老街、富流至河內，司令部及第九十三軍則沿滇越鐵路向河內推進;等第九十三軍抵河內后，第六十軍再前進至北緯十六度之線以北的順化、土倫一帶。1945年9月20日，第一方面軍所屬各部隊約20萬人均已到大指定地點，9月28日10時，受降典禮在司令部駐地(原法國殖民統治者在河內修建的“總督府”)禮堂內舉行。日本駐越北的第三十八軍團長土橋勇逸及二十一師團長三國直福等，面對中國陸軍第一方面軍司令官盧漢、參謀長馬锳、副參謀長尹繼勛等座前站立行禮，日軍參謀酒井將投降日軍的各種表冊呈司令官盧漢審閱。在受降儀式上，盧漢以中國陸軍高級將領的身份講了話，昭告世界:維護正義反抗侵略的中國人民勝利了。他當場授予日軍軍團長土橋勇逸以“方字第一號訓令”，責令約束所部，自受降之日起，即在原地待命，停止一切活動。并按照所呈表冊開列的人員、武器及各種軍用物資，在指定地點集中，聽候接收。

10月盧漢任云南省主席。解除日軍武裝，接收其物資、武器裝備，遣返日軍戰俘等等受降事宜多由馬锳全權處理。接收工作至10月31日止，越南北緯十六度以北地區的日軍全部解除武裝，陸續遣送回日本。

1946年7月，受降工作結束，馬锳回滇任云南省保安副司令，1947年1月，兼任云南警備總部參謀長，1948年秋升任警備副司令。1949年3月，偽幣狂跌，物價飛漲。昆明市民紛紛到南屏街中央銀行兌換“大頭”、“半開”，銀行閉門不理，憤怒群眾搗毀門窗，盧漢率軍警封鎖南屏街各巷道口，包圍了上千群眾，僅在一支煙時間內就槍殺21名無辜群眾。馬锳聞訊趕到現場，婉言勸走盧漢，避免更大傷亡，解救了被圍群眾，受到市民輿論贊揚。

1949年國民黨中央政府加大對云南的壓力，不給經費，不準擴充兵員，到處捉襟見肘，蔣介石嫡系部隊二十六軍又近在肘腋，中統、軍統特務大批派駐云南，監視著盧漢政府的一舉一動。在此情況下，云南省政府早在年初就已經秘密進行起義的各項準備，如撤銷軍、師管區;加緊訓練云南的保安團隊;停止鎮壓學運的“黨軍聯席會報”;與邊縱秘密聯系，及時通報“進剿計劃”，并先后接濟邊縱武器彈藥等等。

1949年6月，云南綏靖公署成立，省政府主席盧漢兼主任，馬锳以省政府委員身份兼任公署副主任。10月，盧漢稱病戒煙，綏靖公署飭由馬锳代理，請馬锳以公署名義，辦了一些有利于起義的事。馬锳先后釋放了“九九整肅案”中被捕的進步人士;阻止柏天民(云南保安司令部中將副司令)組織閑散舊軍人到各縣進行反共活動;停止保防處的各種活動，保防處是由軍統云南省站改組而成，配屬于云南綏靖公署，處長沈醉擬好各種組織，呈請派往各學校、工廠各單位，對學運、工運、航空、郵電等進行新的活動，均不予批準。馬锳還拒絕重慶西南長官部和成都各軍校遷往云南，國民黨中央鑒于重慶危急，為便于控制云南，并企圖以云南為最后的反共根據地，要把重慶長官部移到昆明，把成都各軍校等移到滇西一帶，分電加以拒絕。并且擴編保安部隊成軍，準備起義。將三個保安旅擴編為兩個軍，即七十四軍(余建勛軍)，九十三軍(龍澤匯軍)。云南保安部隊原為4個保安總隊，原屬警備總部指揮，后經馬锳建議撥歸云南保安司令部統轄，1948年初，將4個保安總隊擴編為6個保安團，1949年6月，又將6個保安團擴編為3個旅，迅速趕調滇西保安部隊到昆明集結。11月，綏靖公署派員到沾益、曲靖一帶，搜集退入云南的各運輸部隊汽車編為兩個汽車團(約400輛)，趕到滇西運保安團到昆明集結，準備起義。

12月6日，蔣介石電命第八軍軍長李彌，九十三軍軍長龍澤匯到成都見面，約定由張群率領前往，12月7日上午9時離開昆明去成都。12月6日晚11時，盧漢召集馬锳、楊文清、龍澤匯、佴曉清商詢準備情況，并加緊調運駐在滇西的保安團到昆明。

起義當天(12月9日)下午，馬锳遵照盧漢指示，親擬起義時要扣留的張群、余程萬、李彌、沈醉等人名單，密文綏署總務處長何向堯親自通知晚9時到青蓮街盧公館“開會”，保證了起義的順利進行。

12月9日起義時，昆明市區因警戒嚴密，布置適宜，并未發生槍聲及重大事件，市民及建筑物、物資均獲保全。國民黨駐昆明機關單位均先后表態，愿投向人民，并交出所管物資。10日中午，蔣介石派空軍轟炸五華山，人民多有傷亡，盧漢令辦的三件事即收繳憲兵及警衛營武器、派綏署及保安司令部官兵協同各警察局搜捕零星特務，不太順利。盧漢遷怒馬锳，將其關押3日后解除處分，照常辦公。11日下午，成立云南人民軍政府，盧漢兼主席，而委員中卻沒有馬锳的名字。

1975年，馬锳在昆病故，終年80歲。1982年，經最高人民法院、中共中央統戰部、云南省公安廳落實政策，恢復馬锳起義將領名譽。

少將馬崟

馬崟(1894～1978)，字稚坡，少將副師長，馬金墀三子。幼年隨父居蒙自，辛亥革命后回家鄉。1913年入大理省中讀書，這是滇軍第二師師長李根源為培養滇軍子弟而設立的，學校提倡尚武精神，講軍事課，發槍彈教射擊，馬崟對武事特別感興趣，篤信“非尚武不足以立國，非從戎不足以立身”。1917年秋中學畢業后即入云南講武堂第十期專學武備。畢業后任唐繼堯靖國聯軍15團上尉連長，隨同部隊轉戰四川敘府、自流井、瀘州等地，馬崟因果敢善戰升為營長。1921年入川滇軍退至湘西，馬崟任李烈鈞部警衛營長，后李烈鈞調任廣州革命軍大本營參謀長，馬崟隨任大本營警衛營長，直接護衛孫中山先生。

1922年，唐繼堯復掌滇政，將駐粵滇軍陸續調回，馬崟調任張汝驥部16團上校團長。1923年任黔北鎮安衛戌分區司令，晉升少將，此時，馬崟年僅28歲，如此年輕的將級軍官在滇軍中實屬少見。他治軍有方，身先士卒，愛兵如子，率軍駐防貴州遵義一帶，軍紀嚴明，清剿土匪，保境安民。

1924年2月，駐黔滇軍約4萬人由唐繼虞、張汝驥率領，跨省攻打廣西柳州，馬崟調任17混成旅少將旅長，后調任靖國聯軍參謀長。滇軍戰敗，唐率殘部回瀘西縣整編。馬崟看清軍閥混戰給老百姓和地方帶來的災難，不愿再參與派系斗爭，辭職回昆，后被委任為云南制革廠廠長，年余后即賦閑家居。1927年8月13日龍云上臺，委馬崟為省府總部少將參謀，閑職8年。

1935年，馬崟奉派南京國民黨陸軍大學特別班第三期受訓，共學習兩年。“七·七”事變后，抗戰軍興，馬崟請纓殺敵，以酬壯志。云南新建58軍北上抗日，新11師師長魯道源請病假，龍云電委馬崟為11師少將副師長，代理師長職率部到前方抗擊日寇，在湖北大沙坪戰役、長沙保衛戰中屢建戰功。12月崇陽戰役中第一集團軍未達戰役任務，蔣介石震怒，集團軍長張沖被撤職留用，58軍軍長孫渡記大過一次，新11師代理師長馬崟撤職查辦，后改任軍部新兵管理處處長。1939年辭職回昆，開辦粉筆加工廠，經營手工業。1980年馬崟在昆病故，終年84歲。

【作者簡介】楊國培:男，白族，1987年大理師專中文專業畢業后，一直從事地方志編纂工作，閑暇之時，偶爾寫點東西在《云南日報》、《春城晚報》、《史志文萃》等報刊上發表。

責任編輯 左家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