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家在古運河畔成長起來的大型國有化工企業。當一波波國企虧損風潮席卷中國時,揚農人卻用自己獨特的創新發展思路,支撐并壯大了自我。
這又是一家被外國人稱奇的企業。在揚農,廢物綜合利用率高達96%,余熱資源利用率達86%,水資源循環利用率達90%,化工廢水、廢氣、廢渣都成了能再次轉化為產品的寶貴原料,而電解技術又使得節能降耗在揚農成為現實。
一個綠色的、可持續發展的新揚衣正在長江之濱迅速成長。
江蘇揚農化工集團有限公司是生產農藥、氯堿、精細化工產品的企業。其控股的江蘇揚農化工股份有限公司是國內規模最大的新型仿生農藥——擬除蟲菊酯生產基地,已于2002年4月成功上市。2006年12月上旬,德國巴斯夫公司派出專家組對“揚農股份”進行“HCE”認證,令洋專家們想不到的是,“揚農”健康、安全、環保三個關鍵指標個個優于認證標準。
從險被吞并到世界第二
自然界有一種菊花,人類發現它的脂狀分泌物具有顯著的除蟲效果,因此,這種天然的殺蟲劑被稱為“除蟲菊酯”。美國人謝克特人工合成了世界上第一個可以商品化的“丙烯菊酯”,作為一種仿生物技術,這種“殺蟲劑”在民用衛生和農藥領域被逐漸應用。美國人沒想到,如今“丙烯菊酯”產銷量居中國國內第一、世界第二的企業竟是“揚農”。
然而,正是這類產品讓“揚農”體驗到了險被吞并與自強崛起的雙重滋味。上世紀90年代初,擬除蟲菊酯類農藥還是我國的弱項,雖然“揚農”很早便開始涉足,但技術一直落后。當時國家給出的保護性政策是,凡購買進口菊酯,必須搭配一定比例的國產貨。“揚農”的產品便在政策的保護下,不死不活地硬撐著。
后來,“揚農”主動放棄了行政搭配,開始技術攻堅。1993年底,終于獨立開發出具有光學活性的“丙烯菊酯”。作為國內第一個高品位菊酯品種,它奇跡般地實現了當年研發、當年投產、次年銷售1000萬元,企業一下子擺脫了經營困境。此后的10年中,“揚農”圍繞菊酯品種系列,實施仿制跟蹤戰略,開發出25個新品種,其中有20項填補了國內空白,使國產菊酯的品質迅速趕超國際先進水平,產品徹底將日本貨逼出了中國,并開始“瓜分”日本市場,進而陸續占領歐美及亞洲國家的市場。
由此,曾宣稱要收購“揚農”的日本體友公司,如今卻多次找上門來,客客氣氣地商談菊酯產品的國際市場劃分事宜。
300萬元買塊“抹布”
2007年底,“揚農”主動與一家外國公司洽談4000多萬元的產品合作項目,對方派專家前來考察,發現“揚農”同類產品的生產工藝并不落后,不明白為什么要盡快把項目落實下來。原來,“揚農”看中的是這套設備中的廢氣回收裝置。
外國專家再一打聽,得知“揚農”這個投資4億多元的優仕化學項目僅前期環保投入就花掉了8000~9000萬,如今還要再花幾千萬治理廢氣。“想不到,做環保他們也這樣舍得花錢。”
在“揚農”瑞祥化工基地,流傳著300萬元買塊“抹布”的故事。該工程一期項目中他們花了3000多萬元上了一組環保設施,可后來發現,廢氣排放的濃度難以穩定控制,當即就追加300多萬元,用布袋除塵器取代靜電除塵。經揚州市環境監測中心站檢測,煙塵排放平均濃度28毫克/升,二氧化硫120毫克/升,明顯低于國家標準。
同樣是在瑞祥化工,2007年3月新上了一個醫藥中間體項目。為了防止廢水排放,“揚農”專門聯手南京大學進行技術攻關,項目啟動時投入1100萬元,用集成工藝處理方法對含鹽廢水進行回收處理。資源的循環再利用和廢水的“零排放”實現了,每噸節約成本1000元。
據揚農化工集團黨委書記、總經理程曉曦介紹,近年間,集團通過發展循環經濟,走上了一條資源生產率高、三廢排放量低、經濟效益好的可持續發展之路,每年增加的效益高達7000萬元。這讓實地調研的外國專家大為贊賞。
“爛蘋果”成了“金疙瘩”
采訪“揚農”時,意外發現員工小周正在閱覽國際化工巨頭瑞士先正達的內部網站。揚農股份董事長戚明珠解釋說,去年夏天,先正達的一名副總裁曾來訪問,希望開展緊密型合作,共享內部網站就是當時雙方達成的共識。
先正達與“揚農”10年前曾經洽談過合資事項,那位副總裁當時是公司駐上海的總代表,直接負責談判。“揚農”當時堅持要整體接收瀕臨關門的江蘇農藥研究所再合資,雙方最終沒有談攏。如今,聽說當年的“爛蘋果”成了“金疙瘩”,副總裁坦率地對戚明珠說:“This is a miracle(這是個奇跡)。”
被譽為揚農集團“大腦”的福源公司,前身是江蘇農藥研究所。很長時間,研究所由“揚農”臨時代管,1993年“獨立”后,由于與地方工業企業銜接不力,研究所陷入了發不出工資的窘境。1994年11月,揚農決策層作出了一項決定:整體接收研究所。不解、質疑、指責之聲四起:“揚農”是國企,不是救助站;弄不好,揚農也要跟著陷進去。
其實,“揚農”看中的是研究所的75名技術人才。表面上看,揚農抱回了“負擔”,實際上是把一個科研單位寶貴的無形財富攬入懷中。1999年,“揚農”將中試車間劃給化工研究所。2000年,研究所升級成省級技術中心,并設立了農藥行業首家國家級博士后科研工作站,與中科院、清華、復旦、南大、沈陽化工研究院等20多家國內著名的科研機構展開了緊密的技術交流合作。如今,揚農集團具備了從實驗室研究到中試放大、產業化開發直到工業化轉化全流程的技術、人才資源。研究所80%以上的研發項目來自于產學研結合,“揚農”因此成為貝爾、巴斯夫等10個世界500強企業的指定供貨商。
每個揚農人都是“當家人”
在揚農,有一個現象十分值得關注。這么多年來,即便在化工企業很不景氣的時期,揚農也很少有人員流失。記者在采訪中發現,每個揚農人都視自己為主人翁、當家人,無論哪個崗位總能得到應有的重視和尊敬,也正是因為這樣的用人機制和環境,才成就今天揚農的“人才洼地”。
揚農化工集團氯堿分廠大電解工段段長唐小東是揚農一名最普通的技術人員。從設備檢修員開始,他一直在揚農良好的學習氛圍和鼓勵員工創新的機制下努力鉆研,并得到了快速成長的機遇。1999年,氯堿分廠進行深度氯化改造擴建工程,唐小東帶領一幫技術人員加班加點,用7天時間完成了安裝任務。此后,他又先后帶頭完成了二氯苯結晶工序改造、氯水管道和鹽酸貯罐安裝等項目。門外漢成長成技術骨干,他又開始自覺地進行降能減耗技術革新,對16型電槽生產裝置的改造使得揚農每年節約資金200余萬。
記者采訪時得知,早先揚州一化工民營企業曾出價50萬年薪“挖”揚農的一名技術骨干。不過,這名技術人員還是留了下來。他說:“揚農有我的事業平臺,離開揚農我就啥也不是了。”
“人是創新工作的主體。有沒有創新的成果,關鍵是看有沒有留人育才的機制。”揚農集團總經理程曉曦在剖析揚農機制創新過程時,再三強調了“人本”思想。在揚農,尊重人才,力求體現人力資本價值,建立多元化分配機制,已成為中國新國企的寶貴經驗。
“在揚農,‘待遇留人、感情留人、環境留人、事業留人、發展留人、文化留人’的‘六留人’思想,讓廣大揚農職工真正體會到了被尊重的感覺。”集團管理部主任唐巧紅的一番話為記者揭開了揚農用人機制上的神秘面紗。“現在全廠3000多名職工,2000多人持股,員工的性質從雇傭變成了股東。”
二次創業長成工業“綠巨人”
“走出運河,邁向長江”是揚農集團“十五”期間大膽提出的戰略構想,如今早已變為現實。2004年6月,長江之濱,揚州化學工業園區內,揚農集團控股子公司——瑞祥化工公司的一期熱電項目率先開工建設。2006年2月,一期工程試運行成功,并很快實現了銷售贏利。當年提出的那句口號——“大干三五年,再建新揚農”已夢想成真。
揚農集團總工程師許金來告訴記者,揚農集團在“十五”期間,技改投入9億元,共實施了20多個重點技改項目。確立了苯氯化、硝化系列,新型仿生農藥擬除蟲菊酯系列在國內的領先地位和國際市場的較強競爭力。
目前,集團充分利用在揚州化學工業園建立新生產基地的有利契機,完成科研項目23項,其中6個新產品已通過中試。同樣位于化工園區的優士化工也是揚農化工二次創業的基地。為揚農股份進一步優化調整農藥產品結構提供了廣闊的空間。菊酯類農藥關鍵中間體全部實現國產化,打破了國外競爭對手在產品和技術上對中國市場的壟斷。
“創百年長壽企業”,是揚農人不變的信念。可持續發展戰略使揚農一直將綠色環保理念融入每一條生產線的始末。如生產過程中產生氯氣制成氯化氫,再將氯化氫轉化成廢鹽水回收,再制成新產品,這樣循環后,原來一種產品需用450公斤的原料,現在只要用5公斤,現在每年通過資源轉化再利用新增效益5000萬元,完全彌補了當初對資源轉化研發所投入的資金。(劉世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