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輪央企重組總體上仍屬國資委主導的行政式重組,這種方式雖有效率高的優點但同樣存在成本大的弊端,因此央企在重組中要有明確的導向和戰略目標,避免出現負效應
央企重組已經到了關鍵時刻,原定年內將央企減少到80~100家,目前已經進入“攻堅”階段。到底會按照什么樣的思路來進行,以及最終的重組格局和效果究竟如何?都值得關注。
這一輪的國資重組,基本上從國務院國資委成立開始就一直在推動,從最初的196家央企,到目前的123家已經取得了不小的成績。分析整個央企重組過程,不難看出本輪央企重組總體上還是國資委主導,而非市場的優勝劣汰,屬于較為典型的行政式“拉郎配式”重組。行政式重組的最大優點是效率高,但是其內在的弊端也是明顯的,那就是重組及重組后整合的現實和潛在的成本非常高,重組基本上是低效益甚至是負效益的。
央企重組的成本巨大,絕不僅僅是重組過程中所花費的成本,還包括“扶大滅小”導向下的企業非理性行為所帶來的潛在巨大成本,以及部分被重組單位在等待乃至是博弈過程中出現的經營思路不連貫帶來的潛在損失,再有就是重組之后整合的成本巨大。
當然目前的央企重組雖然有這些深層次的問題和弊端,也有其不得已的階段性的合理性存在,主要表現為國有資產管理體系必須打破原有的部門、行業界限,按照國家國資管理的基本要求來構建相關的體系。
深入分析不難發現,央企重組尤其要規避的核心問題在于:由于沒有明確的導向和戰略目標而導致的重組的內在動力和科學機制無法建立,重組之后的方向不清。這一點,不僅影響著重組過程的有序、有效推進,而且影響著重組之后企業的健康持續發展。
種種跡象表明,央企重組已經進入膠著、博弈階段。一方面國資委要求一些潛在的被整合對象“自找婆家”,另一方面國資委又有意往國新公司這個定位為國資平臺的公司內“裝進”必要的資產。從潛在被重組的企業角度看,一方面要面對必將“被整合”所帶來的內部的戰略失序,另一方面還必須盡力做一些“工作”,以避免被重組之后的被動。
央企重組主要有三種類型,即“大吃小”、“小小合并變大”、進入資產公司。這三種類型的重組,或多或少都出現了一些顯性或是潛在問題。
對于“大吃小”的重組模式,資源性、壟斷性企業因為其規模大,市場競爭壓力小,成為最大贏家。而在這個過程中,沒有考慮產業匹配,更為令人擔心的是,讓一些原本市場化能力較強的企業失去了市場化發展的空間和內在動力,例如一些科研類的企業被重組之后,極有可能變成一個內部的技術服務機構,失去一個科研院所應該服務于社會、服務于市場的本源性定位。
對于“小小合并”的重組模式,重組之后出現了一個“上級集團公司”。在這種“先有兒子,后有老子”的模式下,集團公司無論是在公司治理,還是在管理體系方面都存在巨大的運行壓力,若處理不當,甚至會出現“功能扭曲”的“集團公司”。除此之外,“小小合并”,往往是“合并同類項”,也就是將原來的一些業務雷同的單位合在一起,重組之后沒有內部的有效整合,帶來了集團內部成員單位之間相互競爭甚至是惡性競爭的“窘境”。
對于部分被重組的企業進入資產公司的模式,其效果取決于資產公司的定位及運作模式,從本質上看,僅僅是重組整合矛盾的推后。換句話講,如果僅是把資產公司的成立運作當成是減少央企數量的“手段”,那將會是舍本逐末的效果。
縱觀目前央企重組的各種方式,都存在著一定的困境,究其原因,主要是三個方面的關系難以有效平衡所致:一是央企干部人事制度與重組要求間的關系,二是產業整合與重組間的關系,三是國資管理模式創新與重組的關系。
關于央企干部人事制度與重組間的關系,這個問題始終存在,并且客觀上成為影響央企重組成效的重要因素之一。很多重組的“核心工作”最終都落在了干部的安排上。無論是對于“大吃小”的模式,還是“小小合并”的模式,干部安排成為重組過程中考慮的重要一環,甚至是最重要的環節。
關于產業整合與重組間的關系,這個問題應該是始終隱性地存在著,將一定程度上影響著未來央企的健康發展。央企應該整合,但是目前所推進的整合,基本上還是以“消滅”規模偏小的企業為主要導向,而沒有真正地確立產業鏈有效整合的思路,也沒有為戰略性新興產業的培育和壯大提供必要的土壤。具體而言,很多對于產業鏈可以起到主導作用的企業,卻因為規模較小,而被一些產業鏈中沒有主導功能,但現階段規模較大的企業兼并。這樣重組的結果,對于整個央企的產業競爭力提升毫無疑問是有害無益的。
關于國資管理模式創新與重組間的關系,這個問題是個關乎長遠的戰略性問題。我國的國有資產既要尋求自身的不斷成長與發展,又要有效發揮國資在社會經濟中的獨特功能定位。鑒于此,我國的國資管理模式必須與時俱進地不斷創新突破。而目前的重組更多的是具備了國資管理模式創新的“形”,卻沒有具備相應的“神”。換言之,國資的戰略性方向和定位在重組中沒有得到有效地明晰和彰顯。
央企重組已經起航,并且已經進入階段性的收官之戰。在此關鍵時刻,要立足于優化和改革干部人事制度,央企重組與干部制度改革并行推進。與此同時,需要進一步校正和明晰國資的發展定位、國資重組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