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紛紛的回憶
一
雨紛紛織成一簾回憶
弄濕我心頭的隱痛
母親挑著重擔顛簸在田埂上
平仄在泥濘里晃動彎曲的背影
趕著回家雨珠與汗珠融成體溫
那頭俯身于路邊的黃牛哞哞地吆喝
一種聲音在體內輕微地響動
讓我摸到憂傷內在的骨骸
那些濕淋淋的花朵
在雨光里劇烈地搖擺
雨水嘩啦啦
在記憶的心空持續飄著落著……
二
當我寫下回憶同時寫著
淚水、呼吸和母性的恒溫
以及在風雨中穿梭在泥土中勞作的
沉重肉身并且時刻牢記
大地對我們的養育之恩
時光之水匆匆流來又匆匆流去
年復一年的祭禮未曾忘懷
讓往事一點點地蘇醒過來
母親躬耕荷鋤歸來的身影
依稀浮現在歲月深處
在大地懷抱里我們曾經遭遇過什么
挑水砍柴種植五谷平整土壤
還有渠水曾經汩汩地流過田野
流過村莊流過苦難與夢想
如同我們領受過土地之神的撫慰
四月雨水稠粘而悲傷
驚動沉睡的山崗打濕聳起的孤墳
所有疲倦的靈魂躺在地下安息
讓人頓生凌空的默然和蒼茫
一種懷念沉湎中充滿莫名的動感
永遠的母愛
母親啊陰陽分隔
再也沒有機會站在您的面前
讓您好好地端詳孩兒
讓您用那十只盡管粗糙
卻內蘊勞動芬芳的手指
輕撫孩兒的臉龐然后
逗著您親昵地問一句:
阿母啊,您說孩兒能出人頭地嗎?
每當這時您總是律動出
世界上最純凈最樸素的話語
為孩兒增添了吉祥的兆頭——
照顧好身體,做有用的人
這樣媽就放心了
阿母您走得太匆忙了
一眨眼已轉過8個年輪
有一種懷念為何如此強烈
讓孩兒恨不得穿越陰陽
或祈求時光倒流回到從前
回到有您呵護的懷抱
而今孩兒只能時常在夢境里
看見您隱約走來清晰而朦朧
夢醒時分已是淚濕枕巾
阿母再也聽不到您呼兒
乳名的聲音一種沉重和痛
潮水般淹沒孩兒的身心
這份難解的結在無人知曉的
暗夜唯有含淚默然咀嚼
在這個世界上是誰
讓男兒有淚也能彈響滄桑
一次又一次滴落滾燙的珠花
又是什么 稱得上唯一的愛
屬于永遠的愛母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