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門虎子韓愛民

1975年9月1日，在北京至青島的列車上，一位英俊挺拔的青年人，把手中的傳單機敏地塞進昏昏欲睡的乘客鋪下，有好事者悄悄打開:“哇——打倒江青——打倒王洪文——”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在太歲頭上動土，要打倒正權傾朝野、炙手可熱的“第一夫人”、國家第一副主席呢?

他，是韓鈞將軍的長子——韓愛民。

大難不死

1936年9月24日，韓鈞與薄一波由中共中央北方局營救出獄。后薄一波到山西太原，擔任“犧牲救國同盟會”(簡稱“犧盟會”)軍政訓練委員會政治部干事，主持“犧盟會”工作。韓鈞則參加了中共山西統戰工作五人委員會，并于1937年在祁縣組建“青年抗敵決死二縱隊”，任政治部主任。

在烽火連天的歲月里，韓鈞深深愛上了宣傳隊員張光，在薄一波的證婚下，韓鈞與張光于1937年9月喜結連理。1939年年初，在日軍六路圍攻晉西南的隆隆炮聲中，一個虎頭虎腦的胖小子來到了人間。

韓鈞對張光說:“我們決死隊的根是扎在人民之間，扎得越深，生存的活力就越大，就叫他愛民吧!希望他將來永遠和人民站在一起!”張光親著愛民粉嘟嘟的臉蛋說:“孩子，你來得太不是時候了，現在咱們決死隊正和小鬼子拼得你死我活呢!”韓鈞道:“現在情況非常危急，三團在兌九峪和敵糾纏，四團在靈石雙池激戰，五團在隰縣午城跟鬼子拼刺刀，敵人隨時都會突襲我們，我看還是把小愛民托付給老鄉暫時撫養吧!”“不——”張光尖叫道，“還沒滿月呢，我一定要和我的孩子在一起!”韓鈞耐心解釋說:“部隊一天三轉移，他一哭很容易暴露目標，你咋帶他呢?”張光淚水涌出眼眶，哭道:“這是我的第一個孩子，我真的舍不得!”“難道我舍得嗎?”韓鈞道，“非常時期要行非常事，等鬼子退了，我們再把他接回來!”“嗯!”張光哽咽道，“你一定要把小愛民給我接回來呀!”

誰知，這一等竟陰差陽錯地等了八年。

通過熟人介紹，韓鈞夫婦把小愛民托付給了老鄉任福友、賀福梅夫婦撫養。

1939年12月，“晉西事變”爆發，閻錫山向決死隊舉起了屠刀，決死二縱隊首當其沖。韓鈞被晉西南區黨委任命為前敵總指揮，和陳士榘一道指揮七個團的部隊與閻部浴血奮戰。張光因懷孕不便，滯留在秋林上葫蘆村。

閻錫山得知韓鈞殺出重圍，在臨縣和兄弟部隊又殲滅趙承綬騎一軍一個師，并把趙承綬、郭宗汾趕過汾離公路，氣得暴跳如雷，忙令特務頭子梁化之去上葫蘆村抓張光，不想張光已和妹妹玉林逃往延安。閻錫山咆哮道:“聽說韓鈞還有個小崽子，這次你帶一個團去，要是再失手，你就跳黃河吧!”

任福友夫婦住在霍縣呂梁山區一個偏僻的小山村，這里原屬第六行政區，是決死二縱隊的防地，“犧盟會”在此勢力非常雄厚，但離鬼子的鐵道很近，鬼子時常來騷擾。

山西的2月，天寒地凍，冷風如刀，地上結著一層亮晶晶的冰霜。驀然，一聲槍響驚醒了沉睡的山村，一陣雞飛狗跳之后，全村的人都被戴著狗皮帽子的晉綏軍趕到了打谷場上。

敵團長兩手叉著腰尖號道:“韓鈞反叛閻總司令，已被捉拿下監，他的小崽子寄養在你們村，快把他交出來!”

賀福梅抱著一歲多的小愛民站在人群中，聞言不禁心頭一驚，旁邊的任福友忙給他遞個眼色。

村長是“犧盟會”會員，忙站出來道:“韓鈞的兒子早就死了!”

梁化之聞言，“啪啪”扇了村長兩個耳光:“胡說八道，咋死了?”

“老總你別打人啊!抱來剛兩個月就出天花死了，全村人都知道的。”

全村幾十口人異口同聲道:“是啊，我們都可以作證!”

梁化之眼珠一轉:“當時抱養在誰家，死后埋在哪里?”

村長道:“在我家，死后埋在大歪脖槐樹下。”

“把尸體給我挖出來，王八蛋，你要敢騙我，小心我剝你的皮!”

梁化之讓敵團長帶著村長去挖尸體。他望著場上抱孩子的婦女又動起了歪心眼，他兩眼像毒蛇般轉了兩轉，突然喝道:“凡是有一歲男孩的家庭都給我站出來!”

共有三家人被晉綏軍拉了出來，賀福梅抱著小愛民也在其中。

其他兩家很快被排除了，只剩下任福友夫婦和孩子。

梁化之圍著任福友一家轉了幾圈，狐疑地指著小愛民問道:“這是你的孩子?”

賀福梅點頭說:“是啊，老總!”

“我怎么看著你家老二跟老三一般大呢?”

任福友忙點頭哈腰說:“老總，他們一個是年頭生的，一個是年尾生的，小三奶膘好，看著壯實點兒!”

梁化之猛然一拳把任福友打倒在地:“哼哼，我看他就是韓鈞的小崽子!”

任福友叫屈道:“這真是我的孩子呀!”

場中的眾人都叫道:“這真的是任福友的孩子，我們都可以擔保!”

梁化之獰笑著指著眾人道:“你們可敢全都畫押擔保?”

“我們敢!”

這時敵團長跑過來低聲說:“梁秘書，挖出來了。”

兩個工兵抬著一具小棺材到場中，打開蓋子。

梁化之湊上前，一股惡臭撲鼻而來。內中果有一具嬰尸，紅色老虎頭帽子依稀可辨，項下有一長命鎖。

梁化之把長命鎖取出，只見鎖上二龍交頭，上邊有一個“韓”字，不由長出了一口氣。

可是，他望著賀福梅懷中的小愛民，總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勁。

“突突突”，村外忽然傳來重機槍的聲音。

一個哨兵跑來報告:“一個大隊的鬼子往這邊掃蕩來了!警衛連已經接火!”

“撤!”梁化之從牙縫中擠出一個字。

晉綏軍跑遠了，賀福梅抱著小愛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任福友忙一把架起她:“好險哪，差一點兒露餡兒了!快跑，鬼子馬上就到了!”

踢了陳賡一腳

任福友、賀福梅生有兩個男孩，撫養小愛民后，又生了一個女兒。賀福梅待小愛民比自己的親生兒女還要親，常把好吃的留給他，可小愛民一轉眼拿出去又分給了哥哥和妹妹。

韓鈞轉戰晉西北后，任決死二縱隊司令員、黨委書記，兼第八軍分區司令員，轄決死二縱隊和工衛旅。惡仗一場跟著一場打，1944年年底，毛澤東親自點將，派他到豫西第二軍分區任司令員，開辟抗日根據地。1945年10月，太岳四縱成立，韓鈞任副司令員，成了陳賡的副手。

吃著紅土地的小米，喝著呂梁山的泉水，沐浴著晉西人民的親情，小愛民漸漸長大了。他六歲開始放羊，與村里的孩子一起騎著牛，趕著羊，滿山遍野地跑，從小就嘗到了農村生活的艱辛和勞動的樂趣。

1947年4月4日，陳賡與韓鈞指揮晉冀魯豫野戰軍第四縱隊和太岳軍區部隊發起晉南攻勢，橫掃千軍如席卷。至5月12日戰役結束，共殲敵一萬四千人，解放了除運城、臨汾外晉西南全部縣城，使太岳和呂梁兩個解放區連成了一片。大戰之余，韓鈞派警衛員王清海、楊國夫去霍縣鄉下接寄養在老鄉家八年的兒子韓愛民。

韓愛民與任福友、賀福梅隨王清海、楊國夫來到霍縣四縱司令部外，恰好碰上陳賡司令員騎馬從外歸來。陳賡見韓愛民虎頭虎腦，臉黝黑黝黑，像尊小金剛，便愛撫地伸手去摸他的頭:“小朋友，你是哪一個呀?”

韓愛民人雖小，性格卻倔犟彪悍，猛然向陳賡踢出一腳:“你管我是哪個哩!”

陳賡后退一步，擰腰轉身，閃電般抓住韓愛民的衣領把他提溜在半空:“哈哈，好兇啊!哪個林子里躥出只小老虎!”

在院內等得焦急的韓鈞聞聲而出，笑道:“司令員，你忘了我的二虎、三虎嗎?這是我的大虎呀!我跟他分散八年了!”

韓愛民在空中兩腳亂踢:“放開我、放開我，你是個壞人!”

陳賡松開韓愛民，對韓鈞道:“伙計，你這兒子可真厲害，剛見面就踢了我一腳!”

“山里孩子野慣了，司令員勿怪!”

“哈哈，虎父無犬子呀!”

韓鈞設宴款待任福友夫婦，感謝他們八年來對韓愛民的撫養。韓愛民與賀福梅感情極深，每晚睡覺都要伴著她睡，時刻不離，任福友夫婦幾次告辭不成，只得在夜里偷偷離開。次日韓愛民醒來不見了任福友夫婦，哭了半天，眼腫得像兩個桃子。

在霍縣住了一周，韓鈞派人把韓愛民送到太岳軍區的首府陽城，交給妻子張光。

張光時任四縱留守處組織股長，見了韓愛民，一把摟在懷里，淚流滿面，哭道:“愛民，我的大虎呀!你終于回來了!”

韓愛民對新家很不習慣，順著汾河偷偷跑了幾次，每次都被母親張光流著淚追回。韓愛民后來和母親及二弟、三弟熟悉了，也知道跑不掉了，就安下心來，進了華北榮臻小學(在石家莊鹿泉市古賢村，因聶榮臻是華北軍區司令，故叫榮臻小學)學習，與其他首長的孩子一起過起了戰爭年代的流動學習生活。韓愛民勤奮刻苦，學習十分用功，成績總是班上前幾名。

1947年7月23日，韓鈞任陳謝兵團副司令員，隨陳賡一道渡河南征，逐鹿中原。1948年5月，解放洛陽后，韓鈞因病回石家莊休養。韓愛民與父親再次見面，十分高興，父親批改他的作業，和他們弟兄幾個玩游戲，修剪花草，小屋里從早到晚洋溢著快樂的笑聲。然而好景不長，北平即將和平解放，中央任命韓鈞為北平軍事管制委員會秘書長兼北平市委秘書長。韓愛民只得淚巴巴地目送父親跟著北平市市長葉劍英去北平赴任。

1949年4月中旬，韓愛民弟兄三個隨調任中央組織部工作的母親一塊兒跟隨機關到了北平。第二天，在中組部大院招待所，中組部部長安子文悲痛地說:“張光同志，告訴你一個不幸的消息，韓鈞同志因工作操勞過度，舊病突發，于3月23日病逝于六國飯店……”突聞噩耗，張光愣著一時說不上話來，十一歲的韓愛民卻“哇”地大哭起來，讓前來探望的彭真、張潔清也暗暗地落下眼淚。

安葬父親不久，韓愛民進了自新路半步橋的育才小學繼續讀書。陳賡的小兒子陳知健，還有曾慶紅等和他都是同學。韓愛民為人豪邁，氣宇軒昂，加之學習優良，很快跟同學們打成一片，被選為少先隊中隊長。

有一天，陳賡坐著小車來學校看望陳知健，碰上韓愛民，大笑道:“哈哈，大虎!還認得我嗎?”“陳伯伯!”韓愛民行了個少先隊員禮，害羞地低下頭，“陳伯伯，當年我踢了您一腳，對不起!”“哈哈哈哈……”陳賡爽朗地放聲大笑，“我早忘到耳根后了，嗯，大虎，你學習成績咋樣啊?”“總是前五名以內。”“好，跟你爸爸一樣聰明!”陳賡接著說，“我跟你爸爸搭檔四年，你爸爸過目不忘，人稱雙心雙腦，當年在陽城渡河南征開前委擴大會議，上百個營級干部第一天介紹過，第二天他能絲毫不差地叫出名來!這份能耐，在軍內也只有左權能比得上!”韓愛民充滿志氣地說:“陳伯伯，我一定不丟我爸爸的臉!”

1953年，韓愛民以優異的成績考入一○一中學。一○一中學原是北京師大第二附中，當時一切向蘇聯學習，根據莫斯科一○一中學而更名。里邊就讀的全是中央高干子弟。不久，他被推舉為學生代表，向毛澤東主席敬獻飛機模型。毛主席問他長大了干什么，他回答說要當空軍。毛主席稱贊他有志氣，勉勵他好好學習，長大做革命事業的接班人。

1959年，韓愛民進入中國人民解放軍指揮學院學習，第二年加入中國共產黨。

1963年從中國人民解放軍指揮學院畢業，韓愛民被分配到北海艦隊。第二年任某護衛艇副艇長。

在光明與黑暗的決戰中

1969年的一天，康生在國務院小禮堂點名宣布張光為“雙料特務”，即新中國成立前是“閻匪特務”，新中國成立后是“里通蘇修諜報員”。謝富治親自下令逮捕張光，將其關入秦城監獄。

韓愛民也被波及，被迫轉業，離開北海艦隊，不準回京，直接和妻子張效丹一起到嶗山縣中韓公社大麥島落戶當農民。

在大麥島，韓愛民和農民一道，修梯田，建水庫，綠化荒山。他生性豪邁，為扶助集體經濟，花光了自己上千元的轉業費。他和大麥島的農民結下了深厚的友誼。一年后，公社調他先后到供銷社、食品站擔任領導。

1975年4月20日，張光被放出秦城監獄。

韓愛民得到消息，驚喜萬分，忙和妻子一塊兒進京。當他看到飽受摧殘的母親時，禁不住熱淚盈眶，抱住母親“哇”的一聲痛哭起來。

韓愛民去拜訪親朋好友。此時的首都北京，雖然“四人幫”還在橫行霸道，不可一世地作威作福，但有關江青一伙的丑聞和毛主席批評他們胡作非為的小道消息已在暗中傳播。有一大部分干部群眾滿腹積怨，敢怒不敢言。韓愛民耳聞目睹“四人幫”的種種罪惡行徑，心中無比憤慨，就像一座壓抑已久的火山，急欲噴發而出。

有一天，他在街上買到一本《小靳莊詩歌選》，打開一看，滿篇都是借小靳莊農民之口，為江青一伙篡黨奪權制造輿論。他再也壓制不住滿腔怒火，提筆給小靳莊寫了一封信:“你們在小靳莊詩歌中歌頌她(江青)是什么親人和領導同志，試問她是什么領導?什么親人?告訴你們，她不是領導，而是帝、修、反的走狗;她不是親人，而是陰謀家、野心家、政治騙子、資產階級政客……希望小靳莊的農民擦亮眼睛，殺她個回馬槍!一場向江青討還血債的戰斗就要打響了。人民是偉大的，一切反黨反社會主義反毛澤東思想的跳梁小丑必定滅亡!”7月15日，韓愛民義無反顧地把信寄往小靳莊。接著他又給王洪文、張春橋、姚文元以及他們在文化部、衛生部、體委的死黨寫了信，嚴厲警告他們:全國人民團結起來，“打倒江青”、“打倒張春橋”、“打倒王洪文”、“打倒姚文元”，“保衛毛主席、保衛黨中央”。他天天早出晚歸，到公園、劇場、車站、交通要道去張貼、散發傳單。8月31日，他乘車離京返回山東，從北京到山東，乘車千里，一路上他悄悄撒傳單，播火一路，戰斗一路。

韓愛民知道自己必難逃脫對方的羅網，所以他毫不畏懼、面不改色地在嶗山縣中韓公社自己家中等待。10月20日，公安機關逮捕了韓愛民，并在他身上搜出“叛徒江青就要完蛋了”的傳單。10月29日，他被押回北京，當天受到審訊。他坦然面對辦案人員，承認自己的“罪行”:“信是我寫的，標語是我貼的，傳單是我發的……”并毫無隱瞞地敘述自己的“作案”經過。這大大出乎審訊者的意料。韓愛民說:“我是一個共產黨員，有責任揭露這伙反黨反毛主席的野心家，讓人民看清他們反革命的真面目，起來打倒他們!”審訊人員氣急敗壞地高叫:“你、你這是反黨!”韓愛民冷笑道:“不，我這是在同一小撮反毛主席的野心家作斗爭!”他列舉了一大批事實，歷數“四人幫”、康生之流殘酷迫害大批革命干部、甚至把矛頭對準周總理的種種罪行。最后他反問道:“他們提出要砸爛公檢法，公安戰線上也有很多好同志慘遭迫害，難道你們不動心嗎?”審訊者面面相覷，無言以對。在前后三十多次審訊中，韓愛民據理反駁，義正詞嚴，毫不畏懼。有的辦案人員認為他一不反對毛主席，二不反對社會主義，不應定為“反革命”。但“四人幫”的親信卻暴跳如雷，堅持要追韓愛民的“黑后臺”。韓愛民仰天長笑，自豪地回答:“我是人民的兒子，我的后臺是人民，是千千萬萬有良心的中國人民!”

韓愛民被關進北京市第一監獄。

1976年12月20日，在全國人民歡慶“四人幫”垮臺的日子里，韓愛民被宣布無罪釋放。他整整被關了十四個月。

1978年5月19日，《人民日報》以《在光明與黑暗的決戰中——記年輕的共產黨員韓愛民》為題，長篇報道了他與“四人幫”英勇斗爭的事跡，并加了一篇《堅持真理是一個共產黨員的高貴品質》的短評。第二天，全國各大報紙都作了轉載。此后，《解放軍報》、《天津日報》也作了專題報道，并加了短評，稱贊韓愛民為“無畏戰士”。同年6月，黨中央給韓愛民徹底平反。韓愛民又回到了北海艦隊，先后擔任海軍練習艦第一大隊“武功號”軍艦副政委、政委和大隊副政委，并出席共青團第十次全國代表大會，當選為團中央委員。

韓愛民的母親張光也于1980年平反，后任中央黨史征集委員會領導小組辦公室主任。

1999年，韓愛民從部隊退休后，不甘寂寞，致力于關心下一代教育事業，動員一家人籌資十余萬元在老家河南省新安縣北冶鎮前北斗村建起一所“韓鈞希望小學”。薄一波題寫了校名。他還積極牽頭修繕“韓鈞故居”。韓愛民每隔幾年都要回鄉探望一次。2009年3月18日，七十歲高齡的韓愛民再次回新安，在新安縣韓鈞研究會常務副會長張友仁、秘書長張云飛陪同下回前北斗村探親，筆者有幸見到了他，與之長談，并在“韓鈞故居”合影留念。■

(責任編輯/穆安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