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行不提出建言、不堅持原則已是錯誤,為不負責任的貨幣體制辯護,更是大錯特錯
國內通脹壓力陡升,只有弄清楚是什么造成通脹的,才能避免再次陷入通脹泥潭。
通脹是濫發貨幣的必然結果,通脹就是貨幣現象,央行難辭其咎。
中國央行并不認可這一結論。11月15日媒體披露,央行研究局局長張健華稱,“央行超發貨幣43萬億元人民幣引發通脹”的說法沒有依據;且去年中國M2與GDP之比大升是特殊現象,不能因此得出還會進一步攀升的結論。他認為,隨著金融深化,M2占GDP之比偏高是正常現象,但外匯占款增加導致了基礎貨幣發行量上升:從2002年末到2010年9月末,外匯占款由2.21萬億元增加到19.5萬億元,增長率7.8倍;外匯占款占基礎貨幣的比例則由49%增長到了121%。
有些拗口,用大白話來說就是央行發行的基礎貨幣增加是因為外匯占款不斷增加,最終造成所有的基礎貨幣都是為了對沖外匯占款。
問題來了,是否只要中國外匯占款不斷上升,基礎貨幣發行量就會不斷增加?而隨著貨幣量的不斷增加,中國的通脹壓力就會越來越重,直至不可收拾?
答案是肯定的。央行必須承擔部分責任,他們沒有堅持財政紀律,試圖用低息甚至零利率再貸款等隱性通脹辦法,解決中國的隱性財政赤字。
從1994年開始實行的國有企業政策性破產,2008年截止。從1994年到2007年底,全國共實施關閉破產的國有企業達4936萬戶,核銷金融債務3872億元,安置關閉破產企業職工949萬人。這十年中平均每年需要補貼企業虧損超過近300億元,累計補貼了3088.2億元。如從1989年-2003年計,平均每年需補貼企業虧損近400億元,累計補貼了5632.45億元。
中國金融機構同樣如此。工行、農行在剝離不良資產時,分別與財政部建立了損失類貸款2460億元、8000多億元的共管賬戶,工行共管賬戶已經提前歸還,而農行未來靠多種渠道核銷,包括后續可以獲得的部分所得稅退稅、財政部的股本收益等,也不排除財政部減持少量股權方式。而按照農業銀行披露的正式招股說明書,財政部與農行將設立共管賬戶“特別共管基金”,置換8156億元的不良資產,存續時間為15年。
因此要解決這些分壞賬,一是再貸款,二是通過上市資產溢價來解決。事實上,在改革過程中,我們不斷用量化寬松的貨幣稀釋全民財富為國有企業堵漏。
當中國的廣義貨幣發行量接近GDP的兩倍時,央行絕對不能置身事外。不提出建言、不堅持原則已是錯誤,為不負責任的貨幣體制辯護更是大錯特錯。
央行不會也不必承擔全部的責任,我們既然從2003年開始選擇了外向型經濟,以出口與投資拉動GDP的增長,以對沖的手段維持低匯率,就應該預料到貨幣體系會有無法支撐的一天——種下什么種子當然就會結出什么果。
東南亞金融危機之后,從2002年開始我國外匯儲備再次增多,2001年底中國外匯儲備為2122億美元,截至2010年9月底,國家外匯儲備余額為26483億美元。正是為了吸納越來越多的流動性,央行不斷地發行票據、發行國債,最終將鎖定的存款準備金率放回市場,以購買越來越多的外匯。越來越多的貨幣成為下山猛虎,通脹壓力越來越大。
很明確,目前的通脹壓力主要是不負責任、缺乏獨立性的貨幣政策的結果,也是我國選擇出口主導型經濟、將人民幣與美元掛鉤的必然結果。
2009年極度寬松的貨幣政策與經濟刺激政策,向我國數萬億元的票據堰塞湖投入了一顆大石子,大水從堰塞湖中噴涌而出。此時,全球各主要央行以鄰為壑的做法,加劇了中國的通脹壓力,中國進口的資源類產品、原材料價格節節上升。
更糟糕的是,在中國經濟體制不能不轉變時,我們發現社會保障體制拖了后腿,開始手忙腳亂地制訂最低工資制度,但各方既得利益階層卻堅持自身的不當利益,公務員的經費、辦公成本居高不下,政府必須以新印刷的錢或者開拓新稅源支付保障成本。在建立社會保障體制的同時,也就形成了通脹預期,但因此認為中國工人工資提升是通脹之源,則大錯特錯。
要從根本上解決通脹壓力,必須改變中國目前出口導向型的經濟模式,必須改變目前缺乏獨立性的貨幣發行體制、建立獨立而負責任的貨幣發行體制,同時頂住壓力進行經濟與行政體制改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