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放假的第一天起,媽媽就規(guī)定我們每人每天干一樣活。起先由她派活,掃地啊,給花澆水啊。很快她就發(fā)覺派活失敗了,因為沒有人愿意干媽媽派的活。大家感興趣的是舉著掃帚大喊“繳槍不殺”,或者專往別人的腳下掃,而且掃來掃去,灰塵還是在房間里。最多是從房間中央?yún)R集到門后邊或是床底下的隱蔽處,不會有誰樂意把灰塵掃到簸箕中去的,因為那樣太麻煩,還因為倒垃圾更是件令人頭痛的事。
于是媽媽改變策略,讓我們自己挑一件事做,晚上再匯報給她。這似乎給了我們一些靈活性,比如你想在大抽屜里找蠟筆,就可以在找東西時挑出些壓扁的紙盒,然后,晚上指著這些盒子說:“我整理了抽屜。”其實抽屜不但沒理整齊,而且都翻得橫七豎八,關都關不上。假如連紙盒也不愿揀,可以在媽媽下班前往地上灑些水,算是清掃了地板。
媽媽終于拿出了新辦法:每晚評比誰的活出色,優(yōu)勝者有獎。
弟弟們聽說有獎,立刻賣起命來。大弟跪在地上刷地板,把地板刷得比床還干凈;小弟則忙著擦玻璃,一口一口往上呵氣。我則發(fā)揮想象力,決定做一盒大蛋糕。
我們都知道蛋糕是用面粉和雞蛋和在一起,蒸出來或烤出來的,但那只是一般的蛋糕,而我要做的是一個獨一無二、用多少錢也買不到的蛋糕。
我打了兩個雞蛋,其中一個竟是個臭蛋,整個廚房都有股怪味跑來跑去,把站在邊上的弟弟熏走了。我倒掉了臭蛋,可是菜柜里找不出別的蛋了。我想,世界上比雞蛋好吃的東西有千萬種,高明的點心師不必為少了雞蛋而發(fā)愁。我調(diào)好了面粉,添加了能找到的所有好東西:核桃肉、葡萄干、冰糖、橘子原汁,甚至肉松和一把餅干屑。等蒸出來之后我嚇了一跳:這哪是蛋糕呵,分明是一塊硬邦邦的鐵餅。弟弟們聞訊趕來,還雪上加霜地把“餅”上的核桃肉和葡萄干都摳出來塞進嘴里。
我以為當點心師當慘了,可是媽媽回來后,嘗了我自制的點心,說甜度適中,不粘牙,可以第二天早上搬上餐桌。而且,我居然得了獎!
于是我積極性大增,發(fā)誓每天要蒸一個這種不粘牙的點心出來。不料,媽媽悄悄拉住我,說她是不愿浪費才獎勵我的。
后來我才知道,我得獎多虧了兩個弟弟,他們一個在刷地板時弄斷了刷子;另一個為了取勝,居然拿媽媽的綢睡衣來擦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