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龜蛋,那晶瑩的淚珠

在印尼加利曼丹島的小鎮用過午餐之后，朋友突然神秘兮兮地說道:“帶你去嘗一樣特殊的東西。”

一邁入那間店面不大的咖啡店，我就看到柜臺上放著一個大大的盤子，高高地疊著大小如乒乓球的圓形物體，雪白雪白的。啊，是海龜蛋啊!

多年前，我曾到馬來西亞東海岸的關丹去看海龜生蛋。

一連守了好幾夜，終于，在一個星光暗淡的夜晚，有只形體碩大的海龜慢慢地從黑黑的大海里步履蹣跚地爬了出來，然后，以短短的手足在沙灘上辛辛苦苦地挖了一個大坑;就在這個大坑里，它一枚接一枚地產下了不計其數的蛋，這些白瑩瑩的龜蛋鍍著金燦燦的星光，煞是美麗。然而，深深地觸動著我的，卻是海龜那一行一行淌著的淚。它一邊艱苦地生產，一邊痛苦地流淚，那眼淚使星光變得模糊，使海浪變得寂靜。當時，初為人母的我，看著這一幕，心里有千絲萬縷的痛。生產后的海龜，恪盡職守地用沙把坑嚴嚴密密地蓋上，才一步一步地爬回伸手不見五指的大海去。疲憊不堪的它，心里應該是驕傲而又喜悅的，因為它知道，埋在沙坑里的小龜蛋，只要經過50天左右的孵化，便可破殼而出，變為一只只活潑可愛的小海龜;可是，它全然不知的是:這場耗盡元氣的生產，僅僅只是一場白耗力氣的活動;它升為龜母的愿望，也僅僅只是一個海市蜃樓的奢望，因為利欲熏心的人類，在它疲憊不堪的身子還沒隱沒于大海時，便已將沙坑里的龜蛋悉數挖走了。有些捕龜者，甚至會將產后的海龜也一起拎走。

在產卵季節里，雌龜能生產3至6窩蛋，每窩蛋多達100余枚，生產間隔期約為15天。之后它必須休息兩三年，才能儲集足夠的體力再生產。然而，不論海龜產蛋率有多高，市場還是供不應求;此外，在人類的濫捕濫殺之下，海龜的數目已逐年遞減了。

此刻，擺在我面前的那一盤海龜蛋，不知怎的，竟幻化為一顆顆很大的、很圓的、很晶瑩的淚珠……

(選自2008年第19期《中外文摘》，有改動)

哈星丁賞析

文章寫海龜產蛋的經過十分詳細，襯托出人類濫捕濫殺的惡行，表達了作者為海龜悲慘的命運而悲傷，為人類濫捕濫殺的行為而憤恨的感情。

【郭鋒/供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