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春夏之交,我隨“赴朝祭拜英烈團”的志愿軍老戰士一起踏訪朝鮮,游覽了這個外界不太了解的國度。
清晨,鴨綠江邊空氣清新,中朝友誼橋上的車輛依舊川流不息。作為中國最大的邊境城市,丹東與朝鮮平安北道首府新義州僅一江之隔。站在中朝友誼橋旁,可以看到江對岸幾棟黃色的建筑和一處兒童游樂場,而丹東一側是高樓林立,繁華盡現。沿濱江路上行10公里處,有一座浮橋,這是當年志愿軍戰士赴朝的重要通道。漲潮時,江水將浮橋淹沒,人稱“水中橋”。江心島上幾十個朝鮮人正在集體出工修河堤。
此時,正是插秧的季節,平疇的稻田里是忙碌的人們。田埂上有很多白色的圓形盤子,那是燈臺,晚上集體干活時,就在燈臺里倒上柴油照明。沿途不時可見“21世紀的太陽金正日將軍萬歲”等內容的紅色標語,加之田間地頭飄揚的紅旗和高亢的喇叭聲,讓人恍若回到了國內的30年前,既熟悉又陌生。
農村一般是單層和兩層的統一格式的房子,紅頂配上白色外墻,在青山綠水間顯得格外醒目。朝鮮實行集體生產,一個里(相當于中國的鄉鎮)就是一個合作農場,一個合作農場分為若干個分組,每天統一勞動,按工分計酬。朝鮮的住房是政府分配的,上學、看病免費。
“在朝鮮干活,一般不講錢,見面問一個人一月多少工資是不禮貌的。朝鮮人不靠工資,是靠國家政策來生活。”隨行的朝鮮國際旅行社的金導游說。他認為,“改革開放富起來”的思想是錯誤的,改革開放不是經濟上的開放,而是文化上的問題,西方不好的東西會進入朝鮮,“沒有自己的文化怎么辦?”“2012年是金日成主席誕辰100周年,那時,朝鮮要打開強盛大國之門!”金導游自豪地說。
當我們乘坐的火車到達平壤時已是暮色降臨,因為缺電,除了主體思想塔燈火通明外,其余地方依稀可見微弱的燈光。
白天,平壤街上因為車輛太少,不會出現堵車,在街頭偶爾見一輛摩托車倍感新鮮。朝鮮男的多穿藍、灰色的衣服,他們身材清瘦,幾乎每人都佩戴著鐫刻有金日成頭像或朝鮮勞動黨黨徽的胸章。上下班時,公交車站牌前是排著長隊的人們,更多的人涌向一百多米深的地鐵里。地鐵站地面鋪著大理石,墻上有浮雕和大型壁畫。
行走在朝鮮,也感受到了另一面。在平壤街頭、鄉村,仍然可見頭頂東西的婦女。她們不用手扶,行走輕盈。在平壤市的大同江邊,一位遛狗的老人,成為夕陽下的一個生動剪影;在金日成廣場上,一位參加集體活動的男青年,戴上了很酷的墨鏡,幾位腳登旱冰鞋的年輕姑娘,她們來回穿梭的身影顯得輕盈活潑;在一個小型球場上,幾個踢足球的年輕人的叫喊聲劃破了沉悶的黃昏……
2002年,朝鮮設立新義州特別行政區,這里是朝鮮的經濟特區,允許民間貿易。筆者透過新義州火車站候車室的玻璃窗看到,火車站后面有一個規模不小的露天自由市場,一些人把大米、雞蛋等物品擺在地上,一些人則圍著攤位選購自己所需的商品,旁邊有挎槍的朝鮮人民軍士兵走動。在開城街頭的一個帳篷商店里,擺放著香煙、汽水、啤酒、餅干等商品,這些商品絕大部分來自中國。在農村的山路上,可以看到一些偷偷摸摸賣雞蛋和大蔥的人們。
朝鮮也有超前消費的地方。47層高的羊角島國際大酒店是涉外酒店,一樓的“平壤娛樂城”里除了中式餐廳、KTV歌房外,還有澳門人開的賭場。賭場雖然面積不大,但裝潢卻極為考究。這些地方,普通朝鮮人不準入內。
朝方對入境者有不能隨便拍照、不能私自和當地人接觸等苛刻規定。一天清晨,我從所住的羊角島國際大酒店溜了出來,轉到了島外的大同江邊,雨霧中有兩個身披雨衣、穿著膠鞋的平壤市民在釣魚。我趁他們不備拍了幾張照片。回到酒店后,金導游得知我已經走出了允許活動的范圍,非常吃驚,他讓我趕緊把釣魚的照片給刪掉。
在朝鮮的時候,覺得一切都那么安靜,很遠處的講話都可以聽見,因為街上沒有什么車輛,也沒有什么污染,感覺真適合喝茶讀書,可偏偏那里沒有什么書。回到家里,報亭里都是眼花繚亂的書,可是心卻靜不下來,到處是車輛,到處是匆匆過客,空氣里彌漫著嘈雜。生活就是這樣矛盾。
(責編:孫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