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藝復興時期的英語處在一個急劇變化、不斷發展壯大的狀態,它推翻了拉丁語的書面語地位,吸收并消化了龐大的外來語詞匯,在發展中實現了較為規范的拼寫法。為其日后屹立于世界語言之林,成為國際交流與學術領域的至尊語言做好了準備。
美國語言學家薩皮爾說:“語言與文化一樣,很少是自給自足的。”文藝復興時期,英語沿著自己的道路,吸收各種語言中的資源,極大地豐富了自身的詞匯。英國的文藝復興運動開始較晚,通常認為是在1500-1660年期間。美洲的發現和世界航路的轉移,使英國在海外聯系方面占據了有利位置。隨著各種各樣的商品被進口到英國,在此期間大約有五十種不同語言的詞匯被吸收到英語當中。16世紀后半期到17世紀初,文藝復興運動以不可阻擋之勢席卷英國,使英國出現了文學與藝術創作的全盛時期。
受文藝復興的影響,這一時期大量的拉丁語和希臘語詞匯進入到英語中。僅約翰·威克里夫一人在將《圣經》從拉丁語譯成英語的過程中,就引進大約一千個拉丁語單詞。據統計,在1600年前后就有幾千個拉丁語詞匯被借入英語。文藝復興時期,英語還從意大利語中借入了許多詞匯。
是否吸收拉丁詞語的斗爭,使英語與古典語言更加科學地融合。拉丁語和希臘語借詞的問題在支持和反對這類詞匯的學者中曾引發了一場爭論(Inkhorn Controversy),這場論戰持續了半個世紀之久,16世紀中葉時最為激烈,這是歷史上第一次正式的關于英語語言是什么,及究竟應該怎樣發展的爭論。一些崇尚古典的作家在把大量拉丁語和希臘語詞匯引進英語的同時,還用拉丁語和希臘語詞源創造了許多新詞。反對者稱他們的用詞為“墨水瓶里出來的字眼”(Inkhorn terms),認為語言要純潔,要盡量使用英語本族語詞匯來表達思想。但結果是上述新詞都很快地消亡了。英語仍舊以其不可阻擋的步伐,與古典語言融合得更為科學、更為理性。
文藝復興時期,英語在英國的地位得到了極大的提升,在文學、學術、宗教和教育等各個領域都取代拉丁語,成為官方與民間的通用語言。
從中世紀開始一直到15世紀,拉丁語作為高等教育的通用語言,在歐洲一直統攝著學術界。這種作為學術通用語言教育的興旺一直持續到16世紀。隨著文藝復興思潮的傳入和興起,英國人熱衷于學習拉丁語和希臘語,英語仍然不受重視,被排斥于學校教育之外。由于學者們使用拉丁語比英語更得心應手,他們覺得用拉丁語來寫作是天經地義的事。但是,歐洲各國方言對拉丁語地位的撼動從未停止。在意大利,14世紀初但丁就在用方言寫作,意大利著名作家、建筑家阿爾伯蒂(Alberti)1434年就站出來為方言辯護了。在英國,1534年托馬斯·艾利奧特爵士在他的“健康堡壘”(Castle of Health)中宣稱,如果希臘人用希臘語寫作,羅馬人用拉丁語寫作,那么英國人當然有權用他們自己的語言來討論學術問題。作家們在用英語寫作的過程中也發現了英語的優越性。根據托馬斯·艾利奧特的說法,“英語具有一種彈性,或靈活性,頗似希臘語。”文藝復興時期,隨著各地的作家都開始使用自己的方言而非拉丁語進行文學創作,越來越多的英國學者和作家開始用英語寫作了,拉丁語作為學術語言和書面語的統治地位開始解體。1513年起,托馬斯·莫爾(Thomas More)就用英語寫了他那本享有盛名的《理查德三世本紀》,以及許多別的獨創著作。艾利奧特爵士在1531年出版了《統治者》(The Boke Named the Governour)等。
文藝復興時期,英國文學以戲劇的成就為最大,出現了威廉·莎士比亞(William Shakespeare,1564-1616)、克里斯托弗·馬婁(Christopher Marlowe,1564-1593)等一批杰出的作家、戲劇家。他們的偉大作品提升了英語作為文學語言的地位。威廉·莎士比亞是歐洲文藝復興時期最偉大的戲劇家和詩人,被同時代的戲劇家稱為“時代的靈魂”,馬克思也把莎士比亞譽為“最偉大的戲劇天才”。他一生寫了許多劇本和詩歌,流傳下來的有37部戲劇、2首長詩和154首十四行詩。他的戲劇中放射出的強烈的人文主義思想光芒,以及大膽而卓越的藝術技巧,其意義早已超出了他的時代和國家的范圍。莎士比亞還是語言的大師,他吸收了人民的語言(如俚語、民謠、古諺語等)、古代語言和當時的文學語言的精華,可謂集當時英語之大成。著名的《牛津英語詞典》(The Oxford English Dictionary)中有33000處引用了莎士比亞的語句。莎士比亞的戲劇中許多詞句膾灸人口,已成為現代英語中的成語、典故和格言。
莎士比亞的不朽作品向人們表明,英語具有豐富多彩的詞匯和變化多端的表達方式,它不僅是一種很好的交際工具,而且是一種堪與當時的拉丁語、法語、意大利語相媲美的文學語言,歧視英語或貶低其地位的觀點是毫無根據的。
與此同時,開始于16世紀歐洲的宗教改革運動對英語作為宗教語言地位的提升也產生了深遠的影響。1517年10月,德國神學教授馬丁·路德在一教堂門上張貼《九十五條論綱》,駁斥羅馬天主教教皇向地方教會征收大量賦稅及所謂“贖罪券”教義,批判教皇濫用經濟權力,宣稱教會的寶庫只能是福音。這標志著宗教改革運動的開始。隨后,西歐各國相繼響應馬丁·路德的號召。在英國,英王亨利八世因不滿教皇干涉他的內政,于1534年公開切斷與羅馬教皇的關系,宣布成立英國國教,即英國的圣公會。宗教改革運動掀起了16世紀《圣經》英譯的高潮。1523年開始,英國牧師、宗教改革的領袖威廉·廷代爾(William Tyndale)把《圣經新約》直接從希臘語譯成英語。于是出版了廷代爾的《新約全書》(1525年)和《舊約全書》首五卷英譯本(1529年)。1549年,《通用祈禱書》(The Book of Common Prayer and Application of the Sacraments)出版。除《圣經》以外,它是最使英國廣大群眾,無論是普通老百姓還是受過教育的人,都感到英語語言之莊嚴宏偉的一本書了。1611年,由英王詹姆士一世御準的54位學者花了整整七年時間翻譯成的《欽定圣經》(Authorized Version)終于問世了。宗教改革的偉大成果之一,就是英語史上無以倫比的《欽定圣經》(Authorized Version)和《通用祈禱書》(Common Prayers)。它們讓普通老百姓看到,他們原來渺小的方言,現在可以多么神圣宏偉。《欽定圣經》用字約6500,是許多家庭唯一的書籍、每天的讀物。現代英語,仍處處可見它深刻的影響。它極大地豐富和影響了英語語言,是英語成語、習語和典故的寶庫。
神學本身也借重英語了。如約翰·費希爾、拉蒂默(Latimer)的講道文,克蘭默(Cranmer)、廷代爾的文章,之后的“馬丁·馬普雷拉特(Martin Marprelate)爭論”,以及托馬斯·胡克(Thomas Hooker)的鴻篇巨制“教會治術的規律”(Of the Laws of Ecclesiastical Polity,1594-1597)都是用英語完成的。到了這個時候,在世俗的語言、神圣的語言、祈禱文、文學的語言、說教的雄辯、神學的高論,總之在各個主要領域內,英語都勝利了。
隨著印刷術的廣泛采用和英語正字法的出現,英語在發展中實現了更有規律的拼寫法。由于方言的存在,直到16世紀初,英語的拼寫仍然十分混亂,沒有一套眾所遵循的體系。比較有影響力的是英語正字法的奠基人、英國教育家理查德·馬爾卡斯特(Richard Mulcaster)在他的《基礎英語:主要內容為正字法》一書中提出了一種比較簡單的將拼寫規范化的辦法,即:在嚴格的按照發音拼寫與當時隨隨便便拼寫之間的妥協辦法,確立了如下原則:同一個詞應當永遠是同一個寫法,拼寫法應當有一定的規則可循,多余的字母應刪去。他的主張被英國人所接受,為推動英語拼寫形式的規范化、統一化做出了重要貢獻。1650年以后英語正字法就基本固定下來了,17世紀中葉的英語拼寫形式已經非常接近于今日英語的拼寫。
(作者簡介:馬晶,攀枝花學院助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