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州黑色失業與綠色就業調查研究

一般而言，經濟發展必須具備資本、勞動力、能源和技術等主要的投入要素，這些要素對于經濟增長具有不同貢獻。理論研究表明，在能源、資本和勞動力三個要素之間存在著替代或互補的關系。如果能源與資本、勞動力之間存在著替代關系，則能源價格提高或實施節能減排政策，可以通過能源的資本替代或勞動力替代，繼續保持行業產出的增長；如果能源與資本、勞動力之間是互補關系，則提高能源利用的環境政策就會減小對能源要素的投入比重，從而降低產出水平。勞動力投入與能源投入的這種互補效應，理論上的結論就是，清潔技術投資會導致企業削減就業崗位。然而實際情況并非如此，一項對5個歐盟國家的1500家企業的調研表明，企業以削減成本為目標的技術投資會導致就業縮減，但環境友好型的生態革新將對就業產生積極的凈效應。

通過對蘇州地區黑色失業和綠色就業總量、結構及替代效應進行分析，梳理了失業、就業的運動路線及其運行原理。短期來看，實施節能減排政策，淘汰鋼鐵、火電、水泥、重化工等行業的落后產能，關停并轉高耗能、高污染、高排放的企業，清潔能源技術的使用等等，會帶來相應就業崗位的縮減，造成一定量的失業。長期來看，能源排放與就業存在著替代效應、結構效應。替代效應表現為，一方面傳統能源部門因為生產效率提高，導致對就業崗位的需求減少；另一方面新能源技術使得能源部門產生新的就業機會。結構效應表現為，節能減排、技術進步對就業的創造和破壞效應同時發生，必然導致勞動力在產業、部門間及內部的流動。

一、蘇州地區主要行業減排與就業分析

(一)黑色行業減排與失業分析

黑色失業主要表現在兩個方面，一是隨著新能源的開發、清潔技術的使用、可再生能源的利用，人們對傳統能源的依賴程度下降，化石能源領域的現有就業崗位消失而造成的失業；二是在節能減排、淘汰落后產能的政策作用下，產業結構升級、企業關停并轉等造成的失業。

“十一五”以來，蘇州積極實施節能環保戰略，通過狠抓節能技改、能源審計、節能機制建設、淘汰落后產能、“退二進三”、關停并轉、循環經濟和清潔生產等，推進節能減排，堅決有序地淘汰壓縮了落后生產工藝裝備和產品，有效控制了高能耗、高污染行業的過快增長。一方面，取得了可喜的成績?！笆晃濉币詠?，蘇州萬元GDP能耗4年累計比2005年末降低約17.77％，形成節能能力350萬噸標準煤。今年是“十一五”的最后一年，蘇州將全部完成18個行業淘汰落后產能的任務，涉及企業將全部關停。另一方面，也造成了黑色失業。權威機構研究表明，減少1噸碳排放，工業部門將有0.08人失業。據此計算，蘇州在“十一五”前4年，由于節能減排、淘汰落后產能政策的實施，造成直接失業約29.6萬人。

(二)新興產業發展與就業分析

近年來，蘇州編制了“6+4”十大產業振興發展計劃，振興發展石化、輕工、冶金、紡織、裝備制造、電子信息等六大傳統優勢產業，提升發展新能源、醫藥和生物技術、新型平板顯示、智能電網等四大新興產業。截至2009年12月，新能源等四大新興產業的重點項目共98個，總投資648.99億元。截至目前，還有新能源等新興產業的在建項目184個，總投資872.7億元。根據美國發展中心和美國政治經濟研究中心共同研究表明，每1000億美元的綠色投資能拉動200萬人就業。據此計算，蘇州累計完成的新興產業項目98個，帶動約19萬人就業：四大新興產業的184個在建項目，將帶動約26萬人就業。

(三)服務外包業發展與就業分析

據了解，蘇州的服務外包業已初步形成了軟件設計、動漫制作、研發設計、醫藥研發、金融數據處理、現代物流等六大外包產業集群，主要集中在園區、新區、昆山、太倉、吳中等服務外包重點集聚區。幾年來，蘇州一直把發展服務外包作為一種戰略性舉措來抓，各服務外包集聚區充分利用政策優勢、區位優勢、產業優勢等有利條件，對服務外包的發展發揮了積極的引領、帶動和示范作用。特別是在國際金融危機影響的不利局面下，2009年蘇州服務外包逆勢增長，全市完成服務外包接包合同額13.98億美元，同比增長122％；離岸接包執行額8.71億美元，同比增長93％。資料顯示，2009年蘇州新增服務外包從業人員4萬余人。

二、蘇州地區減排對就業影響的效應評價

(一)就業的總量效應評價

一般來說，節能減排、技術進步長期內不存在對失業的擠出效應，僅在短期有可能導致失業水平上升。節能減排、技術進步條件下總體就業水平如何變化，取決于就業創造與就業破壞機制二者中誰占主導地位。當節能減排、更新技術成本、培訓工人所需的費用很低時，企業將選擇在職更新技術，而不是破壞現有工作，這樣節能減排、技術進步就表現為創造機制，對就業的影響是就業增加、失業率下降；隨著節能減排、更新技術成本、培訓工人所需的費用不斷上升，企業關停并轉，這時破壞效應逐漸增強，就業破壞程度將大于工作崗位的創造，失業率將上升，對就業的影響是破壞效應為主。

前面我們分析，蘇州在“十一五”前4年，由于節能減排、淘汰落后產能政策的實施，造成直接失業約29.6萬人；隨著新興產業和服務外包業的興起，綠色就業約50萬人，最終形成就業總量的凈增加。其黑色失業和綠色就業運動路線為：前期就業崗位減少，失業人數增加；后期就業崗位增加，就業人數增多。從短期來看，由于實施的節能減排政策，淘汰鋼鐵、火電、水泥、重化工等行業的落后產能，關停并轉高耗能、高污染、高排放的企業，清潔能源技術的使用等減排政策的實施，相應就業崗位縮減，造成黑色失業約30萬人。從長期來看，通過采用先進的能效技術，淘汰了落后產能，從整體上優化了經濟結構，促進了新興產業、綠色行業迅猛興起及發展，使得就業創造機制逐漸增強，就業創造機制在后期占主導地位，就業創造機制創造了新的就業崗位，綠色就業崗位遠遠多于黑色失業崗位，最終形成了就業總量的凈增加。

(二)就業的結構效應評價

節能減排、技術進步對就業的創造和破壞效應同時發生，必然導致勞動力在產業、部門間及內部的流動，這一勞動力的再配置就表現為就業結構的變化，即結構效應。隨著新技術、新材料、新能源等綠色行業的發展，在產業結構提升過程中將造成結構性失業，一些低端技術人員會失去工作。由此，技術進步導致失業和崗位空缺同時上升，加劇勞動力資源的再配置。

從綠色就業投資創造率來分析，蘇州實現了投資結構的優化，從而實現了勞動力由第二產業向第一產業和第三產業的轉移。2009年蘇州第一產業完成投資6.46億元，增長34.6％，增幅比上年提高了3個百分點，占全社會投資的0.2％；第二產業完成投資1305.03億元，比上年增長2.1％；第三產業完成投資1655.86億元，比上年增長24.6％，增幅比上年提高了8.5個百分點。第一產業和第三產業投資增長分別達到34.6％和24.6％，第二產業投資增長只有2.1％，由此表明，第一、三產業投資對就業的拉動遠遠大于第二產業投資對就業的拉動，同時也表明，就業在一二三產業間的再配置運動路線為，第一、三產業就業創造機制大大強于就業破壞機制，呈現出很強的吸納就業的能力，就業由第二產業向第一產業和第三產業轉移；第一、三產業對于勞動力投入的需求遠大于對能源投入的需要，特別是，第三產業中，消費型服務業相比生產型服務業具有更高的碳就業率。

從部門內的就業流動配置來分析，勞動力在部門內實現了流動和再配置。“十一五”期間，蘇州工業部門內行業間的投入進一步優化。有資料顯示，以電子信息產業為代表的科技含量高，能源消耗低等行業的比重提高5～7個百分點，以重化工為代表的冶金、化工、建材、造紙、紡織等能耗相對較高等行業的比重降低5～7個百分點。重化工能耗相對較高等行業的比重降低5～7個百分點，失業崗位相對會增長；但是，能源消耗低等行業的比重提高5～7個百分點，確保了黑色失業在部門內進行的流動和再配置。

(三)就業的替代效應評價

由于在低碳發展過程中，低碳生產要素逐漸替代高碳要素投入，能源效率高的新技術替代落后技術，使得相關部門對勞動力投入的需求也同時發生變動，就業在創造機制與破壞機制之間的變動，稱為就業的替代效應。其表現為，一方面是傳統能源部門因此生產效率提高，另一方面是新能源技術使得能源部門產生新的就業機會，如風電、太陽能、生物能等。產業升級、新能源開發利用、清潔技術使用都會增加對就業的整體需求，創造新的就業職業與崗位。

蘇州幾年來光伏產業的發展很好地證明了這一點。蘇州光伏產業的迅猛發展，在就業增加方面作出巨大貢獻。資料顯示，蘇州近一兩年，光伏產業已達2000兆瓦的生產能力，僅光伏產業帶動就業可達10萬人。蘇州的光伏產業的發展，證明了可再生能源綠色領域投資的就業創造比率要大大高于石油、天然氣等傳統化石燃料領域，可再生能源行業在促進經濟發展的同時還將帶動大量的就業，不僅彌補了由于節能減排流失的黑色失業，還創造出了更多的綠色就業崗位。

三、幾點建議

(一)發展可再生能源

綠色能源主要是指風能、太陽能、生物能、氫能和地熱能等可再生能源。實踐證明，隨著綠色投資規模擴大，太陽能等可再生能源領域的就業崗位逐年上升，太陽能等綠色投資的就業創造比例遠遠高于化石燃料領域，綠色就業崗位遠遠多于黑色失業崗位。

(二)發展綠色建筑

由于對綠色建筑部件和能源效率設備需求增大，刺激了綠色制造業的發展。比如，推行使用智能開關，用手機來控制家里的電器，下班之前半小時，手機一按打開供熱。類似這樣的智能開關、智能測量表等的生產企業興起，將會帶來大批綠色就業。綠色設計者、綠色工程師、綠色稽查人員、綠色項目經理等也會增加就業職位。

(三)發展綠色交通

大力發展公交系統、地鐵系統和輕軌系統是綠色交通的一個重要手段。對于現有的公交和列車進行能源使用的改造，將之改造成混合動力或者天然氣，這樣又會產生大量綠色就業。引入6100輛天然氣動力汽車，將會增加1.8萬個新的工作機會。

(四)發展基礎行業的回收

在鋼鐵、鋁業、水泥、造紙等基礎行業，綠色就業機會無處不在。在鋼鐵行業，如果對廢舊鋼鐵進行回收，那么可以節省40％～75％的能源消耗。廢舊鋼鐵的回收不僅可以節省能源，也能增加大量的回收就業崗位，有助于解決失業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