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詞作家喬羽育有兩兒一女。44年前,一群紅衛兵闖進喬家,把喬羽收藏的書籍、字畫洗劫一空,并帶走了他。接著喬羽被下放到張家口進行改造,喬羽臨走時只留給長子喬鯨一句話:”你是哥哥,幫爸爸照顧好弟弟妹妹!”爸爸的話讓年僅11歲的喬鯨感到了長子的重大責任。
爸爸走后,喬鯨四處打聽他的消息。得知爸爸每天要到田里勞作,挨批斗更是家常便飯。他擔心爸爸受不了打擊,便經常給爸爸寫信,鼓勵他堅持下去,他和弟弟、妹妹以及媽媽等他回家。
喬羽每次收到喬鯨的來信,都會堅持回信,信里直夸兒子懂事,鼓勵他好好學習。爸爸的信總會給喬鯨莫大的鼓舞,由于家庭成分不好,那時的他敏感又自尊,無助時,喬鯨就和弟弟妹妹一起唱爸爸寫的歌。好多次,兄妹三人唱起那首《讓我們蕩起雙槳》,唱著唱著,喬鯨總會淚流滿面。
1974年,喬鯨高中畢業了,當時正值知青上山下鄉的風潮。喬鯨放心不下家里,不知自己該不該下鄉。喬羽從兒子的信中得知他內心的猶豫,就建議他順應朝流,到農村鍛煉一下。于是,喬鯨便跟著下鄉的隊伍到北京郊區鍛煉。
三年后,喬鯨從農村回到北京,喬羽也終于結束了10年改造的歲月,一家五口重新團聚。看到喬鯨已經從一個少不更事的男孩長成了高大沉穩的青年,喬羽紅著眼圈說:“老大,這10年家里沒少難為你,爸爸謝謝你!”聽了爸爸的話,喬鯨的淚一下子涌了出來。
插隊回來后,喬鯨面臨著就業。喬羽知道兒子喜愛寫作,被10年“牛棚”生活折磨得滄桑無比的他,和兒子敞開心扉地談了一次話:“你喜歡寫作我不反對,但我不希望你以此為業,除了寫作之外,你最好學一項其他的技能。”
聽從爸爸的建議,喬鯨上了醫師班,第二年高考恢復,喬鯨得到了保送上大學的機會。畢業后,他成了北京友誼醫院的一名醫生。
轉眼到了1989年,當時國內興起了一股出國熱。喬鯨為了讓兒子有個好的教育環境,便辭去國內的工作帶兒子到日本求學,在日本打拼10年后,兒子大學畢業能自食其力了,他又回到國內。此時,喬羽已是白發蒼蒼,喬鯨心里不禁生出幾多酸楚。
2006年3月中旬,喬鯨接到一個電話,對方是中國清水同盟的負責人,他們想和國際水協在3月底舉力一次世界水日的特別活動,本想請喬羽為世界水日創作一首主題歌,因時間緊張,喬羽沒有答應他們,于是,他們轉而請喬鯨寫一首這方面的歌。
當時,喬鯨想都沒想就回絕了,因為他從來沒寫過歌詞,為這樣重要的活動寫歌,心里實在沒底。
中國清水同盟的負責人并沒有放棄,他誠懇地說:“喬羽先生寫了這么多好歌,你是他的長子,很多東西都是血脈相承的,你不試一試,怎知道自己不行呢!”
就是對方“血脈相承”這四個字,深深打動了喬鯨。他想,爸爸這一生幾乎都獻給了歌詞創作,如今,爸爸已到了垂暮之年,我不能讓喬家的歌聲在我這一代中斷啊!
于是喬鯨答應了對方的請求。為此,他四處采風。當他來到水天一色的海邊時,思路一下子開闊起來,于是,他提筆一揮而就,寫下了這樣的歌詞:“藍天有了你,能把大地連成一片。太陽有了你,才有了跳躍的起點……”
一周后,國際水協和中國清水同盟的工作人員收到了喬鯨那首名為《水之源》的歌詞,看后贊不絕口。后來,他們拿給喬羽品評修改,喬羽亦大加贊賞:“不錯,雖是寫水的歌,但通篇沒有一個‘水’字,構思巧妙!”當喬羽得知這首歌詞居然是喬鯨所寫時,吃驚地睜大了眼睛:“什么,老大啥時開始寫東西了!”心里不禁暗喜,虎父無犬子嘛!
后來,那首歌詞的題目被喬羽改成《離不開你》,便被拿去譜曲演唱了,這首歌后來獲得了中國人與水公益委員會頒發的突出貢獻獎——清水獎。喬羽非常高興,他鼓勵兒子:“老大,你比老爸起點高,第一次寫歌就獲了獎,繼續努力!”
爸爸的贊許使喬鯨的創作欲望大增,他越來越覺得,通過歌詞創作,將中國文化推向世界,不僅是爸爸的愿望,也是整個家族的使命。如今爸爸年事已高,該是他扛起大旗的時候了。
2007年,喬鯨決定為奧運會創作歌曲。一個月后,喬鯨把自己寫的一首《就在今天》交到了爸爸手上:“在這里看到了/跳動的心/藍藍的天/綠色的希望/金色的期盼/黑色奇跡的出現/夢想實現/就在今天。”
喬羽連讀兩遍,覺得歌詞沒有寫長城,也沒有寫長江,卻顯得雄渾大氣,真有乃父之風啊!
從2007年下半年到2010年6月,喬鯨創作了包括《就在今天》在內的六首奧運歌曲,還為新中國成立60周年創作了包括《祖國我為你驕傲》、《人民的檢閱》、《騰飛的巨龍》等多首歌曲,得到了業內人士的好評。
2010年11月,將是喬羽83歲的生日,喬鯨決定送給爸爸一份特殊的禮物,把他創作的歌詞作品結集出版,讓爸爸知道,喬家的歌聲不僅沒有中斷,而且越唱越響亮。
(責編:辛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