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文化心理角度看美國文化滲透

摘要利用文化進行滲透和擴張的手段已經成為美國擴展國家利益的重要利器，它主要是從文化心理的表層、中層、深層設計對外文化滲透策略，以表層文化滲透為突破口，通過潛移默化的滲透方式直逼對象國文化內核，迫使對象國接受美國觀念，進而實現文化影響、控制的目的。

關鍵詞美國文化 文化心理 民主政治 個人主義

中圖分類號:G17文獻標識碼:A

前美國總統國家安全事務顧問布熱津斯基曾說過:“削弱民族國家的主權，增強美國文化作為世界各國‘榜樣’的文化和意識形態的力量，是美國維持其霸權地位所必需實施的戰略。”①這充分說明了美國對外文化擴張已經成為美國全球戰略的有機組成部分，它能夠為維護美國全球霸權地位掃清文化意識上的障礙。美國始終重視文化滲透這一利器，極力美化鼓吹美國的生活方式、民主政治、價值觀念，對別國的文化產生了強烈的沖擊和巨大的破壞力。

文化在很大程度上制約乃至決定著人的心理活動和行為，因此，美國文化滲透必然會影響對象國民眾的心理活動和行為，對象國的生活方式、社會制度、風俗習慣、人生態度、價值觀念等心理活動和行為領域不斷受到美國文化的沖擊，并且在潛移默化中發生著改變。所以，本文將從文化心理角度對美國文化滲透進行剖析，分析研究美國文化滲透和擴張是如何在文化心理層面對別國產生影響的。

從文化形態學的角度，可以將文化形態由外到內分為物質文化、制度行為文化、精神文化。基于文化形態學對文化的劃分，可以將文化心理分為表層、中層和深層。②文化心理的表層對應于文化的物質文化層面，是文化心理的外在表現形式或外部特征，主要是人們日常生活中表現出來的行為方式或言談舉止。文化心理的中層對應于制度文化層面，它是人之觀念在實踐活動中不斷凝結、沉積的結果，主要是通過人們的社會參與方式、行為方式以及作為行為方式的固定化、程序化的社會經濟制度、政治法律制度、禮儀制度、婚姻制度、家庭制度等。文化心理的深層對應于文化的精神層面，它如同基因一樣是文化心理的內核，它貫穿和隱藏在文化心理的其他層面中，具有高度的隱蔽性、穩定性，是個體行為或活動的原動力，制約著我們的人生態度、價值觀念、思維模式等。文化心理的三個層次相互影響、相互制約，形成一種雙向互動關系。“深層滲透融入到中層中，通過中層制約表層;中層制約或決定著表層，表層凝聚著中層因素。深層通過表層和中層來表現，中層通過表層而表現。”在文化心理形成發展中，表層逐漸凝結、結合和穩固下來，概括形成觀念，這些觀念積淀并有機結合起來形成中層;中層的觀念、規范、制度等不斷向縱深方向滲透、蔓延，由此概括內化為文化心理的深層。

美國正是遵循文化心理的發展演變特點展開文化滲透和擴張。從文化心理的表層進行突破，通過各種渠道對文化心理的中層和深層進行滲透，并將其隱藏于文化心理表層滲透之中，由表及里，由淺到深。當我們對表層文化產生心理認同之后，便在無意識中受其中隱含的中層和深層文化影響，滲透到我們文化心理的內核或文化基因之中，動搖我們的主流文化思想，最終實現其滲透和擴張之目的。

1 文化心理表層的滲透和擴張

據1998年《華盛頓郵報》題為《美國流行文化滲透到世界各地》的文章介紹，美國最大的出口產品不再是地里的農作物，也不再是工廠里的產品，而是批量生產的流行文化產品，包括電影、電視節目、音樂、書籍和電腦軟件等等。這說明美國利用流行文化產品，從文化心理的表層對外進行文化的滲透和擴張，其重要途徑便是竭力鼓吹與傳播美國式的消費主義文化，以教化和啟發人們對物質文化享受的無限制追求。如今，美國消費主義文化已經滲透全球各個角落:麥當勞、肯德基遍布城鎮各條街道，門庭若市;寬松式的牛仔褲已經成為我們的共同裝束;過愚人節、情人節、圣誕節已經成為年輕人的時尚;“變形金剛”、“獅子王”、“蜘蛛俠”、“哈利波特”已經成為億萬中國兒童心目中的偶像;邁克爾??杰克遜之死之所以能夠牽動中國青年的心，是因為他們熱衷于美國流行音樂;游戲世界中美國的《魔獸世界》、《反恐精英》等網絡游戲一直風靡全國，倍受青睞。另外，美國借助于其強大的媒體傳播優勢，向對象國傳播文化信息:美劇正通過網絡在各國迅速傳播，各類影院屏幕上不乏美國大片;《時代》、《新聞周刊》、《讀者文摘》、《紐約時報》等美國報刊雜志在各報刊亭暢銷;《走遍美國》英語教程自發行后在市場上一直走俏。

美國從文化心理的表層對外滲透和擴張的事例不甚枚舉。在美國物質文化影響下，人們穿著牛仔，染著黃發，喝著可樂，吃著麥當勞，看著美國大片，游逛著迪斯尼樂園，盡情的享受著其中的樂趣，但卻不曉得其深層次的意義。在我們不知不覺中接受美國這些物質文化的同時，其實我們在潛意識里開始逐漸對美國文化產生好感，可口可樂不僅僅只是一杯飲料，麥當勞賣給你的也不僅僅是一個漢堡，它們“作為美國文化的符號意義比其本身的符號意義更為重要”， ③在它們的背后隱藏著美國的生活方式、藝術品位、價值觀念、情感方式等。這便是美國利用物質文化從文化心理表層進行滲透和擴張，并且還隱藏著對文化心理中層和深層的影響。

2 文化心理中層的滲透和擴張

文化心理中層是人與人、人與社會相互作用的結果，它制約著一個國家的社會制度文化。美國主要通過鼓吹其民主政治的優越性、自由化經濟的典范性、社會模式的自由平等性，進行文化心理中層的滲透和擴張。

2.1 宣揚美國民主政治制度

在“天賦人權”、“主權在民”思想的影響下，美國的政治制度強調自由、民主、平等思想。美國極力推行其政治普選制度及其選舉活動，這是美國人引以自豪的民主表現形式。而且美國總是懷著強烈的偏見和狹隘的心態看待其他國家的民主政治制度，認為其他國家的政治觀念都是光怪陸離的，尤其是帶著有色眼鏡看待以中國為主的社會主義國家。因此，美國充分利用經濟援助對象國的機會，把輸入美國式民主政治制度、接受美國價值觀念等作為條件，達到利用美國文化來實現改造對象國的最終目的，通過“文化帝國主義”④來維護其世界霸權地位。同時，美國打著“人權高于主權”的大旗，以“人權捍衛者”的姿態對他國所謂的“侵犯人權”行為進行“人道主義”干預，借以傳播滲透美式民主、自由，動搖對象國社會秩序，在對象國扶植親美政權上臺，以美國的民主政治模式建立政權，實現政治滲透的目的。

2.2 宣揚美國經濟模式

美國的經濟模式是強調經濟自由、開放，主張盡量減少國家干預以充分發揮市場機制的作用，執行自由主義的政府干預政策，反對貿易保護主義政策，同時實行以股權融資為基礎的企業經營管理機制，鼓勵金融市場投資。在美國的大力鼓吹和宣揚下，許多國家紛紛效仿美國，在本國市場經濟的發展中減少政府干預，讓經濟自由發展，實行股份制改革，盛行金融投資。這種經濟模式確實促進了各國經濟的發展，但是2009年爆發的次貸危機打破了各國的“美”夢，在金融投資領域發生的海嘯沖擊了世界各國經濟，其中很重要的原因便是美國自由化市場經濟所帶來的惡果。如今，美國政府已經走上了保護主義道路，動輒對所謂以傾銷價格出售商品或利用政府補貼進行銷售的外國出口商品征收懲罰性關稅，政府不斷干預市場，筑起貿易壁壘，保護本國的企業。但卻號召其他國家反對貿易保護主義，自己打自己嘴巴。其實，美國在傳播其經濟模式中，把對象國卷入到以美國為中心的世界經濟體系之中，并深受美國及其所制定的經濟規則影響，這便是美國利用經濟制度對對象國文化心理中層進行的滲透和擴張。

2.3 宣揚美國社會模式

自由、平等一直是美國社會秩序的基礎和支柱，也是其民主政治和自由化經濟的保障。自由是指個人不受限制，個人的信仰、擇業、婚姻等個人生活和經濟生活不受政府的限制。如同戴維??赫爾德所說:“自由不在于根據一個人的快樂去行事，而在于不遵從他人的意志與快樂。它也不在于使其他人的意志和快樂遵從我們自己。”從自由思想中有衍生出了人與人之間平等思想，主要是指每個人都享有平等的權利，包括政治平等、經濟平等、法律平等等。社會為每個人提供平等的機會去參與到社會實踐之中，并享有平等的競爭機會，在這種平等的前提下，個人通過努力奮斗、積極競爭而得以實現個人目標。美國正是把這種自由平等的社會模式輸入到對象國，而又憑借其強大的感召力使得自由平等思想深入對象國民眾內心。這種思想引導對象國民眾追求自由的社會環境，并且將這種自由思想泛化到所有領域，抵制各種社會或政府干預，甚至于發展成為一種反社會傾向。同時借平等口號，趾高氣昂地指責對象國存在各種不平等現象，比如政府沒有提供平等的就業機會，政府官員貪污腐敗問題嚴重，社會生活中存在許多潛規則等等，致使不明真相的民眾對政府產生強烈的不滿情緒和不信任感。當這些問題沒有妥善處理后，必然會造成社會秩序混亂。美國借助其自由平等的社會模式影響著對象民眾，迫使許多國家紛紛效仿美國社會模式以維護社會秩序，這便給美國從文化心理中層滲透提供了機會。

3 文化心理深層的滲透和擴張

文化心理的深層必須通過中層和表層才能夠表現出來。因此美國一直以來，始終注重借助于文化產品、社會制度等輸入，推銷其資本主義意識形態和價值觀念，企圖以其拜金主義和個人主義精神否定我們儒家文化的的大一統思想和集體主義等價值觀，不斷侵蝕我們的本土文化和民族傳統，極大地削弱我們對民族文化的認同感。

3.1 利用個人主義價值觀對文化心理深層進行滲透

個人主義是美國文化的核心，它既有強調發揮個人主動性和首創精神的積極面，也有為了追求自身利益而至他人利益于不顧消極頹廢的一面。這與我國的價值觀念完全不同。在儒家思想的影響下，我們的價值取向重群體輕個人、重義輕利。在群體取向的影響下，中國人注重維護群體利益，號召群體團結協作以實現群體目標，提倡“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的犧牲個人奉獻集體的精神。重義輕利是要求把履行道德義務放在第一位，把獲取個人利益放在第二位，正如孟子所云“:魚，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魚而取熊掌者也。生亦我所欲也，義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義者也。”然而，美國將個人主義中消極面通過各種渠道，借助于文化產品傳播進入人們的生活和社會制度中，直逼我國社會主義思想道德建設的底線。一些人耳濡目染，受其消極面影響，廣泛強調自我支配和自我控制，反對任何權威、社會以及其他力量以任何方式干涉和阻擾個人發展，在社會生活中為所欲為，不講組織紀律，不講集體觀念，缺少團結協作精神;對他人的感情冷漠麻木，產生不關心和幫助別人、也不接受別人幫助的不健康心理;往往容易把自身利益凌駕于一切之上，瘋狂索取，貪得無厭。這些都是個人主義消極面給我們帶來的影響，它最終會使一些人的理想信念動搖、價值取向轉變、社會道德冷漠，對我們以集體主義為核心的價值觀、道德觀產生了強烈的沖擊，是美國對文化心理深層的滲透和擴張。

3.2 利用教育科學優勢對文化心理深層進行滲透

美國在教育科學領域一直遙遙領先，其他國家不得不向其學習，這樣美國的教育科學文化便順其自然的輸入到別國，尤其是對別國精英分子產生了深層次的影響。美國通過國家學術研討會、國際會議、教育交流等精英文化途徑，美國把自己的政治理論、意識形態輸入到對象國，影響該國的知識分子，使其接受、認可和傳播美國文化精神，改變對象國現有的文化知識，最終實現文化滲透的目的。一方面專門設立國家安全教育基金，培養國家文化交流人才，到國外宣傳美國的文化價值觀，影響對象國學生和精英階層。另一方面吸引與培養外國留學生，對他們的意識形態、價值觀念、思維方式施加影響，培養比較熟悉美國文化、接受認同美國文化和親美文化的精英分子。同時，他們還特別重視在發展中國家和社會主義國家培養親西方的領導人，其重點放在知識界和決策層。始于1948年的大型對外教育文化交流項目“富布賴特項目”，主要是自助美國和世界各國的學生、專家、學者等出國或到美國學習、訪問和研究，讓他們體驗美國的社會文化，了解美國的社會制度，對美國產生積極的心理體驗，這樣這些精英回國之后可以傳播美國文化，能夠使美國文化更順利的滲透和蔓延到對象國。正如前美國國務院負責對外文化關系的助理國務卿威廉??本頓對培養外國留學生曾直言不諱地說:“從長遠看，培養外國留學生是一種最有前景，一本萬利的推銷美國思想文化的有效方式。”

3.3 利用語言文化對文化心理深層進行滲透

語言是文化的載體，是文化心理深層的外在表現形式之一，它蘊含著各民族的思維方式、致思途徑、價值觀念等。如今，英語已全世界范圍內廣泛傳播和普及，成為一種普遍性的語言，為美國實行價值觀念、意識形態殖民奠定了語言基礎。英語教育已經被家長和教育者們從兒時抓起，成為院校教育的必修課程。英語文化勢力已經掌控網上霸權語言，據統計英文信息占網上信息量的95%以上，而其中80%以上的網上信息和95%以上的網上服務全都是由美國提供的。全世界每年出版的翻譯著作大約有2.4萬種，其中60%是從英語翻譯成其他文字的，而美國英語著作又占其中的80%以上。非英語作者要想使自己的作品得到國際承認，必須用英語進行創作或將作品翻譯成英文，這些國家學術著作中的詞匯、范式、文獻無不是西方的話語體系。這些足以說明英語在全世界已經達到前所未有的普及，而且英語也成為了我們的第二語言，就連人們日常用語中漢語的構詞、語法、句型等都受到英語構詞、語法和句型的篡改，其實我們已經對英語產生了認同，進而對美國文化也產生了認同心理，實現了美國利用英語語言文化掌控話語霸權、進行文化心理深層滲透的最終目的。

美國文化心理表層、中層和深層的滲透對我們產生了不可忽視的影響。這三個層次的文化滲透是密不可分的，文化心理表層的滲透中蘊含著對文化心理中層和深層的影響，文化心理深層的滲透又通過表層和中層得以實現，最終實現對文化心理深層滲透的目的，對各國民族文化的內核產生破壞性和不可逆轉性影響，以達到重塑和改造對象國民眾的生活方式、行為準則、社會制度和價值觀念等目的，進而從文化領域操縱控制對象國，維護美國的核心利益。因此，我們必須認清美國文化心理滲透的實質，不僅要時刻警惕美國文化心理的滲透和擴張，建立牢固的心理防線，而且更要通過強化自身文化內核，繼承、創新和發展民族文化，弘揚和培育中華民族精神，不斷提高全民思想道德水平，才能有效抵御美國文化心理的滲透和擴張。

注釋

①布熱津斯基.大失控與大混亂.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95.

②李炳全.文化心理學.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2007.

③曹麗娟.美國的消費主義文化滲透.商業研究，2002(8).

④湯林森.文化帝國主義.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99:81.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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