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情侶畢業后難跨現實婚姻門檻
周舉洋做夢也想不到,守衛一份愛情競這么難!
2002年高考后,19歲的周舉洋離開河南商丘市梁園區老家,來到廣東南華工商學院就讀。在這里,他和來自廣東省惠州市博羅縣的馮慧相戀了。大學校園里的愛情清貧而甜蜜,兩個年輕人約定,畢業后一起奮斗,在廣州安家。
轉眼到了2005年夏天,周舉洋和馮慧大學畢業后,在廣州市天河區石牌村租房住了下來,并開始四處求職。周舉洋費盡周折,才應聘到天河電腦城做了一名業務員。而馮慧遲遲找不到滿意的工作,幸好她的姐姐馮婭在東莞市區的一家電子廠做人事主管,便把她介紹進那家工廠做了文員。
對于熱戀中的兩個年輕人來說,分居兩地太殘酷了。2006年初,難以忍受思念煎熬的周舉洋辭職來到東莞市。他本想讓馮慧的姐姐馮婭幫忙,把自己也介紹進那家工廠,但馮婭似乎對他不太滿意,拒絕了他的請求。無奈,他應聘到東莞市東城區桑園工業村一家電子公司做業務員。由于人生地不熟,他的工作進展很慢,收入只夠維持生活。2006年4月底,他領到工資后,興沖沖地去租了一間房,想把它打造成自己和馮慧的“愛巢”。
5月1日一大早,周舉洋就去廠里接馮慧。可馮婭一見到他,就警告道:“我們一家人不同意你和馮慧戀愛,你回去吧!”周舉洋如遭雷擊,他在廠外拼命撥打馮慧的電話,馮慧在電話里哭著告訴他,姐姐現在每天都嚴密地監控她,她根本出不來。
原來,馮慧和周舉洋在大學期間戀愛是瞞著家人的,她畢業后來到東莞,才被姐姐馮婭發現了實情。馮婭對此很生氣,覺得妹妹不該和一個窮小子談戀愛。2006年春節,姐妹倆回鄉過年時,父母聽說馮慧談戀愛了,也責備她道:“他一個窮農村娃,家又遠在河南,你圖他什么呀?你要談戀愛,也應該像你姐姐那樣,找一個有房有車的男人,以后結婚了也不用為生活發愁!”姐姐的男友是廠里的生產經理,有房有車,生活富足。父母認為,她也應該和姐姐一樣,找個有錢人。
聽了馮慧的傾訴,周舉洋心如刀割。自尊心迫使他掛掉電話,下決心從此不再和馮慧聯系。此后,他拼命地跑業務,希望借忙碌的工作來忘掉心愛的女孩。可是,他越是這樣,反而越想念馮慧。一個暴雨肆虐的傍晚,他接到了馮慧的電話。當聽到馮慧在電話里哭著說想他時,他的心都碎了!
周舉洋決定找馮慧的家人“談判”,請求他們的支持和理解。2006年10月,馮婭要結婚了。趁著父母來東莞參加姐姐的婚禮,馮慧央求他們和周舉洋見一面,好好談談。誰知,見面后,馮慧的母親開口就對周舉洋說:“我們養個女兒不容易,誰家父母不希望女兒嫁得好呢?不是我們勢利,現在的社會就是這樣啊!”周舉洋難堪極了,卻還是鼓起勇氣說:“我是真心愛馮慧的,今后我一定會努力掙錢……”
2007年9月的一天,當得知小女兒和周舉洋一起住在一間僅10平方米的簡陋出租屋里,馮母劈頭蓋臉地把她罵了一頓:“你怎么這么蠢哪!你姐姐在東莞住100多平方米的大房子,還有車,你有什么呀?你這個大學真是白念了!”周舉洋聽了這些話,既尷尬又傷心……
馮慧最終被家人“押”回了家。想到她臨走時淚流滿面的樣子,周舉洋就心痛不已。他給馮慧發短信說:“我只有拼命賺錢,買了房子,才有資格娶你。”馮慧回復了三個字:“我等你!”從那以后,周舉洋更加忘我地工作,做夢都想盡快買一套房子。可是,憑他微薄的薪水,何時才能買得起房子啊!
2007年11月,已攢下4萬元錢的周舉洋決定單干。他從一些廠家購進揚聲器、耳機和藍牙等電子產品,然后賣給自己從前的客戶。為了方便跑業務,他還買了一輛二手面包車。半年內,他就賺了5萬元!
正當他暗自欣喜時,2008年8月,馮慧卻打來了電話,說父母要逼她嫁人!原來,馮婭給妹妹介紹了一個30多歲的東莞老板,對方對年輕漂亮的馮慧非常滿意,可馮慧死活不答應嫁給他。父母整天軟硬兼施,想逼她就范。
周舉洋心急如焚,他發現,馮婭已租了一套房給馮慧及其父母一起住,方便父母看管和勸說馮慧。不過,馮慧還在廠里上班,想逃跑并不難,關鍵是她能否下決心。周舉洋讓馮慧跟自己走,可馮慧卻猶豫道:“我這一走,家里肯定會與我斷絕關系。”周舉洋鼓勵她說:“你放心吧!我現在的積蓄有八九萬了,月收入也近萬元,明年,我們就可以買房了。到時候,你父母就不會反對我們結婚了。”在他的勸說下,馮慧隨他“私奔”到了深圳。
2008年9月,馮慧進了深圳市龍崗區橫崗鎮的一家工廠上班,并和周舉洋一起在橫崗租房同居了。令周舉洋郁悶的是,前幾個月,他因為賺錢心切,給一些老客戶購進的產品以次充好,因此失去了不少客戶。結果,他的業務驟減,收入也直線下降。
而馮慧來深圳后,心情也一直不好,總擔心家里會出事。一天,她忍不住給姐姐打了一個電話,得知家里因為她的“失蹤”炸開了鍋,父母都氣病了。馮慧深感愧疚,她想回家看望父母,可一旦回去,她可能就再也不能和周舉洋在一起了。見她十分矛盾,周舉洋就勸她說:“再等幾個月吧!等我賺到15萬元首期了,就在深圳買一套房子,然后娶你!”
為了盡快實現這個愿望,周舉洋決定還是先找一份穩定的工作。2008年12月初,他應聘到一家科技公司做市場部業務主管。2009年1月底,馮慧沒有回家過春節,父母在電話里對她發出最后通牒:“你要是再不回來,就永遠別回來了!你非要嫁給那個姓周的小子也行,但他必須買一套房子做婚房!”周舉洋深受刺激,他決定盡快買房,不能讓女友的家人看扁了!
大學生為買房詐死騙財18萬
現實是殘酷的,2009年2月,周舉洋因為差旅費報銷問題,與財務發生了沖突,他一氣之下辭職了。失業的壓力、愛情的挫折,讓他情緒十分低落。為了不讓馮慧對他失去信心,他對辭職一事只字未提。當晚,馮慧又接到家里人的電話,催她回家。周舉洋在一旁聽了,愁得一夜未眠。
此后幾天,周舉洋整天都在思考,怎樣才能盡快賺到大錢。3月24日,他突然接到深圳市宇宙電子公司的電話,要找他購買一批揚聲器。原來,對方以為他還在原公司做業務主管。周舉洋本想告訴對方自己已辭職了,但見這單業務比較大,利潤豐厚,而且是先付款后交貨,他就決定接下來私自做。恰好,他辭職時曾順手帶走了一本原公司蓋有公章的空白收據簿,他便帶著收據,到深圳市宇宙電子公司簽訂了供貨合同,許諾一周后將貨送到該公司。同時,他還自稱是原公司的股東,騙取了宇宙電子公司11.98萬元貨款。拿到這筆錢后,他本打算從別的廠家進貨,但又怕客戶驗貨時發現。想來想去,他竟產生了一個大膽的念頭:拿錢走人!可是,以什么理由讓馮慧跟自己一起走呢?
周舉洋猶豫了3天,眼見交貨日期臨近,他越來越焦躁,最后竟冒出了更瘋狂的念頭:既然已經做了,不如趁機多搞點錢再走!于是,3月28日,他主動聯系了深圳市華聯科技有限公司,用同樣的辦法騙取了5萬元貨款;3月30日上午,他又向深圳市福田區某科技有限公司騙取了1.15萬元貨款。
周舉洋擔心夜長夢多,決定馬上逃離。他告訴馮慧,自己要出差幾天,然后躲進了寶安區的一家賓館,并關閉了手機。他冥思苦想,竟想出了一個躲債“高招”——詐死。他花錢請人偽造了一份“協查通報”,上面寫道:2009年3月30日(農歷三月初四),在寶安區龍華街道大浪路口高速橋下草叢中發現一具男尸,系搶劫遭殺后被拋尸。經查,死者周舉洋,男,26歲左右……通告上還鄭重其事地請廣大群眾提供線索,落款處為“寶安區公安分局”,并蓋有公安局印章。
2009年3月31日上午,周舉洋又請人將“協查通報”分別傳真給那3家客戶公司。然后,他就逃離深圳,偷偷來到了惠州。4月5日,他打電話給馮慧,說他已經辭掉深圳的工作,應聘到惠州一家公司,月薪很高,并稱他馬上就可以買房了,讓馮慧也趕緊辭職到惠州來。馮慧自然很高興,幾天后也到了惠州。
周舉洋不敢把騙來的錢留在身上,就決定以馮慧的名義買房。4月底,他用十幾萬元做首付,在惠州買了一套80多平方米的房子。為了“銷贓”,他又謊稱向朋友借了幾萬元,以馮慧的名義買了一輛QQ小汽車。在惠州藏匿期間,他還花錢辦了假身份證和駕駛證。6月底,馮慧提議說:“我們現在房子、車子都有了,父母也不會反對我們了。我們結婚吧!”但周舉洋哪敢登記結婚?他只好找借口一拖再拖。
2009年8月18日,馮慧要去深圳辦理社會保險轉移手續,周舉洋決定冒險開車送她去,順便到深圳探個虛實—這種提心吊膽的日子,他實在過不下去了。誰知,他在路上遇到交警查車,交警發現他的身份證和駕駛證不太對勁,便把他帶到了附近的派出所。經查發現,他正是網上通緝的嫌疑人,遂將其抓獲。當晚,周舉洋被移交到深圳市羅湖區翠竹派出所。
原來,2009年3月31日,深圳市宇宙電子公司等3家公司收到“協查通報”后,感到十分吃驚:剛把貨款給了周舉洋,他就死了!天下哪有如此湊巧的事?他們感到事情十分蹊蹺,立刻向深圳市羅湖區翠竹派出所報了案。該所民警到寶安區公安分局刑警大隊核實,發現寶安區并沒有發生這起命案。民警作出預判,周舉洋涉嫌用詐騙手段騙走客戶貨款,翠竹派出所隨即發出了網絡通緝……
周舉洋被刑拘后,很快交代了自己詐騙18萬余元貨款的犯罪經過,并坦承自己為了逃避法律懲罰,絞盡腦汁想出了詐死的“高招”。顯然,周舉洋在瘋狂之下想出的這個“妙招”,只不過是自欺欺人,十分可笑。馮慧得知真相后,傷心欲絕,主動配合警方,賣房賣車,退還了贓款,黯然回了老家。由于她對周舉洋的詐騙行為一無所知,因此警方并未追究其責任。
2010年3月初,深圳市寶安區檢察機關就此案向法院提起公訴。
周舉洋在大學畢業后遭遇的現實難題絕非個例。可以說,如今大部分大學生走出校園后,都會面臨求職難、買房難、結婚難的三重壓力,這就要求大學生們必須具備較強的忍耐力和抗壓性,并做好長期奮斗的準備。而另一方面,如今許多年輕女孩都想嫁給有房有車的成功男人,減少奮斗期。殊不知,坐享其成的婚姻沒有同甘共苦的感情基礎,而兩個人一起奮斗的愛情才會更加牢固。如果馮慧及其家人給周舉洋多一點理解和支持,他叉何至于制造出這樣可笑的悲劇?但是,無論如何,再大的壓力、再艱難的現實也不能作為犯罪的理由,像周舉洋這樣把聰明用錯了地方,妄想通過非法手段一夜暴富,最終只能落得個身陷囹圄的下場,實在令人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