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9月12日至25日,好萊塢最富魅力的“光頭影帝”尤·伯連納的攝影詩作首次在紐約水晶大街201號展出。這場名為“尤·伯連納:攝影旅程”的影展再次喚醒了人們對那個經典時代的記憶。在這些珍貴的老照片中,尤·伯連納頂著全世界最有范兒光頭的名號,同他的明星朋友們玩起了一場爛漫的光影游戲。
除了是這個世界上最有范兒的光頭影帝之外,伯連納還是一位攝影師和詩人。
13歲即跟隨吉普賽合唱團到處游唱,在巴黎做過雜耍飛人,因受傷而改行做演員的尤·伯連納可以說是這世界上最適合剃光頭的猶太裔帥哥。他用個人魅力與精湛演技征服了密不透風的好萊塢,成為少數以同一角色榮獲奧斯卡金像獎與托尼獎的雙料影帝。同時,他還是一個攝影家和詩人,其攝影作品個性鮮明,屢屢被大報選用或成為官方的展覽圖片。在他的鏡頭下你會發現,奧黛麗·赫本不只是站在羅馬街頭東張西望的大眼睛公主,40歲的英格麗·褒曼仍會躲在門后調皮地露出半張臉頰,滿頭白發的卓別林能夠往眼角的每條魚尾紋里塞進一個故事,而那時《達芬奇密碼》的導演朗恩·霍華德則只不過是片場里光著上半身的小男孩。
此次影展的照片是由尤·伯連納的女兒維多利亞提供的。1994年,她曾在諾曼底的家中找到它們,后來將之編輯成4卷本的豪華畫冊,交由Edition 7I出版。令人驚嘆的是,除去電影《國王與我》的片場紀實,尤·伯連納抓拍的主角大多是當年叱咤影壇的巨星,而在光頭影帝的鏡頭中,他們臉上呈現著的卻是作為“平凡人”最樸素的神情。比如抱著女兒在家庭泳池里戲水的伊麗莎白·泰勒、明艷不可方物的索菲亞·羅蘭,還有站在窗邊身懷六甲的米亞·法羅,以及正在作畫且眼神瘋狂的薩爾瓦多·達利。而在自己的鏡頭里,伯連納則是暹羅的國王、是彼得堡的將軍、是游蕩異鄉的浪子,也是“流著奶和蜜”的土地上的無冕之王。
成為“尤·伯連納”,成為一切
他做過吉他手、雜技演員,也是名牌大學學生、背包旅行者,他當過卡車司機、電臺播音員,后來又成為音樂劇演員、電影表演藝術家……這一切都讓人懷疑:這世上還有尤·伯連納無法成為的人嗎?
能把燕尾服穿得極有風度的尤·伯連納從來都是八卦記者們又愛又嘆的采訪對象,因為他可以用那雙充滿東方風情的鷹眼心平氣和地放電,然后隨便編造些笨拙的謊言來嘲弄他們。記者們一面抱怨他的故弄玄虛,一面依依不舍地緊隨其后,而伯連納卻理直氣壯地回應道:“只有普通人才只需要一個生日。” 很長一段時間,他的個人生活無從窺探,直至1989年,這位光頭影帝離世4年之后,人們才從他兒子出版的伯連納傳記中挖掘到故事的吉光片羽。
1920年7月7日,這位形象亦正亦邪的光頭帥哥出生于俄羅斯海參崴,本名尤·玻利索維欽·伯連納。他的母親瑪蘿希雅·布拉格威多拉是一位猶太裔俄羅斯醫生的女兒,父親包利斯·伯連納則是有著猶太血統的工程師兼發明家。不知本著遺傳自哪代先人的“異國情結”,伯連納在之后的歲月中都堅稱自己身具蒙古和瑞士血統,并且不斷混淆視聽,夸大他的早年生活,好讓它像自己少年時代途經的國度一樣異彩斑斕。例如他自稱出生于庫頁島,曾有一個半朝鮮半瑞士的名字。但他兒子講述的版本卻是爺爺包利斯拋棄了整個家庭,奶奶只好帶著他的父親和姑媽薇拉移居中國哈爾濱,兩個孩子就讀于當地基督教青年會開辦的學校。
1934年一家人輾轉到了巴黎,尤·伯連納被母親半強迫地送進貴族學校,并很快成為位居全校逃課榜榜首的名人。為了當音樂人,他成天在巴黎游蕩,還跑去夜總會和一群俄國吉普賽人彈吉他,感覺同他們在一起有家的溫馨。他眼神中憂郁的俄羅斯情調和不羈的流浪歌手氣質為其贏得了最初的一批追隨者。此外,他還設法拜見了諸如法國劇作家、詩人、導演科克托這樣的社會名流,并很快成為Mathurins劇院的見習生。
伯連納最不可思議的地方在于,他竟然一面“吊兒郎當”地過著日子,一面修完了巴黎大學的學分,還抽空去中國各地旅游。某天當他隨馬戲團漂洋過海,看見美利堅合眾國的自由女神像正在前方招手時,便再也不打算離開了。起初他只是默默無聞地開著卡車討生活,二戰爆發后,由于能流利地說幾國語言,他順利進入了“美國之音”廣播電臺擔任戰時播音員,同時兼任廣播劇演員和導演。上世紀40年代中期,伯連納登上了百老匯的舞臺,在那里他接觸到了真正的戲劇表演。也是自那時起,他決心總有一天要在好萊塢星光大道上留下屬于自己的星星。
永遠的暹羅國王
他一生共出演過4525場《國王與我》,他塑造的光頭國王讓這則古老的故事經年不朽。
1941年,尤·伯連納在美國跟隨老師學藝,同年首次登臺出演《第十二夜》。1945年,他憑借在音樂劇《琵琶曲》中極富感染力的表演收獲了唐納森最有前途演員獎,不過那時的好萊塢仍對他懷抱遲疑。1951年,或許是該令整個世界銘記的年份,正是在這一年,伯連納邂逅了成就他一生的經典角色——《國王與我》中的暹羅王拉瑪四世。該片的舞臺劇版奠定了他在百老匯的地位;電影版則將他推上了1956年奧斯卡最佳男主角的寶座;1972年他與英國女演員薩曼沙·艾嘉一起出現在電視系列劇《安娜與暹羅王》里;5年后,舞臺劇《國王與我》再度風行,伯連納扮演的暹羅王驚艷了整個世界。1985年6月,伯連納獲得一項特殊托尼獎,以表彰他在4525場《國王與我》中的精湛演出。
為了扮演暹羅國王,伯連納剃了一顆光頭,從此所有人都認為那位盼望國家實現現代化、擺脫殖民地命運的孩子氣國王就該是這個模樣。他可以毫不做作地趴在地板上對安娜頤指氣使,像個孩子般皺著臉嚷:“為什么你的頭比我高”,也可以在宴會群臣時侃侃而談,令戴著有色眼鏡的英國大使刮目相看。他最愛聽安娜的夸獎,每次同她針鋒相對總是詞窮,也曾童心未泯地拉著她在無人的大廳里赤腳跳舞……伯連納是這樣讓他的國王委婉表達著愛情,他的率真固執令所有配角,甚至女主角都略顯失色。所有的女性都喜歡聽他用洪亮的俄國腔調高唱“Shall We Dance”,同時對著他帥氣的光頭尖叫不已。后來當他戴上假發,意氣風發地“橫行”于其他角色時,全世界影迷都更加懷念那顆完美的光頭。
無法復制的光頭硬漢
光陰總是無情而絕對。在享受過酒精、煙草和蝕骨的幻覺與意義的廢墟之后,已經成為一切的尤·伯連納最終作為“神”消失于這個神隱的時代。
那時他還年輕,像好萊塢的大多數影星一樣周旋于繽紛的情欲和短暫的愛情。他曾結過4次婚,前3次均以離婚收場。第一任妻子維多利亞·吉爾摩是位演員,兩人曾共同擔綱電視談話秀節目《先生和夫人》;第四任妻子凱西·李則是《國王與我》里的一名亞裔舞者;伯連納的5名子女中有兩名是和第三任妻子、法國名媛賈桂琳·德·克雷格收養的。可以說,他的私生活一點兒都不值得頌揚,即便如此,他依舊如此魅力四射。
而在演員生涯之外,伯連納也是一個狂熱的攝影愛好者和浪漫詩人。他喜歡用鏡頭去捕捉那些與自己合作的大明星們,讓他們最本真的形象都留在自己的膠片里。同時,他也為他們和生命寫詩,毫不顧忌地抒發自己對生命本身的熱烈之情。而更多的時候,他會把二者結合起來,用自己的鏡頭來抒寫至今仍感染我們的動人情詩。
1985年10月10日,尤·伯連納因肺癌病逝。觀其一生,他扮演過無數個“別人”,抽過很多支煙,出版了兩本書,最后留下惟一的形象——光頭尤·伯連納,一個全世界獨一無二的、最有范兒的光頭男人。水晶大街201號懸掛的黑白影像坦露著一個男人天真純粹的內心,他就是我們這個時代最具魅力并永遠無法復制的光頭硬漢。
尤·伯連納代表作
《國王與我》 (1956)
《真假公主》 (1956)
《十誡》 (1956)
《新所羅門王》 (1959)
《何日君再來》 (1961)
《太陽王》 (1963)
《神槍鏢客》 (1964)
《雙重間諜網》 (1967)
《跨越納若維河》 (1969)
《再見薩巴達》(1971)
《未來世界》 (1973)
伯連納近距離拍攝褒曼時,這位來自瑞典的“女神”也忍不住露出羞澀的神情。
伯連納鏡頭下的達利,臉上充滿了瘋狂的色情意味。
由伯連納飾演的暹羅王與女教師安娜的這場舞戲,堪稱世界電影史上的經典畫面。
伯連納把身懷六甲的米亞·法羅拍得充滿母性的光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