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進家門的第一聲詢問

先生下班回家，一眼瞥見的是兒子。

“你媽呢?”先生詫異地問。

“老媽出去了。”我在書房里屏住笑聽兒子逗他爸。

“你媽去哪兒啦?吃過飯了?什么時候回來?”先生換著鞋一迭聲地問。

一種特別宜人的溫馨涌上我的心頭，彌漫全身。

人的內心真的難以捉摸，越是平凡瑣碎的場合，越是不經意間的行為，越是能觸動心靈最柔軟的地方。我就這樣被先生跨進家門時最平常不過的詢問感動著、溫暖著。

其實，這樣的詢問每家每戶都發生著。從四面八方回家的人大抵在路上就想過，今天家里應該有誰在。跨進家門抬眼一掃，只要沒有看到自己認為應該在家的親人，詢問就會脫口而出。

記得兒時，我住在鄉下的外婆家。每天從外面瘋得滿頭大汗地回家，撞開家門就問:“外婆呢?”等外婆從廚房急急地迎出來，或者從外公嘴里得知外婆的去向，心里才踏實。

下鄉插隊時回家，假如第一眼沒有看到母親，“我媽呢”的問話就會自然而出。有一次朋友與我一起到我家，看到我推開門就高聲問“我媽呢”竟紅了眼睛，她對我說:“有媽問真好。”盡管我知道她因為沒有媽媽而觸景生情，可那會兒我真的體味不到她的心情。直到我沒有媽媽問的時候，才嘗到這種酸楚的感覺，它時常會涌進我的鼻子，涌進我的眼睛。

成了家有了孩子，又把老父親接來同住，我跨進家門的第一聲詢問就有了變化。但萬變不離其宗，老爸、老公、兒子永遠是問話里的主人翁。發現本該在家的人不在，他就是引起詢問、關注的主角，直到詳細地知道他去哪兒、干什么、何時回，才放下心來。

愛的詢問里有真真切切的牽掛、實實在在的眷戀，是千金萬金買不來的親情。我喜歡家人跨進家門的第一聲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