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很多人眼里,西藏幾乎等同于神秘。因為神秘,所以成為了精神上的伊甸園;因為神秘,所以造就了夢幻般的愛戀;也因為神秘,所以有了那許許多多前赴后繼的探秘者。他們將經歷寫成文字,為每一個內心向往西藏的人開啟了走進它的路。
走在去西藏的路上
許多到過西藏的人都說,自己去過很多地方旅行,但是從來沒有一個地方像西藏一樣,讓人如此惦念,反復回味。
打算去西藏的時候,我在美國的學業還有一年沒完成。夏天3個月的假期,既不想打工,也沒心思修夏季課程。只想逃離一切——學業、畢業之后的出路,和行之將盡的一段戀情。
有很多人是被西藏獨特的藏傳佛教文化所吸引,想去寺廟看僧人辯經,或是一窺神秘的天葬;也有人想領略高原風光,到可可西里無人區冒險,在阿里的搓板路上自駕,或是一睹珠穆朗瑪峰的雄姿。而我,說不出任何理由。至今也沒有分清楚藏傳佛教里的紅教、白教和黃教之間的關系,更講不出那幾任著名喇嘛的故事。向往西藏,只因為向往通向圣地的方式和過程。
描寫西藏的書有很多,但是在第一次去西藏之前,除了一本“藏羚羊”系列的旅行書之外,那些感性的關于西藏的字。我一個都沒讀過。文字是最具有欺騙性的。不喜歡被別人的描述左右,留下某種先入為主的印象。總是希望以一個完全中性甚至空白的態度去認識它。“藏羚羊”相對客觀而翔實的介紹適得我心。這套最早出版于2001年5月(后來被多次再版)的國內自助游手冊,有一句很棒的口號:“我們提供除時間和金錢以外的一切自助旅行所需。”書里的每一位作者都能稱之為自助旅行專家,他們的權威來自于他們對各自撰寫部分的歷史、地理、人文、風光、交通、食宿等與旅行中的每個相關細節的了解與掌握,而且,為完成本書稿,他們多次沿著熟悉的線路旅行,獲得了可信度極高的一手資料,所以。書中的每一個字都是他們的足印。對于背包客而言,這就像是最好的“糧食”。因為他們在用最準確、最實用的信息,最獨到的觀點,提倡一種樸素的旅行價值觀,一直與讀者共同成長著。
于是在“藏羚羊”的陪伴下,我背上包準備一路蹭車進藏。連專業的背包也沒有,只帶了一只大學剛畢業那年買的Jansport書包,里面塞了一個月要用的所有物品,外加一臺筆記本電腦。還帶了一只在城里用的單肩挎包,放些現金和重要的證件,這些就是我做背包客的全部家當。后來回想,如果當時我有輛車并且碰巧還對進藏地形有點熟悉的話,搞不好我也會像那個化名扎西頓珠的大哥那樣干件很酷的事——“把車開到西藏去”。《把車開到西藏去》是一本非常幽默非常過癮的故事書。一個長得像藏民的漢族人,在西藏買了一輛二手吉普,當起了司機。他以扎西頓珠為名,記錄了他在西藏當司機的許多年里遇到的人和事,也給我們展現了自由奔放的西藏生活:吃歡快的雞蛋,邊走邊唱,開著越野車撒歡,裸奔,宿營,看珠峰日出,登米拉山過中秋,在荒原深處迷路,在咖啡館邂逅美眉,干月黑鳳高夜載著幾位大漢——他們低聲念叨要殺死誰……全書由55篇小故事組成,每一篇都不長,兩三千字。每個標題都很誘人:《愛抽煙的車》、《禽獸不如的東西》、《瞧你的屁股往哪兒長》等等。故事寫得也很幽默,有幾篇讓人想起歐亨利的小說《麥琪的禮物》——包袱在最后一抖。比如《禽獸不如的東西》、《炮團》,《聞香識女人》,謎底在最后才揭開,感覺像是真人演繹的偵探小說。故事好是一方面,但這本書最突出的特點還是在于它的文字,行云流水般,帶著溪流一樣的激越、歡暢。還有就是文字背后的狡黠和機智。有一些字句非常精彩,比如在吃燒烤時想到“人類作為動物的一種為什么會比其他動物聰明和發展得迅猛,那就是因為我們的祖先知道了用火將食物烤熟了吃。如果當年發明鉆木取火的是別的什么動物的話,說不定此時在火上被烤著的就是我們了”。還有大片揶揄朋友“弄一大群美女在鏡頭前晃來晃去就是沒情節也非要晃它個波瀾起伏不可”這樣的字句在文章中比比皆是,在閱讀中常常讓人爆笑不已。
離開西藏看西藏
旅行結束之后回到現實生活中來。有一些情緒以為從此塵封,卻每在閱讀起那些與西藏有關的文字時莫名地心生滿足,將那些只言片語捧在手中,看得又哭又笑。那樣的情感早己脫離了文字本身哭也好笑也好都是因為對曾經站在郡片土地上的分分秒秒的深深思念。
有一天在“光合作用”書房打發時間,原本想在“旅游”分類架上找關于南美的旅行書,卻一瞥眼看到一本《風轉西藏——我在拉薩賣咖啡》,壘彩頁+大間距排版,很適合休閑時隨時翻翻。沒想到看了幾頁,就不自覺地挪到附設的咖啡廳坐下來,要一杯冰咖啡,讀起了香港人阿剛和泰國人oat從曼谷騎自行車到拉薩開咖啡館的故事。這里面有阿剛和oat在曼谷建立的兄弟情,有咖啡館里來來往往的朋友們的愛情,有藏族大姐在“3·14”西藏暴亂的時候維護風轉咖啡館的仗義俠情。文字不煽情,反而帶著香港男孩子的狡黠和戲謔,而真情在故事里流淌。所以出現了一個孤身女子坐在咖啡館角落里,以書擋臉,又是笑又是淚的雷人場面。
印象比較深刻的是,書中講了一個留在拉薩青年旅館做前臺接待的四川女孩,在風轉咖啡館結識了過來做短期研究的香港男孩。男孩講冷笑話的時候,一屋子的人,只有女孩笑得花枝亂顫。半年之后,男孩完成研究離開拉薩。愛說愛笑的女孩從此變得憂傷。有一天,她到咖啡館和老板阿剛道別,說“我媽媽身體不好,我想回家了”。阿剛也沒有追問。女孩回到四川之后,在QQ上和阿剛說,“我當初來拉薩,并沒有想過要留在這里的理由,但是我留下來了。他走了之后,我卻開始想我繼續留下來的理由,我想不出來,理由已經被他帶走了,所以我也決定離開了。”看到這里突然覺得有點心痛,這和當時住在東措的時候,有一天晚歸,聽見一個女孩子在樓道里講電話的感覺一樣。她帶著哭腔說:
“你還要我怎么樣呢?我已經躲到西藏來了,我還能怎么樣?”我心里一顫。雖然不知道電話那頭的人在哪里,說過什么,和她是什么關系,但是不難猜測,這是一段結局不佳的戀情。而西藏,原來是我們每個人心中最后的棲身之所——我都逃到西藏了,我還能去到哪兒?
后來再逛書店的時候,赫然看到新書架上擺放著一本粉白色封面的小說《逃到西藏,也逃不出愛情》,心下暗咐:果然不是只有我和那個女孩有這種想法……
也說發生在西藏的愛情
西藏總是和愛情逃不開關系。多情的六世達賴倉央嘉措(1683~1706)留下了美麗的情詩,神山神湖也擁有自己的性別和關于愛情的傳說。如果有人說麗江是艷遇之城,他一定沒有到過西藏。有人為了逃離感情糾葛去西藏,也有人為了尋覓愛情來到西藏。
幾乎在所有關于西藏的愛情小說中,都會出現倉央嘉措的名字。“不負如來不負卿”,短短七個字概括了倉央嘉措的愛情纏綿而凄婉的宿命。這位24歲之后便生死不明的六世達賴,政治經歷更像是一個不能自主的犧牲品。倉央嘉措在經義上極富天分,而矛盾重重的境遇更激發了他無窮的創作情思,他用最真誠的慈悲讓俗人感受到了佛法并非高不可及。而這一切,也源于他對情人瑪吉阿米那深厚綿長的愛。
相傳倉央嘉措在入選達賴前,在家鄉有一位美貌聰明的意中人瑪吉阿米,他們終日相伴,耕作放牧,青梅竹馬,恩愛至深。倉央嘉措進入布達拉宮后,他厭倦深宮內單調而刻板的生活,時時懷念著民間多彩的習俗,思戀著美麗的情人。于是他經常微服夜出,與情人相會,追求浪漫的愛情生活。有一天下大雪,清早起來,鐵棒喇嘛發現雪地上有人外出的腳印,便順著腳印尋覓,最后來到了倉央嘉措的寢宮。鐵棒喇嘛用嚴刑處置了倉央嘉措的貼身喇嘛,還派人把他的情人處死,把倉央嘉措關閉起來。
但倉央嘉措不僅沒有以教規來約束自己的思想言行,反而以宗教領袖的顯赫身份,根據自己獨立的思想意識,寫下了許多纏綿的“情歌”。只有他會發問、只有他敢以情愛問佛:“我問佛:為何不給所有女子羞花閉月的容顴?”他說,“佛曰:那只是縣花的一現,用來蒙蔽世俗的眼。沒有什么美可以抵過一顆純凈仁愛的心。”只有他會琢磨愛人交往間那最細微的心情,“那一月,我搖動所有的經筒,不為超度,只為觸摸你的指尖”。那首被視為神作的《流光飛舞》(電影《青蛇》主題歌)最精辟的幾句:“留人間多少愛,迎浮世千重變。和有情人,做快樂事,別問是劫是緣”,原來只不過是黃霰做了倉央嘉措的文抄公。倉央嘉措以方外人的身份挑戰宗教與人性的禁忌,卻寫出了最熨帖的愛情心事,他的詩是藏區人人心中愛的皈依。喜愛這位年輕善感的活佛的信眾們不相信他殞命于那般花樣的年紀,反而將他視為“愛神”尊重。他付出了達賴喇嘛的地位和權力,付出了生命,卻用愛情與情歌,把靈魂推向了輝煌與永恒;用慘烈的命運,讓整個西藏為他疼痛。在不同作者的筆下,倉央嘉措擁有不同的面貌。在《倉央嘉措詩傳》中,他是個天資聰穎并熱心政務的青年活佛,以繼承五世達賴遺愿為己任;在《不負如來不負卿》中,他則是被宗教世界與世俗信眾都珍重護持的逍遙少年,“住進布達拉宮,我是雪域最大的王;流浪在拉薩街頭,我是世間最美的情郎”,振聾發聵,勘破紅塵卻一往無前,在長篇小說《伏藏》中,作者用倉央嘉措的情詩作為開啟藏傳佛教圣物經典的鑰匙,每個追逐寶藏的參與者都在他的詩歌中重新審視了自己的信仰。倉央嘉措是尊者,卻不妨礙他追求自由和幸福,不妨礙他在尊重人類的天性的時候,依然顯得如此超凡脫俗。
而后來者,雖不至于有倉央嘉措那樣悲壯的愛情經歷,但依然用各自在西藏體驗的深淺不一的愛的歷程,在向這位藏區里的“愛神”致敬。在《藏地情書》里面集合了十來個愛情故事。狗血的、凄清的、煽情的,你想得到想不到的愛情故事都能在這里找到。雖說書的內涵不見得有多么深刻,情節構架也不能算成熟精湛得無可挑剔,但令人意外的卻是幾位作者的文字,對細節和情緒的描摹頗有獨樹一幟的風范,特別是對人物心理的把握,敏銳得恰到好處,很容易喚醒一些陳年的記憶,以至于讓閱讀的速度不自覺地放慢,也自然而然地代入到故事鋪設出來的劇情里。值得玩味的地方就在于,他們用詞的考究并不給人過分刻意的印象。似乎每一個詞都有承載的分量,不是為了華麗而華麗。比如《悲傷準時抵達》中關于少年情懷的愛情,當比死亡的來臨更讓人迷惘時才發現原來卑微到塵埃里去的愛情不過一直都是自己的一廂情愿……再比如《靜待格桑》里描述奔波忙碌回到原點后的幡然醒悟,最愛自己的人原來一直就在身邊……其實文字的華麗與否并不在于辭藻的非常規和詞匯的豐沛度。而是語言承載的想象力和情緒的感染力。幾位作者對愛情的詮釋,有的濃烈,有的淡雅,讓人始終相信那些關于“緣來是你”的傳說,沒有什么比在午后的微風里品讀這樣一本書來得適當。
還有那本著名的由博客連載而引發閱讀熱情的《藏地白皮書》,則是以長篇的形式,講述了一個美好到有些不可思議的真實故事。男女主人公從在拉薩八朗學旅館白色招牌下第一次的相遇,到跨越大理、深圳、北京、香港數個城市的相戀,再到最后英國伯明翰的簡單婚禮。全部的心路歷程,因為真實,因為愛,讓人動容。讀完故事合上書的那一刻,不禁在想,平日里糊里糊涂的生活好像都讓人幾乎淡忘了那些柔軟的細節,大大咧咧地過著走路不看風景的日子時,很慶幸能被這本書拉扯了大腦里一些細小的神經。或許,這就是最好的心理治療。
觸及心靈的歷練
在談及西藏的話題中,有人為了單純的自然風光,有人為了逃離都市的陳腐也有人為了追尋純凈的愛情,然而殊途同歸地都在到達西藏之后經過了一番人生中無法忘懷的歷練。
還記得在安妮寶貝那本關于西藏旅行的小說《蓮花》里,女主人公慶昭看似平淡無奇的表面背后隱藏著的巨大隱痛。同樣,她在旅行中的同伴善生也一樣有著千瘡百孔的過去。兩個人選擇在西藏旅行、徒步穿越墨脫的理由近乎相同——在極端惡劣的條件下,求生都已經變得相當困難,肉體上的磨難會讓人無暇顧及“五陰熾盛”躁動,也最容易釋放種種怨懟。
《蓮花》曾有一段在雅魯藏布江大峽谷遭遇螞蝗的描述,“她伸出手,看到手背上一條螞蝗,豎起柔軟飽滿的身體,晃動帶有吸盤的尾巴,尋找更新鮮芬芳的血液,而它另一端的吸盤已經扎入皮膚。手腕上還有三條。她分別掐住它們的尾巴,果斷地用力扯下。粘濕殘缺的肢體糾纏在手指上蠕動,刮擦在石頭上,不用在意它們是否死亡或消失,反正遍地都是。”當一個人穿越艱難險阻才到達瑰麗的彼岸的時候,還有什么比生命的本身更值得禮贊的呢?
本身就曾參與靈修的作家陳泠最近出版了她的新小說《心印:那些與西藏的前世今生》,主人公西兒有些自傳色彩,自幼天賦的靈氣使她與眾不同,成年后機緣巧合之下皈依于西藏雍仲苯教上師,成為一名有能力開解人們心結、救治人們心病的心靈醫生。心靈醫生與心理醫生,僅一字之差就體現出了西兒的獨特之處。當代社會虛榮,浮躁、充滿競爭,人們或多或少都裹挾在一些利益和糾葛之中,存在難以解除的心結。心理醫生用理性與病理來開解,是藥水;心靈導師則提供一種宗教力量,某種程度上說,可能是精神的清涼飲料。書中的人們身份各異,有公務員、富豪、演員、主持人,碰到的是幾乎每個都市人都會碰到的情感與事業的煩惱。西兒以神奇之力讓他們了悟自己的前世根源,找到問題癥結,給予焦灼的靈魂以安寧。
資深女作家畢淑敏的新作《我從西藏高原來》被譽為“最柔軟最干凈最溫暖”,女作家自己17歲就前往阿里當兵,在11年軍旅生涯中,年輕女兵充滿使命與夢想的生活影響了她的一生。在小說里,5個花樣年華的女兵在海拔5000米的哨所扎根,天寒地凍、空氣稀薄,連水都煮不到沸點,雞蛋也煮不熟。5個女孩子雖不是嬌生慣養,但當兵前也沒吃過什么苦;到了部隊上卻每天只能吃脫水蔬菜、壓縮餅干,難得運上來的蔬菜都有冰雪的味道,帶降落傘空投的西瓜還遇到了氣流滾進山谷……就在這種環境下,她們仍然勤奮學習,苦中作樂,即便是坐在運載米袋的卡車后面顛簸著一路進發,心也是充實的。這種旺盛的生命力令人打心眼里受到感染。
1904年,英國人從喜馬拉雅山南坡進軍西藏,并最終占領了拉薩,制造了后來稱為“紅河谷事件”的屠殺。領導那支隊伍的是一個醉心異域文化的軍官,作家榮赫鵬(后獲封爵士)在軍隊正式入侵前,他曾數次以游歷為名刺探軍情,并堅持認為西方對東方文明的馴化是一種進步。在拉薩,他與在中國其他地方一樣,得到了賠款、租借與通商。在他離開拉薩的時候,一位活佛送給他一尊佛像,希望榮赫鵬“每當看見他,都能以友好的情感而聯想到西藏”。榮赫鵬在黎明的城墻邊接受了活佛的贈物,頓時“感到了一種美妙的歡樂和巨大的美好愿望”。“這種歡樂不斷地增長,以致極大的力量觸動了我的心。我從此以后再也不會產生壞念頭了,再也不會成為任何人的敵人了”。宗教的力量竟如此神奇,讓榮赫鵬終生不再以征服的履歷為榮,他后來的政壇生涯非常低調,冷靜地反思自己的過去,彌留之際,他仍手捧活佛送給他的佛像——這是個關于侵略者的故事,早已為人熟知,在最近出版的《西藏:遠方的上方》中亦有記載,盡管對于侵略者已經無需評判,一切自有公斷,但人們愿意相信那些去過西藏的人們更加接近靈魂的真相。
藏地探險:高原的魔力
被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五陰盛所苦的人們,懷抱種種希冀,更企圖歷險,但終會被感染和點化。紅塵中的我們閱讀這些故事,也似乎因此尋到了快樂的真諦……
20世紀初,伴隨著西方世界對東方文明的征服,世界曾經掀起一陣西藏探險熱。《刺刀指向拉薩》、《西極探險》這樣的書雖然是作者以現代地理學觀點考察的成果,但在對當地風土人情的描繪中也不免流露出文化侵略者居高臨下的優越。雪域高原下蘊藏的豐富礦藏,以及千百年來虔誠的佛教徒們不斷的供奉,早就讓藏地成為探險家的樂園。在盜墓尋寶小說興起后,圍繞著西藏所展開的一系列爭奪,更是成為當代作家們馳騁想象力的舞臺。
一口氣出到第九本的《藏地密碼》,創造了暢銷書的神話。作者何馬以公元838年吐蕃末代贊普朗達瑪滅佛的傳說為背景,將任務目標鎖定在1200年前封存的大量經典和圣物上。作者沒有著力表現高原的風土人情,而是將讀者帶到位于中、印、尼(三國)的交界地帶人跡罕至的喜馬拉雅山脈。藏獒專家、紅衣喇嘛、深情少女、特種兵和武警、動物學家、資深科考隊員陸續加入探險,組成了一支奇異的隊伍,一步步揭開“紫麒麟”和神廟傳說的懸念……
而另一位憑借《藏獒》成為暢銷書作家的楊志軍,也推出了號稱“中國版《達芬奇密碼》”的尋寶小說《伏藏》。伏藏特指藏傳佛教徒在他們信仰的宗教受到劫難時藏匿起來,日后重新挖掘出來的經典,分為書藏、圣物藏和識藏,有物質的,也有精神的,需要某種超自然的力量去點燃。與前作講述溫情脈脈的動物與人類情感的內容迥異,作者在《伏藏》的開篇就拋出了巨大的懸念,用一場北美發生的兇殺案,將讀者引入尋找伏藏以幫助人們度過世界性精神危機的主線之下。在北京、青海、甘肅與西藏的空間變換與倉央嘉措前世今生的時光流轉的交織中,主人公一次次通過對倉央嘉措生平與情詩的解讀,找出其中暗含的線索……
這兩本書代表了一種類型:都有一位對藏族歷史和習俗極其了解的主人公,都被卷入一個看似云山霧罩毫無頭緒的迷局,情節推進中滾雪球似的引入更多相關的藏地知識,也牽引出形形色色敵友難辨的人物。這兩個探險中的領導者,《藏地密碼》的主人公卓木強巴是訓犬基地的主人,還是復旦大學的客座教授;《伏藏》的主人公香波王子是中央民族大學的高材生,藏學研究院的副研究員。兩人早就離開了高原,融入了現代都市,并都以自己的方式揚名立萬,盡管一者沉郁一者放曠,但骨子里他們都有著藏民熱忱堅毅的品格。無論他們在都會中怎樣如魚得水,關于藏地的任何一點消息都能令他們仿佛聽到神諭一般,立刻返回西藏。他們與生俱來的藏民特質一點也沒有因為疏于練習而退化,正如他們對藏地的感情也在一次次歷險中得到升華。與一個多世紀前西方學者的俯視視角以及大多數旅游者的旁觀視角不同,這些小說反而提供了一個“平視”著的個中人視角,當他們談論天葬、密宗、九犬一獒、雍仲符號等種種西藏特有的神秘事物時,作者沒有僅僅充當攝影機和導游,而浸潤著自己對藏地文化的理解和情感。
閱讀懸疑,讀懂西藏,得到洗禮,或許所謂的寶物本身只是虛無,但這一段歷險卻可能影響一生。
編輯:王琳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