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忍之愛,拯救波蘭斯基的一劑良藥

7月中旬，瑞士政府釋放了著名導演波蘭斯基，而他首次公開亮相，就現身于蒙特勒爵士音樂節，欣賞妻子艾瑪紐爾·塞尼耶的演出。波蘭斯基之前有過一段很不幸的婚姻，前妻、著名演員莎倫曾經慘遭邪教組織殺害，因此為了保護艾瑪紐爾和幾個孩子，多年來波蘭斯基一直與他們保持著一定的距離。此次高調亮相，對于這對夫妻來說，算是越過了心里的一道坎。

7月13日，全世界電影界人士都松了一口氣，大導演波蘭斯基遭瑞士政府軟禁大半年之后，終于獲得自由。獲釋4天之后，波蘭斯基首次亮相就打出了親情牌，出席在日內瓦湖舉行的蒙特勒爵士音樂節，欣賞妻子艾瑪紐爾·塞尼耶的演出。不過出于安全考慮，波蘭斯基并未完全“自由”，他被多名保鏢和隨從簇擁，但身穿白色襯衣及黑色外套的他心情依舊大好，全程笑容滿面。

在出席音樂節前，波蘭斯基接受了瑞士電臺TSR的訪問，他表示暫時還沒有什么具體計劃，對于能夠重獲自由感到很高興。他還感謝在被軟禁期間，小鎮格施塔德居民的招待及支持，希望日后有機會能重返當地探望他們。波蘭斯基還自爆，在軟禁期間，他的兒子艾爾維斯早就拆爛了他身上的電子監控器，“其實我可以偷偷溜走的，但我沒有這樣做”。

波蘭斯基的妻子艾瑪紐爾也格外珍惜這份來之不易的團聚，在接近1個小時的演出中，深情地獻唱了多首英語及法語歌曲，望著臺下的丈夫，幾次唱到哽咽。為了給丈夫接風洗塵，她還以波蘭斯基的經典電影《魔鬼圣嬰》的主題曲來打頭陣。

大導演背后的隱形人

艾瑪紐爾一直像個隱形人，生活在波蘭斯基的光環背后。

“他從未看過我的演出，這是頭一次”，看見因深陷囹圄而滿頭白發的丈夫，艾瑪紐爾喜極而泣。沒有人能明白這一刻對于她的意義，盡管她曾經是一位名模，盡管她的歌聲響徹左岸的咖啡廳，盡管她出演了多部電影，但人們在提起波蘭斯基時，總是將她遺忘。

1966年，艾瑪紐爾生于法國巴黎一個文藝世家，她的父親是一名攝影師，母親是記者，兩人時常以夫妻檔的方式為時尚雜志工作。這個家庭最負盛名的成員，莫過于祖父、著名演員路易斯·塞尼耶，他被稱為“法國的勞倫斯·奧立佛”。良好的家庭氛圍為艾瑪紐爾涉足文藝界提供了天然的土壤，她在一所天主教女校長大，14歲時便在鏡頭前亮相，做起了模特。憑借父母在時尚圈積攢的人脈以及出眾的自身條件，她的模特之路越走越順。除了在T臺上大放異彩之外。她也被一些電影制片人看中，出演過不少角色。

上個世紀80年代，波蘭斯基的電影創作陷入瓶頸期，雖然排了大量的戲劇和舞臺劇，在電影方面卻無力作產生。1988年，他決定打個翻身仗，拍攝《驚狂記》。邀請哈里森·福特擔任主角。艾瑪紐爾就是這個時候進入波蘭斯基的世界，當介紹人領著一頭金發的艾瑪紐爾來到波蘭斯基的工作室，波蘭斯基看著她的眼睛許久后說，“我相信你會為我帶來好運”，然后為她安排了一個角色。隨后，《驚狂記》的成功一掃波蘭斯基的創作陰霾，也讓整個歐洲認識了艾瑪紐爾。這部電影就像一個神奇磁場，將兩個年齡相差三十多歲的人吸到一起。1 989年，艾瑪紐爾與波蘭斯基結婚，并生下了兩個可愛的孩子，更重要的是，這段感情讓波蘭斯基找到了往日的創作熱情，不久之后他迎來了創作生涯的又一個輝煌時期。

1992年，波蘭斯基拍了《苦月亮》，艾瑪紐爾出演片中女主角“咪咪”，這部電影使波蘭斯基在次年拿到了第49屆威尼斯電影節終身最佳導演榮譽；1999年，波蘭斯基因《第九道門》獲第12屆歐洲電影獎最佳導演稱號，艾瑪紐爾亦有出演；在妻子的支持下。2002年波蘭斯基拍出了醒世之作《鋼琴師》，震驚電影圈。有趣的是，即使艾瑪紐爾在多部電影中都有上佳表現，但很多人卻不知道她是波蘭斯基的妻子，人們提起她時，更多地稱她為“咪咪”，或是“那個神秘女人”

(《第九道門》中角色)。

近年來，艾瑪紐爾更是刻意回避與丈夫合作，她參演了《潛水鐘與蝴蝶》、《玫瑰人生》等多部電影。除了演戲之外，她的歌手身份也被歐洲人賞識，她的嗓音干凈、俏皮，被音樂界譽為“優雅名伶”。模特出生的她也沒有忘記老本行，2009年，她還受CELINE之邀，擔任春季系列的嘉賓設計師，設計了一雙色彩艷麗，以墨西哥骷髏裝飾的牛仔靴。

“只有我懂他”

為了波蘭斯基能夠順利“解禁”，這大半年來，妻子艾瑪紐爾奔走在歐洲各地，請律師，找各路知名的朋友幫忙。如果不是她，恐怕波蘭斯基還得在瑞士小鎮上待一段日子。

如果不是去年9月的那場突如其來的變故，艾瑪紐爾在接下來的歲月里都會繼續安靜地扮演大導演背后的聰明女人的角色。但是，幾十年前的一樁案件卻將一切都打破。去年9月27日，波蘭斯基前往瑞士領取蘇黎世電影節終身成就獎，剛入境即被當地警方“攔截”，并立即啟動引渡美國的程序。事情的起因是1978年，洛杉磯地方檢察官指控波蘭斯基于1977年強迫與一名未成年少女發生性關系。當年，波蘭斯基對此事供認不諱，但他在1978年候審期間逃亡歐洲，最后被美國警方列為通緝犯。

隨后，波蘭斯基被軟禁在瑞士的小鎮格施塔德。事情發生的時候，艾瑪紐爾正在法國錄制自己的新專輯《Dingue》，大批好事的記者等候在錄音棚外，希望可以拍到她黯然神傷的表情。可是，記者們失算了，當艾瑪紐爾走出來時，面對記者們不斷拋出的“強奸、逃亡”這樣的字眼，沒有流露出任何尷尬，反而大方地反問，“我不認為他有什么錯。如果這也算錯，全世界還有清白的導演嗎?”隨后，她又公開地表示，在她決定嫁給波蘭斯基的那一天，就已經了解他的過去，她認為維護夫妻關系的紐帶是支持，而不是責問。

除了言語上的力挺之外，艾瑪紐爾一改近年來不愿過多地和丈夫關聯到一起的作風，主動發起了一場聯名簽署請愿書的活動，要求特赦波蘭斯基。她撥通了丈夫一個又一個好友的電話，懇求他們在請愿書上面簽字，這些人包括知名電影人科斯塔·加夫拉斯、意大利女星莫妮卡貝魯奇、范妮·阿爾當、戛納電影節主席王家衛……

在波蘭斯基被關押的幾個月里，艾瑪紐爾放下手上的工作，帶著律師多次前往瑞士探望，用行動粉碎一切關于“夫妻不和”的傳聞。法國媒體還拍到了她在巴黎街頭一臉焦慮的照片，照片中的她瘦了一圈，但“眼神卻從未如此堅強過”。

“人人都覺得波蘭斯基放蕩不羈，但那不是真正的他。”艾瑪紐爾在被問起對于這起多年前的“強奸案”有何看法時，用“只有我懂他”作了回答。結婚20年，波蘭斯基很少與妻子和孩子公開亮相，沒有看過一次妻子的演出，從未接過孩子放學。不了解波蘭斯基的人，見他永遠獨來獨往又總是緋聞纏身，送他“浪子”的稱號。但艾瑪紐爾卻認為，“他比任何人都愛自己的家庭”。其實，稍作了解也會發現，波蘭斯基無論走到哪里，不管談論什么話題，總是將家庭二字掛在嘴邊。2003年，當《娛樂周刊》的記者問他為什么要拍攝《鋼琴師》時，他回答“為了多掙一些家用”；當哈里森福特在奧斯卡頒獎典禮上念出波蘭斯基的名子時，盡管影迷們期待波蘭斯基能夠上臺接受榮譽，他卻在巴黎通過衛星電話表示，“為了妻子和孩子，我不愿冒險來美國，不能冒這個險。”

是什么造就了波蘭斯基的風流?

成年以后，波蘭斯基身邊的女人不斷，就像村上春樹的作品里，性永遠是解決人生難題的最有效的方式。

波蘭斯基之所以不討媒體和法官的喜愛，全因他有個放蕩不羈的壞名聲，但這個名聲是有緣由的，從小喪母以及前妻莎倫的慘死是他心里揮之不去的陰影。1933年8月18日，波蘭斯基出生在巴黎的一個波蘭籍猶太人家庭里。第二次世界大戰爆發后，波蘭斯基的父母都被德國人抓進集中營，母親慘死于納粹建造的毒氣室內，那時候，他還只是一個少年。童年的悲慘遭遇，使波蘭斯基日益形成桀驁的性格。

1967年，在拍攝電影《天師捉妖》時，他結識了好萊塢當紅女星莎倫·塔特，兩人一見鐘情，并于次年1月在倫敦舉行了婚禮。莎倫美麗、優雅，擁有瑪麗蓮·夢露般的性感外形，是那個年代美式風情的化身。莎倫和波蘭斯基結婚時，很多人都認為這是一對絕配，沒有人會料想到，一場慘絕人寰的事件即將侵襲這個組建不久的家庭。1969年8月9日，清潔工查普曼太太一如既往地來到波蘭斯基在比佛利山的豪宅打掃時，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懷有8個月身孕的莎倫被人殘酷地殺害，兇手還用她的鮮血在墻上涂寫了“PIG”等侮辱性字眼。同時遇害的，還有波蘭斯基的4位好友，而正在倫敦籌備新片的波蘭斯基逃過一劫。

根據調查，事發原因是該寓所的前主人與邪教組織“曼森家族”有過節，但媒體卻將矛頭指向了波蘭斯基，稱其執導的《魔鬼圣嬰》中篤信天主教的主人公最終生下撒旦的兒子，是對上帝的公然冒犯；片中的魔鬼家族啟發了邪教領袖查爾斯·曼，間接造成了血案。

莎倫的死給波蘭斯基帶來了難以承受的悲痛，他甚至邀請李小龍教他些中國功夫，以排遣傷心。倘若中國功夫真有療傷的作用，也就不會有之后的故事了。兒時的喪母與如今的喪妻之痛使波蘭斯基的創作變得更為黑暗，《麥克白》和《唐人街》等影片就是他在那個時期的代表作品。波蘭斯基曾說過；“我喜歡電影中的陰影，但生命中的陰影則不然。”也許對抗魔鬼的最好方法就是把自己也變成魔鬼。多年后，波蘭斯基坦言：“莎倫的死給我帶來巨大震撼，處在這樣的境地，有些人會尋求毒品或酒精的麻醉，有些人會尋求宗教的庇佑，而我最終選擇了性愛的安慰，以忘記痛苦。”作為電影導演，他從不諱言性愛是他創作的源泉。在他所寫的回憶錄中。幾乎每五頁就會出現一個不同的女人。在渡蘭斯基看來，這和道德敗壞絲毫扯不上關系，可在外人眼里，這個不足一米六五的小個子男人，絕對是個行為不端的風流鬼。

莎倫死后，波蘭斯基曾與多位女星鬧出緋聞，他成了報紙上花邊新聞的主角，直到1977年的“強奸案”達到頂峰。1978年2月，波蘭斯基登上飛往巴黎的飛機，再沒有回到美國。然而，美國媒體對他的風流韻事卻一直念念不忘。2002年7月號的《名利場》中，還繪聲繪色地描述了波蘭斯基于1969年8月在紐約伊萊恩飯店對瑞典模特兒貝蒂·特莉進行“性挑逗”的全過程。根據報道所述，事發前數日，莎倫剛剛遇害。

波蘭斯基飛往歐洲后，情緒陷入最低谷，創作也受到打擊，直到遇見了現任妻子艾瑪紐爾。論外形和名氣，艾瑪紐爾自然是無法和莎倫相提并論，但她身上散發的溫柔氣質讓一直處在動蕩不安中的波蘭斯基找到了內心的安全感。波蘭斯基與艾瑪紐爾結婚后，開始專心地拍電影，緋聞也漸漸遠離他，鑒于之前的悲慘教訓，波蘭斯基刻意和艾瑪紐爾及孩子們保持著距離，目的是為了更好地保護他們。

目前，波蘭斯基表示暫時沒有工作計劃，但早前有報道稱他有意將托尼獎著名舞臺劇《God Of Carnage》搬上大銀幕。影片將于明年在歐洲開拍，由于波蘭斯基不能前往美國，劇中的紐約戲份將會選擇在歐洲其他城市取景。這位被關押了大半年的大導演，此刻一定開始摩拳擦掌了。